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的笑便有些僵在脸上,老大总是觉得她偏心,可他就是那么糊涂,让她想不偏心眼都不行,贾政虽说没袭爵,只任个员外郎的官,都知道些轻重,虽说古板些,可总不能整个贾家都跟着贾赦去胡混吧!
“我知道了。用过早膳没有?没有就一起用吧,珍珠,叫她们摆膳。琏哥儿呢?”儿子已经这般大了,他自己不尊重,贾母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顾着她能看着的吧。
李夫人有些晒意,“琏哥儿好着呢,就是正睡得香。我这就让人把他抱过来。”
“不用忙,小孩子就应该好好睡觉。”贾母跟前儿有元春,李夫人想把孩子养在自己跟前,那就随她。
贾元春伏在贾母身边,在老祖宗面前爱骄,又笑眯眯看着王桂枝。
王桂枝见女儿望着自己,赶紧收拾起那些乱纷纷的心思,逗着她跟老太太说话,跟贾母一同用了早膳,贾珠带着李纨来请安。
“老太太,我领着珠儿去,有事要吩咐他。”王桂枝看到贾珠,就想起来有时候事赶早不赶晚,再说有些个杂事,如今也没有地铁火车飞机,一出门了不起也是骑马,也就是活动开了。
贾母想到昨天王夫人说的话,知道她要宽慰下孩子,忙道,“那就去吧,你放心,我会叫东府那边准备好的。”
“多谢老太太废心。”
王桂枝领着贾珠要走,贾元春也想跟着去,李纨昨个夜里也与贾珠春风一渡,知道是有正事,让丫头把做了一些的衣裳跟花样子拿出来,忙哄着小姑子玩。
有玉雪可爱的大孙女,还有温柔小意的孙媳妇围在跟前,不一会儿贾母也让李夫人自去忙。
又交待赖婆子,“你去东府说,只管说的严厉明白些。”
“是。”
“还有,你们也给我紧着些皮,我是知道你们的,一下子不小心错了眼,你们就会往自己家里扒拉。都给我绷紧了皮,别等发现了,到时候也去给我卖饺子去!”贾母心虽宽,却也不想纵了下人,她从史家过来,当家多少年,比起王夫人更加清楚。王夫人是儿媳妇,她守着本份,若不是她自己的陪房,又是犯在了珠哥儿的面上,她万是不可能在她跟前提这个事儿。
可见珠儿定是被那些个刁奴狠下了一回面子,她为娘的,要给儿子做主,也顾着大家的体面,贾母觉得她处置的也不错,竟有些对王夫人另眼相看,以前可没见她有这样体贴周全。借着这个由头,她也提醒下东府那边,按说贾敬都中了进士,又是世袭的一等神威将军,偏爱上了什么道。他可是贾府的族长,有些事,应该警醒起来才是。既然是一族之长,贾家代表,就不能全顾着自己行乐。
赖婆子心里打鼓,家里跟她说了好多日子,眼下媳妇怀了孕,只盼着是个哥儿,就求一求老太太,能把小的给放出去,只求一个清白身,可以读书进学,到时候真正才是安身立命。
可她也怕到时候老太太觉得她们有了外心,把他们全都撵了出去,如今赖大赖二虽说还不是都总管,可都是管着些重要差事的,借着贾府的情面,过的也舒心,要是……真离了贾府,在这京中,他们赖家,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贾珠以为母亲要跟他说那些事,没想到王桂枝只让人拿了笔墨来,让他记下一个甚是稀奇古怪的方子。
“这是我早就留意下的方子,若是能种得出来,咱们好孝敬老太太,当是个新鲜玩意儿送些亲戚朋友,自己也能尝尝鲜。或是种不出来,也不妨事,只当咱们买了处松树山林,得些松果,放养些野物,也是件好事儿。”王桂枝本来想说种蘑菇的,结果她翻遍了王夫人了记忆,好像没见过。她本来就从来不曾下过厨房,只是她吃过的雁来蕈,很是像她在现代吃过的松乳菇,味鲜美,有异香。这就让她不怎么能确定了,不过野生菌不错,先把地方弄下来,让人知道她在种这个,到时候能弄些平常些香菇、草菇、平菇之类,也就不打眼了。
而且松树还能生茯苓,也是样好药材,那也是真菌的一种,若是能养植,可就更不得了。这可是高档药材,地形气温要求不高,一年便能得,比人参可好种容易多了。也就是全然种不出来,也算是给她添了一份产业,寻常种植,一年也有个一两百银子的收益,总归比单纯把银子放在屋子里好。贾府如今不是她管,每月还有月钱份例,放着可是白放着。
“是的,母亲。”贾珠只当母亲又派了件事让他历练,上次没办好,这回他定要办得妥当。
儿子这么听话,王桂枝笑着看向贾珠,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连玉冠,穿着一件滚边竹叶花纹的淡蓝色箭袖,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穗褂,岩岩若孤松之独立,果真如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这般的富贵公子,实在是讨人喜欢,又帅又俊又听话!
王桂枝对着贾珠说话更是温柔起来。
“你只管去办,万事有不明白的,只来问我,或是你看着有什么成算,只要不有违祖宗家法,国之刑律的,大胆着去!”她又把王药一家如何安置告诉他,免得他心里有个疙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意,就是跟着你的人,有时候他们会跟着你一路去想,有时候他们就不愿意,好些的,会告诉你,有些的,只瞒着你,自己私底下成算。因是人人都有私心,免不了的。”大家都不是圣人,你要是想别人守规矩,你自己头一个就得把规矩立起来,不然哪里能罚得了人呢?
贾珠经过一回,已有些明白,立起身点头聆听。
“咱们想办什么事,想有个成算,大概要花多少钱,要达成什么目的,你交给谁去办,办成了,大概有个七八成,那你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可纵着他们,要时时敲打,也得有个备……”
把自己多年的生意管理经验说了大半,见彩云都上来添了两回茶了,王桂枝才想着让他出去。
等贾珠出了门,她愣着出神。
彩霞端了些点心进来,“太太,老太太让人送来了豆腐皮的包子,还有糖蒸酥酪,您尝尝吧。”
“你说,我生的儿子,怎么长的那般好看。”王桂枝出神道,就是她看以后的宝玉,也比不得贾珠。她一定好好守着贾珠元春,让他们都好好健康得长大。
“太太,您标致,老爷又是那般的品貌,珠大爷自然是好看的。”彩云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针线,笑着说道。
贾政……
想到贾政,王桂枝心里又开始窝火,她怎么就跟他干了一场呢?
她对着彩霞道,“噢,那你们可知道,有谁愿意跟了老爷?”
彩霞、彩云被吓得都立马跪了下来,“太太,我们绝对没有二心!”
是了,她房子的人,本来是准备给她当管事的。王桂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把两人扶起来,“是我错了,你们在我身边服侍这些日子,我是离不得你们的。我是想问问,你们可知道,有没有别人……”
“太太,您别乱想,我跟彩霞都不是那想爬主子床的狐媚子,我就盼着出嫁了以后也能继续跟着太太呢。”彩云真心立誓,别说是老爷,就是珠大爷,她,她也不愿意跟主子离了心。
“太太,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我跟彩云不好全都嫁了出去,下面的丫头还没调-教好……”彩霞也跟着表白。
王桂枝扁了下嘴,露出一丝孩子气来,“我知道了。”她想差了,肯定是要另外找人的。
“老爷过来了。”
话还没落音,贾政已经大步流星进了屋来,一眼瞧见她好像孩子般鼓起了腮帮子,像是有些不快,又见王夫人的两个大丫头都跪在地上,微皱了眉头,不说什么,自己走到屏风后面去。
彩云忙爬站起来拿着帕子给自己擦了下泪就去服侍他更衣。
王桂枝翻了个身倒在榻上,手狠狠捶着软和的迎枕,他怎么又来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他呢!
第14章 对抗
贾政净了面,也没看半跪着给自己系攒花结长穗宫绦的彩云,冷声问道,“太太在生什么气?”早上起来,她有些懒神,可能是昨个夜里太过于放纵了,却也没见她有些不快。母亲本来就偏疼她,难道是有别的事让她受了委屈?
彩云腿都发软,不敢说谎,“太太问我们愿意不愿意服侍老爷……”
平日里已经是在服侍他了,还问要不要服侍,她又想左了。贾政自己整了下衣袖,“哼,少胡思乱想。”他就是碰,也不会从她屋里选人,让她有理由跟自己呕气。
“小的们不敢。”彩云跪在地上,又是庆幸,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
这是她的丫头,自应该由她去处置,贾政没再多说什么,便走了出去。
彩霞奉上茶,大气也不敢喘,彩云拿了衣裳轻扯了一下她,两人便都退了出去,也不让其它人出声打扰,留贾政跟王桂枝两个人在屋里。
贾政见王夫人侧着身子歪着假寐,想着昨夜里的绮丽,他也撩了袍角上榻,睡在她跟前,想好生跟她说说,他坦白道,“你不需如此,我不是那等贪色迷恋之人。”他只要愿意,多少人愿意,毕竟他家世勋贵,人貌不差。这话一出口,想到赵姨娘,之前还落过她的面子,便有些尴尬,见夫人也跟没听到似的,想着必还是在使小性,到底是他明谋正娶的妻子,又帮他孕育子嗣,低下头在她如珍贝的耳边道,“你只要跟昨个夜里一样,我保管哪里也不再去了……”方才他在外边,脑子里也总是想起夫人那媚态十足、轻吟哼软、娇娆万分的样子。
成亲这么些年,她可是头一回跟他这样动情!
她可算是开了窍了!
明明就是颜控,还是个贾正经!
哪个男人不是下半身动物,还不好色呢,呸,谁信!
谁要跟昨天晚上一样,她,她昨天是睡迷糊了,谁能想到是他呢……不,是她自己误会了……不对,这怎么能怪她呢!这都是贾政的错!
王桂枝手捏成拳,恨不能一下子捣在他脸上,可是她不敢!
她占的是王夫人的身,王夫人打小接受三从四德教育,以夫为天,以子为地,贾政去找别的女人,她只敢自己在心里窝火,恨自己长的不漂亮,觉得自己不会说话,对贾政可是一躬到底,只拿着木鱼敲经念佛!贾政能跟她在一起,原本的王夫人高兴还来不及,不献殷勤就罢了,她要是突然变了个人似打了贾政,那不是跟失心疯差不多了?在这个社会里,会不会被浸猪笼,还是要被锁起来打死?
王桂枝被害过一回,再不想做个老实人,可她事实上还是个老实人,她已经是没命过一回的人,她怕死怕痛。
她心里委屈,贾政这人怎么这样?他不是不喜欢王夫人吗?他不应该冷酷无情得宠爱着赵姨娘,继续放任王夫人空守正房吗?
贾政哪里知道自己跟夫人同床异梦,还以为她被气得满脸通红是在害臊,便要将她搂过来,“我们俩是夫妻,我很爱你昨个儿的样子……”表面上冷冷淡淡,私底下跟他热情如火,说着就是心猿意马,去解王桂枝的衣扣。
王桂枝哪里还想跟他敦伦,忙按住他的手道,“青天白日的……”她不敢正面与他抗横,毕竟贾政不是冯子木,会随便她使性子纵她哄她,就是这样,她还斜瞪了贾政一眼。
真是奇怪,贾政不是个老学究,大古板,不爱杂学偏物,只知道与清官们研谈吗?贾府里算是他有些学问,只有两个姨娘,比起贾赦来,那是高下立见,可对于王夫人来说,他也一直对她是说不了两句话,就是床-事,她多是觉得痛楚,并没有什么快感。两个人之间还每月有上二三回,王夫人才渐渐知道些趣味,可惜打从有了赵姨娘之后,就是在王夫人屋里,也不过是单纯睡觉罢了。
所以之前王桂枝想的很好,她如今有儿有女,还有千金嫁妆,贾政爱谁谁。
可谁能想到,不过一个晚上,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未点朱唇而红,杏眼横波而媚,贾政正在兴头上,值壮年精神气足,昨个儿夜里开了味,越想越硬,他低下头与她面耳厮磨,“你小声些,谁能知道呢。”与正房娘子在榻上偷欢,这种刺激劲,让他更来了性儿。
呸!
可见书里都是骗人的!
王桂枝气得肝痛,可惜王夫人不像以前的王桂枝经常跟老友们爬山跳广场舞,就是健步走路也才刚刚开始,体虚无力,这手才挡了贾政的左手,又被他解开了外衫,那手才拉上衣裳,就被撩开了裙摆,正想说什么,他已经挺身挤入,她受痛才轻轻哼出,就被贾政吻个结实,只等她身软舌湿,又在她耳边调笑,“夫人,可要小心些才是。”
“你,你这个大坏蛋……不,不要脸……”王桂枝慌不择言骂道,她心神震荡,一时觉得自己对不起冯子木,一时又给自己辩解这不是她的错,明明是贾政污人妻子,可想来想去,贾政此时就算是奸,也是奸的自己的夫人,那真是倒了五味瓶,又酸又苦又甜又辣又咸,只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种娇喘柔骂,扭动抗拒,与贾政耳里心上比那淫词秽语更让他情动,加上王夫人体内紧湿入魂,想着她平日里端的是一幅不假言笑的模样,如今这般更是让他全身灼热。
“嗯,还有呢。”
王桂枝只觉得快要入得云端,这等快活,她也有些日子没有过了,而且与贾政……她有种深深得背德之感,竟有些控制不住,哪里还知道自己要骂什么,仅存下一丝理智咬住自己的手,生怕叫出声让别人听了去。
贾政也有些当不得,只觉得里面烫得爱人,只竟全力再抽了几十下,便满满注了她满壶。
“好生服侍你们太太。”
贾政原想跟夫人多歪了一会儿,不巧那外人又有人来找他,便不得不抚了下夫人的粉面,换了衣裳出去。
王桂枝这才敢睁开眼,刚才她都不敢出声,实在是不知道要跟贾政说什么,她自己都糊涂了。
又抬了水进来清洗,等收拾好了穿上衣裳坐着吃茶,王桂枝又羞又臊得发现,就是她不叫,这不也是谁都知道她干了什么嘛!
真是要了命了!
此时见了人她都尴尬,“你们都下去,我要安静歪了一会儿。”
彩云彩霞微笑着应着,体贴着把珠帘放下,只在外头守着。太太跟老爷的感情越好,她们才越是高兴呢。
连翻了几个身,王桂枝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贾政拒之——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