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内奸,如何忠良(重生)——思尽忧郁
时间:2018-01-24 15:03:45

  “出去!”李五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时间,将他推出了门外。
  鹏奴站在门外,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去。一想到自己的媳妇儿之前是李继勉的女人,现在又成了玄友廉的人,他心里嫉妒之火就熊熊燃烧。可是除了嫉妒,更多的却是愧疚与挫败感。要不是他没有能力保护她,六年前没办法把她从李继勉身边带走,她又何至于跟了李继勉,现在没有能力将她留在身边,她又何至再次回到玄友廉身边。
  如今他虽然成了杨不疏的义子,成了阳城君,拥了自己的势力,然而跟玄友廉、李继勉相比却微弱的不值一提,而且眼下他明显已被杨不疏视为弃子,更无势力可言,又怎么给李五未来?
  在门外站着吹了一会冷风,妒火彻底被吹凉,只剩下深深的挫败,鹏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第二日申屠元建找到李五与徐敬仪,告诉他们沙玉夫人派人连夜送来一封信来,言她的儿子四王子被一帮伪装成商人的不明团伙劫持了,眼下束手无策,请求玄衣军帮忙去救人。申屠元建道:“我怀疑劫持四王子的那伙人很可能就是潜入进来的晋李探子,沙玉夫人派人多方追踪,他们行踪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兴垦洞这一片山林。”
  李五与徐敬仪相视一眼,徐敬仪道:“申屠将军想怎么做?”
  申屠元建道:“带兵搜山。”
  片刻之后,军队整装完毕,向兴垦洞的方向行军。派出去的探子不停地回报在兴垦洞某处林子里发现了有马蹄车轨印或是开伙造饭的痕迹,又沿着兴垦洞的位置在周围寻找,随着发现的线索越来越多,勾画出一个完整的从西向东,往汉唐边界方向前进的路线。
  追踪了两天两夜后,申屠元建将李五和徐敬仪叫到帐中商议,指着一张地图道:“根据我们多日追踪的线索判断,以他们的脚程,还有行进的路线来看,再有三日他们就能离开荆南边境进入汉唐国。若在此前围堵不成,我们将再无机会。我刚才已经命一支二百人的先头部队轻装上阵连夜行军埋伏在这座山下。晋李的人要想进入汉唐,肯定要走这座山下过。我们今夜也不扎营了,连夜行军,若是顺利的话,明早我们就能听到先头部队的捷报了。”
  徐敬仪道:“申屠将军追踪敌人果然有一套,难怪廉公子特地命你来负责此事。”
  申屠元建笑道:“简将军这话客气,要是抓到晋李探子,你我都是功臣,你看看我还有哪里想的不够周全,给我提点提点。”
  徐敬仪道:“申屠将军心思细致,想得极为周全,简某哪敢提点。”
  两人客气一番,申屠元建看着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李五,道:“李将军,你一直盯着这地图看,可是有什么见解?”
  李五道:“那些晋李探子武功高强,你若在此地埋伏不成,让他们走脱,逃进了山里,此山地形奇险,人一旦藏进去,根本就搜不出,你要如何追击?”
  申屠元建道:“李将军果然有远见,一下子就讲到了点子上。我特地挑在这山下埋伏,就是因为即使他们逃进了山里,也无路可逃,这山三面陡崖,只有一面可以进出,我只要命士兵围住山脚,无需搜寻,只需放火烧山,他们必死无疑。”
  李五与徐敬仪的面色一变,早就听闻这申屠元建行军打仗手段非常狠辣,只要能取胜什么手段都敢使,放火烧山这不仅毁了一座,山里万一有别的山民居住那不是残害无辜了吗?当然这些荆南国的百姓性命在申屠元建心里根本不算性命。
  李五道:“烧山的话,烧死平民也就算了,万一将四王子杨锐也烧死了,我们怎么跟沙玉夫人交待,怎么跟荆南王交待。”
  申屠元建粗声道:“四王子若是能救自然得救,若是救不了就算了,就说是我们抵达时,就已经被晋李的探子灭口了,我们为了给四王子报仇,烧山烧死了这帮晋探子。想必荆南王和沙玉夫人也说不了什么。况且比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王子来,剿灭晋李的探子,阻止晋李与汉唐结盟的事情更重要。”
  李五沉默。
  申屠元建道:“李将军难道是觉得我这法子不好?”
  李五摇摇头:“不,申屠将军思虑严谨,实是我等比不上的。”
  当下商议已定,军队不休息连夜行军,第二天快至正午时抵达一座山脚下,山脚早已有人盯着,小跑过来道:“申屠将军、简将军,李将军,你们来了。”
  申屠元建道:“人呢?”
  小头领道:“属下没用,没能将他们全部抓住,杀了三四个,其它的都逃进山里去了。”
  申屠元建眼中发亮道:“进山多久了?”
  “不到一个时辰。”
  “很好,围山,派人给我朝山上喊,让他们交出四王子杨锐下山投降,可饶他们不死,否则太阳一落,放火烧山!”
  “是。”
  李五在营帐中坐立难安,鹏奴看出了她的焦虑,道:“媳妇儿,你怎么了?”
  李五道:“都说了,别叫我媳妇儿。”
  鹏奴顿了顿,道:“好,五儿,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替那些晋李探子担心?”
  见李五不答,鹏奴接着道:“那里面是不是有你熟识的人?必竟你在李继勉身边呆了很久。”
  李五沉默了一下道:“是,有一个故友,救过我的命,我不想让他死。”
  鹏奴犹豫了一下道:“我到是有个办法救他们。”
  李五一怔,立即走到鹏奴面前道:“什么办法?”
  “这山名为三斧断山,三面的陡崖如被三斧子整齐削砍一般,陡直得根本无法攀岩,只除了东面可进出,的确如申屠将军所说无路可逃,不过,其中南面的陡崖上天然形成许多巨大石洞,只需藏到山洞里面,便可逃过烧山之劫,等得山火熄灭,军队撤离,他们再出来不迟。但是,他们是外地人,根本就不会知道那陡崖上有石洞。”
  李五立即站起来道:“我去山里通知他们!”
  鹏奴拽住她的胳膊:“这么多人看着,你怎么进山?除非天黑,可是天一黑,申屠元建便下令烧山了。”
  虽然鹏奴给出解决出路,可是眼下重兵围在山脚下,李五根本就没办法躲过众人视线进山,也就是说李继勉他们还是难逃一死。
  眼见太阳渐渐西落,山脚下已经堆满了砍下来的木材,今天又是西风,只要山火一燃起来,迎风见长,不消两个时辰就能这整座山都烧起来。李五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李继勉被困在山中受死,悄悄牵了马,试着偷偷地山,没走多远,就被山上的士兵发现,这时申屠元建也正从山上下来道:“李将军,你怎么上山了?”
  李五道:“我见申屠将军迟迟未归,有点担心所以上来看看。”
  申屠元建爱宠若惊道:“元建这一身糙皮硬骨,哪值得李将军挂念。走吧李将军,天快黑了,一会就要烧山了,你赶紧随我下山吧。”随即走过来搭上李五的肩。
  申屠元建长得矮小,只比李五高了半个头,但是身体粗壮,手劲极大,这重重一胳膊搭在李五肩上沉如乌铁,将她身形直接压矮了一分,不情愿地被他带着下了山。
  两人下山后,太阳彻底被西边的云霞遮住,十几名手握火把的士兵过来道:“申屠将军,一切准备就绪。”
  申屠元建迎头看了看西天,随即沉声道:“放火!”
  李五的心脏猛地绞痛一下,高喊出来道:“慢着!”
  申屠元建疑惑地看向她:“李将军,这是怎么了?”
  李五道:“要不再给他们一点时间,等到天亮吧。我们夜里派人偷偷进山试试看,能不能将四王子救出来。这样这次差事,我们也算办得漂亮。”
  申屠元建道:“李将军,你想得太天真了,这一帮晋李探子穷凶极恶 ,不过二十几人,但这一路上,杀了我多少派出去追踪的士兵?那二百人的先头部队折损了七八十人,都没拦住他们,让他们逃进了山里,足可见其凶残。没有必要再派兄弟们去白白送死。传我命令,放火!”
  就在此时李五感觉什么东西滴到额头上,凉嗖嗖的,伸手一摸,手上湿湿的,随即一滴又一滴的落下来。
  申屠元建见下了雨,焦急道:“点火,赶紧在雨下大之前把山火烧起来。”只要火势足够大的话,小雨根本奈何不了山火。
  大概是天不亡李继勉,这淅沥小雨竟在短短的一柱香时间内下成了滂沱大雨,李五与申屠元建不得不到帐篷里躲雨,士兵来报道:“将军,雨太大了,木头点不着。”
  申屠元建见状,心知这火是烧不着了,道:“所有人夜里不许睡觉,将山脚给我围出,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来。等得雨停,立即放火!”
  这一场雨下得突然,却来势汹汹,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一直下到了深夜。李五躺在帐中,听着帐外雨声哗啦,根本睡不着觉。等得夜深之时,李五翻身从毯子上爬起来,穿上盔甲,悄悄出了帐篷,牵上马偷偷向山上爬去,没走多远,就见前面立着一人似是在站岗,李五心里一惊,悄悄掉转方向,那人却发现了她的踪迹直直向她走来,李五见状偷偷地拔出了匕首,等得那人走近时,正要动手,便听他道:“我就知道你夜里会偷偷上山,所以在这等你。”
  李五听到声音一惊:“鹏奴?”
  面前被雨浇得湿透的人,可不是鹏奴吗!
  “你在这里干什么?”
  鹏奴道:“我陪你一起去。”
  李五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跟我冒险。”
  鹏奴道:“我不可能看着你犯险却置身事外,主意是我给你出的,我自然要陪你上去,别废话了,再不走就要被人发现了。”
  李五见鹏奴态度坚决,沉默了一下道:“鹏奴,要是这次能将山里的人救了,我必须好好谢谢你。”
  鹏奴咧嘴笑道:“就当是我有眼无珠,没认出你来,还把你囚禁玩弄了半个月的补偿吧。”
  李五听着那“囚禁玩弄”四个字甚是扎耳,想着自己被他搞得一身铃铛的样子,不堪回首:“好了,不说了,上山吧。”
  鹏奴与李五先是牵着马偷偷摸摸地走,等远离了山脚驻军,立即上马狂奔起来,正狂奔着,突然一支利箭从林中穿出,鹏奴立即抱着李五仰后:“小心。”
  利箭擦着鹏奴的胳膊而过,留下一道血痕,又一下子被大雨冲刷掉,李五急忙叫起来:“住手,我是来见你们掌柜的,给你们指条活路的。”李五扶着受伤的鹏奴下马,不一会聚过来四五人,一人道:“穿黑皮的都是不守信用的狗东西,他们的话不能信,不能带他们去见掌柜的,依我看直接杀了。”
  李五道:“等雨一停,山下的军队就会放火烧山,没有我给你们指活路,你们逃不掉的!”
  “难怪山脚下堆着那么多木料,这帮黑皮狗,真他妈心狠手辣。”
  李五再次道:“快带我去见你们掌柜的。”
  就在这时,一人向她走近一步,试探般道:“你是……小五丫头?”
  李五看着眼前被大雨浇得湿透的男人,道:“哈胡弩?”
  “唉呀,真是你这丫头!”哈胡弩大笑起来,“没事了没事了,放下武器,自己人!走,丫头,跟我来。”
  路上哈胡弩道:“你这丫头真是的,小将军回来后肺都气炸了,说下次见面一定打断你的狗腿,看你还敢不敢逃,哈哈……真是没见小将军气成那样子过,也只有你这丫头有这个本事气他了。你别怕,小将军说说而已,他可舍不得打断你的腿……等一会他见到你了,指不定开心成什么样呢。”
  鹏奴的脚步突然顿住,李五也被拽住不得前进,疑惑道:“鹏奴?”
  雨水滑过鹏奴的脸庞,他冷着脸道:“李继勉在这里?五儿,你竟是来救李继勉的?”
  李五道:“回去再跟你说。”鹏奴却不肯走,道,”我要知道是他,我绝对不会给你出主意,也不会让你来救他!这种人死了算。走,跟我回去。”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走得掉啊,李五脑门一黑,觉得鹏奴就算多年未见,长大了成熟了,行事情绪化起来,依旧跟小孩子一样。哈胡弩听了鹏奴的话不高兴起来:“你是什么东西,把他抓起来。”
  李五忙阻止道:“他是我的人,哈胡弩,不许动他。”
  哈胡弩瞪着鹏奴一眼:“我是看在丫头的面子上放过你,我告诉,再敢对小将军不敬,我抽不死你。”
  鹏奴看着哈胡弩凶恶的模样,瞪了瞪眼,又看了一眼李五,心知这种情况下李五肯定不会听他的,将嘴里的话憋了下去,扭过头去。
  哈胡弩将两人带到一个山洞,对李五道:“丫头,进去吧。”鹏奴就要跟进去时,被哈胡弩拽住道:“你跟我们来这边。”把他往一旁的山洞拖去。鹏奴挣扎起来道:“为什么不让我跟她一起进去!放开我,我要跟五儿一起进去!”
  “臭小子,人家小两口见面,有你什么破事,跟爷爷走。”
  李五无奈道:“哈胡弩,他受伤了!”
  “放心好了,我会给他疗伤的。去去,快进去。”
  李五看着哈胡弩拖着鹏奴进了一旁的山洞,又转过头看了看面前黑乎乎的山洞,犹豫了一下,刚要抬脚跨进去,洞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进来,随即就被重重抵在了墙壁上,一个低沉而发怒的声音道:“逃都逃了,为什么回来。”
  李五背后被石壁撞得生疼,动弹不得道:“玄友廉发现了你们的意图,派申屠元建带了六百士兵来阻截你们,他们包围了山脚下唯一的进出口,要不是这场暴雨下得及时,他就放火烧山了。”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回来。”
  李五沉默了一下道:“救你。”
  “……”
  李五接着道:“南面的峭壁上有山洞,火烧不到那里去,你们躲进去,等得火灭了,军队走了,再下山。”
  这一句话说完,对面的男人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放开她,两人在黑暗里围持了片刻诡异的沉默,李五忍不住挣扎了一下道:“我说完了,你赶紧带着你的人去吧,我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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