我本内奸,如何忠良(重生)——思尽忧郁
时间:2018-01-24 15:03:45

  因为玄友廉此番守下洛阳城有功,玄凉对他大加封赏,正好又是他二十岁的大生辰,便打算借这个日子好好大办一场,在将军府宴请文武百官,同时也算是给这些京官们一番敲打,让他们知道眼下这时局,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对于这次生辰宴,玄友廉本意是悄悄的自己私下里过了的,没想到玄凉会大办,知道时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本来,玄凉也不是真心要给他过生日,不过是借这个由头,摆一摆威风,便只能顺从。接了李五的面,道:“一会你跟我一块去。”
  李五道:“嗯。”
  玄友廉带着李五回了将军府,给玄凉问完安后,却转头又带着李五出了门。
  李五道:“将军府大办生辰宴,你还要去军营,不需要留在家里迎宾客吗?”
  玄友廉淡淡道:“这生辰宴办成这样,跟我其实也没多大关系了,父亲自会安排,我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办,你跟我来。”
  玄友廉将她带到军营,指着校场上训练的士兵道,道:“李继勉一走,我便奏请朝庭废弃禁军十二卫兵制,改为两卫,分别为左玄卫,右玄卫,每卫两千兵制。右玄卫由我大哥玄风益的部下关白夷担升,而左玄卫,我举荐了你,父亲也同意了。”
  李五怔了怔,没想到他在生日这天将她带到军营是要跟她讲这件事,简直像是在他生日这天送了她一份大礼一般。随即想到什么一般,颇有些无奈道:“幸好早上给你下了一碗面,不然今日我什么礼物都没有备,还得了你一份大礼,实在有点愧不敢当了。”
  玄友廉侧头看她:“你没给我备礼?”
  李五道:“呃……”
  玄友廉微微露出失落的表情,但还是若无其事一般道:“算了,没有就没有吧,你我之间也不必讲这些虚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以为这章可以开始时光大法了,结果发现玄友廉的生辰宴还是要废一番笔墨交待一章的。
  至于李五从玄友廉手中得到兵权能干什么呢?当然是……花式被李继勉战场血虐啊!虐到她怀疑人生。
 
 
第091章 
  从军营里出来,玄友廉没急着带李五回府, 而是带她在街上巡逻了起来。因为担心洛阳城内留有晋军的细作内奸, 街上时不时过去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虽然巡逻的士兵很多,但天子脚下, 老百姓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所以看着满街巡逻的士兵也不发怵,只要不封街戒严, 该摆摊摆摊,该营业营业,该出门吃喝就出门吃喝。
  也得亏李继勉与玄友廉还算有良心, 打仗归打仗, 没有搞杀人放火那一套,所以洛阳城内的建筑毁坏得也不算太多,顶多就是街上石砖上的血难清洗些,门窗上被箭射得坑坑洼洼而已。
  玄友廉带着李五到了南市。南市是一向是洛阳最繁华的地方,就算是城内玄衣军与晋军交战得最厉害的时候,这南市都没有罢市, 照旧开门营业, 不过价格高得离谱就是了, 特别是食物与粮食,就算价格每日都在涨, 也供不应求,常常造成哄抢。不过好在现在内乱已停,物价跌了回来, 南市恢复往日模样。
  玄友廉道:“既然顺路来了南市,你就进去逛逛吧,看看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李五刚想说没什么要买的,视线落到玄友廉脸上,看他表情虽然淡淡的,眼神里却带着光芒,心道这哪里顺路,分明是故意带她来的。虽然嘴上说着不需在讲什么虚礼,内心里还是希望收到她的礼物。
  李五犹豫了一下道:“我……今日出门得急,身上没有带钱。”
  玄友廉从腰间掏出沉甸甸的钱袋:“拿去吧。”
  李五心道他都表示成这模样,她要是不为他挑件礼物,也实在太不尽人情了。这么一想玄友廉也真是不容易,想收份生辰礼,还要自己掏钱,接过钱袋道:“行吧,那就……算我先借你的。”抬腿向前走去,走了几步,见玄友廉没跟着,道:“怎么了?”
  玄友廉道:“你去吧,我在那边茶楼里等你。”
  他这模样一摆,李五更加确定他这是故意给她时间去买礼物呢,心想这人也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就是特别想从她手里得到生辰礼,遂道:“好,那我一会去找你。”
  李五进了南市,逛了些商铺,实在想不到给玄友廉买什么生辰礼。其实她不是忘记了要给他生辰礼,而是刻意不备。她不想送了礼物让玄友廉产生不该有的误会和期待。给他下碗长寿面,是她觉得最好的方式了,刚才她装做无意说出自己没有备礼的事,也是为了让他提前知晓,以免晚上期待过多。不过眼下既然是他暗示她买礼物,那么就全当是他自己求个安慰,她也不必太过苛刻。
  李五挑了一圈,实在想不到买什么,最后看到一个小姑娘蹲在角落里卖月季花,那月季花颜色鲜艳花瓣饱满,摆在竹编篮子里又扎眼又好看,只可惜眼下内乱刚定,百姓还没有闲心花钱买花赏花,所以花摊前无人问津。
  李五走过去道:“小姑娘,这花怎么卖的?”
  小姑娘见有人问花价,立即兴奋地比起手势,李五心道原来是个哑巴。还好她有跟哑巴交流的经验,不费力就看懂了她说的是一文十朵,那一篮子也不过四五十朵,也就四五文钱。李五想着不知道送什么,送花总没错,遂道:“那我全要了。”打开玄友廉的钱袋,发现里面全是碎银子,没有铜板,遂挑了一个银豆子扔过去道:“没带零钱,你也不用找了,当是赏你的。”
  小姑娘一听激动极了,几乎双手颤抖地去接那钱。李五给了钱,弯腰就要拿花篮,结果被小姑娘阻止了,又是一通比划说要给她要去拿点东西,把花蓝弄得好看些,让她在这里等一等。李五心道也好,若是能弄得好看些那也送得出手,遂道:“好,那你去吧。”
  小姑娘跑开后,李五就在她摊子边上站着,正好听到旁边摆摊的和商铺里的老板闲聊。
  “听说了没,现在城里都在传,说皇宫里的皇帝和公主都是假的,根本不是希宗的子嗣!”
  “这话可不能胡说,当年这两人可是去认亲台是鉴明了身份的,全长安的人都知道。”
  “那两人去认亲台认亲,身份确定了为什么不入宫?我听说就是怕被鉴宗认出来,鉴宗是希宗的亲弟弟,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家侄子侄女。”
  “那是因为两位殿下担心被鉴宗和成元水害了,这才不肯进宫,偷偷藏起来了。”
  “这种话也只有你这笨蛋相信,既然怕死,为什么还要露面去认亲台鉴定身份呢?要是真的鉴宗子嗣才不需要去鉴定呢,假的才要靠这样堵住悠悠众口。”
  “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道理大着咧,现在坊间传得有模有眼,说真正的公主和皇子早就在蜀地死了,现在宫里头那位是原先照顾两位殿下的乳母的孩子,那乳母的名字都查到了,叫什么董氏还是佟氏来着,早几年从大明宫和太极宫逃出来不少宫女和太监,都证实了这个说法。”
  “哎呀呀,这么说那宫里的真的是假公主假皇帝?那也太荒唐了!”
  李五正听着,小姑娘跑了回来,手上拿着几条丝绸带子,原来是去买这东西了。便见她手脚麻利地给花篮装饰起来,又将篮子里的花重新拢拢齐整,这才交到李五手里。李五却没心思看那花篮是不是比之前更好看了,拎起花篮便往回走。回去的路上,留心听了听街上人的对话,发现许多人都在讨论假皇帝假公主之事。如果南市是这个模样,那估计这个谣言已经在整个洛阳城都传开了。
  李五来到玄友廉指的那个酒楼,被伙计迎上二楼,上楼的时候留意了一下身边茶客们的交谈,说得也都是这件事。进了雅间,玄友廉闻声转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里拎的花篮上,道,“这是——”
  李五将花篮放到桌上:“随便转了转,没见着什么好东西,倒是见着这篮子月季花不错,便想买来送你。”也不说是生辰礼,必竟用一篮子花当礼,也太寒酸了些。
  玄友廉微笑道:“送我花?倒是头一遭收到这样的礼。”表情一点也看不出失落,反而很开心地将花篮接过去,低头轻轻一嗅,赞道:“真香。”
  李五却没心思看他摆弄那花篮,犹豫了一下道:“对了,廉公子,那个叫白露的女人还没有抓到吗?”
  玄友廉正摆弄那花,随口道:“没有。”
  那日玄友廉带兵包围了沈伦躲藏的地下暗室,抓住了他和白霜,白露因为押送李五反而逃出一劫,到现在都下落不明。李五觉得这个谣言很有可能就是白露散拨出去的,为的就是让洛阳城人心动摇,从而打击洛阳朝庭。
  不过这件事对李五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刘玲儿与海连的身份遭到怀疑,一旦日后她与弟弟亮明身份,让民众相信拥护的机率会更大。
  “你在想什么呢?”玄友廉注意到李五心不在焉的模样。
  李五回过神道:“没什么,这月季花你喜欢吗?”
  “这花虽然很像月季,但是香气比月季更浓,香味沁鼻,缭绕不绝,而名徘徊花,又因其株带刺,利而伤人,又名——刺客。”
  李五:“……”
  李五伸手去拿那花篮:“这么不吉利的花名,算了,丢掉吧,我去买别的花送你。”
  玄友廉挡住她的手,笑道:“算了,现在的时节菊花开得正好,你没有送我菊花,就已经不错了。”
  李五:“……”
  玄友廉一手将花篮圈在胸口,起身道:“行了,回将军府吧。”
  李五看着玄友廉这般抱花的模样,怔了怔。
  玄友廉道:“你看什么?”
  不得不说,玄友廉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捧着一大篮花的模样一点也不违和,鲜红的花瓣配上他的白肤红唇、艳美容颜,和谐适宜得仿佛他就该是个每日与鲜花美物为伍的美男子,而不是穿上一身戎甲高举兵戈,在战场厮杀沾满鲜血。
  李五道:“你这么看美得像个卖花郎。”
  要是换个人说这话,玄友廉估定当场就发彪揍人了,觉得这是讥讽他面容阴柔不像男人,但这话从李五嘴里说出来,玄友廉不仅没怒,反而从篮子里抽出一朵花递到她面前,莞尔一笑道:“姑娘,买花吗?”
  这一声姑娘叫得李五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忙道:“好了,廉公子我们赶紧回去吧,快到正午了。”
  玄凉为儿子大办寿宴,自早上起,京城里的大小官员们就已经陆续上门贺寿了,将军府到处是人。李五跟在玄友廉身后进门,看着满院喜气洋洋的景像,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正是前世他俩成亲时,文武百官前来喝喜欢的热闹场面。不知怎的,两世的画面在这一刻重叠在了一起,吃寿宴的人和喝喜酒的宾客们互相穿插着彼此的身体而过,却互不相扰,就像活在一个世界里一般。
  “小五?”
  玄友廉拍了拍李五的肩膀,道:“怎么站着发呆了?”
  李五转头,看向玄友廉,眼前的玄友廉穿着一身喜庆鲜红的新郞袍,言笑晏晏道:“公主殿下,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终于要嫁给我了。”
  李五道:“不!”
  玄友廉皱眉:“不什么不?小五,你怎么了?”
  李五眼前一花,顿时那幅重叠的画面不见了,玄友廉手捧鲜花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皱眉看她。李五回过神来,道:“没事,就是人太多,吵得脑袋有些疼。”
  “那你先回房休息吧,父亲派人叫我,我先过去了。“
  玄友廉转身离开,李五则熟门熟路向玄友廉的房间走去。这一阵子她经常跟玄友廉到将军府来,已经对这府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不知道为什么李五自打进了将军府,就觉得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进了门便爬上床睡了起来。等得再睁眼时,发现天竟然已经黑了。而屋内灯光通明,显然在她熟睡时,有人进屋将蜡烛点上了。
  李五觉得嘴唇有些渴,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水灌了一口,眼光突然瞥到三步外的帘幕里,便见被风吹起的帘幕里,泄出一些红白相间的色彩,她疑惑地走过去,掀开帘幕,彻底震住了,就地面上铺着雪白的绒毯,绒毯摆着她送的花篮,在绒毯正中间摆放上一张小案,案上还摆着一个白玉酒壶。
  这场景,分明是前世她与玄友廉喝交杯酒时,玄友廉为表隆重,精心布置的雅室。难道她在做梦?她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没有做梦,并且这白毯小案玉壶虽然与前世一模一样,但这屋子里的陈设却分明就是玄友廉的卧室。难道在她睡着的时候,玄友廉进来布置了这一切?
  可是这般情形也跟前世太像了,这只是玄友廉一时心血来潮造成的巧合吗?
  门吱呀一声推开,玄友廉走进来道:“你终于醒了,这一觉睡得可真沉,我进进出出好几次你都没醒来,饿了吧,我带了点心给你。”
  李五摇摇头:“我不饿。”
  玄友廉遂将那碟子点心放下,向那帘幕走去,道:“既然不饿就过来吧,陪我喝一杯。”
  李五站在帘幕外,隔着帘幕看他,没有动。
  玄友廉道:“小五?”
  李五迟疑了一下,走进去在他对面盘腿坐下,玄友廉刚要提壶倒酒,被李五按住了手。
  玄友廉:“怎么了。”
  李五道:“我来吧。”玄友廉移开手,李五提起酒杯,倒满两杯酒,将一杯递到玄友廉面前。
  玄友廉看着面前的酒杯道:“你知道吗,这副画面在我梦境里已经出现很久了,洁白地面,红木小案,白玉酒壶……”
  李五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道:“你的梦里还有什么?”
  玄友廉道:“没有了,只有这样的一副画面,别的什么都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样的画面,觉得很幸福,醒来时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玄友廉的梦没有记下濒死时的绝望与痛苦,记得却是自己激动等待着与心爱女子喝交杯酒的那一刻。
  她看着他拿起酒杯将要饮下,突然出声道:“等等!”
  玄友廉道:“怎么了?”
  李五道:“我还没有敬酒,你怎么就自己喝上了。”说着举起自己的酒杯道:“廉公子,那日你在军帐中敬我两杯酒,今日我便也回敬你两杯。第一杯,你我之间的无论何种恩怨,无论何种情仇,无论前世,无论今生,在饮下这杯酒之后,一笔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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