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没有官场上的人,我不知道!”处理?俞琬勾起嘴角冷笑一下,一般水匪怎敢在这条水路上害人,十有八九官匪勾结。
银翘捂着后脖醒了过来,呆愣半晌扑到俞琬怀中大哭起来。
一行人上岸之后立案报备,来回折腾了两三天,还是谢玄忍受不了将身份爆出,一众人被放走。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些人全烂了!如果没有看我的路引,确定我是谢家人,他们还想做什么?!”谢玄走在俞琬身边气的满脸通红。
俞琬嗯了一声,带着絮絮叨叨的谢玄一路走向祝家庄。
梁祝一行人将谷心莲母亲的尸身安葬在她父亲坟墓旁,算有些心灰意冷的坐在坟前,英台靠在梁山伯怀中哭泣,荀巨伯于心不忍的转过头。
原来谷心莲的母亲在被抓去的当天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女儿早就一头撞死,枕霞楼的老鸨将尸身还给上门帮谷心莲赎身的几人,直接关上门完全不理会梁山伯手上的金子,哪怕是英台换上女装愿意以自己的卖身契换谷心莲的老鸨都不给予理会。
“心莲都不知道大娘已经去世了,她还在枕霞楼,我对不起心莲,我没保护好她。”苏安喃喃重复着这几句话。
英台红肿着双眼,抬手擦干眼泪:“苏安,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将心莲姑娘救出来的。”
梁山伯叹了一口气,上前拜了拜:“大娘,我们一定会把心莲姑娘救出来的。”
荀巨伯想了想:“可是龟奴已经记下你们二人的容貌,根本就不放你们进去,我们该怎么办?”
“我必须告诉心莲大娘已经去世了!”苏安踉跄的站起身。
“不行,以谷心莲的性格,知道了这件事情,说不得就要和老鸨拼命,到时候我们更加救不出来她!”荀巨伯思虑道。
“可是,难道一直瞒着心莲姑娘?”英台焦急的上前。
“瞒是不能瞒着的,可是要在适当的时机去说,现在心莲姑娘已经沦落到枕霞楼两三天了,她到底怎么样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是我们唯一的好消息。”荀巨伯一摊双手:“英台扮女装换人的策略行不通,我们难道还能直接上前去抢人?就算是真的抢人我们也要知道人在哪儿吧!”
“我去!”苏安坚定眼神的说道:“我去查看心莲姑娘的下落!”
“你还真打算抢人啊!”荀巨伯一脸惊愕。
“就算是用抢的,我也不能让心莲落到青楼里一辈子!”苏安转身看向梁山伯:“梁公子,您能借我身好点的衣衫吗?”
“当然可以!”梁山伯点点头,和英台对视一眼,英台将梁山伯背着装着给谷心莲赎身金子的褡裢塞给苏安:“这些苏安你拿着,只要能用的着就用。”
“谢谢梁公子,谢谢,祝公子。”苏安看着英台真挚的脸顿了一下谢道。
枕霞楼内,谷心莲被绑在柱子上两三天滴水未进,早就饿的气若游丝。管教仆役每隔两个时辰就过来抽打她一顿,同屋几个被迫卖进来的姑娘早就乖乖听话,可谷心莲的眼神却越发凶狠。
“这小蹄子,倒是挺硬气!”老鸨磕着瓜子直视着谷心莲狼一般凶狠的目光嗤笑一声:“我就喜欢这种硬骨头的!来!将她全身的衣裳扒了,绑在院内供爷们观赏,我看她还能撑几天!”
“你一定不得好死!”谷心莲被龟奴扒去衣衫对着老鸨咬牙说道。
老鸨甩了甩巾帕:“好死不好死的老娘并不在意,倒是你,乖乖听话反而能少受不少罪!”
晚间的枕霞楼灯火通明,露天的舞台上,新任的花魁穿着艳丽,躯干妖娆的扭动,琴师在一旁弹奏着香艳奢靡的曲调,可是往常人满为患的台下今日却稀少无比。
花魁想到新来的那个自己送上门的女子,轻笑一下,媚眼如丝继续舞动着。
谷心莲全身光洁的被绑在枕霞楼院中最醒目的地方,在围观男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羞怒交加。
“妈妈,您可真狠心!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就这么绑着,不如给了我吧!”贼眉鼠目的男子笑着凑到老鸨身旁。
“陈爷!这可不成!她啊!性子太烈!不好好□□□□哪敢给您呢!”老鸨脸上堆起甜腻的笑容推据道。
“烈才好呢!”陈爷一拍双手:“三十金,三十金我买了!”
老鸨翻了个白眼:“您瞧您说的,这皮肤,这脸蛋,三十金?人家一百金想赎她我都不同意呢!”
嫖客笑笑闹闹的与老鸨胡乱拉扯着,时不时上手摸一下。
苏安来到枕霞楼就看到让他目呲欲裂的一幕,愤怒的拨开人群将身上的衣袍脱下来盖在谷心莲身上。
“苏安?”谷心莲惊喜的看着对方:“祝公子让你来救我的?”
“祝公子!什么祝公子!祝英焕三天前就回祝家庄了,人家根本没在意过你!”苏安被谷心莲的目光刺的心痛不已。
第59章 殇情
“三天前就回祝家庄了?!”谷心莲的心理防线突然崩塌,眼球上布满血丝紧紧看着苏安:“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不问?!我忍受着这些不堪,这些屈辱就是为了让他后悔,他怎么能说走就走!他还没答应娶我!”
就在谷心莲说话期间,围着她的嫖客不满的骂骂咧咧对着苏安推搡着:“我说你是来干什么的?你给这个妞披上衣裳是什么意思?!你不看我们大家伙还想看呢?难的碰到一个能让妈妈下手的,在不撒开我们揍你了!”
人群中嘻嘻哈哈,满口污言秽语,笑道:“你个大老粗,一看就是来赎姘头的情儿,不捂着接着让你们看,那傻子吧!”
苏安怒火在一瞬间爆发,精神理智全部飞向天边,狠狠推了着周围不满污言秽语拉扯着自己披在谷心莲身上衣衫的男人,对着谷心莲就是一顿咆哮:“你还在做什么白日梦!”
“你看看这些人!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别说你心心念念的祝公子,现在除了我不嫌弃你还有谁还要你?!那人为什么不能走?!你和他有关系吗?你忍受这些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苦苦求你,你却被那个高枝迷花了眼睛,非要用自己让他后悔!一个根本看不上你的人怎么会因为你而后悔心痛?!现在好了!大娘为了不连累你自尽了!那个人走了!你想要的全都没了!”
谷心莲的表情刹那间停顿,如同梦呓一般神志不清的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苏安看着谷心莲的样子悲从心来,自嘲的笑了一声,带着某种别样的快意自暴自弃的冷然说道:“说什么!再说你是什么?凭什么让人家为你后悔痛苦!祝英焕明明白白说了自己已经定亲,从来只是把你当成个外人而已!我曾以为,他是对你始乱终弃才引得心莲你对他如此痴念,可是,人家看出你的心思以后他妈的每次和你说话都恨不得离你三丈远!就差昭告天下和你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
“谁自尽了?”谷心莲额上浸出汗珠,面无血色,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目光骇人的看着苏安。
苏安回神止住话音,仓皇的看着谷心莲的眼睛,想到荀巨伯的话猛地摇头:“没有!心莲你听错了!”
“我问你谁!”谷心莲剧烈的挣扎着,粗糙的绳索将光洁的皮肤磨出一道道的血痕,而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意,疯狂的样子将周遭揩油的男人吓的落荒而逃。
“哪来的捣乱的!”老鸨怒骂一声,挤开人群走上前来。
苏安连忙死死按着谷心莲的肩膀,拿出自己藏在衣服内做饭用的砍刀将她身上勒着的草绳切断,左手护着身后的谷心莲,右手将刀横在身前挥舞着。
“都滚开!”苏安情绪激动的舞着手中的菜刀,众人被他的气势所迫,竟被他一路跑到门前。
苏安带着谷心莲就要往枕霞楼门外逃去。
“你还我娘的命!”
谷心莲看到老鸨登时甩开苏安的手,跑回去拽着老鸨的头发生生在她脸上撕咬下一块肉。
嫖客四下逃窜,谷心莲三日滴水未进,只靠一时的怒气根本抵不过老鸨,老鸨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转身顺着人群跑了出来,招呼着龟奴一哄而上,将谷心莲压制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苏安来不及思考冲上去推开龟奴,死死将谷心莲护在自己身下,龟奴抓住苏安的头发,用手中的铁棍劈头盖脸打去,拳头暴雨般落下。
龟奴一棍砸在他的头上,顿时天旋地转,苏安痛到了极点,视线被自己额头上蜿蜒流下的血液染得通红。他看着低头看着怀中浑身都在轻微颤抖的谷心莲,忽然满足的漾出一个笑容,真好,如果你能一直这样躲在我怀中该有多好?我大概没机会了,心莲,我真的不后悔爱你,我只后悔没有保护好你,虽然代价很大,可我还是不后悔。
“我不后悔,为你去死。”
苏安嘶哑着声音在谷心莲耳边艰难的留下一句话。
随着拳头落在人肉上发出的沉闷而可怕的声音,苏安嘴角带着诡异上扬的弧度,安静的闭上了双眼。谷心莲看着苏安闭上眼睛,头颅猛的落到自己身上,忽然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尖锐叫声,然后闭着眼睛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从大夫那里将脸上的伤上好药的老鸨看着停手围着地上两人的龟奴指着他们气急说道:“怎么停手了?!给我接着打!”
没人动,龟奴中年纪较大的一个出声答道:“死,死了,怎么办?”
“死了?!”老鸨捂着自己包好的半边脸,上前踢了踢二人的身体,朝着谷心莲露在外面的脸啐了一口:“呸!死的这么轻巧,真是便宜她了!还愣着干什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个贱籍而已!那个男人在我楼里行凶这么多客人都看到了,哎呦!还要安抚那群受到惊吓的老爷,老娘如花似玉的脸蛋啊~”
老鸨捂着半边脸扭着身子往里走去。
夜晚幽暗的光线中,几个龟奴抬着两个麻袋朝着野外的乱葬岗走去。年纪稍小的一个瞪着自己胡灵胡灵的大眼睛紧张的四处扫视着,不停的念着各种冤有头债有主的话。
“别念了,老子被你念的心慌!”另一个踢了一下年纪稍小的龟奴的屁股。
“哈哈,一群怂货,要我说,那个小娘子长得是真好!我们要不要趁着还热乎来一把?!”一个獐头鼠目的龟奴猥琐的舔了一下上唇。
“得了,我们做的本就是丧德行的行当,这种没天良的事别做,当心糟了阴司报应!”为首的龟奴指挥着众人将尸首扔到乱葬岗上,拜了几拜转身就走。
“戚!”獐头鼠目的龟奴看着麻袋不舍的跟着众人离开。
龟奴离开后,谷心莲僵硬的躺在麻袋中,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感受着苏安的身体从温热一点点变凉。
“没用的东西!”谷心莲将头撇向一边,面无表情的睁着黑漆漆的双眼无声的说道:“你以为我会记得你的好,一个痴心妄想的厨子........”
再次回到祝府,俞琬对着银翘轻笑一声:“到家了!”
絮叨一路的谢玄看着面前的高门大院啧啧称叹了一声:“不愧是祝家!”
“走吧!我看你也没落脚的地方,到我家里住几天再回。”俞琬回头招呼道。
谢玄不好意思的笑道:“多谢英焕美意!尚未送上拜贴,直接登门与礼不和,我还是在客栈下脚,明日送上拜贴再来!”
“哪有那么多讲究!”俞琬笑着上前敲门,她才不会让谢玄一个人住到客栈,谢玄明显是来上虞祝家帮谢家以及先生来考察八哥的风评来的。让他听到八卦民众对祝家八公子惨遭逃婚的一百零八中□□,是棒打鸳鸯强取豪夺的恶霸,还是惨遭抛弃不能人道的小可怜,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还不如直接让谢玄住下来,亲自去看八哥是怎样的一个人!
门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俞琬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小,小小姐!”
“嗯,告诉爹娘,我回来了!”俞琬将银翘对着门房笑道。
“好,好勒!”门童欢快的应道,转身朝着院内跑去。
“小小姐?!”谢玄在俞琬身后惊讶的张大嘴:“你是个女子?”
“嗯,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个男人了?”俞琬一摊双手对着谢玄笑道:“出门在外,女装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