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穿越)——我想吃肉
时间:2018-01-30 15:43:03

  她这边一条一条的命令颁焉,朝上也没有闲着。对比程素素,朝上君臣的心情就不美妙了。折损了许多兵马,安抚使居然瞒下来了?!想当初,因为三安抚使犯事,皇帝是限制了他们对军事上过问的权利的,如今这样的大事,若无将领与他同谋,怎么可能瞒得下来?!
  皇帝的又惊又怒且有几分后怕:“混账!他有负朕躬!”余下一连串的国骂都被他咽了下去了,当初是怎么说谢麟的?怕他兼领军政,权利太大,得召回来了!好,召回来了。然而谢麟在北疆的时候并没有干过这样出格的事呀!大败都能瞒下来!下次是不是要到魏虏打到宫门口,才会有人告诉朕?
  能打的一个张鸿飞,还是团练,还是谢麟在的时候弄过来的团练。给他们攒下了多么好的底子,都要被这群混账败光了!
  皇帝想气这安抚使,就越觉得谢麟真是个老黄牛。
  头一件事就是剥了这个安抚使,押解回京问罪,第二件就问谢麟北疆之事,计将安出?
  张鸿飞的胜仗是真的,但是要保住这样的胜利果实,就不能由着一群只考虑到自己官位升降的官油子来接手。皇帝果断地询问谢麟:“谁人可接替安抚使一职?”
  谢麟也不客气,将王经给荐了上去,论出身、论资历、论履历,王经都是比较合适的。皇帝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两府也无异议,飞快地通过了这项任命。国家机器再次高效的运转了起来。齐王则建议,张鸿飞既然可用,就要给他更多的兵权,同时,不能一次给太多。毕竟指挥一千人与指挥一万人有不同,指挥一万人与指挥十万人又有区别。一次一次的多给他兵马,试探一下他指挥的极限。军事上,齐王才是专业的,两府同样给予配合。
  收拾完了这个烂摊子,皇帝越想越气,最终还是忍不住捶桌暴走!“荒唐!他们的仕途竟比国家的安危重要!竟比将士的性命重要!竟比百姓的存亡重要!小人!真小人!贱人!”
  谢麟则开始了极愁苦的统计——统计战损。既然张鸿飞是在官军被击败之后才反杀的,就表示败仗的战损是极高的!除了将士的损失,周围的府库等等,怕不要被抢完了?!
  又叫魏国尝到甜头了啊?!!!谢麟气得脸都绿了,口气分外不好地找皇帝又告了一状,将皇帝也气也个倒仰。
  是以安抚使被押解进京之后,直接被皇帝亲自过问,关进了御史台里。不但要问他这隐瞒的罪责,还要翻他的旧账。
  前线杀得如火如荼,后方算账算得天翻地覆。
  张鸿飞终于没有令期盼胜利的人失望,他与魏主对阵,再没有吃过败仗。他花了六个月的时间,稳扎稳打一路进逼,反将魏主大军倒逼了回去。此时北国已飘起了雪花,不再方便大军的行进,补给也产生了一定的困难。
  双方退回了战前的边界对峙,都不曾再越雷池一步。
  魏兵是因为遇到了硬骨头,且损失不小,抢掠所得再打下去就抵不了损失了。张鸿飞则是因为……打不动了。他的士兵斗志昂扬,北疆的百姓也支持他,但是,物资跟不上了。在自己的国境内打一场胜仗,与跨过国界去追击然后打一场胜仗,对后勤的压力显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在这一点上,谢麟是最有发言权的。已经打了小二十年了,还要再加大军费开支?你他妈在逗我?尤其是,打胜了还没有找补的,战利品填不上军费的花费。
  如果虞朝没有找到新的财路,那就只有继续加税、加重百姓的负担。虞朝的税赋本身订得不算极高,再加些也能承受,但是,不能长久的承受!一旦重税超过五年,那么会大大的加剧兼并,也会放大水旱灾害的破坏力,最终都要反作用于虞朝的统治,动摇统治的基础。
  只能暂时回撤。
  即便如此,也足以令皇帝对张鸿飞表示出了极大的期待。魏主不再南下,皇帝便启用了一个尘封许久的名号给他——镇北将军。四征、四镇将军是很早之前武将的名号,如今早已不用了,皇帝忽地想了起来,又将这名号抽了出来颁给了他。
  接下来则是论功行赏,谢麟咬牙从户部银库里又拨出一笔款子出来,感叹:“要是天上能掉下一注钱来就好了。”
  皇帝与他一对难兄难弟:“是啊!没多,少也行!”
  两人对望一眼,皇帝忽然问道:“海外真的有金银吗?没金银,有铜也行!”
  可怜皇帝出生的时候,正值虞朝国力鼎之时,见惯了挥金如土。等到他当了皇帝到如今,竟开始为钱发起愁来了,十分地不习惯。
  谢麟的情形与他差不了多少,两人最是有共同语言的。犹豫了一下,谢麟道:“若只是臣,是愿意相信的。若是将国运赌在这个上头,陛下,臣为陛下不取!还是要打算好过苦日子的。好在张鸿飞可用,焉知以后没有李鸿飞、王鸿飞呢?只要除了边患,就少了一个销金窟,就能腾出手来啦!”
  皇帝道:“但愿如此!”顿了一顿,又说,“你心里也想要一注横财的,对吧?”
  “咳咳!”
  皇帝看了他一眼,心道,李相公说你媳妇儿神神叨叨的,只要她这次再应验,我就……
  皇帝不可避免的迷信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很青睐皇帝,还是老天爷很关照程素素。便在两国谁都没讨着好,各自退回去,各自心气难平,还没有一方缓下面子来先遣使出行,为和谈打前哨的时候,先是市舶司上缴了这一年的成果,弥平了部分军费的开销,算是让上下过了一个不那么担心的年。
  面对市舶司的成果,反对的声音小了许多。
  与此同时,外放南下的程犀处也传来好消息——他稳住了局势。说来也简单,他于劝课农桑之外就做了一件事,整顿了辖区内的关卡,拆了许多私设的关卡、废了许多滥收的捐税,保证了道路的畅通。恰逢市舶司得到重视,与海外贸易来的货物北上大多选择走这一条路。商贾往来的路通畅了,人多了,沿途也就渐渐繁荣了起来。时间虽短,却已能看得出成效。
  次年,魏兵虽再次南下,张鸿飞依旧发挥稳定,将魏兵拒于国门之外。皇帝欣慰之余,又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钱袋子——这仗打得,它烧钱呐!皇帝从此又添了一个毛病,总爱仰头往天上望,仿佛这样真的掉下钱来似的。
  天上真的掉下钱来了!
  出海的船队回来了,人回来了一半,带回来了数箱金银、象牙、珍宝等等。
  回来的人第一是经李丞相的手,李丞相虽然对皇帝说“神神叨叨”,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没有把握的。直到来人回报,方才确信此事:“他们早先已知道一些风物特产,只是势单力薄,不能据为己有。如今……”
  不用讲了,南洋本身就不全是荒岛,有了不同程度的开发,其中矿产也有部分已探到的。其湿热的气候固然令人不太适应,又并非完全不适宜人类居住,甚至有部分地区土地肥沃,还挺适合耕种的。
  李丞相再三确认,才带着这一批“证物”入宫。
  皇帝是见过世面的人,无数珍宝从眼前过,眼皮都不带抬的。然而这一次不同,他几乎整个人扑到了打开的箱子上,失声痛哭:“天!天!老师!我到今天才相信自己真是天子!命!命!命!天不绝我!我有救了!七庙有救了!社稷有救了!百姓有救了!这一局棋,终于盘活了!”
 
 
第253章 各有所思
  一个两鬓微染霜色的皇帝,一个头发花发白的丞相,两个人兴奋了一阵,都冷静了下来。
  李丞相先说:“还是要再派人去,探一探特产丰富否。”
  皇帝搓一搓手,严肃地道:“不错!”又补上一句,“但愿多些。”
  开疆拓土,他们都没干过,更不用讲搞海外扩张了。处置政务两人倒都是好手,两人商议了一回,要尽快的摸清产量和规模,考虑如何将这片地方地名正言顺的占了,又该如何迁移一些人口过去,从事种植和开采。再有,毕竟是温热的气候,难免会有水土不服,如何能够避免损失,也是要研究的课题。
  两人商议了一阵,由于产量不明,且产地远悬海外,师生二人很快意识到这么空中画大饼式的计划是毫无意义的。皇帝犹豫了一下,道:“老师,与我一同走一趟?”
  李丞相心领神会,这是要到谢家去了。
  此时,谢麟并不是在守孝,他还是住在城内谢府里的。先前在书院见面,是双方提前通过气了的,皇帝现在急着要见人,又不好将人叫过来,那就只有悄悄地去谢府碰个面了。
  李丞相道:“这……是否要臣安排一下呢?”
  皇帝心头升起一点点迷信的想法,果断地道:“不,还是咱们过去。”他认为自己的运气很好,上天没有抛弃他,而这份助力是借程素素的手递过来的,他得表示一点敬意。
  事到如今,李丞相心里也犯点嘀咕,口上勉强道:“陛下,切不可……”
  “知道,知道。”李丞相话没说完,皇帝就知道李丞相的意思了,不能这么迷信啊,之类的。皇帝又有他的另一个理论:“不谈鬼神之说,气运之论,此事她有功,我亲自去道个谢又如何?要是我跑跑腿,就能摆脱困境,跑就跑好了嘛。”
  李丞相无奈地摇摇头,好吧好吧,同去同去。李丞相还是很尽职尽责的提醒皇帝:“陛下这是以为她有什么招吧?陛下,凡事不可寄希望于一人。”丞相当然是希望皇帝只信任自己,顶好自己就是朱砂痣、白月光,无人能够替代,不必担心秋扇见捐被秋后算账。作为老师,对自己还挺喜欢的学生提醒起来就比较真情实感了。
  皇帝满口答应着:“好好。”
  师生二人微服出行,依旧是“轻车简从”。除了没有喊得谢府上下都知道,引来沿途百姓围观,其“微”的程度,与去书院也差不太多。
  提前得到了通知,谢麟与程素素两个都在家里候着。对于皇帝与李丞相悄悄地出行,他们俩也有一定的猜测。毫无疑问的,李丞相点名要程素素“准备准备”,最大的可能还是与贸易的事情有关。并且还得是好消息,是关于下一步的计划。若是个坏消息,比如出海的人都去给龙王当差去了,就该是二位将谢麟叫到宫里去骂一顿,然后搁置这个议题了。
  他们所料不差,君臣二人面上看起来平静,却逃不过谢麟的眼睛——这两个人明明是激动且兴奋的。
  一应礼仪从简,几人坐定,由李丞相介绍了情况。谢麟与程素素虽有预感,依旧欣喜。程素素两眼发亮——成了!
  她不是没有担心的,知道哪儿哪儿有矿也只是个大概的方向,再具体一点,她也抓瞎。再者,这是出海,风高浪急的,船队全填海里堵窟窿了也说不定。要不那些“沉船宝藏”是哪里来的?得先有沉船不是?
  委实没料到好消息会来得这么快!她还以为,至少要海外的贸易发展个几年,“海外探险”才能在官方隐秘的支持下有所起色。眼下看来,真是开了个好头。
  皇帝的急切此时便显露无遗了,他很快地问道:“下一步怎么做呢?唉,若是叫他们知道了……”
  “不可!”李丞相、谢麟、程素素异口同声地说。
  李丞相想的是,情况还没摸清楚呢就这么急着宣布,万一没有预期的那么好,岂不是不好收场?谢麟想的是,有好处就这么先大公无私的拿出来,傻吗?不得先自己握在手里,再看看谁听话,让谁上船吗?程素素想的是,这样的好事,多一群只会瞎折腾的掺和进来,一头要好处一头拖后腿,当我傻?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谢麟与程素素乖觉,主动退后一步,把李丞相给闪了出来。李丞相暗骂一句小狐狸,倒也很真诚地将担忧给说了出来。这一点皇帝是知道的,被李丞相再次提醒,皇帝不好意思地道:“是我太急切,太急切了。芳臣又是为什么呢?”
  谢麟当然不能跟李丞相说的一样,他说的是:“陛下,李相公所言是其一。如今弊端不少,正是大浪淘沙的时候,此其二。纵然确信属实,恐怕还是有人会不以为然,拿着陛下苦心经营来的金银度日,反而指责陛下,此其三。臣以为,还是让他们过一过苦日子,愁上一愁,愁到要上吊跳河了,自然就会听陛下的了。”
  李丞相摇头道:“未必。且要上吊跳河,他们一定是最后去寻死的。”这是当然啦,有了危险,最倒霉的一定是皇帝,在皇帝倒霉之前,不知道多少百姓先填进去身家性命。所以最不急的反而是这一拨有钱有地有权的士人。
  谢麟道:“哪个要救这群废物了?我说的是物议!”对,就是舆论,舆论压到底了,解决问题的就成了救世主。可以说,谢麟给皇帝规划了一个不错的预案。
  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说出了执行中的弊端。这两个人不似程犀,程犀再看不惯官场的种种不法,依然认为这世上有良心的官员、士绅、百姓是占多数的,李、谢二人则不然,以为只有自己认可的少数几个人是可以信得过的,其他人都是贱人,不贱也蠢。
  比如该出力的时候躲到一边,出了成果的时候伸手来摘桃子啦,比如安插一些庸才来坏事啦,又比如冥顽不灭,就是不肯同意啦……然后两人个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善了阴招如何对付这些人。
  听得皇帝……也蛮爽的。皇帝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困境,实因整个风气都不太好,忠臣、好人,有!自私的、挖墙角的可也不少。更让人郁闷的是,忠臣的忠忠,只是忠诚,它代表不了人品的其他方面更代表不了能力。要有个人,他就是忠,也认为自己是忠,但是凡有进步意义的政策他都反对,那这货还不如一个能做事的奸臣、权臣。
  程素素见李丞相与谢麟将能说的都说了,便指出了另一件事:“陛下想过金银多了会有很大的麻烦吗?”
  皇帝奇道:“不瞒夫人说,我如今只恨钱少!”
  “更该恨的是物产少呀,”程素素打了个很简单的比方,“现有一百斗麦子,有一千枚铜钱。十钱一斗。若依旧是一百斗一麦子,而有两千枚铜钱,就是二十钱一斗了。”
  话说到这里,其他三个人都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他们三个人虽然种种经济学说或许没有形成理论,却是政务上的老手,马上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问题。这果然是一个会冲击体系的大问题,比起它来,什么收益不够多啦、有人从中阻挠啦等等等等,就都成了鸡毛蒜皮了。
  程素素又说了:“然而如今不能没有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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