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你们两个的机票还订不订?”
“你们先订,我等他有空了再问,反正票位还多,不急。”
“好吧。”
夏轻禾拿上单反,穿鞋出门:“我走了。”
“早点回来哦,有事记得打电话。”
“OK!”
夏轻禾先去了照相馆,把这一个月里拍的照片全部洗出来,大部分的照片里都是顾森奈的样子,他的笑容,睡颜,走在街上回头看她的模样,夏轻禾不禁然笑了起来,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偷偷拍了他那么多张。
夏轻禾把照片放进小背包里,继续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拍下各种让人神迷的风景,只是这些照片里少了一个人。
最后,她来到母亲的住处,拍下了那栋白色的房屋,庭院里,那个穿着淡紫旗袍的女人正在拿着水壶浇花,容貌端庄秀丽,眼角是时光沉淀的痕迹,她第一次离得那么近,以至于看清楚了母亲的一切。
偌大的邮筒遮住了她小小的身躯,她靠着十几年前的一张老旧照片,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她的母亲苏清,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丽啊。
此时,从房子里走出来那个高大的法国男人,他接过母亲手里的水壶,看母亲的时候,夏轻禾觉得他的眼睛和神情都充满了爱和怜惜。
她恨过那个法国男人,她觉得要是没有这个人,母亲就不会离开她。
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以前好像想错了一些事情。
捏着单反的手不禁用了些力,夏轻禾就那样站在邮筒后,望着不远处的母亲,之前想找到她,问清楚当年为什么要离开,但是现在夏轻禾看着脸上满是快乐幸福的母亲,却没有上前一步,心中犹如蔚蓝色海子那般平静无澜。
心中所有的问题都被这一幕压到了心底深埋,布上永无止境的暗色。
爱是恒久忍耐,凡事相信,凡事盼望,爱是永不止息。
七月的夏风温柔地拂过夏轻禾的脸颊,鲜艳的花朵向阳而盛放,夏天的气息随着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一点一点在夏轻禾心里化开。
她抬起单反,对准焦距,咔擦。
走之前,夏轻禾往邮筒里放了一张字条。
法国的天空依然犹如明镜般湛蓝,塞纳河上的轮船有着“呜呜”的声响,河面荡起好看的波澜,阳光透过茂密的梧桐叶倾落而下。
夏轻禾走过塞纳河畔,走过香榭丽舍大道,来到埃菲尔铁塔下,这些地方也曾被她的母亲走过,只是身边没有她和父亲。
就这样吧,她想。
整整一天,夏轻禾独自去了许多地方,心里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就此放下了,不管怎样,她很感谢母亲能给她生命,给了她一个家,虽然没有陪伴,但是也成就了现在的她,或许母亲有离开的原因,可这个原因她已经不想再去深究。
晚上,夏轻禾走在回公寓的路上,街灯发出乳白色的光,影子被拉得老长,夏轻禾低头走着,突然就被一股力量拉到路边的梧桐树下,她的背紧紧贴着树干,双手被禁锢住,她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人,满脸讶异,手被抓得生疼,她皱紧眉心,可顾森奈仍然没松手,她从没见过顾森奈如此冷冽的眼神,声音毫无征兆的发着抖:“顾…先生……”
不由分说,她的后脑勺被一只手托起,顾森奈俯下身一手抱紧她,贴上她柔软的双唇。
夏轻禾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顾森奈,身子顿时僵成了石块,不知所然,他闭上了眼,灯光穿过树叶洒下来,在他的眼下晕出淡淡的阴影,他小心摩挲着夏轻禾的唇,一遍又一遍,强势却渐柔的吻让夏轻禾的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烟雾弥漫,不知方向,忘记呼吸。
感觉到她在微微推拒着,顾森奈才放开她的唇,问她:“为什么要消失,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离开?”
“我…我没有要离开…”夏轻禾怯怯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
顾森奈依然冷眼,继续质问:“你不是喜欢我么,为什么不接电话让我担心?”
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他?脑子本来已经糊成一锅米粥,现在更是迷茫了,夏轻禾来不及想清楚那么多,深怕他再次生气,尝试解释:“你说你今天会有点忙,我就想着出去走走,手机被我调成静音了,对不起……”
小心翼翼的声线让顾森奈才发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眼中的那抹冰冷逐渐散去,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之后,他以为她会像自己当初那样离开,整个人宛若丢了心神一样,找了她整整一天,去了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动用了所有人脉,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找一个人找到快要疯掉,甚至为此失魂落魄。
“对不起顾先生,我不知道会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对不起……”夏轻禾眼里满是惊慌不解,不停地在道歉,声音越发颤抖着,她只是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顾森奈抚着她的脸,看着她惶惶的样子,眼底满是歉意,刚才定是被吓坏了,他似乎也冲动了些,什么时候变得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也不清楚,不过眼下重要的是该如何为他的冲动收场。
他揉揉夏轻禾的头发,声音温润:“乖,我知道了,刚刚对不起。”
道歉来得太快,夏轻禾讷讷地回答:“没…没关系……”
既然都说了对不起,那就再亲一次好了。
顾森奈搂紧她,将自己的唇贴上她的,轻轻吻了两下,低哑着声音说:“轻禾,如果一个男人抛下一切只为来到你身边,你会不会相信那个男人的真心?”
夏轻禾已经傻愣,木木地点了下头。
顾森奈温柔一笑,声线魅惑至极:“那就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顾先生内心os:坏了,冲动是魔鬼,她可千万别被吓坏哭了啊。
☆、第30章 chapter 30
一周后。
夏轻禾带毛团去市区打疫苗,容西臣开车接送,宠物店的医生给毛团打了针后,夏轻禾又买了两大包狗粮,以毛团现在的体型,吃得很多长得都是体重,但是夏轻禾已经不希望它再长了,每次她回家,毛团都差点把她蹭倒。
“毛团,上车,”夏轻禾打开后座车门,毛团很听话地跳进车里,乖乖坐着,夏轻禾也跟着上来,西臣把狗粮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下后,开车汇入车流。
夏轻禾揉着毛团的脖子:“乖,听话,马上就到家了。”
容西臣说:“轻禾,你回国那天,我没来得及去接你,都没问你在法国过得好不好。”
“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你说过得好不好,”夏轻禾反问道。
容西臣低声说了句:“真的只是学习么?”从后视镜看去,夏轻禾明显愣了愣,揉毛团的动作随着他的问题而停止。
夏轻禾半天才说:“或许是。”
容西臣想起那天晚上在梧桐树下,她被顾森奈按在树干上亲,心里就觉得涩然,他问:“你喜欢顾森奈?”
夏轻禾低头看着毛团,“干嘛要问这个问题?”
“从小到大,你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可是这段时间,我发现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夏轻禾缓慢地捋着毛团的脑袋,说:“你当初去当兵的时候,也没跟我说什么啊。”
话题就此被终止,两个人都不说话,车里安静得出奇,这是二十年以来,她和容西臣第一次怄气,以前不管是为了什么,容西臣都会迁就她,生气也只是假意,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
到家的时候,夏轻禾道了句“谢谢”,准备带毛团下车,容西臣喊住她:“以前你从不会跟我说谢谢的。”
夏轻禾觉得今天的容西臣有点奇怪,便说:“我跟小樱他们也说,大家都是朋友,要一视同仁。”
“也许吧,”容西臣拿了一个紫色的小礼盒递给她,说:“送你的,生日礼物,虽然迟来了一周,还是得送。”
“是什么啊?”夏轻禾好奇地接过来,她的生日是落荒而逃的那天,第二天她就和林小茉他们飞回了国内,由于太突然,于山樱和萧立焕都没时间来接她,就派了蔚东来,之后四人给她补办了个生日宴,只有容西臣没来,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打开就知道了。”
夏轻禾打开礼盒,“项链,眼光不错。”
“记得戴上。”
夏轻禾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说话堵他挺没意思的,两个都是二十岁的人,再怄气也太幼稚了点,于是夏轻禾便点头:“嗯,我天天戴,这样会不会比较开心一点了?”
容西臣展颜一笑。
晚上,夏轻禾洗了澡下楼来找水果吃,看见薛老太正在客厅那里贴照片,她赶紧跑过去把茶几上的照片全部收了,薛老太拿着一张照片问道:“这背影是谁的啊?”
夏轻禾把有人像的照片收起来躲在身后,剩下的风景照片放在茶几上,支支吾吾道:“法国人,我胡乱拍的,奶奶您贴这一堆就好。”说完赶紧跑回房间。
薛老太仔细打量着“法国人”,赞道:“小伙子身材不错,是咱们轻禾中意的。”
夏轻禾找了个信封,把照片全部装在里面,然后放在抽屉里,锁上,幸好奶奶没看到这一叠全是顾森奈的照片,不然她又会被呈堂逼供。
弄干头发后,夏轻禾窝在床上玩平板,于山樱打电话来,她一接就听见于山樱的嘶吼声:“啊!轻小禾!我今天发工资了,有六千块,明天请你吃小龙虾!”
“好呀。”
“你怎么了,这么没精气神?”
“没怎么,就是刚刚玩游戏输了,有点郁闷。”
于山樱嘘道:“少来,都一星期了,还没跟顾先生联系呢。”
夏轻禾一想起那天晚上她推开顾森奈逃回公寓的场景,后来她就彻底消失在顾森奈面前,带着慌乱、忐忑、不相信,她想不通顾森奈有喜欢的人,怎么还会跟她说这种话,顾森奈没说过喜欢她,她得不到答案。
“小樱,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勇敢?”
“有自知之明,很好,敢于拒绝那么一大朵桃花,在下佩服!”
“不开玩笑。”
“好,不开,反正我是觉得顾先生那么好一个人,那晚都那样对你了,肯定是喜欢你,你别怂,放心大胆地上,我在背后支持你!”
夏轻禾想了下说:“这事先不要告诉别人,你打电话来干嘛?”
于山樱说:“后天我要在离你家不远的房地产那里跑商演,明晚来睡你,中午的时候还想拜托你到工作室帮我拿服装,我现在在外地,要明天下午才回得来,轻小禾~”
夏轻禾嘱咐:“知道了,会帮你拿的,早点睡觉,明天好好跳舞,穿高跟鞋的时候小心点,别再崴到了。”
“怎么办,现在好想抱着你亲,来给爷亲一个!”
“挂了。”
夏轻禾关掉平板,缩进被子里,自那晚过后,顾森奈也没跟她联系,什么话也没说,这让她感到失落,又对自己不自信,怀疑人生。
窗外传来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关灯睡觉。
第二天中午,夏轻禾如约来到于山樱的工作室里,跟管服装的人员把服装拿到后,走到街道边打车。
来往车辆络绎不绝,没一辆出租车停下来,阳光烤人,手里的旅行包又有些重,夏轻禾便把包放在地上,抬头之时,路边就停了一辆黑红相间的法拉利,从车上走下来的是文晏。
“小轻禾,好久不见,你这是又要逃走?”文晏瞧瞧她脚下的旅行包,微微皱眉。
又要?
夏轻禾疑惑地望着他说:“我来这附近拿点东西,正准备回家。”
文晏放心地笑了笑:“我来办点事,要不你等等我,办完了送你回去?”
“不用了,您忙吧,我打车,”夏轻禾客气地说。
“是不是因为森奈的关系才对我这么客气?”
夏轻禾笑着摇头:“不是。”
文晏又问:“那你干嘛回国了都不来找森奈玩了,害得我都没有人可以说话。”
“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还是不说了。”
文晏说:“我看啊一点都不复杂,森奈自法国回来就没去过公司,天天在家里喝酒,他郁闷成这样我也是第一次见,问他什么原因也不说,我是对他没辙了,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喝进医院,这是他家的钥匙,你有空就散发点同情心,去看看他。”
文晏把门卡强行塞进夏轻禾手中,灿然道:“我走了,你好好开导开导森奈,他那人啊太自信了,以为什么都把握在手中,不过你是个例外。”
说完,文晏就开车走了,夏轻禾瞧他的样子怎么颇有点急切。
看着手心的那张门卡,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心上一样,夏轻禾呼了口气,继续拦车回家。
下午六点,于山樱准时出现在夏轻禾家里,因为夏轻禾不想出去吃小龙虾,于山樱就打包带回来吃。
饱餐一顿后,于山樱陪薛老太看电视聊天,夏轻禾被派去厨房洗碗,把厨房都打扫干净后,已经是九点半,夏轻禾搀着薛老太回房睡觉,然后才上楼。
于山樱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桌上的门卡问:“这门卡谁的?”
“顾先生家的,我今天去拿服装的时候遇到文先生,他给我的,”夏轻禾专注玩平板,说话的语气十分随意。
于山樱扑到床上来,拿走她的平板,说:“门卡都给你了,是我早就奔着去了。”
夏轻禾把她推下床,“头发不弄干,休想上我的床!”
于山樱迅速跑去隔壁卫生间吹干头发,没几分钟她就出现在门口,顺手反锁了门,妖媚地对夏轻禾说:“朕现在就来睡你!”说罢,跳上夏轻禾的床。
夏轻禾裹着凉被说:“好好睡觉,明天你是要早起的人,千万别叫醒我。”
于山樱抱住她亲了一口:“其实我来不只是为了睡你,还想告诉你一件事,关于西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