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舒心看到骆仲晏的户口本时就羞涩了:干什么这么着急,真的要和他结婚了么?
此番来见骆家大人,李舒心做足了心理建设,曾以为是洪水猛兽的骆家人,没想到这么好想与。
这才明白,人之间的恶意,始于自己。
最可喜的是骆家人没有有钱人家的毛病——爱装的毛病。除了那位高冷的姐姐,爷爷和爸爸都太接地气了,连渊渊几点拉晨便都想知道,求知若渴。李舒心家里没有男人,在男士居压倒性多数的骆家却被追着问家长里短,李舒心小心窝暖暖的,安全感爆增。
刚这么想着,李舒心抬眼,就见骆仲晏冲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干嘛啊?有话不能好好说么,干嘛要人坐大腿。刚才在老爸房前那一抱,已经惊扰了家里老小,李舒心羞得直想往地缝里钻。
李舒心不肯就犯,那男人的身影却猝然迫近,接着,李舒心就突然被按到了墙上。骆仲晏浑身上下透着危险,李舒心就慌了。
他要干什么?这这这是在哪儿,他还敢壁咚人家?
骆仲晏的呼吸渐近,唇吻上李舒心的耳垂儿。小耳豆甜甜的,他的舌尖辗转挑逗,直惹得她媚气吁吁。吻着吻着,他的手又开始乱游,大白天的,往她衣摆下钻。
“慌什么,”骆仲晏轻喘着直抚上她的腰,“是我家老用的中医按摩师过来了,正好让他给你看看腰。不是老喊腰疼么。”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没人性。骆仲晏自认是个有情趣的男人,做的时候,不像有的男人闷头打桩,他喜欢拉着李舒心解锁各种高难度体位。男人么,总有劣根性,有时候爽起来就失了轻重,动作又猛又狠,直把腰都给她做断了。
李舒心都想哭了,想说那不是骆仲晏的错,是她生完孩子没有正经坐月子,落下的老病。难为他还记挂着。
心里甜蜜忐忑,李舒心于是乖乖地趴下去,任按摩师为她后背铺好毛巾。
她侧脸看骆仲晏,他膝上正跳着渊渊。男人笑吟吟的,两只大手掐着孩子的腰窝,孩子两只小腿弯弯,一蹬一蹬,正兴奋地蛙跳。
“啊!”
继小渊渊蛙跳的喜叫之后,是李舒心的一声惨叫。
“怎么了?”骆仲晏抬头,一双迫人的眼睛直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应该是我按重了。”老按摩师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歉意。
“没事,不重,一点儿都不重。”李舒心见医师忌惮骆仲晏,急忙安抚。
骆仲晏却不放心,他走过来,掀起毛巾,只有雪背一片娇软,除了淡淡红印并无大碍,他焦急又隐忍地:“这儿疼?”
“不疼。哪儿都不疼,刚刚就是有点突然。”李舒心示意他不要大惊小怪。
李舒心怕按摩师难堪,认真地哄着他。她脸上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吹弹可破的。骆仲晏眉眼温柔了下来,缓了嗓声道:“你给她轻点儿,她怕疼。”
话是对按摩医师说的,眼睛却粘在李舒心脸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给骆家做了十几年按摩,老按摩师的心简直都要被骆家魔王眼里的爱意暖化了好嘛。
太阳已经西斜。晚饭吃过,李舒心抱着小渊渊,内心很焦急:
“裙子怎么还没干呢?”
骆仲晏正看杂志呢,嗒了一下嘴,漫不经心地:“没干今晚就别回去了,就住这儿吧……”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骆仲晏轻笑,放下杂志过去搂住她,目光粘在她小巧的唇上。
当然不行!今天晚上怎么能睡在他家,万一……他耍流氓呢?
☆、第四十一章 孩儿她娘
裙子不干,就出不了门。骆家这宅子建得偏远,附近没就见到商业区,更别提服装店了。李舒心想去跟姐姐借这身儿衣服穿走,可姐姐去公司了,赵婶却说她做不了主。
反正,天留人,人也留人。
没办法,只得在骆家住一晚。
两分钟后李舒心就看到了自己的房间,床很大,可以滚啊滚的那种。
突然浑身不自在起来。
跟骆仲晏,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可李舒心还是羞,这可是在他爸爸家啊!在骆仲晏的胡同小窝里,玩出圈也是他们俩人的私密事,可这是官方宅邸啊,万一骆仲晏没羞没臊地闯到她房间里来,被长辈们撞见,她真是没脸做人了!
而且,小渊渊也不在。
小宝贝刚刚喝了一顿饱奶,在小床上呼呼了。可是爷爷刚吩咐,把小床推到他房间里去。爷爷今晚不打算睡觉,要守在他小曾孙女儿身边盯着她看一宿。小婴儿睡觉太可爱,小嘴噘噘着,小肉堆堆着,连呼气都是甜的。
爷爷爱不释手。
夜风起了,夏末的花叶香味飘了满院。
骆仲晏推了推门,哼,锁得死紧。转身取了钥匙,轻轻开门,蹑手蹑脚之间心中有恶作剧的欢喜。
区区一个锁头,锁了住他么?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推门进来,就看见床上睡着的女人。
壁灯柔光微漾,李舒心侧身躺着,背对着门蜷缩成小小一团,像婴儿在母亲身体里的姿势——极其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骆仲晏走过来躺下,就势把李舒心抱进怀里。他满心的幸福和充实,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这世界太美好了,太特么美好了!
李舒心是他的了,父亲和爷爷对这个儿媳也是一边倒地认同,骆仲晏的未来一片敞亮,拥有李舒心和渊渊,是他这辈子最宏大的美梦,再没有别的!
可是,身处虎狼之穴的李舒心浅眠着,身体一暖,一下子警醒了,转眼只见一堵精壮的胸膛。
以及,男人明亮灼热的眼睛。
“你、你,”李舒心半梦半醒地挣了挣,“你要干嘛?”
骆仲晏要干嘛?本来,他是打算抱着他的小女人安安稳稳睡一觉的。可没想到她好撩人,香香软软的,还在他怀里挣来挣去,完全就是在引人犯罪。
骆仲晏哪里经得住这诱惑,眼里的旋涡恨不能把人吸进去。
李舒心微愕之后醒了,悟了,慌了,这是哪里,他竟然真来?怎么进来的,真要耍流氓么?李舒心吓得小魂儿要飞。
“你怎么到这屋来了?回去回去,回你自己房里去!”她伸了小手推他,怎奈他的身体似堵墙。
“我房间?没了,早变陈列室了。”骆仲晏漫笑着,哪里肯停。
“你走你走!”李舒心推搡着,“这么多人在家,哪有你这样的!”
“才知道我这样?”他坏得不紧不慢。
“你、你禽兽!”她心慌得口不择言。
“是,我是禽兽。”又怎样?
这个男人忍了一整天,现在浑身肌肉贲张,抖擞的样子,定要一骋邪欲。
见李舒心紧张得红晕四起,骆仲晏的幸福感愈加强烈,简直涨满了胸膛。
想想婚后的夫妻生活,满是细碎的小幸福。
按了她的小脑袋揉进怀里,骆仲晏逗她:“哎哟我的傻姑娘,你知不知道,爷爷让你给奶奶上香,就算是认你了。”骆仲晏摸着她的头发说,“现在爸又把户口本拿出来了。爷爷和爸那么着急把我许给你,还不是盼咱俩早日洞房?”
他的坏笑带着喉间轻轻的摩擦,性感得要命。更要命的是他呼吸太近了,李舒心浑身痒痒,想躲没处躲。
舌头被他咬的发麻,又抵开她的牙齿,深深的往里探,触到她的舌尖后,完全不能放了,李舒心脸发烫,听到骆仲晏吮吸自己的啧啧放荡声。
哎呀,太火热了。
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了?干嘛这么吻?
李舒心不知道风暴欲来,连连求饶。
骆仲晏差点儿就心软了。
熟料耳边突然掠过一个声音,是父亲的声音。那是骆仲晏拿了户口本临出门时,父亲瞥他一眼后的叮嘱:“年轻男人要知节制,量力而行。”
啧。
不爱听。他什么时候不节制了?那事儿上,他就没见识过自己的能力极限,怎么量力?老爸太不了解自己儿子了,这是拿他骆仲晏的身体当草纸么?
再说了,他决不能辜负爷爷和赵婶婶的一片苦心呵。
于情于理都不能放过这个小女人,骆仲晏一口吻下去。
他的吻一向很深,李舒心的唇嫩得直淌汁儿,弹性十足,又软又滑。一记舌吻,爽得她不知道天南地北。
“想叫就大点声儿。”骆仲晏目光粘住她,突然低语,“我爱听,乖老婆。别怕,别怕,大点儿声,这屋隔音特好。”
李舒心才不信他,压抑着轻哼,越是这样,越给男人身心极大满足。
月夜很明亮,月光透窗,害羞地洒在那可以滚啊滚的床。
……
那天晚上,李舒心的两只眼睛分别有了名字,是骆仲晏起的。
骆仲晏吻着她的眼皮呢喃:“哎,特么的,天怎么还不亮呢?”
“你要干什么?”
“带你领证去啊。”
李舒心羞红脸,矫情了:“谁要嫁给你!”
推开他就要起身,骆仲晏哪里肯放人,长臂一伸要来捞她,她一闪身,来不及穿拖鞋,小白脚光着,一溜小跑进了沐浴间。尤不知高兴得太早,浴室湿滑,她脚底一溜,差点儿扑跪在地。
“喂!”后头男人紧张的吼声之后,是有惊无险的促狭,“小心啊,渊渊她娘……别动别动,我说,脚扭了没有?等会儿,渊儿她爸就来……”
骆仲晏说着长腿落地,几步跟过来,却被浴室门板撞了鼻尖。
李舒心甩上浴室门,心跳隆隆。
只因那个称呼,教李舒心一悚。
☆、第四十二章 丈母娘大人
莲蓬头哗啦啦,李舒心渐渐听不清骆仲晏说话。
骆仲晏说,想想真好,也真特么不可思议啊,等结了婚领养了渊渊,我们就成了家长,为人父母知道么,你就是渊渊的亲妈,我就是渊渊的亲爸……
李舒心把水开得更大了,言语不能。只因她一直是的,她原本就是渊渊的亲妈。
真相横亘在那里,她做不到瞒他一辈子。她必须要告诉骆仲晏。
一切事实,只能由她自己亲口告诉他。
水声终于停了。骆仲晏却一直靠在浴室门边,指尖夹着香烟,不知想了些什么。看雾气迷蒙中的那个忙碌人影,缓声道:
“喂,跟你说话呢,爸让我听你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进门?他好找人看日子,吩咐人张罗婚礼。”
李舒心突然拉了门出来:
“等开了学再说吧!”
“不行。”骆仲晏直接给她拒了,“开学怎么行,我等不了。”
“为什么等不了?过完暑假陈可盈才回A市,我等她给我当伴娘呢。”
“伴娘是事儿么?”骆仲晏释然一笑,“我明天一早就把她请到……”
“她可不一定跟你来。而且,你姐怀孕了,要办婚礼也得先办她的。”
骆仲晏眉头挑起,目光凝了凝:他姐什么时候怀孕了?
眼前这个小女人浑身湿漉漉的,芙蓉出水一般娉婷,透亮的眼睛大睁着,说得煞有介事。
跟真的一样。
话说,女人若是怀上了,肚子说大就大,骆仲晏想一想他姐挺着孕肚穿着婚纱的样子,还真是……一言难尽。
终是眉目含笑,骆仲晏提议:“那就……一起办?”
“那怎么行?”李舒心说,“一个带球结婚,一个奉子成婚,你让外人怎么看骆家?”
啧。
这小女人,讨厌就讨厌在主意太正!
“行,那你说怎么办?”骆仲晏开始耍无赖,“婚礼不急,证得先扯了。再怎么,你也得先带我去见妈……”
……
骆仲晏站在李舒心家那间半地下的出租屋里时,头差一点儿擦到天花板。
外头是光雾般的夜色,昏黄的灯光下,影子的虚边几乎涨到屋顶,变成顶天立地的样子。骆仲晏高大英挺,天生性感,帅气侧漏,又在准丈母娘面前收敛了戾气,一副长身玉立谦谦君子的模样。
可妈妈张云香坐在矮桌前,却是一言不发。
“妈!”李舒心大声喊了,只是“扑通”一声,竟然跪地上了。
什么状况?骆仲晏第一次上门没有经验,不明白李舒心为何拿膝盖说话。当然要骆仲晏跪丈母娘,他一百个愿意。他膝盖骨儿瞬间软了,跟着要往下跪,谁料丈母娘却不领情,嚯一下站起来。
“你跟我进来。”张云香终于开口,起身走到厨房去了。
母女俩要躲厨房聊私房话,自然是关于他。骆仲晏心情兴奋忐忑,突然开口:“妈,您和舒心慢慢聊,我在外头等着。”
这声“妈”,惊得准岳母脚下一个踉跄。
张云香于是压低声音问女儿:“你不亏心么。我问你,渊渊呢?”
“徐姐帮看着呢。”
“我不是问这个。”张云香眉目平静,“你嫁谁不行,偏嫁捡了孩子这一位,你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他一辈子?”
“我不瞒他。”李舒心说,“我要跟他坦白。”
张云香“嗵”地一声扔了捞面的笊篱,转身问:“坦白?你说得清么?这么善的男人,你就不怕他寒了心?你要作死,非得拉了别人去?”
李舒心呆了。
她怔怔地站起来,倔强的黑瞳一片漆黑,有丝恐惧渗入了那片黑。
……
被晾在外头的骆仲晏,眼神清朗,四下打量。
一台半旧的多功能缝纫机,木头大工作台上吊着熨斗,后墙上挂着做好待取的衣服,地上的线头布片儿扫在一起堆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