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夫人也忍不住偷乐,目光透过眸子,细细打量着她和卫长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而后满意的点点头。之后便起身回屋了。
卫长风看着那锭银两冥思苦想,“这银两的确是是董家之物,这里姓董的只有船帮帮主。所以前县令跟船帮有来往应该没错。但是钦差大人先前审问过府伊,也掘地三尺,并没在他家发现任何受贿的赃银。所以我猜想他应该是得到银两之后就送人了。”
“送人?”钟水月瞪大着眼眸,专心听他分析。
卫长风点点头,十分肯定自己的推断。
“你想,如果银子是他自己用的,怎么可能随身带在身上,也就不至于掉落在你爹的尸体旁被族长捡到?只有一种可能,他要拿去送人。事发之地正好有他要见的人或者,他正准备送人,结果就听说了你的消息,身为县令不得不第一时间去案发现场,匆忙之下把银两带在了身上。”
“照你这么说,也可能是他刚受贿,还来不及放好,就得知我爹的事,赶了过来。”
第一百零二章 到底是如何受贿的
“不可能,我查过了。时间上不吻合。你想想,如果你托人办事,是先让人家办完事,再给好处,还是先给好处?”
钟水月不假思索,“当然是先给好处了。求人办事要有诚意。”
“没错!”卫长风点点头。
钟水月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如果是董家让县令办事,一定是先给好处。而银子掉落那段日子。正是船帮完成运载之后。所以要给钱,肯定是先给。”
卫长风点点头,投以赞许的眼光。
“可是船帮到底要运送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非得求县令不可。这当中是否跟邱家案件有关?”
“如果跟邱家有关,那就是运盐了。邱家是朝廷认可的盐商。运送盐的事情当然是由朝廷官船运送,私人不能转运和售卖。除非船帮运的是盐,怕被查到,而不得不打通关节。而事实上,县志运输上的记载,在盐量那一块,的确有嫌疑。也正是因此,邱家才畏罪自杀。所以运盐一事说的通。”
钟水月顺着卫长风的思路分析下去,觉得一切合情合理,但还有一点不太明白。
“如果跟盐有关。要想疏通也该是邱家疏通,为何会是船帮疏通。还有有钱人家在银两上都留有自己的标记,以彰显自己的财力。但在流通过程中,刻有自己标记的银两到了别人手里也是说不好的。这里头也会有意外。”
卫长风点点头,目光越发的欣赏这个女人了,甚至现在的她看上去那么的光芒万丈。
“没错,是有这种可能。但三十两这样的大银两,一般不会对外流通。你想想再有钱,平日吃喝拉撒也用不了这么多。如果是全部人的用度,一般都会用银票划账。据我所知,大户人家的用度基本是这样。给一张大银票,全是包下了一个月的用度,若是钱给多了,那就算到下个月。而且大户人家都是吃穿都有固定的人供应。只要找到此人查一查就知道了。”
“那我去查!”
钟水月二话不说,拦下这趟活。
卫长风也不客气,同意了。而他则准备去找钦差大人,看看他是否从船帮查到了什么。
于是第二天,两人便分头行动了。
卫长风一见到钦差大人,便对这件事作了解释,钦差大人听完也有同样的疑问。
“你说的这些,的确很奇怪。若是邱家因为盐的事情贿赂钱县令,那里说只要邱家出银两就可以了。船帮为何也要出银两?另外,族长所谓的从前县令手中掉落的银两到底是不是这一回事?前县令为何要把这锭银子戴在身上?”
钦差大人也有此疑问,卫长风也是。不过在来的时候,卫长风已经做了猜想。
“族长说的应该不会有假。他这种吃硬不吃软的人,稍有武力逼迫,就全部招了。但是前县令手握的这锭银子确实蹊跷。”
卫长风说着,双眼一眯,思绪开始跟着转动起来。
“之前大人不是说查过前县令却一无所获,没看见脏银?下官以为,是前县令在受贿之后又急于贿赂上级官员。若果上面的猜想都没错的话,整件事可能是这样。船帮向前县令贿赂之后,他急于把银两送给上级官员,而在赠送的过程中,发生了钟子良死亡一案。作为本县的县令他当然要去看看,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不慎把银两掉落。我想他身上能掉下这么大数额的银两,恐怕当时藏了不少,正因为如此才掉了。”’
卫长风这样的说法,听起来合情合理,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推翻这一切了。
钦差大人也有些相信了,呲牙冥想。
“如果这一切真的如你所言,那么这一切的疑问倒是说得通了。只是证据呢?如何证明银子是船帮的,要知道很多大富人家都喜欢把银两上刻有自己的记号。在流通过程中传到了外面也是正常不过的。再者,你也说了,若真是因为盐的事情贿赂前县令,该出钱的也应该是邱家,而不是船帮。这点又如何解释?”
这些,卫长风也心中了然,早有部署,自然面对钦差大人的追问时,显得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这件事,下官也想到了。已经派人追查了。不过之前听闻钦差大人也去船帮查了查,下官便来问问大人您这可有线索?”
这件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就一肚子的窝火,钦差大人当即脸色阴沉,手握成拳愤愤敲打桌子。
“岂有此理!真是气死我了。你知道吗,那个船帮的帮主不过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但他身边的人倒是各个精明能干,那个账房柴先生就把本官应付了。我去查了他们的账,毫无错漏。”
钦差大人愤愤的发泄着怒火。
“大人直接去查的?”卫长风听了一阵震惊,他想船帮能成为这里的大船帮自然是能人所不能的,钦差大人直接去查,未免也太……太蠢了吧。
卫长风想到这里,余光哀悼似的扫了一眼猪一样的同僚,默默地擦了擦冷汗。
钦差大人因为这是本就生着怒气,一颗老心脏特别敏感,如今卫长风投过来这种眼神,当下就看明白了。
“干嘛?你干嘛这么看着本官?你觉得本官额头上写着‘蠢’字吗?”
嗯,是。卫长风心里默默地的回答,脸上却笑得十分有礼,“不,不,不,大人英明神武,绝对不会这样的。”
钦差大人白了一眼,一脸这还差不多的表情,道,“我本是派人暗中跟踪的,谁知道船帮的人这么警觉,居然被发现了。之后他们就主动邀请我们查阅账房。我就去了。”
“大人,你确定是他们太警觉了?”而不是你的手下太笨了?卫长风心中默默一问,但只说出了前半句话。
但仅仅前半句话已经让钦差大人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钦差大人眼神一晃,嘴角微抽,但很快站起身,走到前头,挡住了自己心虚的表情,故作镇定的回道,“那是当然!”
第一百零三章 族长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卫长风无奈的抖了抖嘴,还想着从钦差大人这里探探船帮的消息,结果人家一无所获,看来要想查清船帮的事情还得靠自己。哎身为底下的官员,就是事多,哎。
卫长风无奈的同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忽然想到这个族长可能也有问题。”
“何以见得?”钦差大人追问。
卫长风凤眸细眯,言语坚定,“你想,这个族长拿捏了前县令的把柄却不拿出来威胁。一直等到人家升任府伊,也始终没有拿出来。而且在下官上任前,他给下官办的接风宴上,曾说过前县令会有麻烦之类的话。可见族长似乎对一切都有着掌控,他暂时不拿出来是想着有朝一日会有大用。那么言外之意,族长对前县令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对,对,对,没错,长风,你可真是聪明绝顶啊!”
钦差大人听卫长风细细分析,忽觉眼前豁然开朗,同时有不足的赞叹,对卫长风竖起大拇指。
“如此说来,若想查前县令的罪证,可以从族长下手。他一定知道不少。不过这一次你们可不能用武力解决了,还是用点智慧。我担心这样会打草惊蛇,而且万一逼急了,鱼死网破那就麻烦了。”
卫长风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不过,为什么是我们?
卫长风嘴角抖了抖,一脸不祥的预感,走到钦差大人面前,小心翼翼的问起,“大人,为,为什么是我们,不是我们?”卫长风说着,手指了指他和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脸色尴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并且故意昂了昂头,挺直了腰杆,十分不要脸的说道。
“我是钦差大人,官阶在你之上,命令你做事有错吗?再说了,这件事发生在大河塘县,你身为县令,你不处理难道还要我来处理?若是所有的县令都这么想,还要县令干什么?再说了,本官还跟你发了俸禄了,若是你不想干,就把俸禄还给我!”
说吧,钦差大人恬不知耻的扒开卫长风的衣服,欲伸手去寻银两。
卫长风一副女子失贞的模样,又羞又怒,双手护胸,连连后退,并飞快的走出屋子。
钦差大人不懂武功,自然脚力没有人加快,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走远了,不远处只飘飘洒洒的飞来一句话,“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为民请命,除暴安良!”
有了这句话钦差大人放心了,同时笑得又奸诈又得意,双肩都跟着抖动起来,“哼,早知道这招这么管用,就不用说这么多废话了。”
卫长风急匆匆从钦差大人的住处出来,就看见钟水月在附近一家铺子跟一位掌柜据理力争,说的面红耳赤,几近发飙。
这什么情况?不是让她查船帮的事,这么在这里跟人家吵起来了?卫长风担心钟水月坏事,又担心她受委屈,便小跑着走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钟水月看见卫长风过来真是太好不过了,立刻拉着卫长风拉到掌柜面前。
“掌柜的,你可看好了,这位是本县县令卫大人。你当着卫大人的面自己说,是不是撒谎了?”
“什么事?”不明所以的卫长风看着钟水月如此严肃又略怒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开玩笑的,可自己刚过来就卷入其中,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掌柜的看见卫长风,便急匆匆从柜台后面出来,给卫长风行礼,而后自己也着实委屈的轻泣起来。
“大,大人,草民知道卫大人是难得一见的好官。您明察秋毫,草民更不敢在您面前胡说八道有所欺瞒。事实就是如此,姑娘要的酿酒食材全部买走了,草民也是刚刚清空的仓库。若是大人不信,可以去看看草民的仓库。”
掌柜的委屈慢慢,又说的如此诚恳,也不像是骗人的。只是钟水月为何要对一位无辜百姓过不起,看她为人也不是这样的。
卫长风纳闷的抬着眼看向钟水月,钟水月气的直跳脚,同时又有些泄气。
“我今天本来只是随便问问的,想着丰收大节快到了,我得准备准备比赛。但是没想到随便问了两三家,都说卖完了。之后又沿街走了几圈,不少掌柜都说没有了。那我就生气了,他们是不是故意整我的!”
钟水月垂头丧气,眼底全是沮丧,好不容易她学会了酿酒,却不能参加比赛,遗憾不说更加探不出父亲酒里的秘密,心急如焚之下难免大发脾气。
而这时候的掌柜,弱弱说了一句,“其实也很正常。今年丰收大节应朝廷选举酿酒师的景。也开设了这项比赛,参加的人多不胜数,被买走了也很正常。”
“可是也不至于连邻县,以及附近的镇都卖光了吧。这也太火爆了点?掌柜的,你们库存很少吗?”钟水月更沮丧同时捎带着怒气的问。
掌柜的老实回答,“我们库存是很多,但确实买家需求比较多。姑娘,多多担待啊!”
“你怎么跑到邻县去了?”卫长风纳闷的问钟水月。
钟水月不多回答,而是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卫长风要求掌柜的告知买家身份,掌柜的十分为难。
“大人,做生意都有规定,买家的身份不能随随便便透露,还请大人谅解。”
卫长风也不多问了,眼看着钟水月越走越远,立刻追过去。
如今身边只有他们两个,卫长风又并肩而行,钟水月才小声道了今日的情况。
“我本来去查船帮的事,谁知道他们的衣食居然从邻县过来。所以我就追到邻县去查。一切正常,也就证明了族长手里那锭银两就是船帮的,毫无疑问。就是我惨了,没有食材酿不了酒,参加不了比赛,我爹的事情永远得不到解决。”
“估摸着都让郝掌柜买走了吧。”卫长风想了想,这个镇上最大的酿酒商就是郝掌柜了。之前他就说有一笔大生意要很多材料,如今再加上比赛,要的量更大了,同时也不排除郝掌柜故意这么做以此让竞争者参加不了比赛的嫌疑。
第一百零四章 钟水月准备比赛
钟水月点点头,也早就猜到了,可也没办法,人家是正经买卖,能有什么办法呢。
正当钟水月垂头丧气时,迎面走来左裕淸,他那笑里藏刀的声音先飘了过来。
“钟姑娘现在遇到的难题,相信只有在下可以帮到你了。”
左裕淸欠扁的话,响起,钟水月还就没抬头就眉头紧蹙,一脸嫌弃。卫长风也微微抖嘴,很不喜欢,但表面上却一如往常。
左裕淸快步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一位女子,他倒是大大方方的介绍了。
“这位是卫家二小姐,她常年身体羸弱,我正好在府上做客。会些功夫,卫掌柜让我做卫小姐的师父,教她一招半式也好强身健体。”
左裕淸介绍完,卫二小姐莞尔一笑,行了行礼,“民女见过大人。”
卫长风点点头,象征性的寒暄了几句,“素闻,二小姐体弱多病,今日却见姑娘红光满面色泽有佳。想必是师父教导有方吧。”
二小姐一听这话,笑得又羞又腼腆,脸上圈染了一层红晕。
左裕淸倒不是很在乎这些小功劳,目光始终盯在钟水月身上,继续刚才的话题。
“钟姑娘,在下现在是卫府的贵客。只要0钟姑娘愿意,在下同卫掌柜一说,相信一切都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