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配之训妻记——帘卷朱楼
时间:2018-02-01 15:22:20

  车中女子打断道:“有没有这个理,我不管,反正朝中没有规定不许闹市行车。你也没伤到,真要是伤了人,我自有处理的办法,不劳你费心,我现在赶时间,没空和你费话。老宋,再给他些银子,让他快些闪开。”
  王连君几次说话,都被这女子无理打断,又被她连连看轻,不由气得脸色铁青,方要再次开口,丘如源已经走上前,拉着王连君劝道:“罢了,大丈夫何必和个弱女子一般见识,放他们过去吧,许是真有急事。若真有什么不妥处,我们就去秦将军府,想来小姐不会赖了帐吧。”
  被丘如源这么一劝,王连君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移步到旁边,那车夫便一甩鞭子,就要赶车,冷不丁,却听王家书童哎呀地叫起疼来。
  原来方才他被吓得半死,此时才要站起身来,这才发现方才惊慌中扭了脚。
  秦家马车夫见状不由皱了眉头,车中女子便道:“再给他些银了,快些赶车。”
  这时却听丘家马车时似来一声女子的清脆冷笑:“果然财大气粗,莫非真当天下事都是能用银子买来的吗?”
  丘如源闻言,慌忙喝道:“如意,你住口。”
  王巧儿也急声道:“好妹妹,别多事。”
  夫妻二人说罢,却又觉得好象是哪里不对,车里的丘如意则叹气,暗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关我什么事啊。
 
 
第九十八章 做客公府
  丘如意的确是误被兄嫂指责了。
  丘如意虽然行事冲动些,却也要看具体发生的什么事情。
  就今天之事而言,她虽人在车中,不曾看到外面的情况,耳朵却也听得分明:是王家的这位少年郎与外面的人起了冲突。
  就算将来她真嫁给了他,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她与他关系,不过是嫂子娘家的一个堂兄弟罢了,就算他现在遭遇什么不平事,也是嫂子出面,可不关她什么事情,就算她出面,也该是嫂子势弱吃亏的时候,那时还有兄长在呢,她一个闺阁小姐,一时半会是用不着的。
  倒是方才丘若兰见她稳居车中,曾轻语道:“都道你有侠义精神,怎么就忍得下去?”
  丘如意瞠目,她一向被人诟病刁蛮跋扈,却没想到竟能从丘若兰的口中听到“侠义”二字的评价。
  这是真心的赞扬,还是她又想用激将法呢?
  丘如意发觉,前段时间二人和睦相处不过是假象罢了,说到底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不把丘若兰往坏处想。
  她又不是傻子,便真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也得是在顺阳城丘氏的地盘才行得通。
  如今在京城,遍地是贵人,丘氏可真算不得什么,她做事之前自然要过一下脑子的,不然只图个痛快,将事情揽过来,回头连累了丘氏,她都没处哭去。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边拎得清,丘若兰那样一个处事圆滑的,却在事情已经结束之际。竟然又挑了事出来。
  不只丘如意惊讶,外面的丘如源夫妻此时也都心中纳闷儿。
  他夫妻二已经惊觉方才出言的并非是丘如意,这才意识到错怪妹妹。
  这也怨不得他们先前先入为主地责怪丘如意,实在是这事儿,也太象是丘如意能做出来的,却再想不到是丘若兰所为。
  不过秦家众人却哪管到底是谁出的声,正待要发作时。倒是车中的女子脆声说道:“别多事,赶路要紧。”
  原来王连君主仆已经让开了路。车夫见自家小姐都无二话,便扬起鞭子来,催马前行,丘如源夫妻知道秦将军府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只恨不得车中女子没听到丘若兰之语,如今看她离去,自是心中巴不得的。
  丘如源直到秦家马车走过去,方放开王连君,劝道:“谁还没个有急事的时候,都多体谅些吧。反正她也赔了你银子,倒是你的书童,不知扭伤的可严重。”
  王连君有些心恼丘如源的息事宁人,却也知他是为了自己好。不由悻悻道:“我方才看了他不碍事,只可惜那书却不好买,乃是我自卢国公府借的。听说是孤本呢,等我去他府上解释出来,怕又是一场气生。”
  丘如源不由重新审视这位内堂弟来,居然能与卢国公府相交甚厚,平日里倒是小瞧了他。
  丘如源正色劝道:“先把破损的书收起来,未必没法补救。便是真买不到,你只管认罪。你既然与国公府的大公子相得,想来他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应该无事。也不必提今日事,不然他两府闹起来,你倒成了罪魁祸首了。”
  王连君便连声道:“这是自然。”不过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纸片,不由冷语道:“这些权贵们就知道冲着老百姓耍威风,有本事去叫板刘家去。”
  丘如源闻言,不由摇头,这王连君到底还是年轻,这和刘家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如此看来,他虽有才华,也能结交权贵,却是有些愤世嫉俗了,还需磨练一番才成。
  一时王连君收拾妥当,又查看书童的脚伤,倒不严重,幸好不远处便有个药铺,丘如源早命仆从去买了一贴给书童贴上,又命那仆从送这主仆二人回去。
  王巧儿眼见堂弟离去,才放下心来,早没了游玩的兴致,便坐回车中,说道:“出来也够久了,还是早些回去,免得母亲担心。”
  丘如意二人忙答是,丘如源便命家人赶着车子回去。
  王巧儿看一眼丘若兰,到底没说话,丘如意则只管把玩方才买的首饰。
  丘若兰松开紧握的双手,笑盈盈地对王巧儿赔不是道:“好嫂子,方才是我做错了,您可错过了如意姐姐,我实在是看不惯那人的仗势欺人,这才激愤之下开了口。”
  王巧儿倒也体谅,叹道:“京城里遍地是贵人,为免招惹事非,少不得忍气吞声,你没经过这些,看不惯也是有的,只是以后万要注意,不然惹出事来,吃亏的是咱们。”
  丘若兰口内称是,心里却暗叹,看来只有站在高处的人,才能不受他人的气啊,这个秦秀英倒真是个好命的。
  方才车中女子一开口,丘若兰便听出她正是秦秀英,未来大楚朝的皇后,亦是她前世的闺中好友。
  她前世正是被这个闺中好友逼得饮鸩酒而亡。
  此时见到秦秀英仗势欺人,又想到她未来更会凌驾在世人头上十数年,丘若兰便感到嗓子*辣的,恍若那鸩酒仍在喉中。
  丘若兰心中止不住发恨,她本想激丘如意出头的,偏丘如意如今学乖了,没奈何,她实在忍不住亲自开口讥讽。
  她本想借此机会,不管不顾地和秦秀英撕吵一场,她倒不怕因此得罪未来的皇后娘娘,反正安世诚会替她挡着的。
  偏她这里准备好了,谁知秦秀英竟不接招,直接走了,倒让她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还得对王巧儿道歉,越发气闷不已。
  丘若兰暗在心里发誓,以后必不会让秦秀英好过的。
  丘若兰想到这里,转眼看去,只见王巧儿正闭目养神,丘如意则仍在摩挲着手中的钗环。
  丘如意除几样出来应付场面的首饰,其他的早就当得精光了,多半年来,于氏也没给她添置,所以今日采买的这几样虽不名贵,却也足够让她兴奋的了。
  丘若兰心中暗哂,就这么点出息,哪里象将来要做太后的模样,但口内却笑道:“姐姐也莫生妹妹的气了,都是因为妹妹才令姐姐受委屈了,妹妹在这里给姐姐赔不是了。”
  丘如意冷哼道:“不敢。”
  她方才虽摩挲首饰,可心神也没全在那上面,方才她可是看的真切,丘若兰又是咬牙切齿,又是柳眉倒竖的,谁知道她在心里着恼些什么。
  丘如意觉得自己确实被二人前几日和睦相处的假象所迷惑,以后这样的人,还是远离的好,不然谁知道她什么时候露出獠牙,受伤的又是自己。
  车中三人只管默默坐着,等回到家中时,于氏等人见她们三人模样,倒是颇为惊讶,王巧儿不得不解释一番。
  于氏妯娌听了,倒没觉得如何,丘玉娟却不由地疑惑起来。
  旁人不知,丘若兰却知道,秦秀英可是安世弘的未婚妻,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以她对丘若兰的了解,这可是个要交结的对象,为何却反其道而行之?
  丘玉娟觉得越来越看不明白丘若兰了,不由得越发对她上心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两日,就到了去卢国公府做客的日子。
  因为那日常妈没有提王巧儿,故于氏妯娌只带着丘氏三姐妹往卢国公府而去。
  丘如意跟在母亲身后,暗暗观察,这次明显地感觉到国公府的热情了,当然是对比着前次在秋枫山庄而言。
  国公府的亭台楼阁等景观,中规中距,不算富丽,比起丘府来还差了些呢,等到了会客的厅堂,便发现一应摆设亦是古朴简单。
  丘如意心中暗忖,也不知是他府上淡泊,还是做样子沽名钓誉给世人看呢。
  原来虽然与安世诚的几次相遇,总有些冲突,但细回想起来,安世诚身上倒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习气,所以或许真与他家里的家风有关。
  但是,就凭他家对救命恩人的淡漠样儿,又觉得卢国公府有些高高在上,所以也就怨不得丘如意会得出两个截然不同的猜测来。
  不过,今天卢国公夫人与往常不同,满面的笑容,和于氏妯娌倒结结实实地忆苦思甜起来,口内满是道谢。
  于氏妯娌不敢居功,倒是和卢国公夫人极说得上话。
  丘氏姐妹则陪会在一旁,卢国公夫人也时不时问上几句话,主要是和丘玉娟说话,其次是丘若兰,于是丘如意的任务便是陪坐一旁。
  丘如意不以为意,她本就无意于国公府,又看到卢国公夫人似更为看得丘玉娟,越发的放下心来,面色轻松,喝茶吃点心,自得其乐。
  倒是卢国公夫人身旁的常妈,看到丘如意这么长久时间被冷漠仍面色如常,倒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丘若兰瞅见不由心中发急,丘玉娟实在出色,丘如意也得卢国公夫人心腹常妈的赞许,倒是自己不上不下,有些难为。
  就在众人正说笑得开心时,有仆妇上前道:“两位公子要来给两位夫人见礼。”
  于氏妯娌慌忙站起身来,笑道:“这怎么敢当。”
  卢国公夫人却摆手笑道:“自然当得。若不是当日你们两家仗义相救,又哪里来的卢国公府,只管坐着受礼。”
 
 
第九十九章 又出状况
  虽然于氏妯娌可以堂而皇之地受礼,不过年轻姑娘却需要回避一下。
  此时虽已是初春,天气仍有些寒凉,故卢国公夫人还未从暖阁中挪出,此时地方有限,卢国公夫人便命人在小厅堂一侧摆出架小屏风来。
  于是众夫人们坐在小厅堂里,丘氏姐妹则被请到小屏风后面暂避。
  这边丘氏姐妹刚在小屏风后坐好,安世诚已经带着弟弟安世茂走了进来。
  这是于氏妯娌和安世诚兄弟的第一次见面,她二人不由举目看去。
  便见一位英气的青年龙章凤姿地走来,身后跟着一个聪明伶俐的小童,进得房来先向卢国公夫人行了礼,便转身以“婶娘”相呼,拜见了于氏和段氏两位夫人。
  于氏和段氏二人忙站起身来,卢国公夫人仍是笑着阻道:“你们只管坐着就是了。”
  于氏妯娌二人这才方坐下身来,口内少不得称赞一番这兄弟二人。
  安世诚兄弟二人则谦逊回应,只拿于氏妯娌作世家长辈相待,倒是让于氏妯娌二人心生喜欢,人也越发放松起来。
  屏风后的丘氏三姐妹则默不作声地侧耳倾听,心里各有思量。
  尤其是丘如意,她与安世诚的几次见面,少有平和时候,差不多每次都得吵得不可开交,今日听他在外面彬彬有礼地应答,心中颇觉得不太适应。
  而卢国公夫人的一番话,又在众人心中激起不小的浪花来。
  原来卢国公夫人看见安世诚身上只着了夹衣,不由皱眉道:“自来都道秋冻春捂,况且如今正是春寒料峭时节,怎么就换下厚衣裳了呢。”
  安世诚便陪笑道:“儿子看着今天太阳好,换下来也轻省些,况且又不出门,书房里也暖和,倒不觉得冷。”
  因为这会儿被安世诚兄弟二人恭敬有加,于氏妯娌便也充长辈,在旁笑道:“年青人有活力,来回走动着,身子健壮着呢,不象咱们妇道人家,这样大的太阳照着,仍觉得有些凉意,说来也是夫人的一片慈母心,这当娘的,心无一刻不在子女身上,就怕照顾不周,让儿女受了委屈。所以大公子也该注意保养身体,别让你母亲为你担心。”
  安世诚忙笑着应是,道:“多谢两位婶娘的关心,侄儿记下了。”
  卢国公夫人便对于氏二人说道:“如今府中事情多,还要去应承太后王妃们,就是想全心全意盯着他,却是精神头不够,想了东忘了西的。”
  于氏二人听了,知道卢国公夫人有意为她之前冷落丘氏众人开脱,便互看一眼。
  于氏便笑着劝道:“夫人身处高位,自然事情冗繁,偶有想不到也是有的。所以有些事情,也该放开手去,大公子能得圣上亲口嘉奖,可见是极好的。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他,况且大公子身边还有丫头婆子照顾着,想来也不会真让大公子受委屈的。”
  卢国公夫人笑着看了安世诚一眼,叹道:“我倒想全放手给丫头婆子呢,偏这个性子倔强的,说什么自己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用不着等人来伺候,故屋里只有三两个婆子帮着洒扫,书房也只两个小厮料理,他院里便再无家下人了。”
  丘家众人听了,不由愣住了:也就是说,安世诚屋里连个丫头都没有。
  还是段氏反应快,率先调整了表情,笑着夸道:“大公子果然是个与众不同有主意的,将来前途必不可估量。”
  “快别夸他了,我为这可是真发了愁,但凡身边有个细心的,也不至于让他在穿戴上如此惹人笑话,”卢国公夫人摆手笑道,一时又命安世诚道:“你丘家婶娘也不是外人,你这就带你弟弟回书房读书去,顺便换上厚衣裳,免得冻着了。”
  安世诚只好笑着应是,便带着安世茂转身离去。
  谁知兄弟二人刚转过身去,便听哗啦一声,厅中的小屏风应声倒地,众人闻声看去,便看到屏风后立着满脸尴尬的丘如意。
  室内一片寂静,于氏心中暗自着急,她是精于世故的,知道此时室内众人只怕心里早就九转十八弯了,偏急切间想不出好的法子为女儿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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