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女的皇后路(穿越)——小镜湖
时间:2018-02-04 16:35:45

  他被她们一再勾引,完全就是被两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一再性`骚扰,心中只觉得厌恶腻烦。但当时他还顾忌着沈太妃的脸面,不好直说沈太妃的心腹丫头不好,便只作正人君子状,不搭理那两个丫头。
  后来,沈太妃便要将这两个“好丫头”赏给凤寥做通房。
  凤寥忍无可忍,彻底爆发了!他当着沈太妃的面,将那两个沈太妃很宠爱的丫头贬得一文不值,彻底断了她们的青云路,也重重地打了沈太妃的脸。
  沈太妃当久了老太妃,顺心顺意惯了。这一番“好意”却遭到了儿子这样激烈的抵抗,自然是气得不行,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
  后来,英亲王便像朱樱说的那样,押着凤寥去向沈太妃赔罪。
  只是英亲王当正人君子也当惯了,只顾着说“孝道”,只顾着数落凤寥“不顺父母”的行为错得有多离谱,完全忽略了一个中二少年的叛逆精神。
  凤寥本来还心有不安,被他这样一数落,叛逆精神再次占了上风,宁可撒泼胡闹、哭得声泪俱下,也死顶着不肯认错赔罪。
  英亲王被他气得直咬牙,就要动家法时,凤寥急中生智,想起了“诤子”两个字,立刻扭转了局势。
  “……当时我便说:‘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家有诤子,不亡其家’。明明母妃识人不清、用人不当,大哥大嫂却装作不知,只一味谄媚逢迎,不知劝谏,令母妃错不自知、一错再错,尽宠幸些奸佞小人……比如……又比如……”
  他把“诤子”这面大旗一祭出来,便为自己的叛逆行为找到了道德支撑,所有不安和内疚一扫而空。
  于是,他展开舌辩之才,把他知道的、沈太妃身边的人不规矩的事一股脑儿全抖露出来,维护了自己“顶撞母妃”这一行为的正义性,还给英亲王和英王妃扣了顶“愚孝”的帽子,让沈太妃更加下不了台!
  这一次,凤寥大获全胜。
  他心中不无得意,却也颇为不安。那之后有好一阵子,他都食不知味、夜不安寝,屡次梦到自己气死了母妃,被定了个十恶不赦之罪,要千刀万剐……然后从梦中惊醒。
  直到元宵那一夜,他遇到了雍若,雍若对他说:“从本质来说,礼仪也是束缚人的东西。”
  这句话,完完全全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让他产生了一种俞伯牙遇到钟子期的感觉:原来,不满意那些礼仪教条、想要反抗的人不只我一个啊!她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她比我聪明,也比我悟得透彻啊……
  从那时起,他便将雍若视为知己,再难割舍。
  雍若觉得,凤寥与沈太妃之间的矛盾,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过度关注儿子的母亲,与青春期叛逆儿子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在现代社会,处在这种状况中的家庭,大多会鸡飞狗跳。
  但封建时代与现代社会不同。
  封建时代,“孝顺”是道德基础(证据:“百善孝为先”),也是普世行为准则。
  “不孝”不仅是道德问题,更已上升到了法律层面,还是“十恶”重罪之一。
  这一点,其实挺灭绝人性的!
  它从法律和道德的双重角度,剥夺了子女的人权,令子女成为了父母可任意处置的附庸。父亲可以打杀儿子,长辈可以溺死婴儿,儿孙们却不可以“不顺父母尊亲”。
  一个品性不坏的人做了“不孝”的事,不仅要承受长辈的武力镇`压、周围的舆论谴责,恐怕还要承受自己内心的重重煎熬——因为从小到大受到的洗脑教育会不断告诉他:这是不对的!这是大错特错的!这是“十恶不赦”的罪行!
  在这种情况下,真正被“孝道”彻底洗脑的人,会活得轻松一些。
  因为他们为了“孝道”而克制自己的七情六欲时,可以得到一种道德上的优越感,以这种精神奖赏,抵偿他们克制自己本性时所忍受的痛苦!
  凤寥大约是尚未被完全洗脑的那一类人,反而会活得比较痛苦。
  他不赞同沈太妃的行为,不甘心被沈太妃摆布,可他又没办法像现代社会那些叛逆儿女一样与长辈对吼,硬碰硬地争取自己的独`立自主权——因为那是“不孝”的!那是“十恶不赦”的!那要承受自己内心和整个社会的双重审判!
  他所能做的所有抵抗,都只能是迂回的、曲折的、事倍功半的。
  抵抗不成功,他会更憋屈;抵抗成功了,他大约也不会感到很快乐。
  所以凤寥会问她:“我不是一个孝顺儿子,你会看不起我吗?”
  雍若突然觉得凤寥很可怜!
  她自己顶撞起长辈来,是不会有丝毫心理负担的,只需要别落人话柄就成了。凤寥想要反抗沈太妃的摆布,却需要承受更大的压力、更深重的煎熬。
  现在,他还只是拒了一两个通房,就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费了这么大的力气。
  将来,他要兑现对她的承诺,又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承受多少压力?
  雍若更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很明智——没有死咬着一个“正妻”的名份不放,而是理智地看清了现实,直接让他“退而求其次”了。
  否则,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光景、未来会遇到什么事呢!
  “若若,我做不了孝顺儿子,便也不能怪母妃不顾全我的心意,对不对?”凤寥惆怅而伤感地说,“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我只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因,导致了现在的果?现在这些因,又会产生怎样的果?”
  雍若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保持沉默,而是说:“我大约有一个猜测,对与不对,公子自行判断,可好?”
  凤寥眼睛一亮,忙道:“你且说说!”
  “这其中的因和果,大约都可以归结到三个字:谁做主。”雍若缓缓说,“太妃想做你的主,你却想自己做主,这两个互相矛盾的因,导致了现在你与太妃‘不和’的果。而你与太妃‘不和’这个因,最终会导致两个截然不同的果:第一,对于自己的内宅之事,你不再想做主,一切任凭太妃处置;第二,对于你的内宅之事,太妃不再想做主,一切任凭你自己处置。这二者之一出现之前,你与太妃之间的矛盾,就会一直存在。”
  凤寥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地说:“以后,我会好好奉养母妃,尽我所能让她过得顺心适意,以报她生养之恩。但我不会让母妃来做我的主了!她若想插手你我之事,我必与她周旋到底……”他的神情,似喜似悲,似伤感,似解脱。
  雍若心中幽幽一叹:这是一条漫长的抗争之路啊!
  而且,沈太妃其实不是大BOSS,皇帝才是!
 
    
第36章 游园被参观
  跟雍若说了说心里话之后, 凤寥心情好多了。
  午睡后, 他带着雍若在无尘居和英亲王府四处逛了逛。
  无尘居是一个小两进的院子, 前院住着无尘居的丫头和太监, 前后院之间有一间书房和一间小花厅, 正房是凤寥住着, 雍若住在东厢。
  东厢房挺大,用碧纱橱隔成了三个小间, 中间是一个小花厅,北侧是卧室套间, 南侧是起居室兼书房。
  虽然时间仓促, 但房里的布置却并不简陋。
  负责带人布置屋子的大丫头玉净,充当了临时导游,给雍若介绍屋里陈设。
  玉净比花柔略小一点,一张干干净净的脸上, 有着这时代丫头们少有的干练气质,说话也十分明快利落。
  “……美人请看,这一人高的紫檀雕花大玻璃穿衣镜, 还有这镶玻璃镜的紫檀嵌珐琅大梳妆台,都是郡王爷特地叫人抬过来的。这样的镜子或梳妆台, 便是王府也没有多少……”
  “……这一座白雪红梅的玉雕摆件,是用一块整玉雕成的。奴婢听焦总管说, 一块玉上有白、红、黑三种颜色十分难得, 这玉雕师傅更是匠心独具、手艺精湛, 才有了这一座玉雕珍品。昨儿个, 郡王爷特地让焦总管从库房里找出来,让放在美人屋里的。郡王说:这个摆件,与美人再般配不过了……”
  “……美人请看这一副《三生明月照梅花》,这是花鸟宗师褚道元的真迹,如今万金难求……郡王说,这副画给美人做个中堂……”
  “……美人再看这些头面首饰,俱是宫中历年赏下的精品……”
  玉净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向雍若介绍屋子里的陈设时,重点介绍了那些东西的珍稀,并重点说明这都是王爷特别给美人的。
  雍若一边听,一边赞几句,时不时地含笑瞄凤寥一眼。凤寥将双手负在背后,十分矜持地笑而不语。
  参观了屋子,两人便往院子外面走去。
  出院门的时候,雍若回头看了看院门两侧挂着的那副对联:“何惧池鱼迷苦海;当知羁鸟慕云山。”①
  她笑道:“这副对联妾身喜欢!”她感觉到了一种对自由的向往。
  “这是我亲自拟的、亲笔题写的。”凤寥一双明澈的眼睛,笑盈盈地盯着她,“你为什么喜欢?”
  “看到这副对联,妾身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世人总会惦记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平民百姓总是羡慕富贵,王爷这个富贵中人,却在羡慕‘苦海’‘云山’之中的‘自在’生活。”
  凤寥扑哧一笑,扫了眼那副对联,道:“说得在理!不过,我是不会换对联的!”
  “何必换?挂在这里提醒一下自己也是好的。”
  “提醒什么?”
  “珍惜眼前。”
  两人说说笑笑地出了无尘居,先逛了逛位于无尘居和寿安堂之间的小花园嘉瑞园,又去了英王妃居住的乐庆堂。英王妃不在,他们便直接去了后花园——沁芳园。
  让雍若好笑但不意外的是:不算丫头婆子和太监们的话,他们在沁芳园里,碰到了三拔人。
  第一拔人,是寄居在英王府的柳玉妆主仆。
  柳玉妆是凤寥的姨表妹。她母亲柳太太是沈太妃唯一的嫡亲妹妹。
  沈太妃出身于前信国公府。
  之所以称“前”信国公府,是因为信国公府早在十几年前,就因为当时的信国公贪墨军饷、克扣军粮、激起兵变等多项罪名被抄家夺爵。
  沈太妃出嫁时,她是公府嫡长女,因而做了凤寥他爹的正妃。
  轮到柳太太出嫁时,信国公府已经不存在了,柳太太只是一名罪臣之女。
  好在凤寥他爹有情有义,在当时那件案子中拉了沈家一把,除了死在乱军中的罪魁——前信国公及其庶子外,沈家家眷都保全了下来。
  柳太太虽是罪臣之女,但她有一个做亲王妃的嫡亲姐姐做靠山,便顺利嫁给了一个小地主家庭出身的新进士柳骏为妻。
  这柳骏能为了英亲王府这座靠山,以新进士的身份娶一个罪臣之女,也是个志向远大之人,只可惜他的官运不太好。
  从翰林院散馆后,柳骏谋了外任,当了两任知县。眼看就要升职了……很不幸,他亲爹死了!他只得回乡守孝。
  孝满起复,英亲王给他谋了个好职位,结果他行事不慎,牵涉到了上司的破事儿里,险些被罢官。好在有英亲王府这个强力靠山,官身没有丢,只是被降职了。
  因为那件事,柳骏又熬了许多年才做了个五品同知。
  眼看着有望再进一步时……很不幸,他亲妈又死了!他只得再次回乡守孝,还把自己郁闷得一病不起。刚刚出了孝,他就病死了。
  柳骏要靠英亲王府提携,在老婆面前就直不起腰来,并不敢纳妾,两个通房也基本上只是摆设。
  柳太太生了柳玉妆之后就没再生了,家里又没有庶出子女,柳骏死后便绝了后。
  柳太太便在柳氏族中,挑了一个已成年娶妻的嗣子过继,又把一些不方便带走的田地房产都交给嗣子打理,自己收拾金银细软,带着柳玉妆,到英亲王府投奔沈太妃了。
  如今,柳家母女正住在寿安堂后面的宝华楼中,与沈太妃极是亲近。
  柳玉妆正在孝中,穿了一袭深蓝色妆花褙子、浅蓝色撒花裙子,头上只戴了两三样简单的素银首饰,装束娴雅,身形婀娜,容颜秀丽,举止端庄,活脱脱一枝蓝色鸢尾花。
  “表哥!”看见凤寥和雍若之后,她袅袅婷婷地屈身一福,又含笑看着雍若,“这位是……”
  “这是我新纳的美人雍氏。”凤寥简单地向她介绍了雍若,又对雍若说,“这便是柳家表妹了!”
  雍若现在无品无封,柳玉妆是客居之人,相互之间也没有尊卑之分,便互相福了福,互相叫一声:“柳姑娘。”“雍美人。”
  见礼之后,柳玉妆主动问:“我今年刚及笄。不知雍美人多大了?”
  雍若心想:沈太妃把我的事查得那样清楚,作为沈太妃的贴心小棉袄,你会不知道我曾经与杨家定亲?会不知道我是龙年出生?
  虽然心中狐疑,但她面上并不显,而是很平常地说:“我尚未及笄,今年十四岁。”
  柳玉妆便笑道:“竟是我痴长了一岁!雍美人若不嫌弃,你我姐妹相称可好?”
  雍若暗暗好笑:这柳玉妆是天生自来熟,还是在玩套路?不过无所谓,不管她想玩什么套路,自己都接着。
  可她正要说话时,凤寥突然插嘴了:“柳表妹年纪比我小,雍氏是我爱妾,你们这般叫法不大合适,还是照之前的叫法更好些。真正的姐妹之情,也不在这称呼之上,是不是?”
  雍若抬头看了看凤寥,见他很认真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不赞同。
  她便展颜一笑,对柳玉妆说:“王爷说的有道理。我还是叫你柳姑娘吧!”
  柳玉妆脸色略尴尬,愣了一下才低头道:“是我孟浪了!”
  “无事!”凤寥脸上挂着一个客套的笑容,淡淡地说,“我和雍氏去逛逛,表妹请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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