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年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把太后要见她，她和太后的对话都说了，然后道“我没说错什么吧？我后来想了又想，是不是那句料子不太好不应该说呀？”
秦烨想了一会儿道“没事，你说的都很好，且放心吧。”
刘年这才把心定下，她继续絮叨“你不知道，太后看着没什么特别的，我吓得出了一身汗，她也可怜，担心自己儿子也不能去见，自己窝在这么个院子里，我连宫女都没看见多少！这可是一国太后啊！……”
其实刘年还是误会了，一国太后，皇上为了自己名声也不能亏待她，只是太后如今心如槁木，除了牵挂儿子，哪还有心思打理自己生活。
秦烨的心思早就不在刘年的絮叨上，他想的更深更多，嫌刘年聒噪，又不能直说，就道“听说厨房今天有羊，正在商量做什么菜呢，你去看看？”
刘年马上就被带偏了“羊啊，羊腿当然是烤啦！我去看看！”说着兴冲冲跑了。秦烨无声的笑着。
晚饭吃多了烤羊肉的刘年，肚子不舒服，围着桌子一圈圈的转圈，美其名曰要消化，秦烨看的眼睛都晕了，让人上了消食的汤来，刘年折腾到半夜才睡着。
第65章 替换
太子越发不得皇上喜欢，好几次听政时大放厥词，对边城的贸易指手画脚，说应该把这些蛮子打死打服，开什么贸易，是在丢朝廷的脸！
满朝文武都默然，皇上只能停了太子参政，让他好好清醒下脑袋，太子越发愤懑，他在东宫烦闷，太子妃的劝谏也听不进，他就自己找乐趣，凑太子趣的人可不少，太子养了好些猛兽在东宫，丢大块的牛羊肉进去看它们争抢。
二皇子越发显得彬彬有礼，他不止一次替太子求情，太子知道后，气冲冲道“不要你假好心！孤的事轮不到你插手！”皇后娘娘气的头疼，又不能看着儿子就此下去，不断派人劝导太子。
皇上派人斥责了太子，太子面上受教，转头更加放纵自己，他已经不限于拿肉给猛兽了，干脆让小太监带了武器进笼子和猛兽搏斗，赢的就打赏，输的反正也没了命。太子妃无奈，向娘家求救，这样下去太子就毁了呀！
太子原来还能听进一些岳父的话，自从岳父不支持他向秦烨下手，太子早就心存怨恨，后面发生的事，岳父也一直不挺他，如今哪里还听的下去，敷衍道“孤也就图个乐子，那些小子也愿意，好了好了，不玩就是了！”说完一切照旧。
这些还是小打小闹，死个把太监也闹不出大事，太子又作死的动了淑妃的丫头，这可是皇帝的女人，还把人搞怀孕了！那丫头被查出来有了身孕，皇后一开始还以为是皇上的，当听到是太子的，皇后马上就翻了白眼，被嬷嬷一针刺醒。
秽乱后宫！这个罪名可就大了，皇后连夜把这个丫头给灭了，又安抚好淑妃“丫头是你的！闹出来，最轻你也是个管理不严的罪，重了还有勾引太子的嫌疑！闭嘴为上！”
淑妃也窝火啊，堂堂太子，什么女人得不到，非要动后妃的丫头，如此鬼迷心窍，怎配太子之位！这丫头还是淑妃从娘家带来的，淑妃碍于皇后的威压，不敢说什么，家里来人看望她，她就遮遮掩掩的说了。
皇后和太子如此不给淑妃面子，太子行为还如此荒诞，经过淑妃家人的加工，太子在朝堂的风评一再下降。这件事是皇帝后院的事，只要皇上不追究，大臣也不好过多插手，要不然惹皇上不快的臣子就要倒霉，儿子动了老子的女人，旁人能说什么。
接着皇后亲自去给皇上请罪，皇上没说什么，儿子动了自己的女人，难道很有脸吗，好在不过是一个丫头，皇后又处理干净了，皇上窝着火，让太子在东宫反省，不得出入！
这件事传出来以后，刘年惊讶道“哪怕就是我，也知道太子不是皇上，是可以被废的！这太子到底再搞什么呀？嫌日子太好过？他脖子上扛的那个是脑袋吗？”
秦烨笑道“你怎么不说里面有阴谋啊？”
刘年撇嘴道“哪怕是个圈套，也要他肯钻啊！那个丫头能自己跑进东宫？能毫无阻碍的爬上他的床？听说他还喜欢看人和老虎搏斗，这也是别人算计的？下药也发挥不到这么厉害，我看是他本性如此，别人再一挑拨，他就无所顾忌了！这要是登基了，怕也是个暴君！”
秦烨笑道“你不知道，太子和皇上可不一样，当初皇上和康王相争，那是在父皇临去时才定了输赢，而太子呢，他本就是皇上长子，又是皇后所出，皇上一登基就定下他为太子，他这个太子位得来太容易，皇上对他也一直宠爱有加，他怕是再也想不到你所说的，自己会被废了太子位。”
刘年道“轻易得到的，也就不懂的去珍惜，不过太子自掘坟墓，对我们倒是很好！希望他掘的再深些！把自己埋了更好！”
秦烨笑道“私下说说就罢了，这话你可别外露了！”
刘年道“我还不蠢呢。”
太子被禁足，皇后苦口婆心，给他分析自己所作所为错在哪里，再不悔改，就悔之晚矣。
太子太师，东宫脑子清楚的属官，太子岳父，都在劝谏，太子看着好像正常了一些，猛兽也不养了，开始捧着书读，还练起了字。
大家看着也慢慢放了心，太子妃却寒意浸骨，太子私底下开始虐待宫人，从一开始的拿着烙铁烫人，到断人手脚。宫人不敢声张，太子却渐渐不满意这些只会求饶，不会挣扎的宫人。
他开始对自己姬妾下手，脸上看不见，身上被他折磨的没一块好肉，有个妾向太子妃求救，太子轻飘飘一句话“要不，你来替她？”太子妃闭紧宫门，不再敢见太子。
皇上看太子恢复正常，找了个借口把太子放了出来，太子出来后才发现二皇子已经在户部扎下脚跟，他笑了，对二皇子道“皇弟可要好好干，别让父皇失望啊！”
太子的内侍说道“殿下您看，那些臣子眼瞎，看不见殿下的才华，只管揪着些小事说您，将来天下都是您的，一些卑贱的奴才值得什么，眼前殿下还是避着些，也省的他们说嘴，倒惹的皇上不快，其实您是皇上的儿子，皇上怎么也会向着您呀！”
太子冷笑“父皇的儿子可不单单我一个呢，不过你说的也对，隐蔽些好，省的他们啰嗦！”
太子一改以往张狂的形象，变得沉稳，朝臣都舒了口气，皇上都非常满意太子如今的表现，又是嘉奖又是赏赐。
刘年又开始不安“太子真变好了？他会不会对我们下手啊？”
秦烨道“你别管这些，管你也管不到，不如好好过日子，有我呢。”刘年得了些安慰，想想自己确实也干预不到什么，太子离她太遥远了。
太子找到新的乐趣，在宫里还不方便，他干脆让内监在宫外置了庄园，买些人回来取乐，那些人被玩的残破不堪，久了太子又不满意，干脆让侍卫去抓人，一开始只抓些升斗小民，渐渐的他开始对官员女眷下手。
大理寺已经开始接管这些案件，但是进展困难，总会有莫名其妙的阻力。直到太常寺卿的女儿失踪，一切变的不一样了。
事情开始滑向一个不可挽救的方向，首先太子庄园附近发现了一些尸体，这些尸体一看就是虐杀的，村民自发组织了人手巡逻。
他们不知从哪里得知，那个庄园里可能有人被关押，群情激奋之下，村民闯入了太子的庄子。这时太子不在，护卫也不严密，村民一下子找出了好些尸骨，还有奄奄一息的太常寺卿的女儿。
到这里，失控的村民开始打砸，一个太监冒失的喊道“这里是太子的庄子！你们想造反吗？”
愣神间，一个找到女儿尸骨的村民，悲愤难当，拿起铁楸，一楸打过去“禽兽不如！哪怕是太子，我最多抵了这条命！也要拉他一起下地狱！”
事态越演越烈，当大理寺来人时，此地已经人山人海，庄子外头围满了百姓，大理寺卿满头是汗，拼命维持秩序。
庄子里的尸体一具具蒙着布抬出来，百姓的情绪一点点在爆发，常大人声嘶力竭的喊“我等一定为百姓伸冤！请大家不要冒失啊！”
偏偏被驾出来的一个太监，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喊“我是太子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放开我！……”
常大人恨的眼里冒血，绝望的还想安抚民众，就近的百姓操起手里的家伙就打上来，架人的衙役要不是躲的快，自己都要交代进去！
最后五城兵马司调来了大批人手，才将事态按下来。那时候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太常寺卿夫人看见女儿，一头栽到。
皇上当天就不舒服传了御医，太子暂时被关在东宫，内监被大理寺带走。审讯结果快的堪比一泻而下的水流，就是那个内监假借太子名号行事，被速度的判了死刑。
行刑那天，京里看得人都挤做一团，还没到刑场，内监已经站立不稳，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后，现场传来一片哭声。
安抚百姓的戏码已经做足了，朝堂上不好糊弄，太常寺卿的女儿回家第二天就传出没了，她的夫人还没醒过来呢。
太常寺卿看着老了十岁，他还是坚持上朝，冷笑道“我要亲眼看看，什么样的太子才能使出那畜生一样的奴才！”旁人也不好相劝。
皇上看着也憔悴不少，他正想无事退朝。太常寺卿开口了“皇上英明神武啊！替百姓伸此大冤！老臣的不孝女也死的安心了！老臣在此谢皇上！”说着就磕头。
一下下磕头，不停！一会儿额头就出了血，他还在磕，皇上手都在微微发抖，有人去搀扶太常寺卿，根本搀不动，他就是固执的磕头，满脸鲜血。
秦烨上前低声道“老大人保重，家里还有人等老大人回去呢！”顺手把老头扶了起来，皇上马上退了朝。
回到御书房，皇上大怒，能砸的全砸了“孽子！真是孽子！如此心性，怎堪太子之位！”宫人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在自己宫室以泪洗面，皇后的娘家人迅速进了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皇后控制好自己情绪，打理宫务，照顾皇帝，让二皇子出面做安抚工作。
二皇子的表现可圈可点，默默照顾皇后，还特别自己掏银子作为那些受害人的补偿，让大理寺以朝廷的名义去发放。太常寺卿家里他还亲自去探望，言语温和，态度诚恳。
第66章 旧事
太子的岳父见了太子妃一面，接下来根本不去见太子，太子太师已经辞职回家了，闭门不出，没脸见人！辛辛苦苦教出个禽兽，怎么也想不明白啊！
太子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一天天过去，没人来骂他，也没人来劝他，他这才慌张起来，想去找皇上，门口的侍卫一步都不让他离开。
太子身边的人都换了，他如今一个都叫不动，就在屋里跳脚辱骂，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已经彻底失望了。
皇后一直在挣扎，不让自己倒下，她看着二皇子关切的目光，心里暖了些，去找皇帝谈话。
皇上对皇后还是挺看重的，没有发作皇后，毕竟太子很小就有专人教导，皇后也没有溺爱的行为，儿子的教育主要是父亲管，子不教父之过呢，皇上也没有迁怒皇后，毕竟二皇子目前表现相当好。
也不知道皇后和皇帝说了些什么，加上大臣们的压力，几个月后，传出太子因得急病，面目损毁，需要长期治病，不能胜任太子位。二皇子被皇上册立为太子。
至此，京城渐渐安稳下来，二皇子成为太子后，迎娶前太子妃的妹妹为太子妃，前太子的岳父继续做太子岳父。
朝廷经过这番动荡，才安稳下来，因病的大皇子被迁出皇宫，不得出入居所。到出宫皇上都没见他一面。太后得知大皇子出宫，她吩咐一句“把宫里抹干净了。”下人低头应是。
刘年感慨万千“大皇子总算把自己埋了，可怜了那些无辜的人，人怎么能这么坏呢！”
秦烨道“欲令其忘，先让其狂，咎由自取罢了。就是你说的，他本性如此，要不然也不会到这个地步。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把姚大人的女儿送去青州？”姚大人就是太常寺卿。
刘年道“不为什么，救人一命罢了！姚姑娘被折磨成那样，还能留下一命，回了家，活的心反而没了，我也是能帮才帮，让个清清白白的小姐为这个禽兽去死，太不值得了！京里没了她立足之地。青州又没人认识她，足够她好好活下去的！”
秦烨微笑着，刘年善心的举动，让姚大人对他感激涕零，这个档口敢伸手帮这个忙的，除了无知无畏的刘年，还能有谁？毕竟姚姑娘就是大皇子污点的证人，皇上虽然废了太子，对外可没说儿子半个不是，是以大皇子身体不好为由换的太子。
姚姑娘在京城已经没了活路，姚家想在京城生活下去，这个女儿就一定要死，并不是简单的名声问题，秦烨伸手也是但着干系的，姚大人自然感激。
刘年还在愤慨“大皇子丧尽天良，做出这些事，结果还是好好的出宫过日子！他就是千刀万剐都嫌轻的！拿个太监顶事就完了！不痛不痒，太让人气愤了，公道何在！”
秦烨道“皇家面子总是要的，真要公布了太子的罪，整个皇室都没脸见人了。皇上岂能高兴，你知道他不痛不痒么？皇上给了两处宅子，一处大皇子妃带着孩子和大皇子的女人过活，一处是关大皇子的院子，他连门都出不了。”
刘年呸道“他还好好活着呢！有吃有喝的！过了几年，皇上一心疼，搞不好又放出来！谁能知道。”
秦烨摇头“他出不来了，如今的太子也不会允许他出来。”
刘年瞄了秦烨一眼，吞吞吐吐道“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秦烨看了她一眼“你说。”
刘年继续慢慢吞吞道“你还记得林小姐吗？”
秦烨一呆“什么林小姐？”
刘年嘿嘿嘿道“就是先帝给你指的那个侧妃，后来不是没成么，就是那个林小姐！”
秦烨拉长了声音道“哦---她怎么了？”
刘年吸口气道“她没什么，就是这次看到姚姑娘，忽然想起她来，这么多年了，当初她虽然做了错事，坐牢也坐够了，我想着是不是让她从庙里出来呢，当然也要你同意才好！”
秦烨撇她一眼“你要做好事就做去，我早就忘了，什么大不了的！”刘年闻言欢欢喜喜的亲了他一口。
林家得知老平王不计较前事，让他们把女儿接回家吧，林夫人高兴的直落泪，不敢亲自去王府道谢，送了好些礼。然后把女儿接回来。
林姑娘都成老姑娘了，她再没想到自己还能回家，感慨万千，扶着父母痛哭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