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颤,言蹊赶紧将手甩开,一双手就已经能让她缴械投降,对这具身子的坑爹程度言蹊有了一个更准确的认识。她该庆幸的是,她除了对这人的反应不受控制之外,对其他男人的触碰至少还有抵抗的能力,不然她觉得自己干脆躲在深山老林里过着山外客的生活算了。
推了推身旁的男人,言蹊小声道:“言大哥,你睡着了吗?”
果然,没有人应她。
言蹊原本想将床边的人推醒,可最后想想还是算了,上前从他手里拿出他房间的钥匙,横跨他下了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在房门轻轻被关上的那一秒,屋内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手指尖微动,他刚刚明明看到了那双白嫩无暇的小脚从眼底晃过——那是和她露出来的肤色截然不同的莹白。
他这个“弟弟”身上有着他不知道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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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言蹊起得早出去逛逛,以期能在这附近找到买药的地方,而另一头,徐明朗几乎是一整夜没睡,天刚亮他就站在了李詠琛的房门口,郑重地敲了三下,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李詠琛刚刚洗完澡,他习惯早上洗个澡,神清气爽地迎接新的一天。
“咦,徐老板辣么早找詠琛有何贵干?”李詠琛说得文绉绉,可没戴眼镜的脸上带着笑,显然心情还不错。
徐明朗也笑了,收起痞气,“李老板,我有笔生意想和你谈一谈,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李詠琛一愣,也笑了,“乐意之至。”
徐明朗进屋之后发现李詠琛的屋内简直堪称凌乱,衣服裤子胡乱散了一地。李詠琛也意识道了屋内不太整洁,可偏偏他却没有半点羞愧,只是道:“詠琛向来对屋内杂事不太在行,让徐老板见笑了。”说完拨开床上的衣物,招呼着徐明朗坐下。
徐明朗坐下后也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李老板,我是来毛遂自荐的,你现在码头的那批货,我可以帮你运到内陆销掉。”
李詠琛没想到徐明朗找他是为了这事,脸上懒懒的笑收起,又变回了那标准的笑,仿佛挂上了面具嘴角的弧度和昨天分毫不差。
“徐老板是怎么知道,我有批货停滞码头?”李詠琛找到自己的眼镜,戴好,“是谁告诉你的?让我猜猜——”
“是那个女人还是……那个小家伙?”
第45章 铁汉柔情炕上走(7)
“是那个女人还是……那个小家伙?”
徐明朗一笑,没答反问,“李老板考虑得怎么样?”
李詠琛嘴角挂着标准的笑,“我那批货,徐老板看来是志在必得。”
徐明朗笑而不答。
李詠琛深思片刻,回头伸出手,“那,合作愉快了,徐老板。”
“合作愉快。”
这头,资本家的商谈进行着和谐接洽,言蹊出门找药。
C省是南方大省,这座城市里新潮和陈旧交碰,言蹊好不容易在当地人指路下,终于找到了藏在桑树影里街角巷口的一家药铺。
言蹊一进去就闻到了熟悉的中药味,淡淡的药草香带着清香,沁人心鼻。
“你好……请问,有人吗?”
这家藏在街角巷的小药铺,里头除了新鲜的草药香外似乎没有人气,言蹊有些犹豫,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药铺,总不能就这样轻易离开,而且看这间药铺里药材的新鲜程度,不像是没有人打理的模样。
“有、有人在吗?”
药铺后头的竹帘微动,脸上印着睡痕的小姑娘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看到出现在这里的陌生人,不禁有些埋怨,“这么早啊……”带着少不更事的天真与直白。
言蹊也知道自己这趟来得早了,可看这小姑娘也不像是能主事的人,便只是笑,一双葡萄眼里荡漾着清浅的善意。
面对这样无声无息却能杀人于无形的笑,小少女脸上晕过绯红,刚刚带着起床气的失礼话语,她现在想想都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客人,我爷爷他出去买东西了,要等他回来才能看病。你要不……先坐会吧。”
看着小少女急忙忙地搬凳子出来,言蹊摆手道,“不用了,我只是来抓药的。”
“啊?哦……”少女没想到早客居然只是来抓药的,走到柜台前,理所当然地问,“那你把单方给我吧,我帮你抓药。”
“银花五十克,玄参二十克,丹参二十克……”
“等!”
小少女伸出手僵在半空中,难以置信,“你都背下来了?”她想起每天跟着爷爷背的那些药理古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言蹊体贴道:“要不我还是写下来吧。”
借了纸笔,言蹊斟酌地写下药方,小少女看着纸上的秀气簪花小楷,都说字如其人,她现在的性格写不出潇洒自如的行草,干脆选了无功无过的小楷。
小少女托腮,看着言蹊一笔一划写下药方,不禁暗叹,这人长得其貌不扬,可那一手字却是不错,可就是女气了些。
至少比她写得好看多了。
接过少年递来的药方,她转身就去抓药,就差最后两味药没有抓完的时候,老远就听到了她爷爷的笑声。
“小灵仙我回来了!”
灵仙翻了个白眼,她老远就听到这老头的声音了。
言蹊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就是一味中草药。
“哟!有客人啊?”林术一进屋就看到了站在柜台前的少年,“哎哟哟,小兄弟脸色不太好看啊……咦?”
言蹊没料到老先生一上来就凑到她面前,盯着她看了半响,才拍着大腿道,“哎哟哟哟,老咯老咯,眼睛不好使好在鼻子还能当点用。”说完便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走进柜台里。
言蹊闻着自己脸色的药草味,老先生估计已经闻出了她身上的药味,既然没有揭穿她,也省得她多少也得解释一番。
灵仙没理她家的疯老头,转身帮言蹊把最后两位药给抓了,拿出塑料袋把抓好的药都装进袋子里,没提防着身旁的老顽童,便看见他将她手边的药单一把给扯走了。
“爷爷你别闹了。”灵仙打包好最后一份药,“这是人家的药方。”
老先生飞快看完药单,笑盈盈地问言蹊,“娃儿,家有瘀血阻滞的病人?”
言蹊点头没有半点犹豫,眼前的老先生是名老中医,一看药方就大概能推断出这单方对症的是什么病。
“这字倒是显得有些中庸了。”老先生把药方还回去,好奇地看着言蹊,“娃儿,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你这是打哪来要到哪去啊?”
老先生问得有趣言蹊也笑道,“我是H省人,要和哥哥一起去京城谋出路。”说着接过灵仙手里的药,“这些药一起多少钱?”她的钱不多,还和徐明朗借了点。
灵仙拿起算盘正要算账的时候被她家老爷子一手拍下,咋咋呼呼道:“别算别算,听得老头子心烦。”
灵仙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得,她家老头子又要日行一善了。
果然,就听到她家老头子极其任性地说,“这些药不值钱,娃儿你就随便给几毛吧。”
言蹊知道这里的药草绝对不止几毛钱,正想婉拒的时候,就听到老爷子神秘兮兮的说,“娃儿,你刚刚说你是要去京城对吗?”
言蹊点头。
“那正好!”老头子一拍大腿,一溜烟就进了内堂,“你等等我。”
灵仙几乎是习惯了自己爷爷时不时的抽风,不好意思地看着言蹊,“抱歉哈,我爷爷他没有恶意,只是老了有些顽劣……想到哪出就是哪出。”附上无奈一笑。
言蹊摆手,笑着摇摇头。
灵仙一怔,第一次看到有人就连浅笑都能笑得如此清新脱俗。
“来了来了!”
老爷子风风火火地拿着一封信跑了出来,脸上的褶子皱成了一朵怒放的菊花,“娃儿,来来来,爷爷请你帮个忙充当做药钱,你看行吗?”这小姑娘一看不是白占人便宜的性子,还好他机智想到了这个办法,一箭双雕!
言蹊犹豫,她没想到买个药还能整出那么多幺蛾子。
老爷子看出言蹊的犹豫,一把将手里的信拍到言蹊脑门上,吭哧吭哧,“小娃子想什么呢,就让你带封信去京城而已,老爷子懒得跑到邮局寄信,那段路又远又难走,我去了一次就不愿意再去第二次!”
灵仙默默蹲墙角,所以说爷爷你是完全忽视了她么:)
言蹊拿下自己脑门上的信,看着上面的地址写着京城东路八九号杏林堂,她要送信的地方是一个药铺?
“老先生,这是?”
“还能是什么,上面地址不写得一清二楚嘛,我们家的杏林堂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你只要把信交给那里一直板着一张臭脸的老婆子就行了,其他的你都不用管。”
老爷子似乎说累了,“把你手边的茶递给我,可算是渴死我了!”
言蹊把身旁灵仙泡给她的茶递了过去,好在她还没有喝这杯茶。言蹊双手递上茶后她便看着面前的信,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出来买个药还能有这般际遇。
老爷子接过言蹊递上来的茶,笑得贼眉鼠眼,舒舒服服喝了口茶,心满意足了,“去吧去吧,帮老头子把这封信送到京城的杏林堂就成。”说完便不耐地挥挥手,将言蹊赶了出去。
言蹊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从药铺里被赶了出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手里拿着抓好的药还有一封信。
愣在原地半响,言蹊哭笑不得,看着手里的信,反正顺路,老先生既然没有要求时间,她去了京城再找时间帮他把信送去杏林堂。
躲在树影里的药铺忽明忽暗,上面朱漆斑驳的匾额上,笔画银钩地写着三个字——杏林堂。
老爷子愉悦地捧着那杯言蹊递过来的茶,对于自己的机智点个赞,果然弟子茶的味道就是比一般茶要回味无穷得多。
灵仙不理时不时抽风的老爷子,整理柜台的时候抹布扫过桌上的账本的时候,中间掉落一丢被折得整整齐齐的毛票。
花花绿绿的毛票新旧不一,可依旧能看出它的主人是一个十分整洁的人,哪怕是破旧的票子上也没有一个折起的边角。
“爷!爷!!!”
老爷子差点被茶水烫伤了舌头,愤愤地回头,就看到他家小孙女捏着一叠毛票有些不知所措。
“爷、爷爷,这是刚刚那个人留下来的钱……”
老爷子走过去,将那堆毛票接过,默默揣进了自己口袋里,又默默地飘远了。
嗯,这杯弟子茶越喝越香浓。
言蹊把身上大部分的钱都放在了药铺,拎着手里的药回到宾馆,和主人家说明了情况,好在这家人十分通情达理,言蹊借用了他们的厨房熬药,一连七天,都是如此。
今天是最后一帖药,今天吃完那么第一阶段的治疗就结束了,她还要看下慕炎的具体情况再决定下个阶段他的治疗方案。
慕炎临窗而立,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这几天下来,他已经完全熟悉了言蹊,扭头果然看到言蹊端了碗黑乎乎的中药朝他走来。
“言大哥,今天的份。”
慕炎接过碗一仰而尽,只是有些水珠落在他嘴角的胡子,水珠抓住他的长胡子,欲坠不坠。
言蹊“噗呲”一笑,被刘海遮住了大半的脸原本看不清她的眼,恰巧有风吹起她额前的发,露出了那双像紫葡萄黑溜溜的大眼睛,眼波荡漾着笑意,是再顶级的化妆品也装点不出的风情。
慕炎心微颤,从未有过的酥麻感从心底升起,让他不由僵在了原地。
言蹊抓起右手的袖口,自然而然地上前用手腕处的衣服抹掉胡子上的药汁,只是等擦干净后她才觉得不对劲。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慕炎这段时间实在太配合了,以至于她都忘了这人骨子里的危险,尤其他是对她而言犹如人形春yao的存在。
言蹊赶紧往后腿,只是不小心绊住了一只桌腿,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好在猿臂一伸,扶住她的后背止住了往后倒的趋势。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交缠,言蹊小腿一软差点就要站不住了,赶紧伸手推开身前的慕炎,自己扶着桌子平复着呼吸。
差点就要出大事了,好在她及时将人推开。
“怎么了?”慕炎皱眉,看着扶着胸口大喘气的言蹊,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严厉,“又犯病了?”
言蹊闻言扭头轻轻点点头,“不、不碍事,只是有时候会腿软而已。”她尽量往轻里说。
慕炎皱着的眉一直没有解开,不赞同地看着她,似乎对她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态度十分不满。
言蹊看到慕炎似乎想说什么,她赶紧开口,“言大哥,我一直都忘了提醒你,你的胡子太长了。”
听了言蹊的话,慕炎伸手摸着自己不知道多久没有刮的胡子,他没在意,便一直让它一直长着,到了现在他甚至连他自己的长相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有看出慕炎的反感,言蹊眉眼弯弯笑了起来,“言大哥,我帮你刮胡子吧。”
看到言蹊的笑靥,慕炎凌厉的眼也柔和了。
“好。”
言蹊说做就做,拿着碗下去后便利索地买了刀片,兴致冲冲地走到慕炎身边,捧着锋利的刀片,脸上有按捺不住的兴奋。
也不知道她在兴奋个什么劲。
慕炎从言蹊手里拿起那片薄薄的刀片,怕那锋利的刀片划破她的手。发现小家伙对他刮胡子这件事抱有十分的热情,慕炎洗了把脸出来便静静坐在床边等言蹊帮他刮胡子。
言蹊兴致勃勃地捻着那块刀片,可是手拿起又落下,慕炎脸上的胡子太长了,她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要说对刮胡子这件事她的兴致之所以那么高,因为她非常想看他胡子下隐藏着的长相。要说她身边徐明朗俊秀,李詠琛儒雅,两人都是数一数二的帅哥,可她偏就像看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