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妹妹知道错了,我不敢了,救姊姊饶了我吧。我要是让她们查了,就没有脸面活着了。姐姐这是要逼死妹妹吗?”
柳成展虽然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柳菲莫终归还是他的女儿。这时候也出面求柳元卿道:
“元卿,得饶人处且饶人,她终归是你妹妹。”
柳元卿抬眼瞅着柳成展,冷笑:
“她去抢我未婚夫人,怎么就没想过我是她姐姐?爹爹,做人要公平,现在,我又凭什么想,她是我妹妹?她死,是我逼得?爹爹这个罪安得不小啊。难不成,爹爹不觉得她有失检点,婚前失贞,羞愧而死吗?”
柳菲莫这时候也不管不顾了,冲到柳成展的面前道:
“爹爹,爹爹救我,爹爹……”
以前,柳成展总和柳菲莫说,她可惜就是庶出,要不然,什么都比柳元卿好。
比柳元卿乖巧、懂事、漂亮、知书达理。
柳元卿也就有个当皇后的姨母,被抱到宫里养,惯得飞扬跋扈。
一点子大家闰秀的样都没有。
正是柳成展,给了柳菲莫不甘庶出的心,自觉比柳元卿更配得上黎阳。
而且柳成展也表示过,要不是柳菲莫是庶出的话,黎阳决不会定给柳元卿的。
柳菲莫那样无助地看着柳成展,眼里全都是控诉。
柳元卿看着这对父女情深的模样,语气毫无温度地说道:
“拉出去,给我验。”
柳成展大叫:“柳元卿!”
宫人和嬷嬷没有理会,一把将柳菲莫像抓小鸡一样的就给拎走了。
柳元卿瞅着柳成展,淡淡说道:
“怎么,爹爹是没自信,自己的女儿已经破了身子了,还是怎么的?那可是爹爹口里懂事知礼的女儿,按理说,应该有自信才对啊。”
柳成展被柳元卿的语,噎得只是一个点儿地大吼:
“柳元卿,你别太过份了,我告诉你,你逼死了她,对你也没什么好的。”
柳元卿冷冷地说道:
“反正我也是跋扈惯了的,逼死了她,大不了再加上一条逼死妹妹,对我没好处,不过,好像也没有坏处吧。爹爹不觉得,陛下其实是想借我的手,将她弄死?难为爹爹为官这么些年,在朝中没有半分建树,我今儿才想明白为什么。”
柳成展气得转身往外走。
柳元卿不咸不淡地说道:
“爹爹这是要请我母亲去吧?我告诉爹爹,省省吧,我让嬷嬷将我娘的院子给拦住了。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让外面的人进去。”
柳成展恍然,难怪这么半天,不见他的夫人过来。按理说,柳元卿突然发疯,不管谁对谁错,当母亲的都要过来看一眼的。
柳元卿迎着阳光,看着自己的纤纤细手,水葱似的,笑道:
“这时候,爹爹还是去看看香姨娘吧,听了信还不得上吊?不过,爹爹要是回来晚了,可别后悔就行。”
柳成展停住脚,问:“你还想怎么样?”
柳元卿笑了,不紧不慢地说道:
“爹爹还真是怪,放着勾搭姐夫的女儿不骂,非骂我这个,因为妹妹而眼看着,就要成了弃妇的女儿,想是偏心的父亲,都和爹爹一个样?”
柳成展脸上缓和了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软些,轻说说道:
“爹爹不是要骂你,她做错了事,爹爹当然要罚她,爹爹只是不想让你闹而已。”
柳元卿大眼灼灼地瞅着柳成展道:
“哦,爹爹要怎么处罚她?我先听听,若是我满意了,一定不再闹。”
柳成展一听,好像有门,看着柳元卿的架势,轻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了想,柳成展低声又说道:
“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她做出这样罔顾人伦的事来,爹爹当然不会轻饶了她。我会将她从族谱上除名,然后送回老家海城家庙里,一辈子不得进京,青灯古佛。”
☆、8 报官
柳元卿一听,笑了:
“爹爹是在骗我小孩子吗?我在气头上,将她送走,明儿背着我,偷偷的将她过继出去,转个身份,在我不出现的地方,快活的活着?爹爹眼里,我得有多蠢啊?”
被点破了计谋的柳成展,一张老脸立时就成了猪肝色。
咬着牙,柳成展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呢?你不信我,我倒要看看,你能做成什么样来。”
柳元卿一笑:“爹爹就擎等着看好戏吧。”
嬷嬷自己从屋里出来,对着柳元卿一行礼道:
“那个贱妇不单破了身子,据老奴看,还流过孩子。要不老奴去宫里,请个专门看这个的有经验的来?”
柳元卿晃着脚,弯弯着眼睛瞅柳成展道:
“爹爹说,是不是让嬷嬷去宫里,再请个有经验的嬷嬷来查看?别再看走了眼,冤枉了咱们家的黄花大闺女,知书达礼,安分守已的菲莫姑娘。”
柳成展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随便你闹吧,你不嫌丢人,难道我还嫌丢人?”
柳元卿瞅着柳成展,乐呵呵地说道:
“这可就奇怪了,他偷了我的汉子,难不成还是我丢人?”
说完,柳元卿将脸子撂下,沉声吩咐宫人道:
“把她押送官,就说有人……哼哼,我还说不出那种话来。将那些个证物全部拿到官府去。”
柳成展这回真的急了,声嘶力竭地喊道:
“柳元卿,你还想干什么?你还嫌咱家的脸丢得不够?竟还想闹到官府去?你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是不是?”
柳元卿猛地站起身来,瞪着柳成展,并不退缩道:
“怎么,我被甩了,全京城的人知道了没事,也没见爹爹为我想个法子。她做出这种事情了,还怕别人知道?我的脸丢了无所谓,还要为了所谓的家丑不外扬,将她做的丑事瞒下?爹爹还真是不够了解我,平日里不是总说我跋扈吗?”
柳成展:“你……”
柳元卿打断了柳成展的话,恨恨的说道:
“爹爹什么时候见过跋扈的人,忍过委屈?她既然做得出来,就别怕别人说。难不成,是我让她偷姐夫的?爹爹整日说我不如她,现在看来,我的确不如她呢。”
说完,柳元卿也不等柳成展反应,就对宫人说道:“拉着她出去报官,快去!”
宫人哪里管柳成展?
他们出来时,是帝、后派了来,听柳元卿吩咐的。
既然柳元卿说报官,那些个宫人,二话不说,像拉死狗一样,将柳菲莫拉了出去。
柳菲莫这时候,头发散乱,两只美丽动人的眼睛,早就没了以往的那种,无时无刻不有的,就像盈着一汪清水。
现在她的双目无神,死灰一样。
红肿且不住的流着眼泪,倒是不盈着了。
柳菲莫知道,她完了。
这一回,她真的完了,谁也救不了她了。
昨天,她还和她的阳哥哥还在商量着,柳元卿知道了之后,她如何的骗柳元卿。
现在,却全没有用上。
是谁出卖了她和她的阳哥哥,再清楚不过了。
是皇上!
柳菲莫记得,她的阳哥哥明确告诉过她,求了皇上,给她俩个保密的。
可是转过脸来呢?
柳菲莫知道,这是皇帝根本就没有将她看上眼。
以前,她也曾跟着柳元卿进过宫。
偶碰见皇上,皇上也是对她赞不绝口的。
说她比柳元卿漂亮,懂事,比柳元卿让人省心,比柳元卿乖巧听话。
那时候,柳菲莫信了。
她以为,若不是皇后的关系,皇上应该更喜欢她柳菲莫的。
以前,柳菲莫私下里,没少嘲笑柳元卿傻、笨。
原来,此时此刻,柳菲莫才知道,真正傻笨的,是她自己。
而不是柳元卿。
她竟然信了皇上,信口的客气话。
原来,皇上对她的夸赞,根本就是看在柳元卿的面子。
皇上,是为了让柳元卿开心,才夸赞了跟着柳元卿一起进宫的她。
若不是柳元卿,她柳菲莫在皇上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从来,皇上都没觉得,她配得上黎阳。
柳菲莫放弃了挣扎,任着宫监、嬷嬷将她像死狗般的拉了出去。
京城令是被追命一样的鼓声,给催上堂来的。
一般老百姓上堂,都是递状子,然后等着县老爷看了,查一查,才决定是否升堂审理。
在京城,一般少有人会击鼓。
一来大官人家少打官司。
那都是上面解决的事。
而老百姓,是非常老实的。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击鼓。
京城令一面穿官服,一面派了人让上前面看。
等听得人回报,京城令差点儿没吓坐地上。直想装病,这样就可以不去前边审理了。
京城令哆哆嗦嗦地让人搀扶着,到了大堂上。
就见一堆的宫监、嬷嬷,压着柳菲莫。
除了柳菲莫跪在地上之外,宫监、宫中的嬷嬷全都直挺挺的站着。
京城令拿起惊堂木,习惯性地高高地举了起来,猛地发现,下面站着的,都是接近天子的人。
敢忙收了力气,轻轻地放到了桌案上。
京城令也不敢坐,便就站在了案子后面,和颜悦色都不是,而是卑躬屈膝地问道:
“敢问几位贵人,有何事到得小人之处?”
宫监笑容满面的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京城令。
京城令一听,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这种事,是他能管的吗?
谁不知道奉亲王虽然不是皇帝的一母弟弟,但却是与皇帝最亲的一个?
当年夺嫡中,奉亲王可是出力甚多。
奉亲王世子,自小出入宫禁,犹如回家一般。
皇帝黎丰舒对这位侄子,可是好过亲儿子。
朝中还曾经流传过,皇上打算着要传位给侄子的流言。
现在,宫监带着姑娘,来说告奉亲王世子,与妻妹不检点。
要说起来,奉亲王世子的未婚妻,京城令也是知道的。
对于柳元卿的跋扈,那可是如雷贯耳。
现在摆在京城令面前的,虽然算不得大内秘闻。
但也绝对是贵族里的,风流韵事了。
可是京城令哪儿有八婆的心啊?
☆、9 找上门的海城公
宫监是摆明了不怕人多,在外面敲鼓,引了一众的百姓进来观看。
又这么朗朗地说了出来。
宫监的话音一落,百姓们就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柳菲莫趴跪到地上,一动也不动。
可是她又不甘心。
她想,她的阳哥哥不会不管她的。
无论怎么说,柳菲莫想,这样闹开也好。
她即使不能如愿从奉亲王府的正门,被她的阳哥哥娶进门,又怎么样?
闹得满京城都知道的话,为了海城公和奉亲王的脸面,她的阳哥哥一定能将她纳进去做妾的。
只要她的阳哥哥对她好,将来谁当黎阳的正妻又能怎么样?
柳菲莫无不自信的想。
她一定能有法子,栓住黎阳的心。
让奉亲王世子妃,守活寡的。
柳成展在柳菲莫被宫人拉出去之后,已经被气晕了头。
他越想越窝囊。
思来想去,觉得这一切,都是黎阳那小子惹出来了。
他家里已经闹翻了天,柳成展恨恨的想,他也不能让奉亲王府消停了。
柳成展这时候也等不及别人侍候,自己跑到马房,骑了匹马,直奔奉亲王府。
而奉亲王根本就不知道,黎阳去求皇上,解除黎阳与柳元卿的婚事。
听门上说,海城公只马求见,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以为是为了女儿婚事,哪里不合意,太过着急,也急急忙忙地对着下人道:“快快请进来。”
正在边是,陪着海城公下棋的长子黎昊,不觉眉头微皱道:
“再急,也不至于失礼至此,不会是生了什么变故吧?”
奉亲王与王妃尤氏,也算得伉俪情深。
府上虽也有个把姬妾,但均没有生下个一儿半女。
奉亲王膝下的两个儿子,据说都是出自尤氏。
尤王妃对两个儿子也都是一样的疼爱。
但,身为长子的黎昊,却没有被奉亲王立为世子。
奉亲王世子,是次子黎阳。
对此,黎昊从没表示过不满,也从没有问过奉亲王。
其实,就在黎昊很小的时候,黎昊就发现,他的母亲,表面上对他和他的弟弟黎阳一样。
可关键时候,却是不一样的。
黎昊清楚的记得他五岁的时候,冬天,带着黎阳一起在府中的冰上玩,结果冰未冻实。
他与黎阳一起掉到了冰窟里。
黎昊到现在都还记得,尤王妃听了信,急匆匆的跑过来时,他和黎阳已经被丫头婆子求上了岸。正在暖房里烤火。
尤王妃冲了进来,一把将黎阳抱在怀里,久久不肯松开。
可是当尤王妃冷静下来,也安慰了黎昊。
黎昊那个时候,心下强烈的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尤王妃亲生的。
就像他偷听到下人的说话。
说他是奉亲王从外面抱回来的,不知道是谁生的野种。
那种强烈的,怕被尤氏厌恶,而小心翼翼讨好尤氏,使得黎昊自小就养成了,观察人的性子。
所以,黎昊总是比别人,更容易看出事情的反常之处来。
就像现在,海城公柳成展虽然比不得奉亲王的排场,但若不是出了大事,怎么的也不会单人匹马的上门。
多少有点儿急匆匆上门找谁算帐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