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汉子,让我来——若初赖宝
时间:2018-01-25 15:07:33

  现在林二春回过头站在局外,才突然发现,这个荣家的确有些意思,本来以文叱咤官场,跟东方氏不相上下的大家族,在大夏朝却连着两代人都毫无建树,唯一跟东方氏扯得上关系的也就只有荣绘春这个庶女。荣氏对她几乎是放任不管,任由其自生自灭,但凡荣氏看顾她一些,她在皇室总是跟林二春这个乡野出身的村姑一样受到排挤,五皇子也不会落得在被东方承朔背叛之后。就如丧考妣没有了支撑,最后惨败的下场了。
  就连童氏一介商贾都被东方氏忌惮,原本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荣氏避嫌蛰伏起来......果然是屹立几朝而不倒的大家族!
  现在居然正好是荣三姑娘荣绘春落水了,当众丢了脸面,后来嫁给东方承朗之后,又被家族放弃......
  这时,那边的贵人已经上了马车,那些保护他下船的士兵环绕在马车四周,威风凛凛,马车开始缓缓启动了,林二春顿时脑子里一亮,看着那一圈士兵,对坐在车里让荣家出面迎接的贵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五皇子东方承朗到了江南了!现在他跟东方承朔还没有散伙,也许是得了什么消息亲自来江南找他的?后来好像是听五皇子提到过曾到江南来寻找东方承朔的事情。
  再后来就有了荣绘春成为五皇子的侧妃,怎么看都觉得其中有些故事。
  不过。林二春心中却能够确定一点,以荣家当家人的手段应该还不至于让一个庶女做出什么当众丢人的事情来,这其中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手笔。
  她觉得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其中不定有多少曲折,又哪里是她能够弄明白的?这些弯弯绕绕就是重活了一世。她也弄不明白,上一世什么都不懂,却以为对东方承朔的爱情能够战胜一切,什么都能克服,义无反顾的跳进了那火坑。就是最后死了,虽然有别人的缘故,未必没有她自己太蠢的原因。
  她摇摇头也不再多想了,反正外人看那些富贵人家是花团锦簇百般好,她是再也不会置身其中了。
  想到自己两世都亲身体会过的这种落水手段。上一世是因为那些名门贵妇,心仪东方承朔的娇娇小姐们看她不顺眼,她一时不察而中了圈套,后来东方承朔也帮她出了气,找回了面子。可后来两人却落得那样的结局。
  这一世这是刚来的时候,听说是她自己落水又跟童观止被关在一起,大约那落水也是另有隐情,都是林三春促成的吧!这就是花团锦簇后面的龌龊,林三春别的没有学会,倒是将这些学的十分不错了。
  威风热闹的迎接队伍渐渐走远了,拥堵的队伍已经可以通行了,牟识丁正好偏过头来,见到林二春唇角上噙着一抹极冷的笑意,他忍不住一个哆嗦,问道:“你笑什么?”
  林二春收回思绪,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突然发现被推落水再被男人看光,被人锁在房里却发现屋里有男人,还有误食春药。这三招用在女人身上真是屡试不爽。”
  牟识丁古怪的盯着她,“啧”了一声,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他哪里知道这些。
  林二春也没有指望他能够给自己回应,她心中还想着方才荣绘春的事情,再想想以往跟荣绘春的那点交情,又有些头疼,别人的闲事她不太想管,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管,可眼睁睁的看着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她是真的为荣绘春觉得可惜,成为家族的弃子,又嫁进了东方氏那样的人家,嫁的还是五皇子那样的人,想想她就觉得极差。比她的结局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路都想着心事也无心说话,跟牟识丁两人??的赶往下一个地点,最后在到达程氏的另一间铺子前的时候,林二春勉强做出了一个决定,若是能够找到机会就帮她一把。
  时候也不早了,这边的商铺比如意茶楼那儿的人还要多,门口连停放马车的地方都没有,已经摆满了车,正在朝里面卸货,现在那掌柜也没有时间搭理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契的继续朝前走,之后找了一间正热闹的戏院,又如法炮制,拿下了这一单生意。
  等从戏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了,两人这才匆匆赶了马车寻找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吃过晚饭,林二春又恢复了一些精神,嘉兴繁华。晚上也十分热闹,宵禁也比虞山镇要晚的多,她不愿意在客栈里干坐着,便提议出来逛一逛,顺便也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
  牟识丁虽然不感兴趣。他更想睡觉,但是绕不过林二春坚持,只能勉强相陪,两人随着人潮去了一处极热闹的街道,正是走到人潮最密集的地方。林二春突然头上一重,好像被什么给砸了一下,她伸手往头顶一摸,摸到圆滚滚一粒带壳的花生,四下张望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正打算继续往前走,后脑勺又是一重,这次却是一颗毛栗子,砸得比刚才可重多了,她抬头往上看去,就见路边一间商铺上敞开的半扇窗户里一个男人探出半边身体来,冲着他咧嘴笑。
  正是白洛川。
  见她回头看去,对方挥舞着手上的栗子冲她招手。
  林二春狠瞪了他一眼,正待收回视线,白洛川一把推开了另半边原本合着的窗子,露出童观止的侧脸来。他扭头朝下看过来,跟林二春一对上,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林二春就收回了视线,拔脚就走。
  童观止那一点刚浮出来的极淡的笑意就僵在脸上了。
 
 
第101
 
  白洛川朝着下方“哎~”了一声,林二春头也不回,眨眼的功夫已经钻进人群中了,白洛川收回了视线,扫了一眼童观止。
  但见他目光平静的看着林二春消失的方向,白洛川盯着好友观察了好一会,直到童观止转过头来,若无其实的拿了一颗花生,他也实在无法从对面这张面无异样的脸上看出什么隐藏的情绪来。
  最近,白洛川一直翻来覆去的在想上回童观止亲口说的那句“她偷了我的孩子”的意思,这个未解之谜已经沉甸甸的在他心头压了多时了,一直都没有得到解决,那八卦之火便也一直在熊熊燃烧无法扑灭,现在又一次止不住的往外冒。
  他兴致勃勃的问道:“不会是你又得罪她了吧?不然那胖妞不至于连个招呼都不打,这避之不及的样子,像看到了毒蛇猛兽,明明之前还能够说上几句话啊,该不会是你跑去说了孩子的事,胖妞当你是发癔症了吧?”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细响。
  白洛川垂眸,目光落在童观止的手上,那声音就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刚才别他夹在拇指和食指间的那颗花生,不止是花生壳已经被碾得稀碎,就连里面的胖花生也碎成了渣渣,看得白洛川目光一顿,旋即他像是突然从那花生碎里找到了答案,再抬头冲童观止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童观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花生碎给放在桌上了,拿了一边放着的帕子擦了手,随后站了起来,“我有事,先走了。”
  白洛川笑得意味深长的冲他摆手:“我了解,我都了解,你的事要紧。”
  等童观止走了,他摇了摇头,啜了一口茶,低声嘀咕:“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谁能够想到一根野草竟然能够治这冷漠的病呢。”
  童观止那随时都是温润端方的面容,在白洛川看来就是一张冷漠的面具,现在难得见到他徒手捏碎花生,他感觉已经是十分异常了,看吧,刚才还是被气到了。
  白洛川也想看看后面的热闹,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了,这种时候凑过去只能让人嫌。他这样知情识趣的怎么会做这种事。他将一颗剥去了外壳的花生高高的抛起来,又张嘴接住了。
  被白洛川称之为野草的林二春此时却正在暗自懊恼,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脑子一空,竟然鬼使神差的扭头就走了,显得自己有些做贼心虚。
  可她心虚个什么劲?她也只是做了几天梦,又没有真的做什么坏事,她跑什么跑啊,简直莫名其妙!应该是那个登徒子没脸见她才对啊!
  牟识丁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往后看,一边还跟在林二春后面劝她:“胖丫,你也太谨慎了点,就算不想让人知道跟他扯上关系,也不至于点个头都不行,现在你不用走这么快了,没人追上来。”
  林二春完全不想接他的话,现在也没有心情再继续逛下去了,直接返回客栈,洗漱之后就爬上床睡了,虽然有心事,但是今天赶了一天车实在是累了,也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似乎天旋地转的,头顶之上的屋顶和身下的床铺都在晃动,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正对着的一个半圆形的敞口,透过这敞口,可清楚的看到一轮明月高挂天幕,轻薄的云烟为这月色增添了清冷之色。
  一时似梦似醒,她赶紧撑着胳膊坐起来。随手掀开了盖在身上的厚被褥,就看到了几步开外的盈盈水波,她居然正睡在水面上,身下晃荡着的是一艘小船,那敞口是这小船篷的出口处。
  林二春顿时睡意全消了。
  “醒了?”低哑慵懒的声音至身后传来,像是突然在琴弦上拨了一声,虽然声音好听,但是也着实将林二春吓得不轻,手臂上寒毛直竖。
  她马上就认出这个声音来,然后是大怒,愤然扭头,对着坐在身后模模糊糊的剪影吼道:“童观止,你知不知道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童观止低低的笑了两声,回道:“二丫,人气人也可以气死人的。”
  林二春一时没能明白他说的话有什么言外之意。轻哼了一声,随后将身上的被子往旁边推了推,身上的衣裳还是睡觉时候穿的那一身,因为是在客栈里,所以她也没有脱掉外衫,扭了扭脖子好像也不疼,眼前虽然晃晃悠悠,头也不疼。虽然一切正常,还是忍不住道:“你一定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上次是偷溜进她的房间,现在是偷偷将她给弄到河上来了!林二春在客栈里根本就睡得不沉,不用说,肯定是他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她一点也不知情。就是她心脏好,这两次也被吓得够呛的!
  童观止弯了弯唇角,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弯腰从面前的小桌底下摸出一根透火棒在面前的小炉子上拨了拨,霎时,他面前有火光一闪,随后他点燃了两根蜡烛立在桌子上,又拎起一个铜壶放在了炉子上,等做完了这些,才又转向林二春不疾不徐的道:“南湖上的月色很美,早上的日出也很漂亮,陪我看。”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让林二春好不容易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是冬天啊冬天,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好好的窝在被窝里睡觉吗?她就只想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哪里有时间在这里做这些吃饱了闲的蛋疼的事情。
  可,炉子里透出来的红彤彤的火光和烛光给他面上度了一层柔软的暖色,他唇角微弯,目光灼灼得看着她,眨也不眨,那目光虽然没有压迫性,可林二春被那样注视着,像是有水从四面八方一起涌过来将她缠住,让她无力挣脱,几乎要将她溺毙了,她想要脱口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只是心中郁气难消,徒劳的低声抱怨:“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提前说一声吗?总是这样吓人。”
  童观止道:“本来想好好提前跟你说的,可是没有找到机会。”
  林二春在他淡淡的话语里,想到先前见到他转身就走的事情,心中尴尬也就不接他的话了。
  童观止却并不放过她,幽幽的问:“二丫,为什么见到我就要跑?”
  林二春随口敷衍道:“正好有事就走了,不是看见你了才跑的。”见童观止目光里明显不信,她又重重的强调:“我为什么要跑,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还能怕你不成,确实是有事。”
  她总不能跟他说,她在梦里将他给意淫了一遍,两个人卿卿我我又搂又抱的什么都做过了......哪里还想再见到他啊。
  只这么一想,她觉得那炉火烧的太旺了,有些脸热。
  童观止只“哦”了一声,随后笑道:“原来是这样。”
  林二春看不出来他究竟信了还是不相信,她不想被他这么盯着,一旦不说话陷入静谧的时候,她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反正也睡不成了,她半弯着腰站起来,坐到童观止对面的一把小椅子上,也是她现在瘦了许多,按照以前的体型肯定都塞不下去。
  虽然她的动作幅度并不大,可这小船还是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得十分厉害,林二春虽然会游水,可也蹙了蹙眉,不解又不赞成的看童观止。
  这船勉强能够供两人对坐,外加一张极小的桌子,这究竟是要闹哪样?稍稍动作幅度大一点,就分分钟感觉要翻船的节奏,她可一点都不想在这大冬天里游泳!
  童观止扶了扶水壶边的两个茶杯,对她谴责的目光视而不见。
  林二春坐稳了,也不敢再乱动了,冬日夜晚的湖面中四下寂寂,只有水上不时发出潺潺的流水声。偶尔有水浪拍击船舷,拍得这船不停的晃晃悠悠,随波而动,太安静了,林二春都能够听见一臂之隔的对面那人浅浅的呼吸声。
  小桌子上的两点烛光也一晃一晃的,晃得让人莫名心慌,她便想着该怎么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可他们什么时候有发展到能够聊知心话的程度了吗?又能够跟他说什么?
  林二春一会盯着那已经冒热气的铜壶,然后又扭头看向船舱外,船头尖尖,又细又窄,难怪这么不稳,船头上也上面并没有撑船的人,这船上只有他们俩,她又环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船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船弄得距离岸边那么远......
  不如跟他聊聊茶叶打发时间,从南到北那么多品种的茶,她好歹也有两辈子的见识,应该不至于聊不下去,然后再看看那并没有什么看头的月亮,不然说说星座什么的,应该也就天亮了吧。
  胡乱想了一会,就闻到了一股红枣和生姜的混合香味,煮的是生姜红枣茶......
  她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童观止就率先打破了沉?:“这里没人看见我们,也不好偷听,很隐秘。”
  林二春点点头,这话不假。
  “所以,二丫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不怕被人发现,也不会让人发现我们的关系。在事情都解决之前,你不想让人发现,我们偷偷摸摸也是可以的。”
  林二春:“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童观止当即又道:“而且这里也不好随便跑走,不好再动手动脚,不然,船就要翻了。”
  林二春凝眉,细细体会他话语中的深意,最后依旧不能全然领悟,只觉得他大概是在暗示自己在街上遇见他逃跑的事情,以及上次踢打他的事情,心里暗暗嗤了一声:小气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嘴上不冷不热的道:“知道了。”
  童观止似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不满,他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林二春的搭在桌子上的手,林二春刚要挣脱,他倏地加大了力气,林二春刚要站起来,那船便晃晃荡荡起来,她只能重新坐下,这才恍然大悟,他说的“不好动手动脚”是什么意思,原来这这里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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