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是反派——闻一声
时间:2018-01-30 15:40:10

 
    “你!”纪若男指着她刚要发作,一旁的周岸芷挡在了二人中间。
 
    只见周岸芷微微一福,冲纪若男赔罪道,“这位小姐,对不住。刚刚确实是我莽撞了,失礼之处还望海涵。您看,这里是琴行,高贵典雅之所,千万别让你我的凡事污了古琴的灵韵。这样,我……我赔您银子可否?”
 
    “笑话,我纪若男会缺你这点银子!”似乎感觉被侮辱了,纪若男伸手一推周岸芷,将她推的踉跄几步,“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在这京都,有钱就可以横行无忌么?!”
 
    到底是谁在横行无忌。
 
    浅也护住周岸芷,眯了眯眼就要开口,却被周岸芷拼命拦住,小声劝道,“算啦,算啦,是我们不对在先。”回头,又看向纪若男,温和道,“那小姐怎样才能满意?”
 
    纪若男争的就是个气顺,此刻周岸芷向她伏低做小,她自然无比受用,再望一眼浅也,冷哼道,“你这道歉我姑且接了——那她呢?”
 
    关我毛事!
 
    这是浅也第一个念头,然后,第二个念头:
 
    这丫脑子有病?!
 
    周岸芷碰碰她,眼中流露出拜托之意。
 
    浅也暗暗叹了口气,知道周岸芷是典型的古代闺秀性格,不喜与人争论,遇到泼辣的纪若男,只好牺牲自己了。想到这儿,她调整微笑,也对纪若男说道,“纪小姐对不起了,刚刚看到女伴摔倒,一时心急,这才口不择言,慌不择路,还望纪小姐原谅则个。”
 
    她的说辞似曾相识,正是她与苏轮初来京都那一日纪若男的同伴所说。
 
    她以为纪若男会稍微有点印象,不过这位小姐似乎“贵人多忘事”,听到她的道歉,面子找回来了,场子也找回来了,也没多想,就昂着头颅大步离去。
 
    真、真没认出自己?
 
    她摇了摇头。虽然仅有一面之缘,可她却是牢牢记住了对方啊。还是说,自己当时淋的像落汤鸡一样,跟现在的华服美衣判若两人?呃……她忽然很好奇,如果苏轮此刻也在这里,这位纪小姐会不会忘记,亦或是一眼就认出来?
 
    ——可惜,浅也搞错了,人家纪若男不是贵人多忘事,而是贵人记的慢。
 
    京都说大也大,说小,其实也小。
 
    离开如意琴行,浅也和周岸芷倘若去到什么贫民窟、山野间,估计也不会再遇纪若男。可这两人去的是商业街,百年老店云心斋(云心斋引领着京都贵女圈的潮流),就不得不感慨一句冥冥之中了。
 
    “你瞧这件成衣,衣摆绣的花纹真漂亮,颜色也好,后面还有流苏……”周岸芷转身比划给浅也看,抬头,就看到纪若男一袭藕色长裙缓缓踏入云心斋。
 
    两个女孩同时一愣,似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很快,纪若男的眼中就闪过一抹讥诮。她是地头蛇,一眼就看出了周岸芷手中拿的是京都去年流行的款式,早就被贵女圈给淘汰了,这周岸芷明显是外乡人,不识货的。
 
    她高傲地越过周岸芷,边挑布料边感慨,“陈年旧衣,配某些人啊,刚刚好。”
 
    周岸芷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
 
    这丫头的性格已经无法用恶劣来形容了!亏的周岸芷大度,只是略微不自在了一会儿,就又拉着浅也逛起来,对纪若男偶尔传来的讽刺悉数无视。
 
    这种情况周岸芷已见识过太多次,彼时周府周汀兰鸠占鹊巢,她嫡亲的大小姐就是这么忍让过来的。她心里无比清楚,只要自己全当耳旁风,对方说着说着自然无了趣,就会住嘴了。实在不行,走人就是。
 
    可纪若男眼毒啊。
 
    周岸芷是闷嘴葫芦,以不变应万变,旁边的那位可不像个忍气吞声的主儿。说着说着,纪若男就将枪口对准了旁边那位,“哟,你们是姐妹么?看起来不像啊,一个大俗,一个大荤,眼光不一样,水准倒是相同。没见过好东西吧,几个颜色就让你们挑花了眼。”
 
    浅也摸了摸手上的红色缎子,转头,笑眯眯道,“可不是。比不上纪小姐,挑的都是最安全的色儿,不功不过。不然,这大红的大绿的往身上一穿,可就显了拙了,不仅皮肤黑,水桶腰,人还矮,看着哪有我们亭亭玉立,玉面芙蓉,整个一红灯笼,绿冬瓜嘛。衣服有没有过时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有些人哪怕穿着最新款的衣裳,瞧着也像五六年前的旧式样,你挑衣服,衣服也挑人呀……”
 
    这一番话她说的酣畅淋漓,颇有些前世在办公室,跟那些女人们阴阳怪气、唇枪舌剑的架势,纪若男越听脸越黑,到得最后,几乎就要暴怒。“你……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比?乡巴佬!外地人!赔钱货!见识少!”
 
    “你算什么我就是什么。”浅也拍了拍周岸芷紧张握住自己的手,平心静气地望着纪若男,“我们不懂京都流行什么衣服——外地人嘛,所以,接下来纪小姐买什么,我们就买什么。我相信,同一种衣料,穿在纪小姐身上,肯定跟穿在我们身上不一样,孰优孰劣,咱们索性留待外人品评……”
 
    撞衫。
 
    女人最厌恶的撞衫。
 
    哼哼,就是要撞死她。郁闷死她。
 
    纪若男火了,见浅也当真让掌柜比照自己选的一样来一件,急火攻心之下,哗啦一声掀翻了桌上的所有布料,对左右命令道,“你们几个是死人哪?!看我这样被欺负都不会替我出出气?去!给我教训教训她!”
 
    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还喊帮手?这么无耻!
 
    浅也心里暗呼失策。她和周岸芷贪图方便,只带了一个车夫就出来。如今车夫在附近停车无法过来,对方人多势众,这么一看,今天势必要挂点彩了……
 
    眼见纪若男身边的丫鬟婆子就要动手,周岸芷吓得脸色惨白,浅也已然做好了拉着她拔腿开溜的准备,危急关头,门外突然冲进来两个汉子,俱是人高马大,身手矫健,轻轻松松就挡下了婆子们的攻势,又全部推回了纪若男方向。
 
    婆子丫鬟们摔的四脚朝天,哀嚎不止。
 
    这是……
 
    浅也愣愣的,就见那两名汉子转身对自己恭敬道:“小夏姑娘好。少爷让我们跟随在后,保护您的安全。”又看了一眼周岸芷,“周姑娘好。”
 
    ——苏轮派来的?
 
    她有些讶异。怎么那人派人保护自己都不告诉一声的?这突然的出现,也不知道是惊还是喜了。
 
    能够确定的是,对纪若男而言是惊:“你们两个!好大的狗胆!哪个府上当差的?从没听说,女眷之间的事,也由得你们爷儿们来掺和!怎么,打量着我纪家无男丁么?竖起你们的狗耳朵听着,我的舅舅,可是大将军狄青云!”
 
    “得罪了,狄小姐。”两个汉子面无表情,也不在乎有没有叫错对方的姓,只是,既然对方抬出了身份,他们自然也得亮一下身份。
 
    他们亮出了腰间的腰牌。
 
    看到那腰牌上的花纹和字,纪若男没反应,倒是她旁边一个婆子倒抽一口冷气,惊呼道,“黑杀令……是,是黑芒大人的人!”
 
    ——黑芒?
 
    浅也脑中飞快过滤。铁怀英四大爪牙,薛亮,贺涛,小飞,黑芒。现在,连掌管暗杀的黑芒都变成他的人了么?
 
    纪若男稍微一愣就恢复了神气,到底是将门虎女,她很快就捋清了关系。哼,黑芒又如何,如今朝里两股势力,一个褚安邦,一个铁怀英。她的舅舅手握边境重兵,谁也不偏颇,可她们纪家,却是偏向褚安邦的!
 
    这闹不起来还好,若真闹起来,她跟对面这两个女人可是敌对阵营!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如此想着,更有底气,不由挺了挺胸,冷冷道,“黑芒又如何,不过是那太监身边的一条狗。”又看向周岸芷,刚刚那两个汉子的前后请安顺序她也看到了,自然知道柿子捡软的捏,“难怪先前在如意琴行你要倒着走路了,原来是跟那太监一样,有爹生没娘养的,连阴邪之气都学的分毫不差!”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了。
 
    而且,是真正戳中了周岸芷的痛处。
 
    在浅也还没爆发的时候,周岸芷这个一直想和稀泥的大家小姐爆发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周岸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向了纪若男,“啪——!”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一下子,所有人都呆住了。
 
    包括刚刚出手的周岸芷。
 
    与此同时,云心斋的门外,传来一个女子诧异的声音,“……咦,这里这么热闹?”
 
    浅也回头。但见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杭敏之一袭水莲色春衫恬恬而立,此刻一手扶着门把,一手提着香盒,正微微好奇地望着在场众人。
 
 第75章 第14章:往昔如梦(三)
 
    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
 
    当第四个女人加入,是好戏还是坏戏,则取决于最后这个女人的属性。
 
    杭敏之扫一眼屋内众人,提裙步入,首先对纪若男问候道,“哟,若男也在?听说云心斋新来了一批料子,限量出售,先到先得,想必你也是得了这个信儿才来的?”
 
    浅也看向纪若男,见她撇撇嘴,对杭敏之的话未置可否,这形容,似乎两人不仅认识,还有很深的人际关系。
 
    ——她会帮纪若男?
 
    浅也皱了皱眉,不期然间,撞上了杭敏之投来的视线。
 
    只一眼,杭敏之就转了注意力,对周岸芷笑道,“这位姑娘,让你受委屈了。这位纪家大小姐就这性子,人直,说话也爽利,你听她名字,若男若男的,可不就是比一般男儿还莽撞……她先前有什么得罪姑娘的地方,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还望姑娘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杭敏之,有你什么事!”纪若男一听这话火了,尖叫起来,“你凭什么代我赔不是?是我的错么?你没看见我脸上的五指印?你想装好人笼络人心,也得看清了对错再出来!”
 
    “人家为什么要打你?你说的那些混话,是一个大家小姐该说的么?”杭敏之完全无视纪若男脸上的红印,淡淡道,“想分个对错?好,那咱们就到纪伯伯跟前问问,言辞侮辱和急怒攻心,看看到底是谁受了谁的委屈。”
 
    “你!你少拿我爹威胁我!”
 
    话虽这么说,可浅也发现,纪若男的气焰一下子就弱了,再没之前那么嚣张。显然,杭敏之是拿住了她的七寸。
 
    只听杭敏之继续道,“你前阵子学人放债,被纪伯伯软禁在家,好容易出来了,大家伙儿在天香楼设宴给你压惊,你却足足迟到了两个时辰,真以为我听了你的说辞,什么都不知道?那被你抽的浑身是伤的孩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吧?你抽了他二十八鞭,孩子不省人事,百姓不让你走,当然会迟到——若再胡闹,信不信我把这件事也告诉纪伯伯?”
 
    孩子?
 
    抽的浑身是伤?
 
    二十八鞭?
 
    听到这里,浅也看纪若男的眼神愈发厌恶了。原本以为只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却没想,竟然草菅人命至此。
 
    却见纪若男一噎,继而辩解道,“你有本事就去告诉我爹啊……是那孩子不好,编儿歌嘲笑我是落汤鸡,丑八怪,浑身沾满泥巴……哼!本小姐何曾受过那样的侮辱!还是被那种贱民的孩子!二十八鞭都算轻的了!”
 
    说到此处,纪若男气就不打一处来。归根结底,都怪那一对狗男女!下雨天不打伞,也不知在雨里玩什么,拦了她的路不说,那个面具男人,竟然还直接将她从马上拽下来!她这才浑身泥巴,这才会被那个孩子嘲笑,她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错!是他的错他的错他的错!他叫周轮是吧?铁怀英面前的大红人是吧?哼,迟早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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