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睿陪着他们说了一会，才发现一大家子除了妈妈和姐姐，其他人都在。
当然，孩子们早回房睡觉了。
“妈妈和姐姐呢？”
“她们去你外婆家去了，对了，寒睿你看，你妈妈今年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怎么样？适不适合我？”凌海问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示意凌寒睿看他身上穿着的那件深灰色毛衣。
凌寒睿莫名觉得这件毛衣有点眼熟，不过也没有多想，而是伸手帮父亲将毛衣拉妥贴了些，笑着说道：“挺好看的，款色好花样也好，挺适合您。”
“是吗？我也觉得你妈妈今年送的礼物是厉年来最合我心意的，不过，这句话你们可不能告诉你妈，免得她东想西想。”
凌海问的话引来儿子媳妇的一阵大笑，不过孩子们都表示，一定替父亲保密。
见大家都在，凌寒睿颇有些奇怪，忙问道：“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回答他的是大嫂柳欣然:“哦，你还不知道吧，寒韵的喜期已经定了，就在冬月二十。我们是回来帮助筹备婚礼的。”
“是吗？那太好了。”凌寒睿也替姐姐和曲卓高兴，他们这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他正想问需不需要自己帮忙做什么，毕竟他对这些没有经验，突然发现自己从小石村带回来的包裹已经被拆开了，里面的吃食被拿出来不说，旁边还摆着一件米色的毛线背心。
如果说，凌寒睿刚才只是觉得父亲身上那件毛衣眼熟的话，他此时完全可以肯定桌子上那件米色毛背心是苏月织的。
因为这件毛背心与苏月送给他那条围巾的颜色一样，所以，苏月平时织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的瞟过去两眼，因此印象特别深刻，连花样也记得清楚。
这样既惊且喜的事实，让凌寒睿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血直往上涌，他几个大步走到桌子旁边拿起那件毛背心，指着包裹，一脸悲愤地说道：“这个包裹是谁拆开的？”
“这个包裹？我拆开的呀，不是你妈妈拿回来的吗？难道是你的？”
凌海问见索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幺儿神色异常，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的他连忙走过来，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包裹是你的吗？那这毛衣，不是你妈妈送给我的吗？难怪……”
凌寒睿看着一脸歉意的父亲，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激……他看着双鬓斑白，平时纵横捭阖，现在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的父亲，压下心中铺天盖地的懊丧，挤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平静地说道：“没事，爸爸，这件毛衣本来就是我买来给您做生日礼物的，我刚才……是因为包裹里有些东西是帮别人带的，所以焦急了些。”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儿子。不对，吃的东西我们刚才……”凌海问一边说，一边看向自己的另外两对儿子儿媳们，却见他们此时都踮着脚尖快步向楼上跑……
哈哈，心中滴血的凌寒睿也不禁被自己的活宝家人们逗笑了，他忍回眼中不知是笑出来还是悲伤引出的眼泪，安慰父亲道：“没事，只是些吃的东西，不是什么大事，就让人埋怨一会算了。”
第六十八章 表白，表白
凌海问想想觉得凌寒睿说的对，就不再坚持，有些抱歉地说道：“那委屈你了儿子。对了，这些吃食都是从哪弄来的呀？味道这么好，你怎么不弄点自己家里来？”
“好吗？我觉得只是一般般啊？”凌寒睿故意打马虎眼。
他刚才已经看清楚了，包裹里装的都是苏月亲手做的吃食，熟食。他在小石村吃过，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而且不知道是否巧合，他包裹里那些与李凯、李铎的并不一样，他这份全是他喜欢的。
“不合你口味吗？不过我们大家都喜欢吃。如果有机会也帮家里弄一些吧，钱不是问题，爸爸可以给双倍。”
“好，我记住了。这样，爸爸，反正会遭埋怨，您看您还喜欢什么，咱们干脆多拿一些好了。”
“这样不好吧？爸爸我可是从小教育你，不能……”
“您就说要不要吧？不要我拿着东西回房睡觉了啊。”
凌寒睿耐心的和父亲交谈，其实心里早急成什么似的，毛衣没了，毛背心还在，他要上去穿上，穿上。
“你这小子……我要！我要还不成吗？为了美食，我就豁出去一次了。对了，寒睿，我记得我们家有几袋麦乳精，不如你拿去补偿给你朋友？”
总不能让人家吃亏。
“好，您先选东西，麦乳精我回头去拿。”
凌海问不是个贪心的，说讨些吃食也只是想和儿子培养一下感情，要知道他这个天资聪颖的儿子很少有这样接地气的时候。他看着自己身上的毛衣，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件毛衣多半是自己未来儿媳织给自己儿子的。
看儿子紧张的样子，应该很喜欢人家姑娘。不过，儿子也是真孝顺，明明舍不得，却还是让给了自己。
不过，这件毛衣织的可真好，织衣服的人一定心灵手巧，儿子的眼光还真不错啊。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作为老子，混儿子一件毛衣怎么啦？有一不愁二，未来儿媳一定会继续给儿子织的。
但是，寒睿好像事先不知道毛衣的事，这是说他们还没捅破窗户纸？
自己该不该给他们加把力呢？
自己这个幺儿，什么都好，做什么事智商都在线，就是这个感情的事，太让人操心了些。
自己和孩子他妈是再不能放任他了，得帮帮他，催催他。
凌寒睿哪里知道父亲心里想的是这些，他给父亲留了些吃食，就急冲冲的上楼回房了。
没有开灯，将包裹放在书桌上，凌寒睿用毛背心捂住自己的脸，浑身无力的躺在了床上。
他觉得自己此时激动紧张的都快虚脱了，哪里有力气去试毛背心？
他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那件柔软芳香的毛背心上，想了想，又抬起胳膊将枕边的围巾拿过来，一起放在自己的脑袋旁边，这才闭上眼睛，捂着砰砰乱跳的心，整理自己在冰火两重天反复穿梭的思绪。
是的，他是真的一点也没想到，苏月会替自己织毛衣，而且一织还是两件，这是不是说，这是不是说，她也喜欢自己？
如果她也喜欢自己，那他是不是该去提亲？
可是，她……她不是有对象吗？
难道说，她给自己织毛衣只是为了表示感谢，毕竟她曾亲口说过感谢自己给小石村筹谋物质的事。
可是，别人不知道，她明明知道，她救自己在先，自己为小石村做的那些只是回礼罢了，所以……
可是，如果她只是为了感谢自己，那些土特产也就够了呀，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织毛衣，还织了两件，还背着人，他如果没记错，苏月好像一直对别人说这件背心是织给她自己的。
是织给她自己的，只是拿错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凌寒睿立刻爬起来打开电灯，摊开毛背心，想要看个究竟。
结果是，这件毛背心的确是件男式的。
即使不是男式的，这么大，绝对不可能是织给苏月自己的。
要不先试试？
凌寒睿想到这里，决定立刻就试穿一下。
他这个房间和家里其他卧房一样，都有带着镜子的大衣柜。
凌寒睿在自己的黑色衬衣外面套上那件米色的毛背心，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在那件合身而且样式美观精致的毛背心衬托下，帅气得人神共愤。
看着容貌出色的自己，想到自己无论什么都拿得出手这个事实，凌寒睿暗暗下了决定，不管苏月是否喜欢自己，一定要尽早向她表白……一次。
有对象又如何，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不过，她真的结婚的话，自己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一定要快点。
什么时候呢？如果等到姐姐婚期过后，是不是迟了点？
不如，就明天？
凌寒睿走后，苏月忐忐忑忑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她是等凌寒睿走了之后才猛然想到自己偷偷给他织毛衣这件事有多么不妥。
可是织都织了，最多让人误会她这个村姑不知天高地厚，肖想不该肖想的人吧？如果是这样，也没什么了不起，反正她也没准备嫁人，说不定背着这么个坏名声，别人还能“理解”自己一些。
家里没了闲杂人等，学习小组的事情重新提上日程。有了前面的事，怕学习小组以后也会因各种原因解散的苏月决定今天就开始让大家接触明年的高考题型。
中午休息时间，大家正在外屋用白炭烤红薯吃，曲妍突然来找苏月，说是有人找她。
“是谁找我？”
曲妍刚才在大家面前支支吾吾不肯说来人的姓名，到了屋外无人处，苏月赶紧重新问了一遍。
“是凌寒睿，刚从帝都赶过来的。”
“哦。”
苏月本来想问曲妍知不知道凌寒睿为什么找自己，看了看曲妍欲言又止的神情，决定什么也不说。
刘娟前天也回城了，现在教师宿舍是曲妍一个人在住。曲妍将苏月领到凌寒睿面前就离开了，留下他们两个人。
苏月以为凌寒睿找自己是公事，可又觉得凌寒睿今天的眼神与往常不一样，虽然还是那么深邃沉敛，可是总觉得比平时更亮，更黑，也更动人心魄。
是他今天身上衣服的原因吗？
苏月这才发现，凌寒睿左臂的石膏已经拆了，军大衣里面穿的不是军装，而是一身合体的黑色呢子长大衣，搭配着米色围巾、黑色长裤和军靴，身材修长健美，特别的精神帅气。
第六十九章 她不爱我
看到凌寒睿如今神采奕奕的样子，苏月由衷地替他高兴。
不过，他将自己找来却不说话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想说的话难以出口？
苏月决定拉他一把。于是开口说道：“有事就说呀，不说我走了呀。”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苏月，如果我说了什么你不喜欢的话，你记得一定要原谅我。”
“什么事这么严重？不对啊，吞吞吐吐不是你的风格啊，你有什么快说，我保证不怪你。”
“这个……你……你能不能先和我说说你的男朋友？对了，他在哪个部队，看我认不认识？看是不是配得上你？”
“你，什么事你这么难说出口？算了，你想先说点别的就说吧。你想知道我男朋友的事对吧？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不过你得答应帮我保密。”苏月放开心怀，叽叽喳喳的，凌寒睿觉得这样的她特别可爱。
“这个自然。”
凌寒睿其实想说，怎么还要保密？
苏月很快帮他解了惑，她调皮地一笑，轻轻说道:“其实……其实我根本没有男朋友，是编出来阻挡别人提亲的。”
“没有男朋友？”凌寒睿听到这一句觉得自己一直提着的心瞬间落到了肚子里，人也轻松自然了，他心里对着自己直喊：真好，真好。
当然，他也很想知道苏月这样做的原因，于是接着问：“为什么要拒绝别人提亲？就算东明叔只有你一个女儿，找上门女婿也是可以的啊？”
凌寒睿觉得自己还是满适合做上门女婿的，他有两个哥哥不是吗。
“不是，父亲和爷爷并不反对我嫁人，他们都是当过兵的人，对那些事很看得开。其实，是我自己不想嫁人。”
苏月最后那句带着些许落寞的话一说出来，凌寒睿又蒙了：“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想嫁人？”
你不想嫁人的话，我该娶谁？
苏月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对凌寒睿说的话好像有点多，不过她觉和凌寒睿说话的感觉非常好，很轻松，很舒服。
然后，她觉得反正凌寒睿值得信任，反正自己这些话也不准备对其他人说，反正凌寒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不如一次说个够。
“不婚主义者，不婚主义者你知道吗？我就是。”
不婚主义者？
是个什么鬼？
凌寒睿听完这句更急了，虽然他没听说过这个怪名词，但是字面意思摆在那里，他怎么会不急?
苏月这时也反应过来——“不婚主义者”这个名词现在还没有流行呢。她连忙给凌寒睿解释：“就是不想结婚。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害怕结婚，害怕一切结婚之后的冲突，夫妻之间的、婆媳之间的、姑嫂之间的，我都怕……”
“你……你是不是被谁的故事吓住了，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夫妻、婆媳、姑嫂之间冲突是会有，但是相扶相持的时候应该更多吧？”
“我知道啊，我也劝过我自己，可心里就是过不了这个坎，觉得结婚就像赴刑场、下地狱。”
“如果你老公承诺你一直保护你，让着你，无论什么冲突都站在你这一边，你还会不会怕？”
“呵呵，说的容易，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人？”
“如果，我说我可以，你相信吗？”
“你？”苏月瞪着一双因为说出了心中块垒而亮晶晶的眼睛，微笑着看了凌寒睿一会，突然大笑起来：“不相信！因为，那样也是不对的。我还是觉得做人做事心放在中间最好，你对自己妻子太过偏爱，对自己的母亲和家人就不公平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我向你求婚，你答应吗？”
“啊？”苏月不可避免的被吓住了。
她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凌寒睿，却见他一双比星辰还要闪亮的眼睛此刻正熠熠发光的看着自己，好像他刚才说的那些是真的一样。
她看了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摸了摸自己渐渐发热的脸庞，故作不屑的说道：“好了，别开玩笑了，你还是说正事吧，记住我刚才说的那些一定要保密啊，否则我的麻烦就多了。”
凌寒睿：“……”
他能说他现在恨不能吻死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