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忘记我名字了——零丁子
时间:2018-02-02 14:50:21

暗卫觉得一定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回房间继续睡觉吧。
汐泷一天没吃饭,也没觉得饿,毕竟已经辟谷,坐在房顶看着今晚的月色,突然想起,上一次在墙顶喝酒,不小心摔了下去,被邢幽看到灵体,也让林上清亲眼目睹了死亡。
果然,真如那时所说,她没再忘记那个与长御长相相同的人,她摇了摇头,忘不掉又能怎样,等她下一次回到那个世界,恐怕他已经轮回几载了。
邢幽站在汐泷的身侧,看她碎碎念又不成句。
“邢幽,普通人可以去到另一个世界吗?”
“不能。”
“那为什么我可以?”
“因为你不是人。”
“我说正经的,少拿我打趣。”
“我也不知道,神族曾有遗留的子民在不同的世界,只是经过万千年的繁衍,他们早就变得与普通人无异,早就没有人拥有这个能力了。”
“我一直想找个人问清楚,我到底是谁?就算是万物之灵,我又从何处来,天地这么大,总该有一个我的栖身之地吧。”
邢幽看着汐泷难得正经,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也什么都不知道,他的魂魄消散,很多事情不能查证,相比汐泷,也许就两个地方好些,身体和法术。
“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幽界?”
“幽界?那不是你家吗?”
邢幽默默扶额,他是告诉过汐泷多少关于自己的事,怎么连家底都暴露了。他哪里知道汐泷的消息全是来自休,不过因为邢幽记不起,即便汐泷的话有漏洞他也察觉不到。
“是啊,那里四季如春,很辽阔,只有我一个人居住。”
“不去。”汐泷警惕地看着邢幽,只住了邢幽一个,那以后被欺负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虽然不在幽界也是这样,可好歹还有点人气,只有两个人的世界,汐泷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奴役的日子。
邢幽本来就只是可怜她一下,看她这副不知好歹的样子,爱去不去。
“喂,你干嘛去?”汐泷对着院子内喊道,一个黑色身影知道自己被发现,只好走到院内。
“回去。”那个黑色人影正面着月光,赫然是白日那个紫衣暗卫。
“连回去都这么偷偷摸摸,你上辈子属鼠的吧。”
暗卫生气,不讲话。
“喂,别不说话啊,我不会猜对了吧,不对,上辈子的事你怎么会知道,你不会是,属鼠吧。”
暗卫轻跳到屋顶,正要对汐泷出手,才看到那一身白飘飘的人,流年不利啊,想教训个人都能碰到他,背后的伤隐隐作痛。
汐泷看暗卫那一脸吃瘪的表情,真像老鼠见了猫。
“你主子好歹也是个大人物,怎么养出你这么蠢的人。”
“哼,要你管。”
“你腰牌露出来了。”
暗卫低头去看,汐泷一个闪身,夺走他的腰牌,又重新站在了邢幽的身旁。
汐泷低头看着腰牌上的字,身形有些恍惚,邢幽也发觉到了汐泷的异常,看向汐泷手中的腰牌,正是汐泷二字。
“巧合吧。”汐泷面色不显,将腰牌丢给暗卫。
汐泷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令牌会和她的名字一样。
“你的腰牌上为何会是这两个字。”
“汐泷阁乃是历代丞相所承,取这个名字自有深意。”暗卫将腰牌别好,正要离开。
“丞相叫什么?”
“你……,”暗卫本想说怎么能这么对丞相不敬,看到邢幽的脸顿时就憋了回去。
“丞相名万愈。”
汐泷心想看样子真的是巧合,只是下一句却实实在在地震惊了汐泷。
“创建汐泷阁的丞相,名叫长御。”
汐泷的心猛然被人提起,“长御,你说他叫长御?”
暗卫被汐泷揪着领子,依稀看见汐泷眼中的泪花,他这几天观察过,云妃提到五皇子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情绪,为何会对他们汐泷阁的名字和首任阁主的名字这么激动。
“他人呢,他在哪里?”
邢幽一直以为汐泷是个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人,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对她影响至深,原来灵亦有情。
“汐泷阁创立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了,阁主早就西去了。”
汐泷放下暗卫,兀自伤心,世间难道真有这样的巧合,长御,汐泷,如果不是真正的长御,那他为什么会知道汐泷这个名字,可是长御早就入了轮回,早就该忘记她了才对。
沉默了半晌,汐泷看着暗卫道,“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说一个叫汐泷的人会在济禅寺住七天。”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暗卫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很简单。”汐泷手中匕首出,直刺在暗卫的脖子上,暗卫被吓了一跳,他能做暗卫,身手意识自是不一般,可如今竟被一招致命,暗卫手心冒冷汗,只得点头答应。
暗卫在两人如刀般的眼神下跌跌撞撞离开,汐泷再次怀疑这个汐泷阁不会只是个徒有其表的组织吧。
“你很紧张。”邢幽的语气很肯定,他能察觉到汐泷的灵魂在颤动,那种感觉太强烈,让他无法忽视。
“关你什么事。”一个转身跳下屋顶,也许是还没能修炼好,也许是太过激动,总之汐泷摔了,而且还是当着邢幽的面。
汐泷爬起来,无地自容,一瘸一拐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起床,汐泷果断有了黑眼圈,一脸憔悴,可是脸上的激动尚未消,哪怕是今天要去见那个劳什子五皇子,也没能让她上心。
邢幽在出门的时候也跟了出去,毕竟那是他的魂魄,他得盯着。
汐泷到济禅寺门口时,九公主已经等候多时,看她焦急的样子怕是也一夜未眠。
“他没来?”
 
 
 
 
第17章 江山殇之罪业
“嗯。”难得有一次她们之间的对话没有阴阳怪气。
汐泷径直走向那边的石桌旁坐下,从袖中拿出一些干果,在那边悠闲自在,邢幽倒也不急,坐在石桌旁,看汐泷一口接一口,明明是个辟谷的人,怎么每次都像个饿死鬼,从来不停嘴。
齐思思看着云碧那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就来气,可是她更奇怪为什么皇兄的护卫会和云碧形影不离,这两人果真不清白。
汐泷不是没看懂齐思思什么意思,那意味赤果果地摆在脸上,不过她今天可没空理她,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五皇子的事。
齐世行这一天都在禅房,盘坐在床上念佛,心中却无佛,直至天黑,他抱着他们已经离去的想法走到寺门口,却不想他们依旧在寺门口等待,也许他的内心已经动摇了,出门看看不过是个借口。
石桌旁汐泷等得有些不耐烦,靠在邢幽身上休息。
齐世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青丝缠绕,罗裙交合,美人斜卧,郎君轻笑。
他的云碧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吗?
当然,这只是齐世行看到的,实际上,不过是汐泷吃饱了想睡觉,就地找了个不要钱的靠枕而已。
“皇兄。”齐思思在门口徘徊看到齐世行走出,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汐泷也被这一声吵醒了。
“谁吵我睡觉?”汐泷闭着眼就想砸拳头,可惜邢幽怎么会如她愿,大手握住了她的拳头。
汐泷猛地抬头,正看见邢幽一脸的幸灾乐祸,“你的酒来了。”
汐泷回头看,齐世行正注视着她。
“阿碧。”
“原来你也没那么想出家嘛。”汐泷的语调轻佻,丝毫不在意对面两人的脸色。
“让我一个产妇在这里等你一整天,真亏你做得出。”
“对不起。”齐世行看着云碧的脸,想从她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与过去的相同,可惜没有。
“行了,你的对不起一文不值。”
齐思思只觉得汐泷的举动是将他们皇家的脸往地上踩,怒火焚烧。
汐泷自然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既然人都齐了,回去吧。”汐泷看着九公主道。
齐思思拉着齐世行,齐世行却一直看着汐泷,“你不随我回去吗?”
“当然不,我好不容易自由了,为什么要回那个地方。”
齐世行有些激动,快步过来抓住汐泷的手,“阿碧,我回去是因为你在,如果你不回去那我又何必……”
“五皇子,按照辈分,你这可是大不敬。”汐泷挣开齐世行的手。
“阿碧,我不介意你做过父皇的妃子,你同我回去吧。”
汐泷真是恶心透了齐世行的嘴脸,“你介不介意与我何干。”
“齐世行,云碧是爱过你,你呢?三宫六院还是跻身佛门?你认为哪一个对她比较好?”汐泷的语气平淡,却恍若一把利刃,插在齐世行的心头。
“说不出来了?”汐泷轻蔑地看着他。
“齐世行,有一个秘密我要告诉你,入宫以来,你的父皇根本就没碰过我。”汐泷贴在齐世行的耳畔说道。
齐思思听不到,不代表邢幽听不到,邢幽这才明白,原来云碧的的孩子是齐世行的,却被齐思思间接害死了。
“我的孩子是你的。”
“我的孩子?”
齐思思听到了齐世行的话,耳边嗡鸣,脑中凌乱,所以她放任不管的孩子是皇兄的亲生骨肉,那云碧为什么不告诉她,齐思思想到那段时间对她的冷言冷语,她根本没有机会说这件事,好容易有了机会,她的孩子已经死了。
邢幽听着汐泷的语气,看样子这丫头真是在替云碧报复,这一停一顿的,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还没出生就死了,你一定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他还那么小,还没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齐世行提起的心像被雷劈下一般,他的孩子死了,她的心也死了吗?
汐泷嗤笑,还想得到云碧的心,云碧都已经死了,你没有这个机会。
“给我自由好吗?只要你回去了我就能自由。”汐泷的言语中带着些许催眠的成分,邢幽听得出来。
齐世行突然哭了,不像一个深谋远虑的皇子,他与云碧一见钟情,却也忠于父皇,他不知道在他们之间该选择谁,于是他选择了逃避,可他不明白,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放弃了云碧,云碧每天祈愿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平安出生,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现在懊悔又有什么用,有的错可以原谅,有的错一旦犯下就是万劫深渊,阿鼻地狱。
“阿碧,跟我回去吧。”齐世行跪在地上,浑然不知疼痛,他将怀中的玉佩解下,这是他们的信物,只要云碧收下,他们是不是就还有可能。
汐泷看着齐世行递来的玉佩,心中暗笑,这玉佩竟然来得这么容易,本来还打算再‘缠绵’一番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汐泷含笑接过玉佩,在手中把玩,嘴唇一勾,这玉中的灵并未成形,只是一个意识,没有灵智,只是将幽魂碎片锁在玉中罢了。
汐泷将玉中的幽魂释放,幽魂碎片久旱逢甘露,立刻冲进了邢幽的幽骨伞,看着那两团蓝色的光在幽骨伞周围飞转,钻进了幽骨伞内。
手中的玉佩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齐世行眼睁睁看着她眉眼带笑,心却再无波澜。
“你不愿意给我自由?”
汐泷这一次没有催眠,总归幽魂碎片已经到手,愿与不愿都改不了云碧已经死了的事实。
“好。”齐世行的声音有些沙哑,低着头不敢再看汐泷。
“我来换你的……自由。”
汐泷以为齐世行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打算在他面前再‘死’一次的,未曾想,他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
“我们还会再见吗?”齐世行握紧衣袖,仿佛等待判决的囚犯。
“不会了。”
齐世行没有再多一言,双眼呆滞转身离开,每一步都走得艰难,齐思思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因为她在愧疚,云碧的孩子,她的侄子,间接死在了她的手上。
马车紧随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齐世行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再不言语。
走了很远很远,齐世行才猛然跪地,“阿碧,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齐思思看到跪在地上的皇兄,心中一痛,如果她当初能帮云碧一把,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结局。
齐世行对着路边的岩石撞了过去,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我的酒。”汐泷伸手向邢幽讨酒,邢幽好脾气地将一壶酒放在她掌心。
汐泷顿时满面春光,朝着寺内走去。
邢幽扶额,真不应该给她的。
“佛门净地,你收着点。”
“知道啦。”
邢幽可不信,知道还拿着酒壶从门口过,如果济禅寺有什么禁入名单的话,汐泷一定首当其冲。
为了不让未来七天的日子难过,邢幽一把扛起汐泷,越过围墙,将她扔在了东堂的院子里,总归这里是客房,没什么人看管,让她自在。
“他为什么要把玉佩给我?”
“睹物思人。”
“你才是物呢。”
邢幽轻笑不说话,人类太痴情,也太绝情。
“我还以为刚才他不会答应呢。”
“答不答应有什么区别,云碧已经死了,就算只是个驱壳,放她自由也是一种救赎。”
汐泷清楚,早在齐世行跪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云碧。
齐世行怎么看出来的,她不清楚,但她看得出来,齐世行心中已有了执念,他猜到了,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他希望这场戏汐泷能陪他演下去,希望这就是云碧,可惜,这一切只能是希望。
情这种事汐泷是不清楚的,她没有那么多牵绊,更没有那么多顾虑,想要的就去争取,该是她的总会是她的。
 
自那天起,朝堂大变,五皇子真的回来了,从济禅寺归来,他的周身多了些佛气,却也多了些死气,让人心骨一寒。
三日后,五皇子登基,没有立皇后,旁人也许以为五皇子是不近女色,可明白的人却知道,他的皇后已经死了。
汐泷在济禅寺的墙头看了五天的青松白杨,终于在第六天等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现任汐泷阁阁主,丞相万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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