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汉子,让我来——若初赖宝
时间:2018-01-25 15:07:33

  林二春忍痛,心里叫苦不迭:“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对方低低的朝她吼:“林二春,我知道你是林二春,你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吗?你知道东方承朔,知道康庄,知道陆道远,知道他们交情深厚!所以,请你告诉我,你知道的真相!”
  林二春神情愕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对方瞪大眼睛,继续道:“我发誓,就是你说了,我也不会当你是妖魔鬼怪!我也不需要你拿出什么证据!证据我自己会去查!”
  林二春彻底懵了,紧张得咽了咽口水,“你......”
  “这是你亲口跟薛桐花说的,我都听见了,林二姑娘,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所知道的,我不是要伤害你,我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古怪,这跟我没有关系,你若是告诉我,就是我陆家的大恩人,我感激你都来不及,自然也会帮你隐瞒秘密。”
  他这么说,林二春就明白了,这次她是真切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她只是想让薛桐花帮她引来东方承朔,让他看到林三春的真面目而已,哪知道随口一句话,竟然引来今天的横祸,被人听见了。
  可当初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十分小心谨慎,四下看过并无外人,眼下也不是后悔的时候。
  要是传出去,会落得什么下场她自己也不知道。
  别的不说,要是东方承朔要是知道自己算计他,以他如今对自己的厌恶程度,只怕自己没有好果子吃,虽然他那天是上山去了,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反正还是跟林三春搅合在一起,没有让她达到预期的目的,东方承朔对林三春容忍,肯定不会容忍她。
  看出她的犹豫担忧,青年松开一只手,郑重的指天发誓:“我陆?修发誓,绝对不会将林二姑娘的秘密泄露给第......”
  说到此处,他的话语稍稍一顿:“绝对不会经过我的嘴让第四个人知道。”但是她自己露馅。让白洛川看出端倪,就怪不得他了,他从未将从林二春这里探得的古怪之处,告诉过童观止以外的人。
  林二春暂且没有发现这语句中的漏洞,陆?修继续说:“要是姑娘因此而生出祸事,我必护你周全,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然后问她:“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二春欲哭无泪,还有心思问:“这么说。已经有第三个人知道了?除了你、我,还有谁?”
  陆?修目光一动,没有回答,只突然眉头一蹙,偏头看了看陵园入口处,放低了声音:“有人来了,你躲在这里别出声。”
  林二春也看外面,却什么也没有瞧见。
  陆?修凝眉肃目收回视线。也不怕林二春会突然求救,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轻声道:“是东方承朔。”
  林二春顿时就绝了求救的心思,别说求救了,这男人要是戳穿她,她一下就要面对两个敌人,只能认命的藏在坟堆后面的荒草里,见这青年身形一晃,已经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她仰头往一边的树木上搜寻,好不容易才在针叶浓密的松树间发现了他的一只脚。
  见过了他藏身的办法,林二春心中暗暗嘱咐自己,以后说话行事一定要谨慎,关于上一世的种种最好永远也不要提及了。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陆?修要盯上她呢,难道只是巧合吗?
  她突然脑子里划过一道亮光。“?”,陆?修难道跟那个叫燕回的小厮一样都是童观止的人?
  心中一动,她又想到除了陆?修,一直脱线的还有童观止,他......就是第三个知情人?
  她越想越怀疑,越想越觉得是。
  上一世这时候她一次也没有见过童观止,可如今她已经见过他好几回了。
  她静静的思索,除了第一次在童家地窖见到童观止大约是林三春算计的,还有在自家门口和第一次在白洛川那儿偶遇他。
  其余的几次见面,不管是在后山屯的山上,还是在虞山镇的那两次,好像都是他主动撞上来的。
  那会只觉得是巧合,有些许怪异和不解之处,她当时尚且可以理解成因为她对他的抵触而然他心中生疑。如今林二春细细再想来,却觉得处处透着蹊跷。
  童观止主动靠近她,跟她说话,他说她欲擒故纵,那会他莫名其妙的出现被她拖着往巷子里藏,她中了毒最难受的时候,他突然从天而降,帮了她一个大忙。
  还有,前天还突然友好的载她一程回后山屯......他一直就是在试探自己。
  也许从一开始她为断绝春晖和白洛川的关系,他就在怀疑自己了。
  说不定,他早就派人盯着她。将她的一切都看得透透的,却故意戏弄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难怪她每每害怕他问的时候,他都能够什么都不问。
  她目光闪闪的看着藏身严实的陆?修所在的方向,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烦躁,可她当时没有别的选择,她必须那么做,对手太狡猾又强大、警觉心又强,她被盯上,输得心服口服,这个倒也罢了,后悔也没有用。
  想到她纠结痛苦,她自诩重新振作,她四处奔走,所有过程都有一个人默默的窥视,在暗处琢磨她的举止是如何怪异,并等着她自己露馅,她更为自己像是被童观止关在笼子里戏耍而郁闷不已。
  那今天,将自己掳了过来,也是他的主意吗?
  林二春心中沉沉的想着心事,几乎忘记了此时她正处在陵园里,直到听到东方承朔那熟悉的嗓音,她才回过神来,屏气凝神,贴着身下的荒草,一动不动,全神贯注。
  “陆道远......”东方承朔在坟墓前站定,低声念着上面的名字。
  隔得并不远,林二春听得清楚,甚至能够透过杂草间隙窥见他虽然凝重却又有些迷茫的神色。
  看样子他还是没能够记起以前的事情。
  现在也不知道林三春又没有告知他的身份,要是那天他真的上了山听见了一言半语。应该会怀疑和追问吧?
  不知道林三春会怎么糊弄他,他还是跟林三春一起走了,她以为他陪着林三春去了荆州,算算日子如今应该快要到荆州了,想不到他居然真的来了,对他爱得痴缠的林三春居然也没有跟过来。
  林二春这会赫然惊觉,陆?修刚才提到了东方承朔,他若是一直暗中监视自己,他一定已经知道了东方承朔的身份,那童观止应该也知道了他是东方承朔!
  他们是敌人,上一世的时候东方承朔藏在暗中,近水楼台查到童家的罪证,可如今,他已然在明处,暴露了身份,还丧失了记忆。处于劣势,那接下来他和童观止之间的争斗,是不是已经都要变化了?
  林二春抿着唇,看着东方承朔,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将阿策一掌挥开的样子,他护着林三春,冲她释放杀气的模样在她脑海里交织。她心中平静,那种痛苦和怅然已经消失殆尽,那张明明熟悉冷峻的面庞似乎也陌生起来。
  她淡漠的看着他,心底还是有些复杂,这一世东方承朔是要被她给害了吗?
  她没有想过要去主动祸害他,可到底还是因为她,而将他的身份暴露在了童观止面前。
 
 
第074碰头,就是她的灾星
 
  东方承朔身后落后几步跟着一身素衣的薛桐花。
  听东方承朔低喃,薛桐花主动解释:“这个就是陆家大爷的墓了,当年康庄一夕之间全族被害,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庄内的情形又太过恐怖骇人,附近的佃户也不敢进来,还是童家做主让人过来处理的后事。”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陆、童两家都是豪富,也时常明争暗斗的,不过这件事也多亏了童家人出头,不然......”
  她轻轻一叹,结束了话题。
  也更让林二春印证了自己的猜想,童家来处理康庄的身后事,那陆?修跟在童观止身边也正常。
  陆?修口中的第三个人一定就是他了,可他抓自己来想要做什么?今天是要跟她算总账了吗。想要撬出她所知道的秘密?
  她心事重重的想着如何应对。编个梦境能够糊弄大哥,就算大哥不相信,可也不会伤害她,换做童观止啊,她并不怎么确定。
  东方承朔闻言“唔”了一声。无话可接,目光攒动,眉头拧紧,面上浮出痛苦之色,他扶住了额头。
  林二春知道。上一世的时候他每每竭力寻找记忆,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也不知道这里的环境和那个他认识的陆道远,会不会让他提前想起些什么。
  若是跟上一世一样,得等到来年夏天,他才能记起来。期间若是林三春咬定了什么都不告诉他,那他就只能自认倒霉,跟她一样被童观止关在笼子里戏耍,虽然不知道童观止会对他做什么,但是肯定也绝对不是好事。
  莫说东方承朔对她有杀意了。就是他如上一世那样待她,此时她尚且还自顾不暇,哪里还能顾得上他呢,至少他还有功夫在身,自保应该是没问题了。
  而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童观止的逼问。
  这时,薛桐花一无所觉,她蹲下来,放下了手中的篮子,从中抓出一把纸钱往空中一洒,黄色的随纸片随风四处飘散,然后她拿出火折子来点燃了几片黄纸,又燃上了三炷香,神色凝重的插在墓碑前湿润的泥土里,白烟被潮湿的空气和秋风压得散乱,飘散不出去。
  她继续说着:“陆大爷,有老友过来看你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承朔少爷,我先去我夫君那边看看,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不用等我了。”
  说完。果然站起来,也不等东方承朔说话,就清清冷冷的挎着篮子走了。
  林二春此时也有些佩服薛桐花,就算她是装模作样,可能够每年孤身一人过来祭拜,也需要莫大的勇气,在东方承朔面前的表现也真是可圈可点,要不是自己知道她的本质,肯定也会被她这一脸贞烈给欺骗了。
  等她走远了,东方承朔才放任自己释放情绪。他一手撑在墓碑上,一手抱着头,目光灼灼,好一会儿他一动不动。
  林二春也伏在潮湿的枯草里,任由上面的泥水浸湿了衣裳,大气也不敢喘,盯着东方承朔的举动。
  东方承朔终于直起身来,他转身就朝着陵园的门口去了,在入口处又停下了脚步,然后侧着头看着门口附近的一株老树,这陵园里有许多树木,当年也被烧毁了一些,树枝上还留有残黑,不过几年过去了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他缓缓往旁边走,走出了林二春的视线,她眼前被坟包给遮挡住了。
  不多时,突然听见有人说话,“大爷,前面有人比我们来得早,不像是薛家那个小媳妇。”
  这声音里满是惊讶,音量也不低,在空寂的陵园里听得分明。
  这人继续说着:“附近陆家的佃户和拐弯亲戚们也都不敢进庄子,只敢在正午时候在石牌楼下撒些纸钱,这会是谁呢,喂,前面的!你是什么人?”
  然后是低低的喝止声:“不得无礼。”
  林二春身体一僵,童观止来了。
  很快,就见东方承朔的出现在视线里,他对面两臂距离之外也多了一块杏白色的衣袍。
  林二春揪着地上的草根,紧张起来,身边的松树上突然掉落下来一个黑色的小东西,正好砸在她头上,卡在发丝间不动了,
  林二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摸。只轻轻一动,那边东方承朔正扭头看过来了,她手上紧捏着那颗松果,按在头发上,不敢再动。
  这时。前方传来童观止的声音:“阁下是林三姑娘的夫婿?”
  东方承朔这才收回了视线,林二春缓缓收回手,要扯下那松果,却绞住了头发,一时弄不下来。她也心火往上窜,也不管眼下自己还是藏在这里的,反正如果暴露了,东方承朔要逼问她,就是不暴露,童观止也要逼问她,左右都是一个下场。
  这么一想,她一时胆子无比大,反正他们都要问她,说不定还能互相牵制。
  她不管不顾的开始将头顶的松果拨拉下来。也不再看陵园门口的两人,反正也能够听得清楚。
  这时,童观止声音平平的道:“原来你跟陆家也是旧识,有心了。”
  东方承朔“嗯”了一声。
  童观止又说:“我还要进去祭拜。”
  东方承朔这次竟然也走得十分干脆:“请。”
  好一会儿,林二春被绞在头发里的松果弄的额头都冒出汗来了,可还是没有扯下来,而脚步声越来越近。
  童观止似乎在咫尺喊了一声:“阿?。”
  松树微动,陆?修落在林二春身侧,林二春侧头郁闷的瞪了他一眼,陆?修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和那个被头发缠住的松果,目光微微一闪,又抬起头倔强的看着童观止。
  林二春偏头,童观止就站在陆道远的坟前,视线直直的落在她身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林二春干脆爬起来,她身上沾了泥水和草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落了一片冥纸,就连头发也散落开了,她低头看看自己的狼狈,无路可走,她也不担心了,愤怒的瞪了一眼童观止,继续歪着头跟自己的头发作斗争。
  心里郁闷万分,每次见到童观止的时候,她都十分倒霉。
  第一次在地窖中浑身狼狈不输现在,还被人围观辱骂,他冷眼旁观。
  然后在自家门口被他看见她几乎是被赶出家门。
  在虞山镇也是,跟林三春打架的那次也是,现在也是。
  就连在梦里,她都是以成为弃妇和笑柄,或是变成了尸体的各种惨状面对他。
  这个人就是她的灾星和克星,遇见他总没有好事。
  童观止见她这模样嘴角向上扯了扯,转向陆?修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神色,有些严厉的问:“阿?。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陆?修也不往前走,就站在林二春身边不动,直着脖子急着解释:“我没有对她动手,我只是想恳请她告诉我......”
  林二春自发的将他口中的“她”理解成自己,陆?修是没有对动手,但是她的肩膀都要脱臼了,现在天气这么冷,她衣裳也都湿了,一身狼狈,还有这该死的头发!
  陆?修想要寻求她支持。侧过头来,问:“林二姑娘,你说我有没有欺负你?我连油纸伞都给你准备好了,我还发誓了,一定会保护你......现在好了。你可以说真相了吧?”
  经过这一打岔,他现在已经没有先前的那般激动,反正林二春跑不掉,他该说的都已经说开了。
  又见林二春狠瞪着他,恨不得呸他一脸的样子,陆?修的视线落在她头顶上,“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动,我帮你拿下来。”
  他刚才看见童观止过来了,一时想起自己违背了诺言,碰到了一粒松果,正巧落在她头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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