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营业员。”白芷点点头，“那你现在自我介绍一下吧。”
“你好，我叫付阳。”
“我之前从事过文物的鉴定工作，有一些文物保护和鉴定方面的知识，曾经在市博物馆中呆过一段时间。”
白芷点点头，“为什么要来我这里？要知道在博物馆里工作可是比当一个普通店员好太多了。”
“你是老板对吗？”对方的目光漫无焦距，直到此刻他的视线才恢复了清明，但是他的脸上还是冷的，“博物馆越来越不景气了，被开除是迟早的事情。”
“那好，先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吧。”白芷指了指一旁已经摆放到位的古董。
“好。”
白芷以为对方得走上前来，去看看一旁摆放的古董，可是付阳却没有动，而是足尖点了点地道，“应该是秦末的东西，两千年多了，老板你能弄来这些可真是不容易。”
“只可惜，这些不是完整的，明显的还缺了十几块。”
几人足下都是透明的玻璃，再向下隔着夹层，便是年代久远的青石砖地板。
“不完整吗？那剩下的该去哪里找？”白芷有些好奇，靠在桌子上听付阳道来。
“当然是，从哪个斗里带出来的，就回哪个斗里找。”付阳的声音微冷，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长袖衬衫，也不嫌热。
白芷脸色变了变，星三星四脸色也变了，上前走了几步。
“你怎么看得出来是少了十来块儿的？”白芷问。
“这些青石砖很明显是墓中作为地面的，上面雕绘的有浩瀚江河的图案，江河的九道弯，少了一道，按照剩余八个弯的弧度和长短粗略估计，不多不少，少了十二块砖。”
白芷紧绷的身体一送，她笑了笑，“还能看出些什么？”
星三星四有些不安，但白芷一直和对方聊着，他们也不好插嘴。
付阳走向离他最近的一台玻璃柜前，稍稍凑近，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白芷看着付阳一脸专注，问他“需不需要把柜门打开？”
白芷也不想为难他，这些宝贝都是极为罕见的，若是不能拿在手心里细细观摩，判断的难度会增大许多。
“不用了，老板。”付阳直起身子，“鹦鹉胸针。”
“来自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末的法国，一百多年的卡地亚了，上面镶着的是蓝宝石、红宝石、绿宝石还有钻石，颜色很绚烂，很衬老板的肤色。”
“谢谢夸奖，但它将来会有更适合的买主。”白芷示意付阳可以继续下去了。
付阳微微颔首，接着走向下一个柜台。
“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
他观察了片刻后报出古董的名称，接着又走向下一个柜台。
“明斗彩鸡缸杯。”
付阳目光越来越清明，报出古物年代和名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明斗彩葡萄纹杯。”
“宋建窑兔毫斑茶盏。”
“宋黑釉茶盏。”
“好！”白芷拍了拍手，叫了停，“可以停下了。”
“我通过考核了吗？”付阳停下，回过头看着白芷。
“通过，恭喜你成为博古斋的营业员。”白芷对着付阳伸出手。
付阳也伸出手，和白芷握了握。
“我可以请问我的工资是多少吗？”付阳问道。
“可以，六百。”
付阳听到白芷说出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价钱后，义正言辞的说道，“老板，太少了，我要求加工资。”
“工资六百，福利八千！”星三连忙在一旁补充，同时在心里暗诽，这小子怎么就不知道看看对面大屏幕的广告呢，那里面说了福利八千啊！
他怎么只看了墙上贴的那些没有标明价格的招聘广告呢！
付阳愣了愣，白芷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六百是我出的，至于他们说的八千块，你得问他们俩要。”
“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付阳显然也没有明白过来，“你的招聘广告上可没有写你们店里有两个老板，还要分开发工资。”
“大小姐才是正统老板，我们兄弟两个只是奉命来干活儿的。”星三见付阳误会了，解释道，“大小姐给你的工资是作为老板给员工发的一份，而我们家爷也给我们有令，让我们补贴一下招来的营业员，给他发福利补助！”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多谢。”付阳点点头。
“付先生，你是不是该，把我们大小姐的手松开了？”
星四在一旁提醒。
付阳立刻松开手，“抱歉老板，刚才我唐突了。”
“没有。”白芷没有很在意，“只要你下次不当面和我谈工资的事情，就不算唐突。”
“我尽量。”付阳点点头，“包吃住吗，老板。”
“你没有住的地方吗？”
“之前有，但是我今天来这里的时候就把那间租的屋子退了。”
“那你可以住在店里。”
店铺后面有专程开辟出的休息室，可以供人休息。
“一日三餐的话你就自己解决吧，我在店里的时间不长，没办法面面俱到。”
“好的，老板。”
付阳一口一个老板叫的十分顺口，可能是觉得自己一个月拿了8600块，所以积极性十分高涨，态度也十分良好。
“今天能装修完吗？”白芷回过头问星三星四。
“到下午就能全部完工。”
“那你就先呆在这里把，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白芷回过头对付阳交代着，“马上中午了，一起吃饭吧。”
“好。”
付阳坐在一旁的桌子上，自顾自的翻阅起了白芷的那张古董清单。
“不如你先做一份铭牌出来吧。”白芷见付阳闲着也是闲着，便提议道，“根据这张单子，给没一样摆出来的古董做一个100字以内的介绍铭牌。”
“好的，老板。”
付阳从随身所带的单肩包里取出笔和本来，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白芷对这个新招来的店员十分满意，工作态度和专业知识够硬，更重要的是她只用出六百块就够了！
临近午饭时刻，付阳已经把手头的工作完成过半，几人一起去附近的餐馆里吃饭。
点完菜坐下以后，白芷和付阳攀谈了几句。
“老板，以后你还是直接叫我付九吧。”付阳虽然看上去有些冷和面瘫，但和白芷说话额时候还是带有对着上司的礼貌。
当他看着白芷叫出“付阳”二字时一脸别扭，就主动提出不如叫他付九，“在家中是排第九的，父母长辈都叫我九子。”
“好，付九。”白芷这才不那么别扭，脸上的表情自然了些。
“白小姐，今天下午一装修完后，咱们看黄历找个好日子再开张！”星三说道。
“这个我早就看过黄历了，三天后就是吉日，到时候再买些鞭炮和花篮来。”星四连忙补充。
“放炮什么的就不用了吧！”白芷连忙摇头，“安安静静的开张就好了！”
“老板。”一旁的付九插了话，“做这行是得讲求个吉利的，炮还是得放，招财猫也是得摆。”
“是是是，付九说得对！”
一时间大家都习惯了付九这个称呼，星三星四叫的也极为顺溜。
白芷没料到付阳这么一本正经的人居然也相信这一套，不过她见众人都同意，就也同意下来。
“既然店里已经招来了人，那你们帮我把所有的广告都撤了吧，还有你们说的那两个毕业生，也打电话让他们不用来了。”
这一周下来白芷已经快对手机产生了恐惧症，密集的电话连环轰炸，她几乎不敢开机。
星三的效率很高，十五分钟后他放下手机，告诉白芷说已经不光把博古斋对面大屏幕上的动画撤了，还把附近贴的广告纸也撕了个干净，毕业生也推掉了。
午饭过后陈清禾打来电话，邀请白芷去她家里玩儿。
星四把白芷送到嘉兴街口，白芷步行进了嘉兴街。
走到嘉兴街尽头的店，推门而入的时候陈清禾正在柜台后打扫。
“来啦。”听到门响的声音后陈清禾从柜台后面抬起头，热情的招呼白芷。
“看你白了！”白芷打趣道，“在家里修仙吗？都不出来逛逛，倒是捂白了不少。”
“我怕热，就少出去了！”陈清禾给白芷倒了水喝，又去做完最后的一点活。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平常你不是都不肯到前面的店里吗？”
“我爸妈今天出门吃高价饭去了，我留在家里看店太无聊，找你来陪我玩儿。”陈清禾收拾完了后就去坐在白芷旁边，同时把屋内的冷气调低了一度。
白芷一直笑着看着陈清禾，她最近是变了不少，活泼了许多，爱好多了，话也多了。
“来来来，我问你一个问题。”
白芷捧着水杯，听到这里愣了一下，“问什么？”
“问你大哥啊？”
庞玉良？
白芷听到“大哥”这个称呼，下意识想到是庞玉良。
但她转眼又一想，陈清禾似乎是从来没见过庞玉良，怎么会问起他？
“就是，那天晚上，你生日那天晚上的那个。”陈清禾见白芷一脸茫然的模样，提醒道。
“哦，你是说他啊！”
白芷恍然大悟，虽然私下里白芷总是直呼贺臻其名，但在外她都叫贺臻大哥，陈清禾不说她还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一茬。
“你问我大哥，是有什么事吗？”
“别骗我了，他肯定不是你哥。”陈清禾笃定的说道，“快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白芷一愣，没料到陈清禾居然问的是这个问题。
“……没什么关系啊。”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她总不能把自己有血统的事情给抖出来吧，但是不说血统，似乎又说不出她和贺臻的关系。
“我总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很不寻常。”陈清禾若有所思的看着白芷，把白芷盯到后背发毛。
“挺正常啊，他不就是我大哥吗！”
“少装蒜了，我问你，那晚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又来一晚，到底有多少个一晚！”
“还是你生日那晚，你后来在车里睡了，是他把你抱回去的。”
“……”
白芷浑身一僵，小声道，“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陈清禾向后一靠，靠在沙发背上，“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故意睡着，好让他抱着你下去！”
“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陈清禾笑了笑，“我就不捅破了，你不要害羞啊！”
“你真的是陈清禾吗？你再八卦我就报警了！”
“如假包换千真万确！”陈清禾立刻一本正经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非要我说跟我一起去写暑假作业，你才以为我是真的啊。”
白芷松了一口气，陈清禾还是正常些好，方才她差点招架不住。
第一百二十章 打着贺臻旗号的开张
白芷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端正坐好，对着陈清禾说，“下周三，博古斋开业，请你去剪彩。”
“博古斋是什么？”
“古董店。”
“谁的？你的？”
“差不多算是吧。”白芷点头承认。
“天啊，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陈清禾惊呆了，“你不要吓我啊！”
“都是我大哥出的钱。”
博古斋与其说是她的，倒不如说是贺臻的才对，贺臻出了几乎全部的钱，而她这个挂名老板却只用发一发付九的工资就好了。
“你你……你还说你俩没有一腿，能买下菱川市十条街的店都送你了……你……你不会是被他包养了吧！”
“看他长得也是明眸皓齿白面红唇的，怎么就一肚子坏水儿，专挑幼女下手！”
陈清禾扑了上来，把白芷压在沙发上。
“陈清禾！你的礼义廉耻都被你暑假里给吃了吗！”白芷才不怕陈清禾的偷袭，一个翻身就把陈清禾掀了下去，“你再没下限我真的报警了！”
“还有，你那些词语都是形容女人的，那人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娘气！”
白芷脑子里贺臻的容貌怎么都和陈清禾说的对不上号，那是一个再英气不过的人，持刀的动作简直如杀神一般，为什么会用白齿红唇来形容他！
“天哪你别狡辩了，这个消息太可怕了，让我消化消化。”陈清禾捂着胸口，一幅喘不过气的模样，“你这大哥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出手这么大方……”
“我只是当他的管帐丫鬟而已。”白芷为了避嫌，把所有的case又全推在了贺臻身上，“我做个挂名老板，收来的钱还是他的。”
“这样啊……那，你还得上学啊？”
“所以我还招了一个便宜伙计来啊。”白芷嘿嘿一笑，“专门帮我看着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