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等等我——茄汁小笼包
时间:2018-02-02 14:55:41

  愣了很久,他才有了回应。
  “……若愚,谢谢你。”
  “还有一句话想对你说的,”她顿了顿,“我们错过就错过了,你别再错过别的好女孩了。”
  “……好。”
  结束通话后,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失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任苒在年前没几天才回来,问她去了哪里,她不说。助理一直跟着她,早就向他汇报了行程。
  “云南好玩吗?”他问了句。
  “不好玩。”她回了之后就发现说漏了嘴,连忙改口,“以前去的,感觉不太好玩。”
  他合上书,也不再追问。
  他从她身边走过,却被她揪住了袖子:“你背上的伤怎么样?”
  “还记得我背上的伤?”他挑了挑眉,“还不算玩的没心没肺了。伤早好了,结痂了。”
  她的语气弱了几分:“给我看看。”
  “要看?”他问。
  她弱弱地点头。
  “真的要看?”他走近,再问了一遍。
  她……还是弱弱地点头。
  “那好吧,给你看。”他说完脱下了外套,开始一颗一颗解开衬衣的扣子。
  他的肤色偏白,所以背上那一道道交错盘遒的棕色伤口便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伸手碰了碰结痂的地方,他却倒吸了一口气。
  她连忙把手缩回去:“疼吗?”
  “不疼。”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是怎么了?”
  “结痂了,有点……痒。”
  “那我……帮你挠挠?”
  “……别闹。”
  她却来了兴致,避开那些结痂的地方,一下一下挠了起来,直挠的人……心痒痒。
  他干脆一把把她拉到了身前:“让你别闹,还闹?”
  她又用那种小鹿一样的眼神看他:“对,对不起。”
  他妈妈喜欢她,所以他对她是不能打不能骂,来找他了还需要自己奉陪着。
  真拿她没办法。
  “你去云南到底干嘛了?说实话。”
  她的脸轰得一下全红了,她紧张地低下了头。
  “我,我同学说,我要晾一晾你,总贴着你,你会……看不起我。”
  唉。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苒苒,你是我的未婚妻,以后还会是我的妻子,我不会看不起你,知道了吗?”
  她低下的头立刻抬起,眼睛里依旧湿漉漉:“你,你承认婚约了?”
  “再不承认,你下回,是不是要跑到西藏去了?”
  “我不跑,那下次,如果我想去别的地方,你可不可陪我去?”
  “……我尽量。”
  就算得到的是几乎敷衍的答案,她还是主动抱住了他的腰。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把她紧紧扣在了怀中。
  他并非执迷不悟的人。当她那一日对他说,已经不怨他了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以前以为的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而是从心底里长出了一口气。
  他终于,解脱了。
  不必再被那些愧疚、遗憾、不甘等等的情绪左右,困住自己了。
  永安市的雪越下越大,有一天回家,他走进家门前,回望了踏过的路,是一长排的,形单影只的脚印。
  他终于知道自己解脱之后,怅然所失的,是什么了。
  这漫长的岁月里,他终需有一人,能与自己相伴。
  与其众里寻她千百度,不如怜取眼前人吧。
  
 
  ☆、番外二:灿若星辰
 
  
  &lt一&gt
  岑叙九点到达公司。新来的秘书替他泡了咖啡,却不小心洒在了办公桌上。正好洒到的是那份关于江若何和江若愚的资料。
  助理早在一个月前就把这些收集来的东西都整理成册,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可是他却是如近乡情怯般,一直放着不看,仿佛是在骗自己,有些事情,他若是还不知道,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了。
  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推手,在一步一步推着他去靠近,去面对,那些他自欺欺人的过往。
  秘书还在低头认错,他挥了挥手让她出去,自己拭干了档案袋上的咖啡渍,然后解开了系绳。他取出了文档,看到的第一页就是江若何的的一寸照片。
  明眸皓齿,灿若星辰。容颜一如当年。
  他指腹摩挲着那张照片,忽然便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lt二&gt
  长宁市的冬天真是多雨,雨停后,梧桐大道上还是下着小雨。
  江若何抱着文件夹穿着正装在路边狂奔,距离表彰大会开始不到五分钟,她若是再迟到,周老师定然是不会放过她了。
  就在她拼命赶路的时候,一辆黑色大奔从她身边经过,溅了她一小腿的泥点。她气急,却也拦不住这样一辆车。可是没想车主人自己停下了车。
  下车的男人是难得的英俊,西装革履,莫非是哪位优秀校友?右边转角就是大礼堂了,帅哥常见,然老周之暴脾气难捱,江若何果断选择向右拐,也无暇再顾及那几个泥点的仇。
  男人下车后,看着飞奔而去的身影,便也信步跟上。
  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江若何准备了一千字的发言稿。不过在被先前那一位说得昏昏欲睡之后,她选择缩短了五百字。剩下的这五百字精简凝练,可算是比之前那几位说的都好。在掌声中她鞠躬退回了后台。后台的台阶窄小,她穿着高跟鞋一时没注意,便差点儿飞了出去。幸好她自己平衡能力好,没摔得太惨,不过也扑在了前面的人身上。
  她连连道歉又道谢,撑开手从那人身上离开,可右脚一退,她便发现了不对。看来是扭了。
  扶住她的男人最后好人做到底把她扶到了一旁的座位上。江若何坐下后抬头对着面前挺拔的男人又道了一遍谢:“这位先生,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男人却是摇头:“唔……不用谢的,就当是我的弥补好了。刚才,也不小心让你身上溅到了点泥水。”
  “啊,刚才我也有原因,是我赶得太急。”
  她当然认出了男人,但是他现在又出现在后台,肯定非富即贵,她也不好意思贸贸然说他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况且人家还帮了自己,这样在提出来就更不好意思了。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看了看时间,然后才对她说:“我待会儿,也要上去讲话。时间不长,你在这儿等会儿。出来后送你去医院看看。”
  她是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了,可是看着男人的眼眸,拒绝他帮忙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大概也是,不折不扣的颜控吧。
  于是,刚要说出口的“不用了,谢谢”就变成了“真的太麻烦你了。”
  男人笑了笑,便转身走上台阶。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和她说:“我叫岑叙,岑叙白帝彩云间的岑叙。”
  他背光而立,根本看不清模样。
  她莞尔:“我叫江若何,虞兮虞兮奈若何的那个若何。”
  人生若只如初见,大概是他与她的初见带着诗意般的美好,他便一直舍不得忘记任何细节。
  &lt三&gt
  两人就此相识后,相互留了联系的方式。岑叙偶尔会来F大打篮球,也偶尔会请她吃顿饭。有时他不想找别的女伴,也会叫她来一起打网球。
  除了这些,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擦出什么火花。
  那他们是怎么在一起了的呢?
  大概是他在某一日翻开了她送他的一本书后,看到了夹在中间的书签上所写的内容后,不顾大雨在她的教室外等她,问她“山有木兮木有枝”的下一句是什么的时候吧。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
  是不是昂着下巴反问了一句“心悦君兮君可知”,后故作勇敢地看他?
  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而他当时,直接把她从座位上拉了过去,抱在了怀中,在她耳边呢喃着:“你说我敢不知道吗?”
  不过就是个念大二的丫头,心思就藏着那么深。
  他想着,便揉乱了她一头柔顺的长发。
  你有没有遇见过一个人,在她之前,你觉得爱情是个无趣的东西。在她之后,你突然便成了爱情的信徒,想把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给她?
  岑叙动过这样的念头,可是他又克制住了。
  大概是因为,在他心中,还有比爱情更重要的存在吧。
  许多年后他一个人站在永安市的最高楼上,仍是在后悔,如果当初不那么克制,或许他还有可能留住她吧。
  &lt四&gt
  岑叙又在一次腹痛中醒来。
  他在床上蜷缩起身体,只觉得痛不欲生。
  疼痛稍稍缓了一点的时候,他便找出了止痛药干吞了下去。
  他有很严重的胃病,是多年饮食不规律的恶果。其实有一段时间,他的胃病几乎都要好了,可是后来,离了那人,便又犯了。
  有些事情总是要这样的,不是你千防万防,便可以避免过去,譬如他的胃病,譬如爱情,又譬如失去。
  关于他的胃病,江若何是在一日深夜接到了他的电话之后才知道的。那夜她陪他去了医院,打了一夜吊针,他便在睡梦中一直握着她的手,低低呢喃着她的名字。她听到之时顿时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再抽开,便一直守在了床边。直到清晨,她才去买了些清粥给他暖胃。
  他的病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她便担下了照顾他这段时间饮食的任务。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想只是禁不住他病中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罢了。
  刚开始他只能吃些流食,她便日日换花样给他煮粥。后来嫌每日来回送的麻烦,便直接买了食材去他家里煮。爸爸说过,她的厨艺像她妈妈一样的好,只是她似乎都快忘记妈妈的模样了。
  后来她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岑叙总会过去帮忙,不过帮的都是倒忙而已。她大概是有点害怕他站在她身边的吧,他偶尔在她身后呼出的温热的气息似乎都会让她微微颤栗。恬淡如她,也会如此紧张。
  他吻她的时候,他感觉她浑身都在颤抖,他还调笑她道,怕了?她点头。他又说,那么那天怎么没有见你害怕?他指的是告白那天,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想说什么但早已经被他的吻吞没。
  住在一起之后,她便更加在乎他的饮食。就这样,困扰他许久的胃病,都没有再犯过。
  不过许多年过去,再没有人提醒他空腹不要喝咖啡,三餐要准点,以及,亲手为他准备三餐了。
  而他以为的,痊愈的胃病,不知什么时候,又卷土重来。
  &lt五&gt
  入冬以后,岑叙便感冒了。日日咳嗽,夜夜难寐。
  他从前都是不怎么会感冒的,可是这几年,身体越发的不好了。离开她之后,他的体质似乎都在向她靠拢。
  从前的江若何,年年都会得重感冒,只因为她的睡相不好,学校宿舍又没有暖气。所以天气一冷,她便感冒了。他让他搬来住,她起先不肯,后来他又说了一句话,她便答应了。只是时隔多年,当时自己对她说了什么,他早已经印象模糊了。只记得搬去后那个冬天,她都未曾再感冒。
  如今的岑叙,便像当初的江若何,年年感冒。可是夜半咳嗽咳醒之后,身边再也没有可以拥抱的人了。
  那段曾经拥有她的时光应该是他这么你多年来最惬意轻松的时候了,只是后来想起时,都会觉得心酸。
  当初以为会爱到老的那个人,最后竟然到死也没有再见到。
  他有段时间常常会摩挲着她的照片,恨她的决绝,也恨自己的无能。
  明明早就感觉到她会离开他,却还是无能为力,留不住她。
  那么他是从什么时候预感自己会失去她了的呢?
  是在带她第一次见父母遭受冷遇之后?
  还是在家族企业遭受危机之后?
  如果那一年,他没有把她一个人留在长宁市,没有让妈妈找到她,命令她离开他;如果那一年,他没有因为决策失误,而不得不接受姜氏的联姻,姜氏的投资,那该有多好。
  可是这一切还是发生了。
  前者发生之后,他还可以飞回长宁市,去安慰她说,我们慢慢来,总有一天妈妈会喜欢你的。
  而后者发生之后,他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说,分手这件事。
  他根本舍不得。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她在娱乐报纸上看到他订婚的消息,请了假赶到永安市来见他。
  生生质问,一字一刀。
  得到他默认的答案之后,忍了多日的泪水终于爆发。她在他怀中挣扎,撕咬,他都没有放开。最后她安静下来,他才说,若何,等我。
  她是作何反应?
  竟是那般决绝,他都不愿再回想。
  那时候的他真是天真,是凭着什么,会说出让让她等自己的话的?如果真的等,要等多久才是个尽头呢?
  她终究也没有等他,而是立刻断了关系,选择了出国。
  那个七月,她从学校回来,专程告诉他,她要走了,也不愿等他了。
  那时他是作何反应?
  大概是把她困在怀中,整日整夜,都不让她离去吧。
  她登机的那天,他一直在监控室看着她离开。
  她仿佛有感应似的,在登机前给他打了电话。
  那大概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终此一生,或许都无法忘记。
  ——岑叙,我走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你答应我,不要来找我,不要打听我的消息,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好不好?
  他能怎么回答?挣扎那么久,最终只说出了干涩的一个“好”字。
  如果那时候,就不顾一切把她留下来,最终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如今真的什么都不奢求,只希望她能活着,好好的活着,为什么会这么难?
  &lt六&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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