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好似瞬间没了理智。
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念头。
他想要她。
想要她。
原来想对她做这些事……很久了。
紧闭的门扉在他简单粗暴的动作下晃得喀咯作响,偏偏又有门栓横着,一时半会儿开不得,关不上,不尴不尬地被人抵着。
闻芊锁骨上沾着湿润的味道,上半身的衫子落了一地,后背是冰凉硌人的门板。倘若此刻院外有人,估计能清楚地看到门上那两道暧昧不明的影子。
杨晋将她肚兜解开,正要扔时,迟疑了片刻又捏在了手里。他略一弯腰,胳膊环到她腿后,打横把人抱上了床。
这地方是他的住处。
闻芊在宽大的拔步床中抬起眼,能看见正对面墙上挂着的,林林总总的长弓、腰刀、宝剑。还没看完,头顶的黑影就落了下来,杨晋支在她身上,外袍松松垮垮地敞开,露出里面紧致的小腹,那里有一块一块的凸起。
他双唇沿着她耳垂细细密密的啄吻。
颈窝处有微微酥麻,痒痒的触感,闻芊瞧着他埋首的模样,有种少年人的冲动和急不可耐,忍不住就有些想笑……
一直以来她或真或假的勾引了杨晋那么多次,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这么急躁的……真难得。
难怪有人会说会咬人的狼狗不叫唤,平时越矜持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越禽兽。
“闻芊。”身体紧紧相贴,杨晋覆在她耳畔低声问,“你是认真的吗?”
“我,能不能……”
腰间有东西抵着,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竟还会停下来确认。
闻芊忽的起了些坏心思,想瞧瞧如果自己此刻拒绝,他到底是做还是不做,于是到嘴边的鼓励瞬间改口:“……不能,阿晋。”
杨晋蓦地偏过头来看她。
闻芊面不改色:“方才说笑的,我后悔了。”
明显从他眼底里瞧见了隐忍的神色,喘气声斗然凌乱,握在两腕上的手用力的紧了紧,好像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险些疼得她倒抽凉气。
杨晋花了好大力气才将那股势头拼命压住,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亲,翻身打算起来,闻芊略怔了怔——想不到他真准备忍下来。
杨晋心里想得很透彻。
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毕竟他们俩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不清不楚的,事到临头她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他勉力去平复一颗躁动的心,腰刚刚要直起,忽然被什么勾住了。抬眸时,闻芊那双眼里分明含着狡黠的笑,她一条修长光滑的腿往上缠,轻轻使了个巧劲,在杨晋全然无防备之际把他压到了身下。
蹭在腰腹边的肌肤细腻软滑。
“杨大人。”模糊的月光自窗外照进来,她半/裸的上身有种青瓷般的质感,干干净净,流畅冰凉,狐狸一样的眼角眉梢,仅仅只是一笑就牵出无限的娇媚与动人。
闻芊抬手,把头上的发簪一拔,青丝一水的落下来。
“您还是没什么长进呀……”
“次次都上当。”
杨晋正发愣时,闻芊已俯下身,唇印在他鼓起的脖筋上,吻得不深,却有湿意,吸吮间粘着银丝,让他本已放松的皮肤立时又重新紧绷。
杨晋察觉出她的吻变了,滚烫唇瓣好似一朵娇艳的花,愈发变本加厉的撩拨,微凉的手指分花拂柳地挑开衣襟,流水般的一滑而下……
那些被她碰过的地方如星火燎原,怦然溅起火苗。
闻芊引着他的手覆在腰上,也不知怎么,杨晋鬼使神差地沿着清瘦的曲线摸到胸口——是他方才吻过的地方。
收拢的五指下,软桃一样青涩可人,他周身的血脉倏地贲张,那股燥热随着逐渐不畅的呼吸一触即发,着了火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闻芊被他猛地抱在了怀里,粗砺的指腹在后背的脊椎上游走,乱七八糟的衣裳从床沿铺到了塌下,空气里仿佛有温热的体香。
杨晋虽然力道强硬,但紧张而生疏,他的每一下都带着试探,带着生涩,触碰得小心翼翼,可却又进步神速,摸索着她身体的韵律,节奏由慢而快,不多时体力的优势瞬间展现了出来。
闻芊在他难得爆发一回的冲动里忍不住软弱地长吟一声,修长的五指深深扣在他隆起的背肌上,感受着那强有力的脊椎,随着他的动作猛烈起伏。
晦暗的弦月仿佛催情的媚药,把这一夜无端端蔓延得极长。
第一次没有持续太久,两炷香不到就结束了。
休息了一阵后,杨晋揽着她的腰往上提,臂膀绕过她胸前,有了经验,他便琢磨得很快,比起上一回也温和了许多,在时间的流淌里彼此磨合,情/欲炙热而浓烈。
他从始至终一直看着她,像是想知道她的反应,又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在这一刻他才敢承认。
他很早就喜欢她了。
不是在清凉山庄那片洒满月光的湖水边,或许更早……早在城郊,看她跳舞的时候……
杨晋结结实实的出了一身汗,在明月又一次被云层吞没时从后面抱住闻芊,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了胸膛里,就这么静躺在床上。
打了一场硬仗,两个人都有几分疲惫与慵懒,但也都没睡,五官六感被浑浊的空气搅得迟钝而缓慢。
闻芊偶尔在他臂弯下轻轻的痉挛,懒洋洋的一言不发。
杨晋安抚似的伸手去捂她的小腹,这一动才发现自己掌心还握着闻芊那件贴身的衣物。
他兀自涩然了片刻,悄悄放在枕边,转而低头去吻她光滑的背脊。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唇下的肌肤传来震颤,是她轻笑出声。
闻芊微偏过头,“你还想来啊?我可受不起……”
杨晋啼笑皆非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下,“我指的不是这个。”
他把她往怀里揽了揽,紧靠着心口,“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嫁我?”
刚做完就谈这件事,的确是他作风,闻芊侧过身来面朝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我什么时候都行啊,反正娘家人没影没踪,也不需要你提亲。”
杨晋认真思考了许久,把头勾下去与她对视,“不过,有点对不起你……”
他将前一阵杨阁老的话去繁就简地告诉她,“爹的意思是,最近咱们家的一举一动都得小心谨慎,不能让人拿住把柄。朝廷里的言官比较麻烦,东厂里的人又无孔不入,届时成亲的排场不能太大……也许还要缓一缓。”
说到此处他愈发愧疚起来,手摸到她脸上,轻拨开唇边粘着的碎发,“你觉得呢?”
闻芊从谏如流的点头:“我觉得……你爹说得有道理啊。我这个身份进杨家,肯定会被好事的人拿出来大做文章,下一个挨贬官的只怕就是你了。”
她煞有介事道,“不如你找个身世清白,门当户对的姑娘娶了,堵住悠悠之口。我嘛,你可以在外置办宅子,咱们俩没事儿偷个情,要么……你给我笔封口费,咱们好聚好散?”
还没说完杨晋就把她手握住,颦眉道:“你敢,现在就想始乱终弃?”
她在他怀里笑得乐不可支,半晌抽回手,“好了好了,不闹了……嗯。”闻芊思忖片刻,“我没什么要求,成亲么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不过我想到时候能把楼砚和我师父请来,娘家的长辈也算是齐了。”
“好。”杨晋将下巴搁在她低头,“我帮你找。”
折腾了一宿,这场卧谈没能撑过一炷香,闻芊就睡着了。
杨晋支着肘在她枕边浅眠,他醒得很准时,卡着天亮的时辰睁开眼,悄悄把闻芊抱回了房——杨家的家仆一般是辰时二刻备好热水进门,虽然身份已是板上钉钉,可他还是不想让她成为下人茶余饭后胡乱谈论的对象。
幸而闻芊睡得沉,这过程中也未醒来。
安顿好了她,杨晋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收拾,衣衫、被单、鞋袜……等把一切恢复原状,他终于忍不住困意,扯过被衾和衣躺下。
饶是被褥已换了新的,软枕却还没动,上面有淡淡的发香,杨晋合上眼时,仍能感觉有一丝一缕的妖娆娇媚萦绕在鼻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又流氓了一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居然真的开了!
阿基虽然是个直男,可他身体real诚实啊!
能动手就不哔哔!
话说这玩意儿不会被锁吧……
被锁了我就真的怀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了…………
先默默的静观其变……
本章还是30个红包,请各位大佬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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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章
闻芊醒来的时候看到四周熟悉的陈设大脑懵了好一会儿, 杨晋这个举动太突然了, 事先也没有告知,若非身体留下的痕迹还在, 她简直要以为昨天晚上是做了场春梦。
四月的阳光和她一样慵懒, 慢慢地从窗棂爬进来,顺着脚踏落到薄被上, 金灿灿的一片。
闻芊在暖阳里赖了半个时辰的床也没人叫她, 翻来覆去有些寂寞,最后还是自己慢腾腾地起来了,坐到妆奁前梳头。
约摸是听见声响, 伺候的丫环端着铜盆试探性地推开门,甫一抬眼她就怔了下。
闻芊青丝散在肩头后背, 神态迷离, 两颊呈现淡淡的红色,不深不浅恰到好处,顾盼之间满是风情, 看得那小丫环也跟着春心萌动。
“闻姑娘今天好漂亮啊!”
“哦,是么?”她凑在镜前,倒没瞧出有哪里和平时不同。
“是呀,皮肤特别好呢。”后者把铜盆放下, 笑着上来替她化开胭脂。
妆才上了一半,闻芊像是想起什么,偏头瞧了眼滴漏——居然已经快正午了,“你们家二少爷呢?”
“今天不是沐休, 二公子自然去北镇抚司了呀,姑娘怎么忘了?”小丫头不知情,答得自自然然的。
完全没料到他还有心思敬业干活儿。
闻芊嘴角轻抽,暗想,这人的精力还真是旺盛……
离午饭还有一阵,她换了衣裳往花厅走。
杨夫人这会儿正坐在花园的藤椅里晒太阳,怀里抱着只白得发亮的猫,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
闻芊刚刚靠近,那猫的耳朵便“蹭”的立起,望着她“咪”了声,跳下藤椅跑过来。
杨夫人听到动静闻声看去,眉毛忽然扬了扬,上下打量:“你今天用什么新脂粉了?”
“没啊,怎么这么问?”
“……是么,我总觉着你今儿好像不太一样了。”
“娘。”闻芊把脚下绕来绕去的猫抱起放回她怀中,撒娇似的搂住她胳膊,“今天早点吃饭好不好,我想出去一趟。”
*
锦衣卫衙门在西江米巷的对面,和都督府比邻而居,两座巍峨肃杀的建筑高耸而立,大白天里依旧散发出令人生畏的杀气,是个路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
官阶混到杨晋这个位置,刺探情报、听人墙角已经不是他的职责范围,若没什么要案,每日的工作其实并不多。
杨晋坐在桌前翻卷宗,全是上年后半年到今年年初的案子。
这段时间好像是多事之秋,上面的性子越来越偏激,以往盛极一时的朝臣纷纷落马。
离得最近,影响最大的一桩就是都督府统帅游勇被斩一案。
游将军算是承明皇帝手下的老臣,数年前随他“清君侧”一路杀上南京,可谓是立下汗马功劳,地位与“三大臣”不相上下。
年末时,由于宁王谋反牵扯甚多,朝中有些矫枉过正,但凡半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抓进诏狱严刑逼供。
承明皇帝素来说一不二,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半个,游将军因为看不过眼,曾私下指责他滥杀无辜。
这的确是老虎嘴上拔毛——作大死,游勇毫无悬念被判了抄家斩首,老臣忠言逆耳落得这个下场,朝中自有忿忿不平者上书求情,然后无一例外,被打包一块儿发配革职。
事情到此都没什么特别,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从此案起,那个“青玄道长”便出现在了卷宗当中。
承明皇帝好像挺信赖他,每每做决定前,便会让他算一卦,看此人究竟可杀不可杀。
这不知哪儿来的道士似乎很会揣摩圣心,听说算得极准,非常受皇帝器重。
杨晋查了查之后进诏狱的大臣名单,随即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共通之处。
难怪父亲会让他谨言慎行,原来并非只是为了躲避风声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