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得千古宠——若磐
时间:2018-01-25 15:14:15

  她学着要有容的样子,一脸假笑地回话,“姚家姐姐,快别笑话我啦。真想不到咱们这么有缘分,竟然能在平城再见。只可惜二姐已经成了亲,跟着二姐夫到杭州去了,要不然咱们还可以一起聚一聚。”
  话里有话的损人谁不会,其姝只是不愿你这么做而已。
  姚有容比其婉还要大上一岁,马上就要十八了,亲事还没定下来,对于姑娘家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其姝明知她介意,偏要往她痛脚上踩。
  姚有容的笑容果然拧了拧,“瞧姝妹妹说的,其婉虽然缺席,咱们也还是能聚的。我前些日子听湘妹妹说,她在京城时与你有些误会,也是满心歉疚,正想向你赔罪呢。不如改日由她做东,请姝妹妹赏脸,咱们三个去凤临阁小聚,顺便大快朵颐。”
  和她们两个去酒楼,就算饭菜里没有下毒,光看着她们讨厌的面孔也食难下咽。
  “唉,恐怕不行的。”其姝故意装作不开心的样子拒绝道,“自从湖州那时起,爹爹就一直罚我禁足,等闲绝不准我出门。今日要不是因为陪祖母,他也不会放我出来。平时想让我去与你们游玩,绝无可能。姚姐姐和湘姐姐的盛情,我也只能辜负了。”
  然而,她毕竟不可能真的不出门。
  这日陪着爹爹去龙胜总号处理一些事务,之后尚永泰要宴请掌柜,其姝便带着点翠登上马车往家去。
  半路上路过一间新开的首饰铺子,见人头攒动,格外热闹,于是好奇地停下来,进去逛一逛。
  掌柜见其姝衣饰华贵,便将她请到了位于三层的雅间里,亲自搬了好些饰品来供其姝挑选。
  因店里客人多,人手有些忙不过来,掌柜的也不可能一直这陪着,只说等她选好了,或是有什么要求时,再叫人来。
  这点难处其姝倒是能理解,也没有异议,只放了人出去。
  可他们大概真是太忙了,连其姝口渴想喝口茶,都得点翠亲自走出去雅间寻找茶房。
  其姝等了很久,也不见点翠回来,心中微觉奇怪。又到底小姑娘家,自己在外面呆久了,难免不自在,便站起来,打算去找点翠。
  谁知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她怎么推也推不开。
  大声喊人来帮忙,许久也没有人应。
  最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有个醉汉从屋角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满口胡话调戏她不算,还伸了手臂出来,想要抱她。
  其姝搬起砸到他身上,趁他吃痛倒地的时候,夺路而逃,跑到了阳台上。
  阳台临街,设有美人靠(带栏杆的座位)。
  其姝跳到美人靠上,打算向路人求助。
  也不知是否动作太过激烈,她一直带着的裴子昂送的那块玉佩竟然从腰间脱落,直直的冲着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头上砸了过去。
  那人身手十分矫健,长臂一伸便握住了偷袭他的暗器,拿到眼前一看,立刻转头黑着脸,朝楼上觑了过来。
  “尚其姝,几日不见,你可真是愈发活泼跳脱了,爬那么高你是打算上天吗?”裴子昂冷着脸问。
  “不是!不是!”其姝见到救星,激动不已,“裴子昂,我要跳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宗旨是:男主不掉线(*^__^*)
 
 
第39章 爹爹相公
  下去?
  听了这话, 裴子昂的脸色已经不仅仅是难看了。
  他眯着眼,目光在齐叔身上与地面之间来回巡梭——三层楼, 足有几丈高,真要是跳了下来, 不摔死也得瘸一条腿。
  这小丫头日子过得太好, 闲得无聊,硬是要乐子,所以连作都比别人家的姑娘作的花样多,有新意。
  “你跳啊,”他冷冷地开口, “放心,我绝不会接着你。”
  “好!”其姝点头, 并没有发现自己对裴子昂盲目的信任, 待一条腿迈出了栏杆, 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是决不会接住她。
  怎么这样啊?
  其姝一条腿跨在栏杆上, 前进也不是, 后退更不行。
  正愁眉苦脸间,裴子昂已经从马上跃起, 攀着廊柱窗檐,身手利落地翻上了三层的阳台。
  其姝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亲眼目睹话本子里描述的飞檐走壁,她呆呆地看着裴子昂,还没有想好是应该夸他身手了得,还是埋怨他刚才的不友善,就觉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景物翻倒——她竟然被裴子昂像个麻袋似的懒腰抗在了肩膀上。
  其姝又气恼又羞窘,“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她急得手脚并用,又踢又打。
  裴子昂手臂一览,将她闹腾的双腿箍住了,动也不能再动。
  至于手臂,裴子昂虽然没去管,可他后背肌肉结实,其姝拍了几下,只觉自己的小手都被震得酸麻,力气耗尽了,也没伤到他分毫。
  太过分了!
  明明是她被人欺负了,他不说帮忙报仇,竟然也来欺负她!
  真是个讨厌鬼!
  手脚都派不上用场,只剩下一张嘴,其姝不服输地大喊:“裴子昂,你讨厌,我要和你绝交!”
  裴子昂根本不去理她,迈步就往屋里走,谁知一脚踩在还趴在地上呻吟的那个醉汉身上。
  嘶,这人怎么回事?
  他忍着呛鼻的酒味儿,再看屋内桌椅翻倒,满地狼藉,联想到刚才其姝跑到阳台上说要跳下去,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小丫头不是在胡闹,她是遇到歹人了。
  真是不知所谓,连他的人也想轻薄。
  裴子昂抬腿把那醉汉踢到了墙角,然后扛着其姝继续往门口进发。
  门依然是从外面锁住的,他当然不会转头去阳台上求救那么怂,而是砰的一声将门踢开了。
  门外站着好几个人——从得意转为惊愕的姚有容,惊慌失措的齐湘,还有被几个男人拉扯着捂住嘴发不出声音、也挣脱不开的点翠。
  裴子昂和姚有容彼此没有见过面,谁也不认识谁。
  齐湘是在他手上吃过大亏的,说恨当然恨得咬牙切齿,可也就此怕他怕得不行。
  “我就说了,这样是行不通的。”齐湘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却克制不住语调里的尖利恐惧。
  “我以为你就是嘴上说说。”姚有容完全没把突然冒出来的裴子昂放在眼里,“谁不是这样呢,知道事情不对,但又想做,嘴上总是要谦虚一番的。”
  “是虚情假意一番吧。”裴子昂忽然插嘴,“这位姑娘,你说的道理真是深得我心,敢问你芳名为何,家住何方,咱们或许可以交个朋友。”
  他有着天然的外貌优势,完全不需要亮出身份,就可以迷倒不少姑娘,尤其是像姚有容这样急着嫁人,偏一直说不上适合婆家的少女。
  “我……我姓姚。”她完全误解了裴子昂扛着其姝的那个动作,又被他的笑容迷惑,半点没听出话中讽刺之意,以为他真心结交,少不得孔雀开屏一样炫耀自己的身份,“平城知府姚万安是我父亲,今天你算帮了我个大忙。将来你有什么事,可以到知府衙门来找我。”
  楼梯上脚步声响,杨启和袁潇一前一后,带着十几名玄衣卫跑上楼来。
  “那说定了。”裴子昂含笑对乔有容点了点头,然后将其姝放下地,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下,既是埋怨又像调笑似的说,“你可真行啊,这才多久,你竟然又和知府家的姑娘杠上了。我就说你能惹事吧,幸亏我来了,不然看你怎么收场。”
  继又转而吩咐:“杨启,这位姚知府家的姑娘就先交给你看管着,连同齐姑娘,还有这些帮凶,一个也别放过。等我先送了五姑娘回家,咱们再去找姚知府发落他们。”
  言毕,在姚有容惊疑不定的目光下,牵着其姝的小手,还不忘带上点翠,下了楼梯。
  其姝在家里一直等到天黑,终于等到了裴子昂归来。
  她小跑着来到尚永泰的外书房。
  爹爹还没有回来,裴子昂由观言陪着,坐在厢房里喝茶。
  “你回来啦。”其姝跨过门槛,迫不及待地问,“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裴子昂慢条斯理地品着新茶,半晌才抛了一句:“女的一个三十大板,一个十大板,男的全都下了狱。”
  “姚万安当着你的面还敢包庇她女儿!”其姝攥紧了小拳头,愤愤不平,“明明姚有容才是主谋,怎么打得比齐湘还少。”
  “谁说的?”裴子昂蹙眉,“明明打了三十大板。”
  其姝这回更觉得奇怪,“那姚知府未免太不是人,竟然这样对亲生女儿!”
  “哈哈哈哈!”裴子昂被她逗得大笑,“左也不行,右也不是,真是什么都有得你说。”
  “姚万安起先当然不愿意惩罚她女儿,想尽了办法说好话,连什么年少无知,误交损友都出来了。
  我也不与他废话,私自掳劫关押,如何判法律例上一早写明,他要是不肯裁决,等同于包庇,而且因为涉及了他的女儿,这就是徇私枉法。我只管往大理寺一呈,别说姚有容的罪名,就是连姚万安自己也跑不了。
  他心疼女儿,不愿意罚她。可更心疼自己的官位,二话不说就判了了重罚,也不理他妻子如何嚎哭哀求,亲自监督着给他家姑娘一顿板子。”
  裴子昂在朝中声名大躁是因为当年的西北军粮贪墨一案,再加上身份特殊,于很多官员心目中,根本就是煞神一般的存在。平日里做事敢不敢存私心是一回事,当着他的面,绝对不敢被抓住小辫子。
  姚万安想来也是如此。女儿屁股打开了花,只要不死,养养总是会好的。官帽要是被人脱了去,可一辈子也带不回来。对于寒窗苦读十几载才终于考中进士,又苦熬了不知多少年才坐上四品知府位置的人来说,孰轻孰重,几乎是问也不用问的。
  裴子昂这个人啊,真是太坏了!
  坏得她觉得很好。
  其姝笑嘻嘻地坐在与他相邻的圈椅上,小脚得意地在裙下一踢一踢的,仰着下巴问他:“哎,你把姚有容教训惨了,她要是因此迁怒了我,再来找我麻烦,可怎么办?”
  “找你麻烦?她爹反正是不敢的,知道我站在你后面,他以后见了你都得绕路走。至于姚有容本人,你大概不知道三十板子打下去是个什么样,就你们小姑娘家这细皮嫩肉的,要想彻底养好了,正常下地走路,没有几个月肯定是不行的。等她好了,你早就回京城去了,她就是想找麻烦,也找不着你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什么也不用怕。
  “看在你安排的这么好的份上,我决定请你吃顿好的。”其姝热情地招待他,“凤临阁,百花居随你点,想吃什么说吧。我这就吩咐管家去给你叫席面来。”
  裴子昂摆手,“不必了,我等你爹回来说上几句话,还要连夜出城去,这顿大餐等我回来再说吧。”
  其姝大奇:“什么事这么急?等我爹,难道是船厂出事了吗?”
  “当然不是。船厂要是出事了,我这么跑过来能顶什么用。”裴子昂轻声道,“放心吧,那边好的不得了。海船能按计划在年前完工,等到明年开春,正好可以扬帆远航。到时候你们应该也回去了,咱们可以一起去观礼。”
  其姝笑着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邀请。
  又忍不住问:“那你到底是在忙什么呢?连饭都顾不得吃。”
  裴子昂的脸色不知不觉变得严肃起来,“三公主那边出了些麻烦,我得赶去处理一下。”
  其姝吓了一跳,“三公主她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裴子昂见她神色大变,避重就轻地说,“只是不幸小产了,大概还是不习惯北戎的生活吧。”
  其实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三公主与宇文达的另一位阏氏前后脚有孕,那阏氏现在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三公主却小产了,她怀疑是对方害她。
  事情闹得有点大,裴子昂是赶去灭火的。
  其姝不知道这些,裴子昂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滑胎确实很不幸,可三公主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再生育,只要不是两国交恶,要起战事就好。
  尚永泰回来的时候,远远就听见自家女儿与裴子昂有说有笑的声音传出来。
  他喝了些酒,脚步有些虚浮,其姝乖巧地搀着父亲上座,又转身去张罗醒酒茶。
  裴子昂趁机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帮其姝开脱:“人心险恶,这些事不能怪五姑娘。只不过,虽然今日把他们教训了一顿,但是不知道是否会有人不服气而再生事端。我看最近一段时间,最好让五姑娘尽量留在家里,不要外出,更不要落单,免得让人有可乘之机。若是四老爷觉得有需要,我还可以留下几名玄衣卫,近身保护五姑娘。”
  尚永泰酒意在身,反应难免有些慢,他迷惑地望着滔滔不绝的裴子昂,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念头:为什么听起来好像裴子昂才是其姝的父亲,而他这个真正的父亲都还没有他考虑得周到,安排的仔细了呢?
 
 
第40章 坦诚心意
  其姝捧着醒酒茶回来, 正好听见裴子昂说的这些话。
  不准她出门,还要向爹爹告状, 还要玄衣卫看着她……
  “你这是打算把我关起来吗?”其姝砰一声把醒酒茶摔在桌上,气鼓鼓地叉着腰问。
  “不是关, 是让你避避麻烦。”裴子昂很好脾气的揉揉她头顶上的螺髻, “乖啊,别闹。”
  其姝气势一下子弱了,捧着发烫的小脸,讷讷不知说什么好。
  尚永泰饮完一杯醒酒茶,神智恢复些清明, 终于作出反应来:“多谢王爷今日相助,我会善尽父亲的职责, 管教好其姝, 也会监督她这阵子不要出门。至于侍卫, 王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王爷是来办正事的, 断没有让她一个小姑娘分去你人手的道理。”
  只要不出门就好, 侍卫的事裴子昂也并不强求。
  男侍卫近身护卫不便,等他回京以后再物色个女侍卫送来好了。
  事情说完了, 他起身告辞,其姝依依不舍的送到垂花门前。
  “哎,裴子昂,北戎人悍勇野蛮,你到了那边凡事都要小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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