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淑秀:错嫁权臣——淼仔
时间:2018-02-01 15:11:44

  三殿下手下有人手,文大帅就此退出,邱老将军也适时的让给别人。三殿下对他极力挽留,邱宗盛说年纪大了,还是年青将军们更有力气。每天跟着文无忧后面,无忧绣衣裳时,他和赵盾负责拈线。
  赵家兄妹也不揽功,用他们的话说,他们是来看望外祖父,帮无忧表妹是因为她人手不够。赵捷每天陪宇文靖,余下四个帮着做衣裳。
  但赵灵小姑娘实在让太师又疼爱又不敢亲近,至少,在无忧穿上嫁衣出嫁以前,太师只能偷偷的看外孙女。
  见姐妹三个人回房,太师重新出来,在月光下流连一回。
  第二天是好日子,这头一天的晚上,大部分的人心情都不错。乔大人、齐大人及推敲未婚的另一半是不是对得住的人例外。
  半夜来的人,也格外受到优待。要赶得上宴席,杀猪宰羊都是凌晨。大锅烧得热腾腾,凡是来到的人都即刻得到一碗热汤喝。
  云浩然先捧给父亲云祝,不是滋味儿的看着云祝递给身边的一个少年女子,那女子身怀六甲,是云祝在路上新纳的小妾。
  一家人又黑又瘦,跟出京相比,熟悉的人也轻易认不出来。这种模样可以想像到三年历程的辛苦,云祝执意收留那个年青女子一起上路,半路上你情我愿的收了房,云浩然伤到今天也没有痊愈。
  热汤到手,他一定先给父亲,但父亲给了那妾……他默默的咬咬唇,再端第二碗给母亲。
  云刘氏瘦的皮包骨头,心病加上丈夫变心,让她苍老而又虚弱。喝了两口,就说肉汤油腻,余下的云浩然喝了。
  云祝喝过半碗,和管汤水的人说起话,也是打听这里情况:“皇上仁慈,这汤半夜也备给百姓们?”
  “这倒不是,早几天晚几天你们来都没有,我们这里要有喜事,就是今天,你们来的是时候。”管汤水的回道。
  云祝就问:“什么喜事?听说江南已收复,有一位文大帅作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似面上没变,嗓音却有些古怪。而云浩然和云刘氏眼角跳动,都侧过面容。似乎只是说话上,也没法面对一个姓文的人。
  在云浩然的猜测里,从头一回听到文大帅三个字,就认定是前岳父文天,云祝如果不提起,云浩然张不开口询问。
  云祝没有对不住文无忧,他受家里人所累以后,也特意赶到明家对文无忧赔过不是。他能问得出来,但内心也哆嗦。
  都说天下平定,皇上在北方准备收复京都。云祝身为官员也好,身为百姓也好,都应该前来。
  但再见文天,对他也是揪心事情。
  他先问个明白再说。文大帅到底是谁?
  管汤水的起早犯困,很乐意和人说说话,就说起来:“今天定亲的就有文大帅,”
  “哦,定的哪家姑娘?”云祝暗想,这就不是亲家。
  管汤水的笑一笑:“大帅是个姑娘,是刑部尚书家的千金,原定给明三爷的那位。”
  云祝目光炯炯,云浩然僵直身子,云刘氏张大眼睛。
  云祝又惊又喜:“是她?原来是她,她一个姑娘可怎么能勤王?”
  “怀疑的人多了去,但我有个表哥在江南,让文大帅救下来,管了两年的吃穿,跟着大帅打了不少仗,你问对了人,我最清楚。”
  管汤水的人没有想到,他说完以后,对面这个中年人起身来深施一礼:“有劳,细细的说给我听听吧。”
  云浩然鼻子一酸,本能的又想扭开脸,但他也想听,耳朵往那个方向凑了凑。
  云刘氏继续张大眼睛,好似定住那般。
  “说起来大帅真有能耐,她一个小姑娘家,让乱兵追的到了江南,不慌也不乱,就地树一面旗,收留无家可归的人,这就勤王。凌小将军听到,投奔了她。各位将军们听到,投奔了她。南方老帅燕家知道,投奔了她,反正大家一听勤王都投奔她,三年的功夫,大半的地方由大帅收复。”
  管汤水的人说得口沫纷飞,但云祝一家人还是没清楚。别人为什么投奔她?只凭她起个名字叫文大帅不成。
  在这里问的不算明白,在临时安置的帐篷里,除去那妾,一家三个人都想来想去没睡好。
  云浩然是万难的痛苦心情,不愿意再和文无忧一家人相见。但身不由已,这个地方今天大家都吃酒席。有桌子的坐桌子上,桌子不够的坐地上。
  一般的定亲,没有男女当事人什么事儿。双方父母下大定,请出姑娘来见一见,或者不见也行,就这样成了。
  三殿下让近来的退亲官司气到,想想凌家就很好,人家主动承担“名誉相关”,愿意让凌甫娶表妹。想想三表弟就很好,他找到文大帅时已乱世一年有余,他和衣裳成亲可没有说过半句犹豫。
  乱世里讲究不了许多的避嫌,大家在营地中走动,男的也见得到女的,女的也见得到男的。在兵马中逃难时,晚上和衣而卧,也没有帘子挡住。
  今天这定亲仪式,按三殿下的意思,小夫妻双双对对来叩拜,接过三殿下赏赐的一对金花,或一对金簪,吃顿酒席算结束。
  明逸送回来的首饰这就用上,方便三殿下好好气气那些官司还没理清楚的人。
  有些人一听说皇帝主持,也有反悔说还要旧亲事的。但三殿下可不答应,让他们慢慢的想,就是让他们羡慕中看到赶不上,给上一个教训。
  这就第一对,走上来明逸和文大帅。接过金花,互相簪上,含笑而回到各自的席面中。第二对,凌甫和小郡主,接过金花,瞪瞪眼,互相簪上,甩个眼风再回到各自的席面上。
  云浩然有一件幸运事情,就是他坐的远。不会和文无忧面对面,只看清那一团喜色。
  他的心里好过不了,低下头默默的吃着,吃下去的是甜是酸,他也没分辨出来。
  他有一件不幸运的事情,他坐的地方,离小郡主不太远不说,又是个顺风。
  十二岁的小郡主,家里没规定她喝酒的年纪,但今年喝酒不会有人非议。她对凌甫其实满意,喜气盈盈之下,多吃了几杯,话多出来。
  玉成最推崇的就是三嫂,而她身边坐的女眷,都爱说闲话,问的最多的,也是文大帅。
  “说起来,我有功劳哦,三嫂还是我三嫂,我和嗣哥都出了力。”她从最前面说起来。
  滔滔不绝中,从三嫂让退亲时的难过,玉成和嗣哥收了三表哥的钱劝解,云家来以后,三嫂是什么形容儿,包括文无忧以为没让她发现,玉成郡主眼尖的还是看出来:“三嫂让人带信给云家,哼哼哼……”
  瑞国公窘迫的红到鼻子尖上,劝阻不下来时,直接把女儿带走,但云浩然已听了个差不多。
  他举着筷子呆呆地放在碗里,不动也不收回。这才知道无忧当时很难过,她等着自己去见她。也是,宇文家那叫心梅的丫头送来方胜,就是无忧的指使。
  这些话云浩然以前就猜得到,只是他没认真猜过。他以为明家更好,他以为母亲寻死觅活。他以为无忧许的不错。他以为……
  他终于坐不住,半佝偻着身子从席面上走开。人越来越少的地方,有一个人走来,云浩然呆若木鸡,喃喃地还是旧称呼:“岳父……”
  文天小解回来,一扭身子就几步,旧翁婿对上。云浩然虽瘦又黑,但有这声岳父在,文天认出来是他。
  文天面不改色笑容可掬:“是浩然啊,你也来了,你父亲好吗?”
  他那彼此从没有变过似的语气,让云浩然泪流满面。
  文天满心里烦恶上来。
  他为什么不怪小郡主把文无忧带进地道,他明白的很,最应该怪的应该是背信弃义也就罢了,还胡乱编排女儿名声的云家母子。
  云祝对无忧下跪赔罪,文天已经知道,多少在心里原谅一些。独对云家母子,恨的有几回梦醒还在咬牙。
  花不凡养好伤以后,追到文大帅麾下,文天和他见面。云家试图过城的话,花不凡说了一遍。文天和花将军对云家以后的去向都没有同情心。
  文无忧没有对花不凡说退亲的具细,文天说出来:“我辛辛苦苦为他们全家寻一条生路,他们就用诽谤我女儿名声退亲来报答我。”花不凡怒道:“你应该写信给我,我一箭射死他们也算除个大害。这等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不祸害东家也要祸害西家。”
  文天拍拍他的肩膀,说声算了。横竖没有带上无忧,他们也没有好路走。
  在这里遇到云浩然的泪水,一看就是悔恨的泪水,文天打心里不能多看。
  打个哈哈:“无忧今天定亲事,我这个女婿没有别的长处,就是喜欢跟着无忧,还没有成亲呢,我得分开他们,不能让别人看笑话。”不等云浩然回答,抬腿走了。
  云浩然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回身时,见到又一个人和他一样一动不动。
  云祝显然看到他和前岳父见面的那一幕。
  “父亲,我……我错了,我不应该抛下她,”云浩然抱头痛哭。
  小郡主的话里明明白白,退亲和定亲都与郭村有关。退亲,云浩然自家知道,郭村怂恿严氏。定亲,小郡主说:“郭国贼要左右三嫂的亲事呢,哼哼,我什么都知道,”
  酒喝多了的人说话不想就出来,而周围的女眷也没有留神小郡主吐露的是私家秘密。文无忧坐的又不在这一处。女眷背井离乡,随着这话大骂郭村。只有云浩然是受煎熬却又不能骂上几句出气的人。
  云浩然哭道:“父亲,咱们走吧,科举我不考了,随便找个乡下小地方,种地也行,我可以学。经商也行,我可以学。我可以养活你和母亲,咱们离开这里……”
  “你不科举了?你自私自利过一回,还想再自私第二回 !”云祝的嗓音森寒而又冰冷。
  云浩然抬起头,见父亲不是两道眸光,而是两把刀光直扎过来,吓得他又低下头。
  “浩然,知道我为什么纳妾吗?你当时虽没有说,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当时咱们自己都顾不了吃喝,带上一个人更难。但你现在看到了吧,无忧一个人带过十几万的难民。这个数字我从好几个人嘴里打听,据他们都说不会错。她在江南把这些难民们安置下来,又帮他们打回家园,把他们送回家中。一样是困难,却出来两个结果,你配不上她,这亲事退的我也赞成,从今天起我原谅你,我重新是你父亲,不得不教训你。”
  云祝的口吻更冷:“我对你已失望,我不用你养老,所以我要纳妾,再生个儿子。你呢,带着你母亲过。想得通,就下科场,无忧能当大帅,你却丢盔弃甲到一蹶不振,这个人你丢得起,我也不在乎,不过话对你说到。你要种地经商去,我的话也说到了,随便你吧。等安定下来,咱们分两处过,你隔几天来看看我就行。”
  转身往回走,有说不出的疲惫:“你这样的儿子,没怎么样的,把未婚妻子抛弃。我对你哪能放心,说不好哪天,你把我也丢了。”
  酒席中有哈哈笑声出来,云浩然这里如隔开天地般,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
  夜晚来临,文天酒没有醒,气也没有消。顾氏也不高兴。所以丈夫让老张出去打探云家母子如今什么德性,只有无忧一个人劝解。
  老张回来:“母子还是哭,云老爷带着小妾睡了。”
  文无忧无奈:“爹爹,咱们不再问他们家可好不好?我已经另有亲事,您总惦记他家不好听吧。”
  “我就听听用来解酒。”文天道。
  顾氏有一个讥诮的冷笑:“我还能坐在这里不动,已算度量高。在京里的时候我没功夫问她,等哪天我一定得问问,退亲就退亲,为什么要说我家的好无忧为人轻浮。”
  “母亲,还是说说您练功的故事吧,我从没有见过母亲习练啊。”文无忧竭力的岔开话题。
  夫妻珍爱的女儿说话,夫妻此时都没听。老张又进来,文天半坐起来等着,顾氏也乐得看笑话的神色。
  “三爷来见姑娘说话。”却是这句。
  文天火气貌似更大些:“天晚了,让他避嫌。”
  “避什么?我来见妻子,没有避的道理。”明逸揭帘进来。
  文天坐直身子,板着脸:“只是定亲,没到你得寸进尺的时候。”
  “哦?多谢岳父指点我,原来我们已定亲。”明逸的悠然摆得很明显,而且一句犹嫌不足,再来一句:“原来我也会有得寸进尺的时候,那我等着那一天。”
  顾氏露出笑容。
  文天虎着脸:“小鬼,谁给你的胆量,故意来气我?”
  “胆量么,天生的。我也不是来气岳父,就是忽然想到岳父曾对我不满来着,如今定下亲,我是如愿了,岳父想到旧话,酒后添气可不好,我特地来解释。”
  明逸得意洋洋说过,面对文无忧时含情脉脉状:“无忧,你我已定亲了。”
  文天目瞪口呆,把明逸面上的那含情反复看了看,生气地道:“假的,别在我面前装相。一天没成亲,我就有一天的机会悔婚……”
  顾氏把他衣角扯了扯,低声道:“这会儿有点儿真了,你别插话,让我多看会儿。”
  “我来告诉你,他假在哪里?”文天认真又瞅几眼,开始挑毛病:“有情意的看,应该这样看,就像我对你,”扳起妻子脸面,对她瞄几眼就丢下来,迫不及待又盯着女儿,生怕让偷走似的。
  那一对人在烛光里低低的说笑起来,虽然说的不是情话,但商议的时候很多,熟悉中透着亲昵。
  “你写的信,收到回信了吗?”明逸嗓音柔和的好似鹅毛轻飘。
  “没呢,信回的晚也好,多想想也罢。春姨娘,看我,又叫她旧名称,应该称呼她为冯太太。听说她生了一个儿子,难道不为孩子着想。皇上准备好就打回京都,他们一家如今守在京外,不肯当内应的话,至少要把绿二姑娘还给我家,太师也答应要绿二姑娘,这是我家的人,不能陪着冯大旺死在打仗里面,就算活下来,从此也是跟着他们躲躲藏藏,这我可不答应。”
  由衷的笑无可挑剔,明逸话也由衷:“你总是好心地。”
  文无忧有了俏皮:“那你答应我去见吴书舟?”
  文大帅收复江南以后,杨家的人也好,郭党也好,退回京中打算死守。冯大旺就是汪家兵败时让杨家召回京都,吴书舟本就在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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