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是反派——闻一声
时间:2018-01-30 15:40:10

 
    薛亮低头抿了一口茶,确定包厢里所有的人都在等自己,这才幽幽道:“世人都说,她这一句话,定是道尽痴心至极,这才让骆宗书大失心志,随她殉情。”
 
    “可没人知道,当时的薛采琴,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她说:骆郎,我丢下女儿,杀人逃跑,追你至此,只是想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薛家是有藏宝图,也的确是刻在了给你的牡丹坠子上,可,那坠子有一对,还有一半,我送给了别人,今生今世,你都别想得到。”
 
    今生今世,你都别想得到。
 
    然后她跳崖。骆宗书骤然知道这个秘密,再无法冷静,想从她嘴里套出另一个坠子在哪儿,这才一起跳了下去。
 
    众人的表情很精彩,几乎可以用“颠覆”二字来形容。
 
    薛亮欣赏了半天他们的表情,好久好久,才沉沉道:“薛采琴姓薛,我也姓薛,二位应该已经猜到了——骆恩,正是我的太奶奶,后来她改名薛仇,就是不想让我们薛家后人忘记薛采琴的大仇。而我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周令初和周令祎同时敛了敛神色。
 
    薛亮道:“薛家藏宝图分别刻在了一对牡丹坠子上,骆宗书的那一对已经跟他掉落悬崖,再难寻到。我此番来好合镇,是想找到另一个坠子。薛采琴曾将一个荷包送给当年与她交好的妓/女,荷包里面就有牡丹坠。后来那妓/女为了生计,又将其卖给了阴街一个姐妹,如此辗转数年,下落不明。”
 
    “可就在前几个月,我听说阴街上的柳夫人得到了一个稀罕坠子,里面刻着一朵火红色的牡丹花,转动起来,仿佛活了一般,蓬勃朝气,血腥妖冶,与我太奶奶描述的薛家牡丹坠一模一样。”
 
    “二位少爷想入仕,薛某也想要回柳夫人手上的那个牡丹坠,既然如此,二位少爷不如就比一比,谁先将那牡丹坠交给薛某,薛某就向铁大人推荐谁。”
 
    牡丹坠?
 
    浅也听薛亮最后几句描述,总觉得对这牡丹坠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此刻听到这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无人角落处,穆夜将她拉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一个坠子,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东西你先收着。若我们真能成功逃出去,就当我将来的信物。
 
    ——夜少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把血牡丹放到哪里了?
 
    ——头顶明月高悬,地上她没命狂奔,身后的杀手尾随而至,她跌倒在地,危急关头,她毫不犹豫地就将牡丹坠扔向了别处。
 
    血牡丹,薛家藏宝图,会是同一个么?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连上穆夜这条线了,如释重负。
 
第44章 第08章:好合百年(一)
 
    薛亮说,那牡丹坠子,如今就在柳夫人手中。
 
    柳夫人何许人也?
 
    但凡在好合镇上住过的人,不论是阴街的,还是阳街的,都听说过有关这个女人的事迹。她曾是阴街上的头牌花魁,能歌善舞,一笑千金,后跟了阳街的老大厉知秋(上一任),自此不再抛头露面,伺候他人,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可以算是阴街上隐形的“女王”。
 
    可好景不长,才跟了厉知秋三年,这厉知秋就因为得罪官府高层被捉拿归案。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柳夫人却偏偏是个仗义的。彼时,她肚里虽已怀了厉知秋的骨肉,可她不仅没打掉,反为了孩子的爹,频繁奔波于官府衙内,打点官员,疏尽钱财,企图救回孩子的爹。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钱财散尽了,官员求遍了,厉知秋仍然被斩首于菜市口。这非常无奈,但生活总得继续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肚里的孩儿,柳夫人重操旧业,干起了老本行。然,妓/女这一行当,可谓“人才辈出”,客人最是喜新厌旧,更遑论你一个过了气的花魁?于是,接下来的十年,柳夫人就过的万分艰辛。
 
    可,世事大抵如此,你苦尽了,自然甘来了。
 
    柳夫人艰辛的这几年,厉知秋的儿子也在一天天长大。这小子继承了阳街上一任老大的聪慧无双,又因长年浸淫在阴阳两街,装的了乖,卖的了傻,狠的下心,吞的下辱,坑蒙拐骗,无所不会,越货杀人,无所不及,不讲人情,不重道义,才十岁出头,却收服了阳街一众好汉,俨然成为了阳街新一任老大。
 
    新一任阳街老大的母亲,谁还敢欺负?
 
    于是,柳夫人再度过回了曾经跟着厉知秋方才有的好日子。
 
    ……
 
    ……
 
    “这妓/女,倒也是命好。”坐在桌边的周汀兰听完杨先生的介绍,不屑地撇撇嘴,末了,又道,“既然坠子在她手中,哥,咱们不妨就花钱向她买过来,要多少钱,随她开。”
 
    听她这样说,浅也心里暗笑。这周汀兰,当真是暴发户的作风,想要拿钱砸死人。柳夫人若是个能被钱财打动的人,当年也不会散尽钱财去救厉知秋了。
 
    不过……
 
    想到一个可能,她不由皱了皱眉,看向周令祎,心里暗叫糟糕。
 
    ——要不要告诉他呢?
 
    “杨先生,此事,你怎么看?”周令祎直接无视周汀兰的提议,问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袍老者。
 
    杨先生道:“三少,老朽在说自己的看法前,还有个问题相询——不知三少对周令初身边那个跟着的黑衣少年有何看法?”
 
    “你是说苏轮?”周令祎皱了皱眉,回顾道,“他是个官奴,被我周府买下后,就跟了周令初,当了周令初的贴身小厮……因为识文断字,也很有些见地,所以我知道他一直是周令初的狗头军师,似乎帮周令初出过不少主意。”
 
    狗头军师?
 
    杨先生的眼睛眯了眯,笑道:“三少,你知其然却未知其所以然。你说他是个官奴,那老朽就要问了,他到底是哪家的官奴?这官,也要分个三六九等不是。一品大员是官,七品芝麻官也是官,老朽这阵子在好合镇,观他一言一行,虽是周令初的手下,可举手投足,却处处比周令初强。老朽再说句不敬的话,便连三少爷你,在某些方面,都略逊他一筹。”
 
    周令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杨先生继续:“于是,老朽回想了一下近几年京都里那些被抄家的达官显贵——巧了,还真被老朽想到了一个苏姓家族。”
 
    杨先生望着周令祎,缓缓道:“原朝廷正一品太傅苏星辉,其父禁军大都督苏甲,其妻孙氏及背后的家族孙家,结党营私,勾结双王,挑唆双王弑父夺/权,妄图谋朝篡位。后,苏家直系子孙均被斩首示众,唯有一子,因沙南王妃四处求情,这才免于一死。”
 
    ——所以,倘若苏轮当真是京都这个苏家的漏网之鱼,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狗头军师了,而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浅也沉默着,当看到周令祎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寒光时,她知道,这位三少爷对杨先生的话是极度上心了。
 
    非常之人,自然得非常对待。
 
    她出声道:“三少爷,小夏这里有个猜测,可能跟苏轮有关。”
 
    周令祎道:“你说。”
 
    “上次,小夏被那阳一骗到茅草屋里,曾在里面见到过几个人,而其中有个人,却让小夏觉得十分可疑。也是茅草屋的事之后,小夏才知道二少爷和苏轮也在好合镇,所以小夏就在想,会不会……会不会苏轮和那个阳一其实是认识的?”
 
    苏轮和阳一认识?!
 
    这一石破天惊的消息让周令祎和杨先生的脸色齐齐一变。
 
    反倒是周汀兰还搞不清楚状况:“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不知道你们在一惊一乍些什么。”
 
    还一惊一乍什么?浅也心里在吐血:
 
    阳一=阳街现任老大
 
    阳街现任老大=柳夫人的儿子
 
    阳一=柳夫人的儿子
 
    牡丹坠在柳夫人手中,苏轮又跟阳一认识,这下面的逻辑还要再推理么四小姐?!
 
    周令祎当机立断:“事不宜迟,我即刻动身去阴街,抢在周令初他们前面说服柳夫人将牡丹坠给我。杨先生你们就待在悦来客栈候我回音,若我失败,咱们就执行计划二。”
 
    计划二?
 
    他什么时候有了个计划二?
 
    浅也起身道:“三少爷,小夏跟你一起去找柳夫人。”
 
    “你?”周令祎对她的主动请缨感到疑惑。
 
    浅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您说过,若是我能帮您赢过二少爷,就给我自由和地位。不知这话现在还算数么?”
 
    “自然算。”周令祎笑了,直视她的眼眸,“待我得到薛亮的推荐,入了仕途,整个周府自然是我的囊中之物,届时,你想要什么我都给的起。不过我很好奇,小夏,你到底会用什么办法让柳夫人交出牡丹坠呢。”
 
    ——有个法子,五成的几率……不过总比没有好对不对?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浅也沉吟半晌,很快,心中就有了计较。
 
    另一边,周汀兰见两人打哑谜,说着自己听不懂的交易,再一次深深觉得,在哥哥心中,自己的地位还不如一个使唤丫鬟,她不由叫道:“哥,我也要跟你一块儿去柳夫人那儿!”
 
    周令祎蹙眉:“你去干什么,你还是跟杨先生乖乖待在客栈里等我们的消息罢。”
 
    “凭什……”
 
    “不是说隔壁住的两个怪人总打扰到你休息么,正好趁今日,你和杨先生一道去查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周汀兰对周令祎明显敷衍自己的借口很是不满。查探虚实?哼,在听到她说隔壁古怪的当日,杨先生就已查清了那两人的底细,就是两个普普通通的赶路人,并无什么可疑之处,干嘛还让她再去查一遍!
 
    周汀兰还要开口,迎面对上周令祎投来的严厉目光,心里一跳,想到哥哥微笑面孔下的说一不二,不由就收起了小性子,气短起来。
 
    于是,兵分两路。
 
    坐在去阴街的豪华马车上,浅也悄悄掀起窗边的帘子,观察外面的情况。车内颠簸,左右摇晃,周令祎坐在一边,以手支颐,懒懒盯着她,眼中若有所思。
 
    “三少爷,”总不能就这么让他一路看到柳夫人那儿。浅也转过身,摸着发梢,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穆’这个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么?”
 
    “穆?”周令祎伸出手,示意她写在上面,“哪个穆?”
 
    浅也以手当笔,一笔一划在他手心写下。沙沙沙沙,指尖摩挲,碰上他温热的肌肤,她抬头,见周令祎瞧自己的眼神又变成了似笑非笑。
 
    她假意咳嗽一声,说道:“就是这个。”
 
    周令祎抽回手:“这个字……要看你问哪一方面了。”
 
    “姓氏,不,若是放在一个家族关系里,这个字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你是指左昭右穆?若是在家庙里排序的话,左首为昭,那右首,就是穆了。”
 
    不对,不是这个意思。
 
    她摇了摇头:“还有别的意思么?”
 
    “按照世代来算的话,一世为昭,二世为穆,三世为昭,四世为穆,即单数世为昭,双数世为穆……按父子来说的话,一般父为昭,子是穆,若是单单只算子,那就是长为昭,幼为穆,嫡为昭,庶为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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