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自重——赏饭罚饿
时间:2018-01-30 15:36:17

  闻芊倚着门笑问:“怎么样?能交差吧。”
  游月当即献宝般的开口道:“我们可是天不亮就起来准备了!”
  菱歌:“足足一个多时辰呢!”
  这么长的裙子,杨凝五岁以后就基本没碰过了,被人稀里糊涂穿上去,至今仍是百般不自在,扯了半天决定打退堂鼓。
  “我还是算……”
  “算什么算。”闻芊一抄手就把她拽了回来,“花了我那么多脂粉,这就想走?门都没有。”
  “……”
  杨凝四肢简直都不知道该怎样安放才好了,立在那儿仿佛一条人形棒槌。
  “你把手先放下来,别那么紧张,又不是穿的铠甲。”闻芊只好耐着性子教,刚理好衣裙,一转眸头都快大了,“哎,姑奶奶,这髻不能扯的,你看又乱了……”
  瞧着闻芊事无巨细地一件件吩咐她,施百川不由微微一笑。
  总算收拾妥当,为了以防万一,闻芊索性挽住杨凝的一条胳膊,“若没什么问题,我就带她先走了。”
  杨晋点了点头,随即朝施百川示意,“有要紧事的话,直接来梅庄找我。”
  “你放心。”他笑得漫不经心,抬起手祝他马到成功。
  杨晋笑着与他击掌,“马到成功。”
  停在偏门的黑漆平头车悠悠晃晃往城郊驶去,送走了闻芊几人,杨府上仿佛骤然冷清下来,连下人扫地的动静也变得格外突兀。
  朗许正打算回房休息,施百川却一反常态地将大氅披上,见他目光中似有不解,他一面系带子一面解释,“大个子,我出去一趟。”
  “不许告诉别人啊。”
  他到马厩里牵了匹快马,挑了城中的小路弯弯绕绕,不多时行至城郊。
  天色尚早,宾客才陆续进门。
  施百川在梅庄外的偏僻处栓好马,一跃而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屋顶有湿滑的苔藓,斜里长出的树枝已光秃秃的落尽了叶子。他信手折下一节青枝叼在嘴中,盘膝而坐,静静地等着远处的那架马车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修文,这章稍稍更早点]
其实我觉得阿基和芊哥这对也很像姐弟恋了【。
是的!!!
专注男女主互动这么久我终于发现。
他们的日常精髓就是【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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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六章
 
  见过了慕容鸿文引以为傲的清凉山庄, 这个以花闻名的梅庄就不那么出众了。
  遥遥望去, 的确有成堆的红梅,就是有不少长得太放肆, 还探出了墙头, 寓意不是那么友好。
  闻芊一行下了马车,由梅庄的家仆领着, 走过小石桥, 沿着复道回廊一路来到花园。
  园子在小东湖的对岸,中间是大片水榭,假山砌成的小径旁栽了四季常青的桂花和夹竹桃, 嫣艳的红梅在碧绿中掩映,霜雪下有勃勃生机。
  此处大概就是整个庄子的精髓所在了, 四周的亭台楼阁内摆满了茶桌果点, 沿途不时着有几盆精心修剪过的小盆景,那些赴约而来的文人雅士们正凑在花木前细细端详,端详够了的就戳在一旁铺纸研磨, 写诗的写诗,作画的作画。
  乍然看去的确是诗情画意,有模有样。
  闻芊虽也爱风雅之事,弹些辞藻华丽动人的小曲, 但对附庸风雅却没什么兴趣。她是典型的外行人看热闹,比起赏花吟诗,倒不如糕点茶水更让她感兴趣。
  今日无风无雪,也不见阳光, 昨天结在花枝上的冰霜还未消融,压在梢头沉甸甸的。
  杨晋正伸手细细地将雪沫弹去,脚下却有人扔了粒石子,他未及抬头却也猜得到是谁,转过眼时唇边不自觉含了笑意。
  闻芊正站在石亭内朝这边招手。
  “作甚么?”
  他几步跳上台阶,先环顾了一圈。
  亭中放了只炭盆,桌前的炉子上还温着酒,因此尽管身在冰天雪地,倒也不觉得寒冷。
  闻芊两手背在后,像是藏了甚么,一脸神秘地冲他歪头眨眼,“猜猜看,我找到了甚么好东西。”
  杨晋笑了笑,如实摇头:“猜不出……是甚么?”
  好似对他也没抱太大希望,闻芊当下把手绕了回来,银花荷叶盘内叠罗汉般重了一堆的糕点,花花绿绿的很是赏心悦目。
  “看,惊不惊喜?”她把盘子放到石桌上,提起脚边的酒壶,“我方才尝了一块,味道还不错,就是稍微硬了点。”
  石凳铺了软垫,但仍有丝丝微凉,闻芊将盘子往前一推,“桂花、绿豆、红豆和芝麻,吃哪种?”
  杨晋随她在旁坐下,闻言道:“桂花……你去哪里找的?”
  她顺手捡了一个递过来,翻开杯子满上热酒,“这主人家出手挺大方,前面的水榭放了不少,可惜这些人忙着吟诗呢,连看都不看一眼。”
  杨晋方才朝四下望了望,总觉得在满园的阳春白雪下他们俩这酒池肉林显得太过扞格不入……
  “人家都在赏花,咱们在这儿吃东西,会不会不大好?”
  闻芊轻哼一声睇他,“要面子那就别吃,反正我不管,从早上到现在我一口没动呢。”
  杨晋闻言怔了怔,忙将手里的桂花糕又放了回去,拨了大半给她,“那你多吃些。”
  “我才不是你。”闻芊起身摘了两朵梅花,回头道,“这么甜,吃两块垫垫肚子就行了。”
  她把花一人一朵洒进酒杯中,“来,梅花酒。”说着便抿了一口。
  为了寒冬里暖身,壶中盛的是烧刀子,两杯下去四肢百骸很快舒展开来,杨晋陪她饮了一会儿,转了转酒杯,也觉出这水后劲略大,出声提醒道:“少喝点,这酒容易醉的。”
  “小看我啊?”闻芊不在意地瞥了瞥他,扬眉一笑,“姑娘我在乐坊混了十年,几时喝醉过。”
  她口气实在不小。
  杨晋却蓦地想起那一日在广陵城槐杨河畔的情景,望着酒水的眸中渐渐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闻芊支着下巴在对面盯了他半天,怀疑道:“诶……想什么呢,忽然笑得这么猥琐?”
  “……”
  他只好啼笑皆非地摇头,“没什么。”
  亭外开得正艳的红梅在细碎的北风里轻轻摇曳,两人就着一盘甜烂的糕点不知不觉下了一壶烈酒。
  闻芊走下台阶时,脸颊已显出浅浅的酡红,她精神还挺好,因为烧刀子的缘故像是周身寒暑不侵,脚步轻快地抚过道旁的梅花,抖落一地的水珠来。
  杨晋在她后面慢慢跟着,就见她忽的掐了一小枝花,忍不住道:“又折?”
  “方才那是下酒的,这个不一样……”闻芊放到鼻下轻嗅,笑着递给他,“拿着。”
  他虽接了,却在指尖滴溜打了个转,想起来她似乎一直很喜欢摧残草木,不禁问道:“花开得好好的,何必折它呢?”
  闻芊不屑地轻哼,眉宇间有淡淡的醉意,“没听说美人要有花相衬的么?古来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还要烽火戏诸侯,而今我高兴了就想折花,会有大把的人心甘情愿摆在面前让我折腾……算了,说了这些你也不明白,不解风情的男人。”
  她转身,“我瞧你姐姐去了,过会儿来找你。”
  杨晋笑着点了点头:“嗯。”
  在这冷冬里,她胭脂色的衣袂像是点了把火,柔软的白狐狸毛和周遭的雪景几乎融为一体,饶是衣衫如此厚实,却依然看得出其中纤细玲珑的身段。
  闻芊走过去的时候,身侧的两个年轻公子的眼里满含惊艳之色,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赞叹:“这是哪家的大小姐?从前怎么没见过?”
  有人猜测道:“莫非是才到济南府的?”
  “有这个可能。”
  “要不,你去问问……”
  二人正交头接耳之际,冷不防看到杨晋侧过头来,他右手还捏着那朵小花,左手拇指却已摁在腰间的佩刀上,“噌”一下拨开了些许。
  刀光锃明瓦亮,直逼双目。
  后者很快知情识趣的闭了嘴,脚底抹油地默默溜了。
  *
  头顶的花枝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杨凝站在这片园子里时,有种芒刺在身的格格不入,她平日很少脱下锦衣卫的那层皮,好似换了装束,就会更加清楚的发现,自己与同龄人那些明显的区别。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会非常,非常的在意自己的年纪……
  由于常年在济南府走动,认识她的人并不少,出于对锦衣卫本能的畏惧,以及对杨凝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震惊,四下里的人皆不由自主地望了过来,然后又不动声色地往别处挪上几步,颇忌讳地掩嘴低低耳语。
  她余光看在眼中,只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就在此时,背后忽听得冷风嗖嗖,似有什么东西奔来,担心是谁偷袭,杨凝正要习惯性的去握佩刀,可惜摸了个空——她这身装扮根本无处放刀。
  短短的迟疑间,那人已两手挽住她胳膊,直将她搂了个趔趄。
  待侧头看清来人,杨凝轻声唤道:“闻姑娘……”
  闻芊懒洋洋地把下巴搁在她颈窝,“方才找你弟弟玩儿去了,怎么样,逛得还尽兴么?看上哪家公子啦?”
  杨凝微怔半瞬,忙抬手摆了摆,“你别这么说,我来并不是想……”
  “知道。”闻芊不在意地伸出两指在她脸上轻轻一捏,随即朝旁轻啐,“这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白脸哪儿配得上你。”
  杨凝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捏过脸。
  她还未在惊愕中回过神,脑子里已冒出无数祸国殃民的妖妃模样来,随即又生出些幽微的羡慕——像闻芊这样健谈又漂亮的姑娘,想必无论在何处都很讨人喜欢。
  “好了,放轻松点。”闻芊把她紧绷的两只手臂抬起,活动肌肉般拍了几下,“不要那么严肃嘛,又不是审犯人。”
  杨凝低低嗯了声,在她长袖摆动时瞧见了腰上的制牌,疑惑道:“这个不是阿晋的……”
  “哦。”闻芊笑着把穗子一提,在手里转了几圈,“他打赌输了,拿给我玩几天。”
  “……”
  大概是觉得这个堂弟多半没救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杨凝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沿途只听得闻芊嘀嘀咕咕的给她讲各种花木景观。
  突然间,多年养成的警惕与直觉令她不由地停了脚,倏地回头往远处高高的屋顶上望去。
  苍茫的天幕里是檐角兽清灰的身形,半边脸都带着霜,和一旁瑟瑟发抖的树枝铺成一副凄凉的冬景。
  闻芊顺着她视线瞧了一阵,奇道:“怎么了?”
  杨凝把黏在屋檐上的目光撕了下来,摇头说没事,“走吧。”
  就在她转身后不久,施百川才从树后探出脑袋,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好悬没被她发现。
  他仍在原处盘膝坐下,瞧着杨凝时,神情却暗了一暗,歪头靠在树干上,漫无目的地想着:“她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这个季节开的花实在不多,转来转去全是梅花,瞧久了也腻味,闻芊正掐完一枝才折的腊梅,刚伸手去牵杨凝,发觉她指尖微凉。
  “穿少了?”
  “也还好。”她不以为意,“不算冷。”
  “无妨,我去给你拿点酒暖暖身子。”闻芊把花给她,说着就往回走。
  知道不管是谁要拒绝她大概都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杨凝只好笑笑,拿着尚幸存两三朵的花枝,举目环顾四周。
  隐约冲破重云的日光浅淡地从锦绣成堆的各色梅花里照下来,在青砖上晶莹闪烁。
  她听得几缕清脆灵动的弦音自花丛后传出,点点滴滴像是落雨之声,便不由寻音而去。
  紧挨着回廊的水心亭内,有个年轻的小姑娘正怀抱一把香红木制的琵琶低头在练琴,身侧亦坐了个年长的男子以筝相合。
  双乐争鸣,曲音绵长婉转,惹不少人驻足倾听。
  杨凝也站在石亭前,看着那女孩子纤细修长的手指翻花般在琴弦上撩拨,勾出一段大珠小珠落玉盘。
  然而一曲分明未终,她却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唇角往下一压,五指摁着琴弦,将声音戛然而止。
  “我不弹了。”
  那边,杨晋正抱臂立在湖岸出神,瞅见闻芊跑过来,这才转了身。
  “还有酒么?”她举起两个空杯笑着晃荡几下,“你姐要喝酒,快满上。”
  “究竟你是要喝还是她要喝?”他无奈道。
  “好吝啬,我沾沾她的光不成么?”闻芊催促道,“赶紧呀,一会儿该凉了。”
  杨晋只好接过杯子,任劳任怨地提起酒壶。
  水心亭中。
  上好的雕花琵琶被人赌气般往案几上一扔,险些没寿终正寝。
  “我不弹了!”
  对面的男子颦起眉,却只是柔声呵斥:“阿敏,别胡闹。”
  “怎么就胡闹了?”符敏噘着嘴,不服气地冷哼,“我的琴,为甚么要弹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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