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嫁了个假驸马(重生)——清熙
时间:2018-01-30 15:37:11

  一首古老神秘的曲子轻快响起,仿佛来自幽远的异世,空气中混着一丝一缕的血腥味,缠缠绕绕,诡秘肃杀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蒋仲君屏住呼吸,然后他目瞪口呆地看到,狼,一头又一头的狼,从那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深渊豁口,爬了出来。
  跳跃,攀爬,撕咬,它们矫健的身姿,它们森绿色的眼睛,成为照耀这荼蘼人间的一团团,跃动着的幽火。
  狼,一只接着一只爬到洞口。
  蒋仲君颤着胆子数了数,竟然足足有三十只,它们簇拥着分立两侧,竟生生让出一条路来。
  然后,有一只通体银白,姿态雍容的母狼,最后跃出了洞口。
  傲然而立,母狼朝着无边寂野发出雄浑一声狼嚎,竟激昂着的震荡山河的力量。
  蒋仲君竟看呆了,丝毫不查两道残影,自母狼身后窜出,竟如鬼魅般悄无声息。
  “大师傅,二师傅,着实好一阵子不见,徒儿甚是想念,您们可还安好?”
  “钰儿,离开狼王洞,阔别已数载,没想到还能听到你吹奏的鸣笛。狼王殿下按耐不住思念,竟偷偷跑出来见你,害我们两个早已不问俗事的方外之人,也跟着徒惹红尘喧嚣。”
  说话的,是一身仙风道骨,俊逸出尘的,夏侯钰的大师傅千羽浩。
  “我倒是早就想出来看看了,呆在狼王洞闷都要闷死了。钰儿啊,为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不要带我去游山玩水啊?”
  反驳的,是丝毫没有方外之人的气度,反而有种被烟火人间熏染出来的入骨媚态,夏侯钰的二师傅万鸿泱了。
  千羽和万鸿两族上千万年来,都是流黎山狼王的守护圣族。
  也不知何时开始,这两族突然子孙凋敝,到了这一代,竟只剩下千羽浩和万鸿泱这两个老家伙了,好在这两变态老头倒也志趣相投,一抚琴一舞剑,一做画一饮酒,一沉闷一呱噪,一静一动,一阳刚一阴柔,勉强互相欣赏,互为知己。
  夏侯钰失笑地看着两个师傅又开始打嘴仗。
  “实乃机缘,徒儿也不知竟会被洪珪扔到狼王洞上面的千仞崖,在崖旁的山洞里差点一命呜呼。”
  “话说,洪珪着实不是个有帝王相的,但钰儿,北胡那块肥肉,多少人垂涎三尺,虎视眈眈啊,都像狼一样盯着呢。西淳皇族再不济,也抓着军队和内廷,气运也还没到头,你又何苦去趟这趟浑水呢?”对于这个顽劣的徒弟,千羽浩语重心长。
    “嘿,老家伙,就让钰儿再试试呗,逆天改命这种事,我们这类没蛋又孬种的老家伙断然是不敢做的,也体会不到其中销魂蚀骨的滋味啊,但钰儿多生猛啊,就让他去做呗。”万鸿泱的话让千羽浩气得吹胡子瞪眼,让夏侯钰登时闹了一张大红脸。
  几个人又寒暄了一阵。
  夏侯钰回头对蒋仲君说,回去后让人弄些家羊,野猪什么的,给狼王殿下和随扈们开开荤。
  蒋仲君答应了下来。
  夏侯钰就这样跟蒋仲君回去了,只是他没回漠湖,在第一个交叉路就与蒋仲君分道扬镳,放了那些匆匆赶来的各路人马鸽子,直接踏马去了汴京。
  他转头看了看流黎山,师傅和狼王殿下的身影在淡去,又迎来一个崭新的开始了。
  他身下的战马在飞奔,他的心早已飞回了她身边。
  流黎山是北胡御敌的天堑,莹儿,横亘在我们之间的种种呢?何时天堑能变通途?
 
  ☆、第六章  重逢
 
  过了几日,西淳莹伤热咳嗽症状有所减轻,身子骨终于有了好转。
  这日,见主子胃口稍稍好了一点,绿鄂让小厨房熬了些桂花粥,说是给殿下清热除秽,醒脾悦神。
  西淳莹倒是喜欢得紧,她打小挑嘴,偏生只爱桂花制的各式佳肴,说是桂子有种沁鼻的馨香,姿态却难得淡静素雅,在枝头独自娉婷蹁跹。
  前世,西淳莹最爱佩戴的香囊,酝的都是桂花香。
  她的星梦阁前就栽了颗硕大的桂花树,她让红夙、绿鄂采来晒成干桂,自己绣红绸当香囊。
  谁成想,造化弄人,皇宫里视若珍宝的娇娇,后来竟也学会了自己制香。
  她还喜欢在浴桶里撒满桂花瓣,浴时水雾淼淼,香氛幽远,那个人就在身后姿态慵懒地环着她。
  桂花粥吃着吃着,又想到夏侯钰这厮,西淳莹心下瞬间恼极,伺候的嬷嬷还在布菜,她却愤愤扔下调羹,提箸端看小菜半天,竟无丁点食欲,于是捏着杯子喝了点水,就再也吃不下了。
  用完早膳,红夙想主子终日闷在寝宫里倒也无聊得紧,就说,公主,要不,咱们去小花园逛逛吧。
  丹桂飘香的季节,小花园里的金桂,银桂倒是全开了呢。一簇簇的,点缀着飒爽的深秋。
  主仆三人,走在寝宫外不远处的小花园里。
  这小花园还是大魏皇帝西淳枫特意为皇长女兴建的,里面的绿植都是西淳莹最喜欢的,尤其是几株金桂、银桂,都是搜罗自王侯皇族的珍藏,有的还是忍痛割爱抢来的,最不济也是民间藏花名家的珍品。
  满园熟悉的桂花香,将西淳莹紧紧环绕,就像沐浴时,那人在浓郁的桂香中将她抵在木桶边缘,在一室旖旎中在她唇间肆意流连。
  “夏侯哥哥,你都是准驸马了,还来招惹奴婢,真真讨厌死了。”
  “哎呀呀,夏侯哥哥是真讨厌,弄得心肝萍儿没两下就如此迷人,是想逼死哥哥吗?”
  花园后的假山里,有人光天化日在调情。
  “驸马”两个字听在散心的主仆三人耳里,说不出的讽刺。
  “夏侯哥哥”这四个字钻入西淳莹耳里,更是说不出的恶心,果然,所谓贱人呢,就是不管走到哪,都能贱得没下限。
  西淳莹噙着一抹冷笑,给身边丫鬟眼神授意,红夙就蹑手蹑脚上前查探,绿鄂直奔皇贵妃寝宫。
  这会子,仁德皇贵妃应该在研习茶艺,一想到捉奸必须分秒必争,绿鄂恨不得脚下生风。
  红夙上前一看,竟然是司乐坊新来的舞妓淑萍。
  这小淑萍长得妖娆,小蛮腰扭得美人蛇般诱人,但却是个贪心的。
  一进坊就到处勾搭,专挑皇子王爷的身下钻,货真价实就一个绞尽脑汁想飞上枝头的绿茶。
  在司乐坊的人缘,名声都不好。
  见自家驸马爷连个碧池都上,红夙忍不住都想骂娘。
  西淳莹捏着个绢子在耳旁晃,面无表情地在外头候着,任驸马在假山里头颠鸾倒凤,浪里个浪。
  男女调情时各式软言侬语传来,西淳莹不知怎地,竟又想起夏侯钰。
  他平日里几乎不苟言笑,揣度他的心境,主要看床上的动作。温柔得像要化成一滩水,那肯定是欢愉的;粗鲁得似乎要将你拆吞入腹,那肯定是不悦的。
  他精力旺盛,招式繁多,回回应付他的无度索要,西淳莹都力不从心。
  前世,西淳莹委婉地提过,反正他们不过没有名分的露水夫妻,让他去找个姨娘来帮她分担一下。
  谁曾想,夏侯钰当场就黑脸了。
  好几天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弄得她莫名其妙。
  野鸳鸯而已,搞得比明媒正娶的还三贞九烈。
  况且,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她们皇族还有常年混迹勾栏院,还有作践良家妇女无数还到处偷腥的呢。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想不到这夏侯钰,倒是个怪异的,呃,不,出淤泥而不染的。
  这边厢,西淳莹正想着前世乱过伦常,搞过破鞋的“奸夫”;那边厢,“奸夫” 夏侯钰正隐在暗处,无声将公主与驸马的捉奸戏码全部看在眼里。
  莹儿,很不对劲。
  “莹儿,绿鄂说你。。。”仁德皇贵妃慌张地跑来,一把攫住公主,左右上下细细端看,在发现公主并无大碍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绿鄂说莹儿在小花园里散步时跌了一跤,血流不止,害她当下就慌了心神,唤上太医匆匆就赶了过来,敢情这胆大的丫头只是在寻她开心。
  绿鄂平日里谨慎,从不逾矩,会有如此荒唐之举,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授意的。
  仁德皇贵妃心里那个气啊。
  正待发作,却听得假山里隐隐约约传来,宫里男女行房时才会发出的声响,
  然后,那女子,在叫着什么?驸马?夏侯哥哥?
  宫里复姓夏侯的驸马,有且仅有她宝贝皇长女那位。
  仁德皇贵妃心里那个火啊,一下子就窜得老高。
  还没成亲呢,乱搞都能搞到莹儿寝宫前,全然不将皇家放在眼里。
  就这样子的,大婚后会对我皇儿好吗?
  纵然陛下三令五申,莹儿没得选择,只能嫁给夏侯一族。
  但夏侯一族到适婚年龄的驸马人选又不是只有他,
  能配得上他们皇家娇女,又对朝堂局势更有帮助的,说实话,夏侯钰更合适。
  只是莹儿不喜欢,他们也害怕夏侯钰那武夫,会将莹儿带去北胡蛮荒之地。
  但是,嫁个成日流连花丛的花公子,还是嫁个成日舞刀弄剑的粗将军,哪个更好哪个更坏,还真不一定。
  “驸马,夏侯侍郎。”仁德皇贵妃突然尖声叫着驸马的品阶。
  夏侯诀官拜侍郎,从二品,镇日里偷鸡摸狗,不学无术的人还能混个侍郎,依仗的,自然是他哥夏侯钰,还有夏侯一族遮天的势力。
  假山里正行到要紧处的男女,男的被刺激得一下子攀上高峰,全部交代完立马就蔫了,腿虚得站不直,女的早吓得花容失色,衣衫不整就屁滚尿流地爬了出来。
  “驸马倒是好兴致,如此放浪形骸,真当皇族是死人不成?”皇贵妃拳头紧紧攥着。
  “娘娘,臣惶恐,臣不敢,只是,想必贵妃娘娘知道了,我哥没死,大魏虎狼重臣夏侯钰命还在,臣一时开心到忘了防备,才会被下等宫女勾引,惹下这般祸事。”
  夏侯诀跪地不住磕头,心里却腹诽着,长公主,短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要忌惮我夏侯一族的势力。
  反正,就是全赖到他哥夏侯钰,还有那下贱的宫女身上去。古来三妻四妾,偷腥亵玩的,又不止他一个。怕什么?
  “来人啊。司乐坊,叫,叫什么?”
  那女的出来后,红夙就可劲儿骂衣不蔽体跪在地上的宫女,说司乐坊竟出不安分的骚狐狸。
  仁德皇妃才知道,驸马竟然勾搭人勾搭到皇帝的内宫来了,简直是胆大包天。
  “回娘娘,姓王,叫淑萍。”红夙回。
  “来人啊,司乐坊王氏淑萍淫,乱后宫,勾搭驸马,给本宫将淑萍这贱人杖毙,立即行刑。”
  “奴婢冤枉,是驸马强迫奴婢的,奴婢不服。”
  王淑萍哭得梨花带雨。
  端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又爬到驸马脚下,不住叩首,额头都给叩出血来,呜呜唤着,驸马,救救萍儿,救救萍儿。
  却被夏侯诀一脚踹开,可惜了,味道确实鲜美,也够劲,才刚搞到手,就吃了一次,却被迫放弃了。
  他也只是夏侯一族里,一只无用的米虫,唯一的用处就是,搞得定皇室长公主西淳莹。
  虽说他老娘天生媚骨搞得定老头,但那冷血变态可没那么好糊弄,子女众多,想出头得看利用价值,丢了西淳莹这个保命兼争宠的唯一“黄符”,他就真在夏侯一族无立锥之地了。
  夏侯诀冷眼旁观燕好的人儿转眼就被拖出去杖毙,随即,又换了一副嘴脸,谄媚地对西淳莹说:
  “莹儿,夏侯哥哥只是憋得难受,男人的通病,大婚后肯定不这样了。”
  “臣夏侯钰,拜见皇贵妃,拜见长公主!”
  一直隔岸观火的人却突出窜了出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就跪在西淳莹的身后。
  声音自身后响起,平静无波,不似他们在床上欢爱时,噬骨撩人般魅惑。
  可是,听到他的声音,只是听到他的声音,西淳莹全身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感官不受控地全部打开。
  一股热流自下腹窜起,带着一丝酥麻的,恼人的氧,涌向四肢百骸。
  西淳莹,你竟然,你竟然………
  夏侯钰你个王八蛋,都怪你,将本宫变成什么人了???
  西淳莹兀自又愤又恼又羞,将小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全然不察地上那男人,已经被仁德皇贵妃允了起身了,却还跪在地上,就等她那声“起来”,等了好久了。
  夏侯钰跪在地上,心尖上的人就立于眼前,活生生地立于眼前,他突然很冲动,想将本就混乱的一池春水,搅得更浑浊不堪。
  所以,他就挑了夏侯诀赌咒发誓,坑蒙拐骗的当口,出来跪安,臣服在他家女王的面前。
  重生一回,他知道,好不容易重生一回,他不能再恣意妄为了。
  就因为他威逼强迫于她,上一世,她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他的丁点爱意,所以,这一世,他不能操之过急。
  要循循诱之,徐徐图之,让她的整颗心全部装满他,整个人只臣服于他。
 
  ☆、第七章 膈应
 
  “公主,公主,夏侯将军,还跪在地下,等了好久了。”
  仁德皇贵妃玩味地看着夏侯钰,又扫了眼夏侯诀铁青的一张脸,再看看皇长女西淳莹惨白的脸,她突然就想让事态不受控地发展看看。
  红夙抬眼疑惑地瞥了眼绿鄂,但见好姐妹也无声地摇了摇头,只好,不自在地,压低声音提醒,并扯了扯自家主子的衣袖子。
  自这次伤风后,公主整个人都不正常了,彻查驸马夏侯诀的老底,打探夏侯钰将军的公私事。
  夏侯钰将军就更离奇了。原本连皇上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见到公主只需颔个首。可他,竟然跪了?还跪着不肯起??
  “起,起来吧,夏侯,夏侯将军。”
  西淳莹缓缓转过身来,紧绷的她局促地绞着自己的手,很想在他面前摆出皇家长公主的威仪。
  可偏生这副身子怕极了他,全身都在一波波地打着颤,压根不敢拿正眼瞧他。
  西淳莹细微的表情和小动作全部被夏侯钰看进眼里,他危险地眯起了眼,心下已澄明,并确认。
  看来,他的莹儿,也重生了,还跟他一样,拥有前世完整的记忆。
  “莹儿,过来。”夏侯钰轻轻唤着,嗓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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