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嫁了个假驸马(重生)——清熙
时间:2018-01-30 15:37:11

  西淳莹被母妃紧揽进怀中,她顺势就偎了进去,泪眼迷离地哽咽出声:
  “母妃,适才夏侯哥哥说要跟皇儿玩游戏,拿了块碎片让皇儿切着玩,皇儿调皮,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夏侯哥哥,竟然,竟然变得嗜血般兴奋,皇儿,母妃,皇儿害怕。”
  夏侯诀眼睛登时睁得老大,他真不知道公主这么会唱戏,就演了出双簧,直接将“残暴嗜血”四个大字强扣在自己头上。
  简直冤枉,他刚张嘴想为自己辩驳,却看到仁德皇贵妃目光深沉地盯着他瞧。
  夏侯诀被打量得毛骨悚然,立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禀娘娘,只是殿下自己闹着要玩,不小心伤了千金之躯。臣知错,日后定谨言慎行。”
  这话,夏侯诀是想表达是西淳莹自己将自己玩残了的意思,但听在以溺爱皇儿为己任的皇贵妃耳里,就分外刺耳。
  到底是在内宫阴暗争斗的血雨腥风中走过来的老人,仁德皇贵妃纵是心里早翻江倒海了,脸上还波澜不惊,略略思索后道:
  “驸马,本宫自不会轻信公主的一面之词,大魏西淳皇族也不是好欺负的,本宫谅你也没那个包天的胆子,跟公主玩这种骇人听闻的游戏。”
  仁德皇贵妃转头又怒斥西淳莹:“莹儿,你这胡天胡地的性子再不改,今后父皇母妃不在身边,谁给你撑腰?宠着任你胡来?”
  夏侯诀已经跪趴在地上了,他听得冷汗直冒,诚惶诚恐地反复说着,臣不敢,臣该死,臣有罪,娘娘息怒,公主息怒。
  心里却恨得牙痒痒的。
  仁德皇贵妃的话里话外,已经说得很严重了。夏侯一族,虽羽翼渐丰,西淳皇族势力仍不可小觑,与皇族的联姻,于夏侯一族,势在必行,眼下大局为重,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
  不过,夏侯诀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那个娇蛮任性的公主殿下,要如此算计与他。
  他最近可是谨记家里老头子的耳提面命,收敛得很,在骄纵的公主面前都是一副深情款款,此生不渝的模样。
  原本这骄公主也很吃这一套的,怎么越来越不灵,越来越难搞了?
  “娘娘,奴才们遍寻您不着,皇上在清心殿大发脾气,您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在皇帝西淳枫跟前伺候的太监德禄,气喘吁吁地闯进了公主的闺阁。
  “怎么回事?小德子,你且慢点说,皇上为何事动怒?”
  “适才,八百里加急送来一封密函,北胡匪寇洪珪又集结重兵犯我大魏边境,斩杀多员大将于马下,夏侯钰将军……”
  德禄有些为难地瞅了眼夏侯诀,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却听皇贵妃怒喝道:
  “夏侯钰将军怎么啦?还不快快说与本宫。”
  “为狙杀擒拿匪首洪珪,夏侯钰将军孤身一人闯入敌营,至今下落不明。”
  “信上说,凶多吉少,只怕是,没了。”
  德禄眸内余光匆匆扫过夏侯诀震惊当场的脸,他不知道,他的话,还激起了当场另两人完全不同的反应。
  仁德皇贵妃从榻上弹起,拔腿就往外走。
  北胡荒蛮之地,尽是些匪寇盗贼,还有原先朝廷流放之人,多年来洪珪兴风作浪,大肆收编穷凶极恶之徒,还大规模掳掠当地土著以及接壤众镇壮丁,竟也发展至百万之众,屡屡犯大魏边境,成为朝廷心腹大患。
  洪珪大军并非游兵散佣,里头还有个不知哪里掳来的军师,战略诡异,战术彪悍,整个大魏只有一个天敌----夏侯钰。
  如若没了夏侯钰,谁来牵制?难怪皇上会大发雷霆。
  西淳莹却似当场遭了雷劈,胸闷得像心被绞掉一样,失落,难过,愤恨齐齐向她涌来,又过了好一会,等她消化完这般复杂的情绪后,才后知后觉地心花朵朵开。
  夏侯钰死了?
  西淳莹T突然激荡出无穷的斗志,她吩咐丫鬟绿鄂给她梳洗,又遣了丫鬟红夙去给她备沐浴净身的物什。
  又一把抓过绿鄂端来的桂花糕,星眸潋滟,朱唇微启,一小口一小口秀气地将糕点卷进檀口,入口即化的美味让她盈出满足的笑意,也让一旁的男人恍惚间,突然心旌荡漾起来。
  “莹儿,心肝儿。”跪在地上的夏侯诀,突然哑着嗓子深情唤西淳莹。
  西淳莹睨了他一眼,踱到他跟前,缓缓蹲下身去,一寸寸地逼视着他,眼里的诡异神彩,让夏侯诀再度刷新对“毛骨悚然”这四个字的认知。
  夏侯诀轻咳了一声,心想,估计是被老头子禁着拘着,太久没碰女人的缘故。
  这个娇蛮任性,从小缠得他烦不胜烦,跟尤物挨不上半点关系的女娃子,他怎么可能会来兴致?
  他哪里知道,此刻西淳莹心里在想,既然夏侯钰已经死了,那弄死夏侯诀应该简单多了。
  后来那几日,整个皇宫为了一个夏侯钰人仰马翻,西淳莹却过得好不惬意,连尚衣监送来让定夺的大婚凤冠霞帔的花样,看着都没那么刺眼了。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掌尚衣监女官钟迎朝西淳莹福了福身。
  “殿下,按照大婚礼仪和公主品阶,九翬四凤冠已制好,大衫霞帔的版型、样式也已裁出了,贵妃娘娘还特命尚衣监多裁了几款样衣,请殿下甄选。”
  钟迎恭敬地将绘制的吉服样式呈给西淳莹过目。
  西淳莹略微扫了一眼后道,这个倒不是很讲究,只是,寻常人家的待嫁女子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缝制嫁衣的,钟大人能否将吉服暂且放在本宫寝殿,本宫也好添上几针,图个花开吉祥,夫妻永睦呢?
  这,钟迎迟疑了半响后答,全凭公主定夺。
  钟迎等人退下后,绿鄂、红夙带着人前后脚,都跟一阵风似冲了进来。
  “殿下,打听到了,据说夏侯将军是中了北胡洪珪设下的圈套,被乱箭齐发,穿心而死,只是,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殿下,真真没想到,驸马竟这么龌龊,奴婢这几日照您的吩咐,到珍翠阁,别花苑,司乐局,跟那些姐姐们套近乎,才发现,驸马整日流连其中,调戏好几个姐姐不成,还使人下绊子。”
  等红夙口沫横飞地将打听到的,林林总总都说了,才觉口渴难耐,没成想,公主殿下绕到桌子旁,竟然纡尊降贵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绿鄂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红夙则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殿下,万万使不得,您这不是折煞奴婢了。”
  近来,是真摸不透自家公主了,让红夙去探夏侯诀的底细倒是可以理解,原先还想这个满脑子只有嫁给驸马的主子终于开窍了。
  但,去查大伯夏侯钰是什么鬼?夏侯钰是死是活又干公主何事呢?
  朝堂上的事,女儿家不懂,那个夏侯钰一个人牵扯了多少明争暗斗,又怎样?公主金枝玉叶之身,就算嫁与夏侯一族的驸马,也在皇族的呵护庇荫之下,断不必仰仗夏侯钰鼻息而活吧。
  “红夙,起来吧,你跟绿鄂,是本宫身边唯一可以信任的老人了,本宫没拿你们当外人,你们也要对本宫没有丝毫异心,今后,凡是本宫让你们去做的,只管做就是,不需问,更不要说。”
  这下,连绿鄂也扑通一声跪下去了,两个忠心奴婢高呼着表忠心,滑稽的模样逗乐了西淳莹,她微微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西淳莹无意识地摸着那喜庆的大红嫁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夏侯钰,你到底死还没死呢?
  北胡虽蛮荒之地,但也草原旷千里,沃土良田无数,胡泊江河星罗棋布,洪珪与草原五大部落分庭而治,除了游牧业、农耕业较为发达,工商水利等依然落后。
  北胡不似大魏兵强马壮,却胜在扼守流黎山的天堑,流黎山外又有瘴气为屏,内里虎狼环伺,匪寇盘踞,特别是狼,神出鬼没。
  夏侯钰率领五十万的青羽军,就驻扎在流黎山旁的漠胡郡,镇守着大魏的雁北关。
  在北地戍边有多凶险,没人比西淳莹更清楚了。
  夏侯钰身上有很多伤。
  那些伤痕,狼狈狰狞,触目惊心。
  每次从北地回来,他的身上,旧伤未愈,又增新伤。起初,觉得恶心,觉得憎恶,巴不得他多被砍几刀,最好死在北地,后来竟也渐渐麻木了。
  前一世也频传过他又如何如何遭遇不测了,可是到最后总让她空欢喜一场,他总是能拖着满身的伤痕回来。
  所以,如若没见到他的尸体,西淳莹,你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的,那个人,跟狼一样狡诈,跟鬼一样虚幻,他可以不经意又出现在你的面前。
 
  ☆、第五章 转盘
 
  西淳莹的预感没错。
  此刻,在与大魏接壤的流黎山千仞崖侧的一个山洞口,赫然站着一个颀长的男子。
  那人一身藏青色的劲装,披着银白色的狐裘,背光负手立于暗处。
  虽看不清楚眉目,光凭的魁梧的身形轮廓,狂佞冷冽,又凌厉逼人的气势就能感觉到,这个目不转睛盯着洞口外一米处峡谷深渊的男人,就是失踪多日的夏侯钰。
  “将军。属下救护来处,请将军恕罪。”一见夏侯钰,蒋仲君单膝跪地请罪。
  连着几日,蒋仲君领着一支乔装打扮的十人精锐步旅,遵照上头的吩咐,紧赶慢赶,终于抵达流黎山。
  一到流黎山,蒋仲君拿起一管造型奇特的笛子开始吹,那笛音神秘悠扬,不过须臾,就出现了一头精壮的狼,领着蒋仲君一行深入流黎山的腹地,并在这处山洞找到了夏侯钰。
  “无妨,起身说话。而今雁北关关内关外有何动静?”夏侯钰依然盯着那个峡谷,也没回转身,朝跪地的蒋仲君摆了摆手。
  “朝廷送了多封八百里加急的密函,责令漠胡郡守在方圆五百里内地毯式搜索将军的下落;夏侯王爷已经动身亲赴雁北关,动用了夏侯府精武营内的一百死士和三百铁骑;诸葛先生飞鸽送来一个锦囊,信上说将军交代的事已办妥,一切顺利;洪珪又遣手下大将到雁北关下,对着守城将士叫嚣,辱骂说,说……”
  蒋仲君起身后,如实禀报连日来的机要大事,说到洪珪手下大将前来叫阵滋扰,却开始支支吾吾,主要是马上那人言语污秽又张狂,蒋仲君拿不准夏侯钰会不会生气?
  “蒋副将,但说无妨。”夏侯钰终是转过身来,脸上噙着一抹冷然的笑意,眸中嗜血的兴奋一闪而逝,极短的瞬间,却仿若一种暴虐的快感凌空压迫而来,让蒋仲君不禁打了个寒颤。
  先前,蒋仲君只远远见过夏侯钰几次,这么近距离见到传闻中杀伐果决,全军誓死拥戴的青羽军主帅,蒋仲君还是第一次。
  夏侯钰,在蒋仲君的初印象里,像极了一头狼,一头介于邪魅与清朗,神秘与儒雅之间的,壮硕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狼王。
  “禀将军,洪珪手下那个叫庄奎的大将阵前辱骂说,将军已是他的手下败将,不敌他的千斤重锤,被他击败后溃逃,不知夹着尾巴逃到了哪里,让将军速速前去迎战送死。”
  “无脑痴人,不用理他。老头竟然动用了一直神隐的精武营内的人,看来我这条贱命还有点用处,那他,又是如何向西淳皇族交代的?”
  “全作普通随从和家丁妆扮,现已出汴京,向皇家汇报的名目,是寻人。”
  “嗯,老家伙一向诡计多端又心思缜密,料定必然如此。”
  “对了,将军,府上二少爷已得皇家亲谕,将于今年仲月迎娶西淳长公主,夏侯昊将军嘱托属下将此消息一并传达于你。”
  “嗯,知道了,你等且先休整,稍后就启程回漠胡。”
  听闻长公主婚配这个消息,夏侯钰心里嗤之以鼻,脸上却不动声色。
  脑子里就这么晃过她的脸,究竟从何时起,这丫头就一门心思想要嫁给夏侯诀。
  皇宫有的是他的内线,传来的消息无外乎,她又如何为了夏侯诀胡搅蛮缠,淋漓尽致发挥她刁蛮公主的性子。
  一想到她端着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夏侯钰下腹徒然一紧,就想吮上去,含上去,缠上那个瞎胡闹的丁香小舌搅它个天翻地覆才罢休。
  所以,想嫁给别人?做梦,我倒是要看你这一世怎么嫁?
  还要为别的男人红妆,与别的男人拜堂,来伤我的心?
  那要看我允不允许。
  不过,前世她到底是怎么在自己的重重保护之下,还能死于非命的?谁能在自己安插的明哨暗岗的重重防护下,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给毒死了?
  那药,竟然连诸葛流星都不知道?
  是的,夏侯钰也重生了。这一世刚睁眼,就无比愤怒地踹掉趴在自己身上重重叠叠的死尸,那些尸身烂肉已生蛆,流着脓水,恶心透了。
  他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重生就重生吧,也不选个好时机。
  如果他没记错。前世这个时候,他单枪匹马深入北胡敌营,差点半条命就葬送在洪珪设下的陷阱里。
  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洪珪最终还是跳进了他们合谋设下的陷阱,彻底成为掌控在他手里的又一枚棋子。
  也就是那几日,他的心肝西淳莹由皇帝御赐婚配给他弟夏侯诀,成了他的准弟媳。
  夏侯一族竟敢给他玩阴的。
  明明知道那丫头是他心头肉,以她为饵威逼利诱他为夏侯一族卖命,还诓骗他什么,纵然她百般不愿,心系夏侯诀,为了家族争霸天下的大局,也定将她洗干扒净了送他床上去。
  真当他是没脑子的武夫,人自然是他的,不过,天下他也要分一杯羹。
  上一世,他与夏侯一族各自心怀鬼胎,没人想得到,那个五岁就被扔到流黎山狼窝里的狼崽子,有那个能力在诡谲的局势里,将水越搅越混,并独占渔翁之利。
  至于他的心头好西淳莹,上一世,根本不用他出手,人就被洗干扒净送他床上去了,就在公主驸马的洞房花烛夜。
  但她百般不愿,在他的身下娇媚喘息,嘴里却哭着喊着夏侯诀的名字。
  那一声声“夏侯哥哥,救救莹儿”,捅得他心如刀绞,血肉模糊。
  她忘了,彻彻底底被他遗忘了;可笑他,却为了那句“钰哥哥,快回来,莹儿等你”,在狼窝里,整整六年,血腥搏杀,艰难求存,向死而生。
  夏侯钰眼底的阴霾和狠辣明灭不定,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一管竹笛,放到嘴边轻轻吹奏了起来。
  那竹笛,乍看之下,并无甚特别,但造型,却像极了蒋仲君在流黎山口吹的那管轻笛,只是比它更精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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