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k笑眯眯地看着孟孟悄无声息地关门离去，端起咖啡微微致意：“Sharon，谢谢。”
闻意笑着摇头，看两人都轻轻啜了一口咖啡，她顺势推开椅子起身：“你们二位慢聊，我还有点收尾工作，就不奉陪了。凌先生，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地方，直接找我或者通过Nick转达，都好。”
凌笙和她一起站起来，看着随她摇头散开来的刘海，有些愣住，语气里添了些担忧：“闻小姐，你的额头受伤了？”
闻意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又把刘海拨齐，温声解释：“小伤，不碍事。”
凌笙似乎想到些什么，便微微侧身朝向Nick：“安经理，我也不多打扰了，年后凌氏会继续跟进这个项目，到时我们还会常见面。”
Nick看着凌笙的目光不时瞟向闻意的额头，他也懒洋洋地站起来：“好的，我还要给Leo打个电话，Sharon，你帮我送送凌三少。”
凌笙走到门口，替闻意拉开门，闻意心里暗暗又忍不住叹道果然是好家教，出门后凌笙又手扶门把手，直到门轻轻咔哒一声关上才松开。
闻意边引着他往电梯间走，边介绍着沿路的各个部门，想到眼前的人毕竟是雅音现在最大的合作公司代表，便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疏离的恭敬，凌笙步伐不快，语气也是平缓惬意：“闻小姐不用这么客气的，想来你们应该知道，我不是凌家主事的人，也不喜欢参与家里的商界事务，这次只是偶然。如果不是爷爷很重视，我是不会接手的。平时和朋友相处，我还是喜欢轻松些的气氛，闻小姐也不必太过拘谨了。”
闻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有身处优势的人，才有资格说这种话，真正处在下风的人，有几个能说出“你不必拘谨”这种话的？凌笙的话听着自然是好话，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像他这样谦逊的也的确不多，但闻意知道，在上位者可以这么说，她却不能当真，不能完全不设防，更不能轻易越线。
于是只是浅笑着接着他的话：“凌老帅真是对这个福利院投入了大心血。”
凌笙点点头：“爷爷很重视这个福利院，是为了圆我奶奶的一个心愿，恰好父辈也有意做慈善回馈社会。……事涉长辈，不便多说，但爷爷奶奶对闻小姐的设计都非常欣赏，我们都相信雅音能给我们最满意的成果。”
闻意仍然浅笑着引路，顺着他的话头：“雅音必定全力以赴。”寒暄着到了电梯间，她伸手按了下楼的按钮：“凌先生开车小心，工作繁重，还请多注意身体。”
凌笙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却比刚才在Nick办公室里多了几分真心：“多谢闻小姐关心，你也多休息，头上受伤可大可小，多加注意为好。”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凌笙缓缓走进电梯，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了，他突然伸手从里面按住了“开门”键，然后盯着闻意的眼睛，声音温软：“新年快乐”，又伸手比了比剪头发的动作，笑容仿佛让眉目都灿然生光：“很好看。”
闻意愣神的几秒，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她这才后知后觉，脸上腾起些热度。
闻意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在脑海里反复回放他说的那句“新年快乐”，他的声线实在是和今声太像，闻意记得某一年春节的时候，今声给粉丝录的福利里也有一句“新年快乐”，实在和刚才那句如出一辙。
会不会真的这样巧合？一个在网络中无比熟悉却无数次擦肩而过的人，刚才和她并肩走了那一段短短的路？
脑袋里迅速闪过这个念头，又很快被闻意否定掉，在业余做后期的这些年里，她多多少少也接触了一些其他的专业配音演员，这个职业工作量极大，昼夜颠倒非常辛苦，忙起来的时候日以继夜，几天不怎么能睡觉都是常事，但回报却完全不和付出成正比。她曾经有机会和一个老牌的配音大师聊过天，老先生告诉闻意，因为收支的严重不平衡，每年播音主持系毕业的学生不少，但大部分去做了主持人或者DJ，真正留在配音这个行业里的不足千人，这还是乐观估计。
以凌笙那样的家世，就算他愿意，他的家庭应该也不同意他做这份默默无闻的工作，而且他网配商配都用化名，所以连真实姓名都无从查起。
但鬼使神差地，她打开手机的浏览器，输入“凌笙”“配音”的词条，搜索出的结果却乱七八糟，没有自己刚才猜测的内容。
心里仿佛松了一口气，似乎确认了凌笙不是今声这件事让她心里有种奇怪的轻松感，她不喜欢二次元的生活被带入到真实的生活中，更何况是自己公司的合作伙伴。
大概只是真的巧合，而且根据今声微博上的蛛丝马迹，他应该是在S市工作，闻意想到这点，更确认凌笙不会是那个人。
整理了电脑里的文件，又重新把柜子里的画稿分门别类归档，闻意锁好柜门，打开随身的手提电脑登录聊天软件。
意外发现自己被拖进《北方有佳人》的剧组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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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里热热闹闹的讨论着第一期的剧本，看到闻意的头像亮起来，秋秋在群里圈了她：
策划：@后期-夜来 ~欢迎后期大大！
男二：（惊讶脸）活久见！夜姑娘，总算见着活的了！
后期：(⊙o⊙)…
女主：（捧脸）对咱们这个剧越来越有信心啦！秋秋你怎么约到夜姑娘的，我看夜姑娘微博都写不接新了。
策划：of course！我和她的姬情已经许多年了，她就算不接别人也会接我的！（骄傲脸）
后期：→_→
策划：说话！不要发表情！
后期：请大家多多指教。
策划：……
策划：@ 男主 ~后期和男神你一样老派……
男二：毕竟资深……
后期：你可以直接说我老没关系。
男二：（焦糊糊）夜姑娘你听我解释……
策划：@ 男二 ~你不交音还敢在群里浪！
男二：已死，勿念。
男主：来迟了，大家好。
看到这句话，闻意心里“砰”地一跳。她按按头上的纱布，真的是撞傻了。
策划：男神！（花心）
男主：谁说我老派来着？
策划：_
男主：秋秋你过来。
策划：（坐地大哭）男神我错了，不要打死我。
男主：摸头，没想打死你。
策划：=￣ω￣=
男主：@后期~夜姑娘好，我们两个老人家看他们年轻人折腾好了。
后期：今声老师好（捂嘴笑）
策划：我说错话了，我抽打自己N下，你俩是大佬，我们都是后辈，求不要抛弃/(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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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意关上聊天群页面，把权限设置成只提醒数量不发送通知，然后在群里道了有事抱歉就不再说话。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是今声给她单独小窗发来的消息：夜姑娘，你现在方便吗？秋秋说迟点要pia戏，你也一起来吧。后面附着一串YY房间号的数字。
闻意想了想没什么其他事，就打开YY，加入他给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盖上戳了哈哈~~~小天使们周末愉快~~~今晚九点还有一更签约福利~~~
第16章 chapter 15（签约福利）
耳机里声音嘈杂，听起来秋秋已经和他聊了一会儿，两人正在吐槽最近听过的某部广播剧里的男二，确切说是秋秋在吐槽，而今声只是轻轻笑着，闻意咳嗽了两声，秋秋停下话音：“诶你来啦？刚才和今声老师说pia戏，想了想干脆把你一起拉进来，大家集思广益。”
闻意笑：“好。”
今声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和他配音时有点不一样，感觉更清亮些，但也显得有些困顿的样子：“你们很熟悉？”
秋秋笑得很大声：“哈哈哈哈，我们都合作过好多部戏了啊。”
闻意附和：“是的，今声老师，你感冒好些了吗？听着声音还有点闷。”
今声笑起来：“已经好了，其实我不配音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因为不想用力说话。”
秋秋的声音也顿时有气无力起来：“这个理由，我竟无法反驳。”
又寒暄了几句，三个人就开始针对今声第一期干音里面的问题讨论起来，语速、语气、情绪，秋秋一遍遍提醒着他需要注意的地方，他也一遍遍极有耐心地尝试不同的方法来阐释，闻意不怎么插话，只在他们问到的时候说说自己的意见。
半个多小时后秋秋满意了，笑嘻嘻地说再聊一会儿，却突然掉了线，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今声在YY那头语气温柔：“夜姑娘不太爱说话。”
闻意囧，本来也不是很熟，让我说什么好呢，她便只是笑：“不是，你们说得很好，我做笔记学习呢。”
今声大笑起来：“那夜姑娘有何高见？”
“……没有，按着今晚说的配，应该效果会很好。倒是我室友对你的声音有些很有意思的评价。”
“哦？说说看。”
大概是被刚才轻松的气氛影响，闻意的声音也轻快起来：“我的室友说，如果声音有颜色，你的声音就是透明的。”
今声被勾起了好奇心：“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透明的？”
闻意仔细想了想，尽量还原白凌的原话：“她的意思是，如果说不同的剧代表不同的颜色，你的声音恰好就是最干净的，是透明的，任何颜色都能融合。大概是说你能迅速把自己的声音调整到剧情最需要的状态融入进去。”
他在耳机那边轻轻地笑：“这个……她说的有点夸张……”
闻意听着他的笑声，忍不住也笑起来：“也算不上夸张，老师你的确很棒。戏感非常好，情绪也到位，说实在的，我很被打动。”
今声的声音仍然含着笑意，却带着一种矜持的克制：“过誉了。”
闻意突然被他这种颇具古风的说话风格逗得玩心大起，声音愈加轻快：“今声，你最喜欢配什么样的角色？”心中偷笑，大概是配古风君子配多了，说话也不自觉受影响吧。
那边今声却沉默了一阵，然后带着无比的认真，一字一句地回答她：“角色吗？其实并没有非常偏爱某种角色，确切说，以前年轻的时候是觉得能够配音，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很感激了，现在嘛，只想赋予每一个我配的角色以灵魂。”
闻意愣住，这个回答有点……官方……也有点……太简单，与他一贯在微博上说话的风格不太相符。闻意隐约听说过今声选择配音的过程中打拼了很久，中间还退隐过一年多时间，其间辛苦大概不足为外人道。闻意有些明白他，最复杂的感情，说出来的时候往往是最简单的话语。
她正在怔愣的当口，今声的声音在那边唤她：“夜姑娘？掉线了吗？能听到吗？”
她忙回过神：“啊！能！”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续这个话题，只好哭笑不得地抓住他话里的一点小尾巴：“什么叫做年轻的时候……你现在也还很年轻啊……”
今声的声音也轻快而调皮：“老了…当年我还能配萝莉音，现在不行了。”
闻意满头黑线：“是…正太音？”
今声清了清嗓子：“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小熊？”竟然是小萝莉的声音，惟妙惟肖。
闻意笑得趴在桌子上。
今声也在那边自嘲地笑笑：“果然老了，不对味了。”
闻意的嗓音低低的，语气无比正经：“不会啊，你现在配音明明就是更有味道了，岁月啊，总是有意义的。”
今声默了一默，声音也不经意带上了几丝柔软：“谢谢～”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气氛有一点微妙。
闻意打破沉默：“那个……今声老师，我先走了。”
今声也清咳一下：“好”，顿了顿，还是那两个字：“谢谢～”
耳机里突然传来秋秋的一声大吼：“我要去投诉我家的网络运营商，为什么我家网总是掉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