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癫狂的拉住一旁小丫鬟,愤怒的吼道:“快去把药膏拿过来!”
这副模样看着十分可怖,那小丫鬟几乎要哭出来。
“小姐,可别气坏了身子。”顾云溪的贴身丫鬟白芍见状,立刻走上前来,她小心翼翼的拍着顾云溪的后背为顾云溪顺气,一边轻声劝慰道,“现在那雪容膏还在老爷那边呢,小姐不必担心,宫里太医都说了定然不会留疤,小姐莫不是还不相信太医不成?”
见顾云溪气恼的神色消去了几分,白芍便再接再厉的活到:“雪容膏可是难得一见之物,皇上将这药膏赏赐给小姐,定然不会让小姐在脸上留下疤痕的。”
白芍的劝慰终于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顾云溪到底还是心气难平,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扬起手狠狠的将桌上的茶盏摔倒在地。
诸多丫鬟婆子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也只有白芍还能慢慢走上前,将散落在地的瓷器碎片都收拾好,随即又看向顾云溪,说道:“与其在这里发怒,气坏自己的身子,小姐倒不如好好想一想是谁会招来那些蜜蜂?”
白芍是宋月璃为顾云溪准备的丫鬟,想事情的角度定然也不同,宋月璃将她安排在顾云溪身边,就是想要她多多劝劝顾云溪,免得顾云溪脾气一上来了就去做傻事。
“不是那香料?”提到这个,顾云溪便又来了脾气,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起,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法子到底是谁告诉我的?!”
白芍粗略的将地上的残骸收拾好了之后,便又从一边的衣柜之中拿出一块薄纱来,她摇摇头,轻声说道:“小姐衣裳上嵌的香料并不多,根本不能吸引那么多蜜蜂来,而且,那些蜜蜂又是怎么能在一瞬间就聚集起来呢?”
白芍稍加怀疑,顾云溪就明白过来,她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面色也冷了下来。
顾云溪平静下来之后,便接过白芍手中的薄纱,松松的蒙在自己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这样倒是能够遮掩一二了,虽然看她的眼睛还是会觉得有异常的地方,但是比起方才已经是好得多。
顾云溪又坐回到铜镜之前,铜镜之中的女人眸色深邃,眼神发冷,蒙着一层薄纱倒是增添了些许神秘感。顾云溪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又回过头看向白芍,冷静的问道:“那你说是应该如何?”
“奴婢觉得应该是有人故意陷害,至于是谁,奴婢也拿不准。”成功安抚了顾云溪的情绪,白芍便不再有其他的动作,她垂下手站在顾云溪身旁,方才还没有收拾干净的瓷片残渣自然也有人过来收拾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白芍多说,顾云溪就能明白过来,她双手握得更紧,一咬牙,从牙缝之中缓缓吐出三个字:“顾云歌!”
除了顾云歌,她想不到还有谁会在那样的场合陷害于她!
一定是顾云歌无意之间听见了她准备吸引蝴蝶的消息,故而故意找人去抓了蜜蜂,故意陷害与她!
顾云溪猜得八九不离十,可她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谴责顾云歌,毕竟她还是没有证据。
往前都是顾云歌没有证据所以拿不下宋月璃,现在轮到宋月璃的女儿顾云溪吃了这闷亏,也只能一阵气闷,无力反驳。
“小姐被送到偏殿的时候,奴婢是没有资格去的,故而奴婢留意了一下宴会场中的众人。”白芍条理清晰,不卑不亢的说着,“奴婢发现,大小姐的那个丫鬟似乎先前一直都不在大小姐身边,当蜜蜂被处理了的时候她才回来的。”
白芍眉眼低垂,她能够成为顾云溪的贴身丫鬟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虽然说有宋月璃的面子在,但更多的,还是她有一定说话的分量,能够税负顾云溪。
“一定是她!”得知是顾云歌,顾云溪反而冷静下来了,她眸中泛着冷光,沉默半响,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将这件事情处理掉一般。
白芍同顾云溪相处已久,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立刻上前一步,凑在顾云溪耳边低声说道:“小姐,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就算我们去向皇帝陛下和南宫将军解释,他们也不一定会听,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将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才是。”
顾云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她沉吟片刻,忽然站起身,说道:“我先去见一见母亲。”
然而,她刚走出两步,便迎面撞上正怒气冲冲的迈步走进来的顾望之。
顾望之身后还跟着婷婷袅袅的顾云歌,顾云歌面色如常,不过顾云溪已经笃定了这件事情是顾云歌所为,自然是看顾云歌更不顺眼。
“孽障!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顾望之一看到顾云溪,蓬勃的怒火便一迸而出,他额头青筋迸出,怒发冲冠的模样让顾云溪不由得害怕的缩了缩。
第九十八章:胡搅蛮缠
顾云歌并不打算看顾望之怎么教训顾云溪,她盈盈行了个礼,说道:“父亲,今也有些累了,便先回去休息了。”
顾望之随意的点了点头,他一双锐利的眼睛却还是紧紧盯着顾云溪。
见顾云歌说要离开,顾云溪胸腔之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又涨了起来,她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又被白芍拉了一把,便冷静下来,垂着头不再看向顾云歌。
顾云歌一定是看够了她的笑话了!
顾云溪死死捏着拳头,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中的怒气,再抬起头,又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宋月璃曾经对她说过,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一般的男人都难以抵抗这样的攻势,必要的时候,她大可以用这种方式博取男人的同情。
“爹,我知道错了……今也是鬼迷心窍了,这样弄巧成拙,女儿也悔恨不已,日后再也不会想要钻空子了。”顾云溪故意将自己的行为说成是钻空子,而顾望之却也没有反驳。
再大的怒火,在对面的人低头乖乖认错的时候也发布出来,顾望之依旧是皱着眉头,他大步走到室内,从怀里拿出那瓶雪容膏,神色依旧很冷,但是声音却缓和了不少。
“这雪容膏是皇上赏下来的,府上还有一瓶,总共两瓶便都放在你这里了。”顾望之虽说极其生气,但顾云溪毕竟还是他的女儿,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毁容了去。
“谢谢爹……”顾云溪知道现在自己的脸算不上好看,她垂下头,语气悔恨又哽咽,瘦弱的肩膀也不住的颤抖着,似乎当真是十分后悔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般行径,让顾望之想发火却也不可能了,他面上的怒意终于消减了一些。
“这几便好好休息,早日将伤养好,日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定家法伺候!”顾望之冷着脸,沉着声音说道,“这次看在你伤的十分重的情况下,我便不多说了。”
话罢,他冷冷看了顾云溪一眼,转身便大步向外走去。
一直到顾望之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顾云溪这才松了一口气,虽说顾望之一直都十分严肃,可实际上他对自己的家人十分的友善,鲜少发脾气,在顾云溪的印象之中,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好在,三言两语就被她大发了这怒火。
顾云溪眸光微微转动,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雪容膏,她打消了去找宋月璃的心思,又坐了下来,吩咐道:“迅速给我抹一抹这药膏。”
白芍立刻应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用雪容膏抹在了顾云溪的脸上,好在顾云溪并没有娇气的喊疼。
这雪容膏果然是非比寻常之物,抹在脸上冰冰凉凉,让顾云溪觉得方才火辣辣的疼痛消减了不少。顾云溪心中的担忧这才微微放下来,既然是皇家之物,定是十分有用的,她应该不会留疤的吧。
清歌苑。
顾云溪回到府中的时候也确实有些累了,她休息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若是顾云溪不傻,应该也能猜到这是她的手笔,只是没有证据,她又能耐她何?
纵然有那具有奇效的雪容膏,但是顾云溪的容貌应该一时半会也还是好不了,看来接下来这后院的生活,注定不会平静了。
她也得好好谋划谋划应该怎么恰到好处的提出再寻一个丫鬟了。
顾云歌的院子里不过平静了几日,便又热闹了起来,不过这次热闹却是因为顾云溪。
顾云溪面上肿起的地方已经消退了不少,她用薄薄的纱巾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幽黑的双眸,那双眸含水的模样倒也看得下去。
现在看着她脸上的伤似乎是好多了,至少五官都分明了起来,那双眼睛也没有被挤得看不见,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大姐姐可在?”
顾云歌还没有看到顾云溪的人影,就先听见了她的声音。
顾云歌还没回话,便听见房间的门毫不留情的啪的一声就被打了开来,看着盛气凌人满目怒火的顾云溪,顾云歌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惊蛰现在被她喊去做了别的事情,她院子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拦住顾云溪的?
“大姐姐这是在干什么呢?”顾云溪对自己没有被拦住的情况十分满意,她点了点头,走到顾云歌身边转了两圈,轻声问了一句。
“闲来无事,看两本书罢了。”顾云歌拿不准顾云溪想要做什么,她放下手中的书卷,垂下眼睑,却是稳坐如钟,一丝想要迎接顾云溪的意思都没有。
“大姐姐可当真是闲情逸致。”隔着面纱,顾云歌都能察觉到顾云溪的挑衅之意,她围着顾云歌转了一圈,冷声哼道:“哪里比得上妹妹我,这些日子因为这伤可都要憋坏了!”
顾云歌依旧眉眼低垂,她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说道:“那妹妹可要好好养伤了,女人的容貌是最为重要的,万万不可留下疤痕。”
说着,她又顿了顿,再次说道:“日后可千万不要做这种傻事了,且不说蜜蜂,若是招来一群蝴蝶那也是很危险的事情。”
“你!”顾云溪完全没想到顾云歌会这么回答,她一咬牙,眉头便皱了起来,一双眼睛仿佛呀喷出火来一般,紧紧盯着顾云歌哼道,“若不是姐姐的推波助澜,我又怎么会这样,姐姐难道就不觉得愧疚吗?”
顾云溪眼神阴鸷,她紧紧盯着顾云歌的脸,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
然而,结局却注定让她失望了,顾云歌听到这句话,面色十分淡然,仿佛还有些诧异为什么顾云溪会这么说一般。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顾云溪微微抬了抬眼,她眉眼之间露出几分诧异之色来,红唇微张便轻声说道,“现在大家可都知道,妹妹是因为自己在衣裳上面沾了香料才会吸引了蜜蜂,妹妹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她面色正经,说出来的话却满是讥讽。
第九十九章:掌管中馈
顾云溪一阵慌乱,她瞪大了眼睛,没忍住便震惊的问了一句说道:“众人都知道?”
顾云歌不可置否的看着顾云溪,虽然并没有所有人都知道,可是那高座之上比较重要的人物可都是知道了的。
当然,褚冥砚算是其中的一个异类。
顾云溪问出声的下一秒便有些后悔,她咬了咬唇,轻哼一声,说道:“姐姐隐藏的好,大家自然是没有看清楚姐姐的真面目。”
说着,顾云溪又忽然叹了口气,她摇摇头,感慨道:“哎……只是可怜了你的亲妹妹,白白为你背负了骂名?”
这下顾云歌的面色便更疑惑了,她一挑眉,声音便有些冷:“云溪说的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情,怎么会牵扯到我呢?”
想这么轻易的就从她嘴里诈出事实,顾云溪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顾云歌眸子一厉,她垂下眼睑,低声说道:“那时候南宫将军也在场,可也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