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沉沉的天空,徒增了几分沉重。
赵国现在的种种。
不过尽是两年前的那场多雨成灾的水患。
现在想来,赵国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那场洪水为开端。
若不是小皇帝执迷不悟听信谗言,便不会有大批的难民被毒死,也不至于引起民愤而举起判旗。
现在,赵国也不会沦落成如此的情境。
都说先有百姓再有国,可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全然忘记了将他们推那样高位置的百姓,视那些人的性命为草芥。
“成百姓也,败亦是百姓也!”素月看着清空,感叹万千。
然而所有的人都忘记了。
他们只知道压榨再压榨,只知道要如何从那些百姓手里压榨到更到,让自己变得更富有更有权利。
齐白看向素月,“确实是如此。”
戌年,元月十三。
素月一行人抵达金华城。
昔日繁荣的金华城如今已经破败不堪,城门口亦是有些百姓装束的人手中拿着长剑,守在城门口,一个个搜查过城门的人们。
素月他们安然走过城墙。
街上空旷无人,有些楼阁破败不堪,街道上四处都是腐烂的水果蔬菜,已经已经被踩的不成样子的小玩意。
齐白抿着嘴唇走在街上,这还是他从小就在这里生活的金华城吗?
如此破败不堪的模样,齐白如何也是无法将眼前的场景和记忆深处那繁华的铜雀街联系在一起。
“这里,怎么会变成这番模样?”白清溪掀起布帘子,拧着眉,看着地上已经破碎的货架。
“呵,还不是那些昏了头的劳什子去争夺帝位?”
这样的时代,人人想要得到权利,得到权利便可以为所欲为。
多么可笑,站在高位上的人们将同为人分为三六九等,最底层的人们亦是想要爬上高位。
素月的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街道上都是窗门禁闭,他们也寻不得一个落脚的地方。
齐白想要回家看看。
素月想起在两年前死在山上的齐母,眸子有些黯淡。
经过风吹日晒的宅院,早已经是破败不堪。
齐白推开栅栏的门,看着已经不成样子的茅屋。
登时眼眶有些酸涩。
“三妹,我母亲,藏在哪里了?”
素月带着齐白走到了齐母的坟墓那里。
草已经将小山丘淹没起来。
齐白踉跄的走了几步,扑通的跪在地上。
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母亲……是儿子不孝!是儿子不孝!”热泪滚落而下。
素月亦是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那个笑容慈祥目光温柔的妇女,让她第一次体会到被母亲爱的滋味。
是慕容颖岚时,母亲早逝,成为素月,她亦是没有母亲。
白清溪和花木楠站在后边,白清溪握着花木楠一颤一颤的小肩膀。
第74章 多年不见
细雨丝洋洋洒洒的落下,将沥青的瓦片渲染成墨青色。
素月四人寻了一处可以住人的客栈。
现在城内落魄成这样。
而且杨苟雄的下落无从得知。
天道团进入皇宫后开始分裂,消息到现在也不得而知。
素月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我们总不能一条街一条街的去寻吧!”
齐白锁着眉,“这样自然是不行,你还要敢去秦国,而且现在赵国这样乱,长时间呆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好处。”
白清溪和花木楠亦是赞同的点点头。
“现在城内若是询问别人,怕是会给自己招惹一身麻烦。”
齐白抬起眼眸,“我们一会去大哥的家里看看。”
灰蒙蒙的天空,阴雨连绵,细长的雨如丝如针,一滴接着一滴落了下来。
青石地上一块青一块墨青。
素月撑着油纸伞,走在绵绵的雨下。
空旷的街道上偶尔走过撑着油纸伞匆匆而过的路人,亦是有手握红缨枪,在个个街道上来回穿梭的少年组成的队伍。
素月有些慌神的看着脏乱的地面,看着窗门禁闭的房屋。
齐白抿着唇,双眸黯淡了许多,“没想到,我许久未回来,竟成了这番模样。”
齐白轻笑,五味杂陈。
素月垂下眼眸,看着微微潮了的青石地。
两人走到杨苟雄的住处。
杨苟雄家是比齐白的茅屋稍好的木屋,还有个小院子,家里虽然人口众多,但是家底却也算是殷实。
素月锁着眉看着空无一人的木屋。
她那年走时,杨苟雄的家人还都活着,难道是迁住房了吗?
齐白在栅栏外探了探脑袋。
“你们干什么的!”尖利的红缨枪尖指着齐白的脖颈。
素月看着拧着五官的小少年,轻笑,“不要误会,我们就是看这个房子不错。”
握着红缨枪的少年瞪着素月,“房子这里多的是,这处是叛军的住处!任何人不得接近!”
叛军,齐白和素月紧锁着眉头,不约而同的看着对方。
心中已了然。
“好好,我们现在就走,我们现在就走,你把……”齐白讪笑着看着锋利的红缨枪闪着寒光的尖。
少年看着素月和齐白诚恳的笑容,将红缨枪收了回去。
“你们赶快走!”少年厉声呵斥。
齐白和素月点点头,看了一眼那一对年龄相仿的少年,一前一后的跑了。
四下无人,素月和齐白才停下脚步。
“看来,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以王志毅为首的那一伙赢了。
“看他们那么警戒大哥的住房,我猜大哥他们可能没有抓到,守在那里,就是为了守株待兔!”
“这么大的金华城,要去哪里去寻找杨苟雄?”
素月眯着眼睛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有几分压抑。
这样一处一处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三妹,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吧!”
素月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点点头。
偌大的金华城,他会躲在哪里?
不过,只要他现在还没有被抓住即可。
回去的路上,看到零零散散看着的几家食铺,就顺便买了一些。
回到客栈以后,灰蒙蒙的天空已经如墨汁一般的浓黑。
素月吃着那些微凉的食物,味同嚼蜡。
这座客栈,似乎只有素月齐白还有白清溪花木楠他们几人。
“掌柜的,你这里不会真的只有我们几个外乡人吧!”素月挑挑眉。
干瘦的掌柜叹了一口气,“那可不是,你们也都看见了,你看那街上都成什么样子了!”
说到这里,掌柜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这客栈人也不多,除了你们,也有些外乡人会在这里住,赚的钱,能糊口就成!”
掌柜敲着算盘。
“为何会成了这样?”
“说来话长!”掌柜抬起眼眸,似乎在回想。
“说起来还是造化弄人。”
“赵国的事情你也应该多少听过吧!”
素月点点头。
“我就知道赵国前年的瘟疫,然后赵国就开始乱了……”
掌柜叹了一口气,“对对,就是那时候开始!真是造孽啊!”
掌握意味深长。
“死了那么多难民,那些难民不都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吗?为了反抗朝廷,就有了天道团,本来推翻朝廷,确实是件好事……但是……”
说到这里掌柜叹了一口气,随即五官拧在一起,小心翼翼的看着空旷无人的客栈。
凑近素月,“姑娘,这些话可不能乱说,我这是担着掉脑袋的风险告诉你的!”
素月也理解掌柜突如其来的举动。
忙不迭的点点头,“自然自然!”
先是瘟疫,朝廷借口瘟疫少了不少的百姓,素月还记得从那个死人坑里爬出来的模样。
尸体层层叠叠,数不胜数。
脚底升起的一股寒意,素月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朝廷和百姓的对峙,百姓亦都是大批的死亡,赵国的元气早损,更何况,现在天道团以姜行为首的一派已经败下阵来。
素月回到房间。
白清溪和花木楠已经睡下。
素月给花木楠掖了掖被角。
齐白那屋的等仍然亮着。
素月关上房门,坐在椅子上,将烛火灭了。
要去哪里找?
素月没有一点点的思绪。
现在,她只求杨苟雄平安无事便好。
只要他还在城内,就算是将这地都翻出来,她也要找到他!
素月暗暗的下定决心。
如此过了一夜,简简单单的用过早膳,素月和齐白又上街去寻杨苟雄。
阴沉的天空已然是晴空朗朗,发白的太阳挂在苍穹之上,温暖和煦似是四月一般温和的阳光洒在身上很是舒服。
空旷的街上蓦然多了一些稀疏的行人,有一些房门紧闭的商铺也开张营业。
昨日还是寂寥,今日多了几分的热闹。
素月有些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齐白看到一家卖包子的,拿出些银钱,“掌柜的,买两个包子!”
冒着热气的蒸笼,热气氤氲。
“肉的还是素的?”
“一肉一素,不过,掌柜的今日怎么这么多店铺开门,昨天我和妹妹路过这里,还没几家开门。”
掌柜笑了笑,“昨天傍晚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余党尽除,我们这才安心的出来。”
余党?齐白锁着眉,亦是知道不能多问。
素月看着稍微有点人气的街道,眉头深了几分。
“三妹,我刚刚问过了,现在皇宫里应该是王志毅为首的那一派已经占领皇宫了。”
素月的呼吸沉重了几分。
“没事……我们继续找!”素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杨苟雄应该不会在皇宫中……素月在心里一遍遍的念叨这个名字。
“哎,姑娘,能不能行一下善心……”一个蹲在角落的乞丐穿着衣衫褴褛的衣衫端着破烂的瓷碗祈求的看着素月。
乞丐的脸上摸了很多的灰。
“三妹,我给他吧!”
齐白将刚刚买的包子放到了乞丐的碗里,又给了些银钱。
乞丐黑白分明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齐白。
脏兮兮的手紧紧攥着素月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