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木叶用弓箭射落过它们,但换作射箭也很准的青雨时,力道却是很难达到能够伤到它们的程度。
而在入冬之后,这些猛禽的身影却是在天空中见得少了,有时候甚至能在某处雪地里见到这些猛禽冻僵被野兽啃食过的尸体。
今年这里的冬季大概是这些人有记忆以来最寒冷的一冬了,即便是山风部族那些一向自认身强体壮不畏寒冷的大块头们和石花,也觉得今冬的天气确实冷的很,若要在外久待就不得不将全身上下用兽皮围得严严实实,其他没有这么好体质的族人更是里一层毛衣外一层兽皮衣的穿,也不奇怪那些飞禽会冻死在这里。
等到冬季过后这些猛禽更是几乎见不到了,就是偶有一只在天空掠过从高空看到密林间空地活动的人影,也因为底下人太多而很少对人们发动攻击,大家便也意识到这种巨鸟可能是不适应这里气候或者环境只是从这里路过罢了。
这让不少人都松了口气,女人和孩子们又可以在围墙内随意活动了,动物们也终于不用挤在转身都费劲的驴棚子里了,木叶也在想那些猛禽要是还不离开,他就只能把他们现在的房屋都改成铁盖的了。
月和满水部族比他们更是庆幸这一点,木叶部族的房屋好歹因为人力物力原因还算坚固,还有更多健壮的族人可以抵挡应付,受到的飞禽攻击相对还算少些,而他们两个部族却是被折腾的够呛。
这些巨鸟长途跋涉而来,在这一片片密不透风的树林上空飞越了很久才寻到这么几处可以看清动物活动情况的空地,山风部族不好招惹,两个弱小的部族却是连族人带圈养的动物不少沦为了巨鸟的食物。
不过附近仍是有很多以前这里没有的危险野兽留下了,比如体型骇人的巨犀,比如脾气暴躁的野牛,比如长得很像美洲狮一样的巨型斑点兽,不过还好,现今族人们有了更好用的武器,且也不用经常冒险去打猎。
但由这迁徙而来的野兽所引发的忧虑仍是不少,即便是脑瓜不大灵光的山风也想到了野兽会离开原住地搬迁,那么原本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也可能一样会离开寻觅新住所,就和前两年那场灾荒造成的后果一样,动物们先奔逃四散,而后是失去了食物无法生存的人们也不得不离开。
也才安定了不过一年多,这片平原便又要遭受那样的纷乱了吗?族人们安稳的生活又将被打乱吗?
一向心大的山风也开始忧心忡忡,他当然不怕麻烦不怕战斗,可也知道如果再来一次像那两年那样的事情,全族戒备那么久,人力物力耗费的太多,他们部族就连现在还处于休养生息的状态。
木叶倒是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忧虑甚至恐慌,依旧镇定的很,只是又让人去了矿山一次打了些铁器,然后将部族高墙的门按石花的提议改成了铁质的和石板的两层,也设了可以供人射箭攻击的发射台,围墙周围更是设下了数不尽的陷阱防备。
只是还没等到有陌生的外族人出现,出外历练的天青几个年轻人却是先回来了。
彼时距离他们离开才不过一年多,回来时离开的五人只剩下了两人,天青原本就有一块疤痕的下巴上又多了道刀痕,另一个年轻人手左手指更是少了两跟,众人看到这样狼狈的两人都是愣了一愣。
不过两人却没有心情解释缘由,一回来就急匆匆的要去找河和山风木叶说有很重要的事,而听说河在他们离开不久就死去了,两人都是呆了呆,眼眶瞬间变红了。
而两人就是为了告诉族人他们所说的很重要的事才半路赶回部族的。
外面道路坎坷,且这时候出行仅靠双脚,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个来回他们自然是走不了多远地方,只因为在路上时一行人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事。
他们在离开之前就被叮嘱不要走干旱和有能使用铜器部族的那两个方向,但在半路时几人还是撞见了一行同样手握锋利青铜武器的人,最不可思议的,那些人竟然和天青他们差不多少的高大身材,并且少说也有几百人。
几人当时不小心被发现了踪迹,有一人直接就被抡过来的大砍刀砍断了脖子,而剩下的四人知道不是对手,匆忙躲离,不过那些人却是紧追不舍只管见人就杀,很快便又有两人送了命。
只有天青两人跑得快最后免于危险,但却因为同伴的死去不甘心就此离去,当晚又摸到了那些人附近。
两人本想杀死些人泄恨为同伴报仇,不曾想却见到火堆边上有人被绑在树干上被人用长矛狂抡,便抡便逼问那人接下来到底该怎么走,为什么按他指的方向走到现在还没找他那个部族只遇到几个人,又回头责骂其他人放走了两人,另三个人也没留下一□□气。
那人手上的长矛正是天青他们死去的三个同伴中其中一人的武器,而被绑在树上那个男人身材矮小,一看就是跟他们同一部族的人,且身材瘦弱被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几乎只剩一口气,两人当时距离的远根本没看到他模样。
而后面,天青两人并没寻到机会动手,最后只得失望离开,不过却是对当时听到的那个高大男人喊的话记得很清楚,也想到了那些人似乎是在寻找他们部族,至于目的,两人却一时没猜出来。
但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些人一看就是残忍野蛮之人,手上又有也很锋利的青铜武器,还一见面不论缘由就杀了他们三个同伴,肯定来者不善就对了,天青两人不放心部族,当晚就开始抓紧往回赶了。
☆、莫名开战
山风听说此事后气的暴跳如雷,这些年轻人都是他看着跟木叶一起长大的,都关心爱护的很,结果才刚出去历练,就被不知道什么人见面就给杀死了,山风愤怒的当时就想带上人让天青俩领路去杀到那些人面前,被一旁的木叶拦了住。
木叶也是皱眉握拳,不说都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伙伴,就是部族里的其他人遭遇这事他也觉得愤怒,何况两人说这事还牵扯到了部族,木叶愤怒之余想的更多的还是那些人要寻过来的目的。
按理最可能的便是为了铁器,之前有不少路过或被赶走的外族人都见过他们使用铁器,大概就透露给了那些人。
但那些人手里也有不差多少的铜器,该也不至于长途跋涉而来只为这个,或许对方就是想得到一切更好用的他们部族没有的东西吧,包括铁器也包括其他。
那些人若真过来附近另两个部族也撇不开干系,所以木叶叫人去把这事也告诉了满水和月一声。
乌鱼揽下了这事,本来木叶只叫人把这事告诉对方就好,其他什么意思都没多表露,但看在多年的老邻居份上,乌鱼叫了两个原先一族的男人,叫他们提醒下两位族长别忘了当初在获得铁器时还欠着山风部族的呢。
两人将话带了过去,两位族长听完后怎样想的不知道,两天以后,月带着部族里的男人抬着一头巨犀来到了山风部族,请求能接受他们加入山风部族,他们部族的人愿意为部族做任何事,以求部族以后也能庇护他们这些人。
而满水部族只有两个老人抱着几个幼儿找到了山风部族寻求庇护,至于其他族人,则在前一天晚上被满水带着收拾东西离开了部族。
据两个老人所说,有的族人并不愿意离开,满水便将铁刀架在了那些人的脖子上以作威胁。
而在去年的时候,满水就开始命人多储备肉干,昨天离开的时候,一切都像是事有过准备的一样,两个老人和几个幼儿则是因为路上可能会拖累大家而被抛弃的。
山风听完这话呆的张大了嘴,而后便一个个白眼快翻到了天上,觉得满水那人一定是有病吧!
他知道河以前很希望能将几个部族合并,这几个部族的人虽然心思多了点,但都不是坏的,相比之下还有那么一点点聪明,以后一起生育的后代可能会变得更出色也说不定。
但河也仅是有那么个想法而已,从未有过其他想法,现在河不在了,而山风也早已不会再做出抢掠逼迫的事情了,尽管他还是对他们一百个看不上,但决不至于去威胁对方,且如果对方有了麻烦他们也不会吝啬帮一把,哪至于就这样吓跑了?
木叶听说后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没多话,而后就去继续着手安排部族里的事去了。
女人老人和孩子现在几乎都不怎么离开部族,每天都在花很多时间削制陷阱用的尖木棍和箭只,而男人们除了偶尔打猎则都在忙着部族的巡护工作。
部族里现在大部分的房屋都建起来了,围墙内留了几棵特别高大的树木,每天都有人轮流在树梢上放哨警戒,也有专门的人在外巡逻,就连夜晚时也有人在守夜。
但可能是领路的那人太不熟悉路了,一直到秋季时,有些如麦子一类早熟的作物都已经收获准备按石花提议试着种第二茬了,才传来有陌生外族人靠近的消息。
先是发现了有人在部族附近悄悄探路,木叶命族人不要打草惊蛇,然后在第二天的夜里,随着外面一声被堵在嘴里一半的惊叫,守夜的族人吹响了警示的口哨。
木叶带人赶至墙门之上时,一群人正站在距离部族大门外不远不近的地方,许是因为之前见有人落入了陷阱而不敢贸然上前,只一个个边叫嚣边往围墙这边扔着火把,只可惜,距离太远围墙又高,那些人的力气再大也就三三两两的火把进了墙内,落在一大片的空地上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木叶大致看了一眼对方的人数,回头跟天青等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搭起了弓箭。
来人确实都个个人高马大,手上也提着锋利的青铜武器,还叫嚣着让山风族人都滚出去,离开这片地方交出所有他们拥有的物品,包括如何打制铁器和女人,否则他们将会攻进部族里面将人全部杀掉,把山风听得气的眼睛直冒火,扯脖子就要骂回去。
却是没想到在他张嘴之前,对面喊的最欢的那人突然声音一滞,而后捂着脖子倒了下去,他身边的人一阵惊慌。
毕竟是在夜里,山风眯着眼睛看不清楚那人到底是怎么了,但余光瞥见身边木叶又抽箭弯弓的动作就明白了。
木叶一连发了好几箭,凭他如今的箭术,站在对面最往前的人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而这一举动也将那些人惹的愤怒不已,后面有的人也干脆不管有没有陷阱,提刀有的试探着先戳地,有的直接就丢着火把大步往墙下大门冲过来。
外面的陷阱在这两天又重新布置了一下,底下尖利的木头或石块,上面薄薄的一层木板上铺了些土面,分布在清理的几乎连杂草都没有几棵的空地上根本分辨不出来,保证一踩一个准。
有不少人中了招,但还是有更多的人冲到了高墙下面,火把也丢进了城墙内不少,不过,被木叶带头杀死射伤的也不在少数。
外面人在奋力撞着石板门,里面的人却并不怎么在意,墙门的坚固程度木叶曾引来巨犀和野牛试过,就算是石板门都不是轻易能撞开的。
山风领着一帮人只管不断地扯着弓箭朝底下射不停,虽然很多箭都射空了但还是把他亢奋的眼睛直放光。
而这时候有人跑过来跟他们说,另外两个侧门附近也有外族人在撞门,还有人试图翻墙而入。
山风手一抖,箭射偏倒是歪打正着射中了底下一一直用大刀和树枝抵挡箭只却还不够小心的人太阳穴,那人晃晃悠悠的倒下了,山风嘿嘿乐,骂了句“这帮自以为很聪明的傻子”,而后兴冲冲的带了些人跑向了一边侧门。
木叶也是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叮嘱了山风一句小心,又安排了些人去几处侧门,自己又在高墙之上守片刻后也离开了这里。
而即便是部族侧面,陷阱和守卫也是没有疏忽的,侧门更是也跟正门一样装了两层铁门和石板门,且因为侧门更小些,分量相对较轻,两层门都是采用的链条上下吊着来开关门,一圈都卡在深槽里,一点不比正门更容易撞开。
外面大部分人都聚在了正门底下,很多人抱着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长树桩不断地撞击着门板,这个位置相对难以射到,而门板已被这些人的蛮力撞的有了丝丝裂纹,外墙框也开始掉了些渣。
这让外面的那些人很是兴奋,更加奋力不已的撞门,却没注意到从身后的黑暗里涌出了黑压压的人群。
直到有人惊叫提醒,众人才发现已被一群手持铁刀的人堵在了墙门口,且雨点般的箭只正射向聚堆的众人,而他们原本留在后面林子里的人却一点动静也没。
一众人丢下树桩匆忙躲避并抵抗,却被以木叶为首的山风族人逼得连连后退,又退回到了墙门之下。
原本三四百身材高大的青壮男人,如果直接一次性对上,山风部族一共也就一百多的水平参差不齐的男人,基本就是落败的下场,偏这些人自作聪明的分了几路发动攻击。
木叶在一开始看到来人数目就想到了这一点,一早就派出人躲在了外面隐蔽处等候时机,然后几个方向依次解决,也包括了躲避在正门对面林子里的那些人。
他们自以为隐蔽的很好,但太过热爱武器惹的错,那里闪烁着几处武器反射出来的光亮,并且晃来晃去,木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不过,他们最后还是没能将所有人一网打尽,还是有包括这些人的头头在内二十多人都活着逃走了。
另有一些受伤没被杀死和后面放下武器不做抵抗的人也有不少,木叶让人暂时将人绑上手脚关了起来,又扯了其中一人问话,战斗开始的太快,而直到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他们都还有很多事没闹明白。
☆、岛上部族
被问话的那人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跟其他五大三粗的男人相比挨了一个头不止,长得瘦瘦弱弱的,肩上还挨了木叶深深一剑,伤口处一片血红,被人抓过去问话时也只被人在伤口随手漫了把止血的草药,然后就给推到了木叶面前。
木叶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在一场厮杀过后身上未散尽的冷冽气势还是叫少年只看了他一眼后,就不敢再直视他的目光而匆忙低下了头,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慌乱和恐惧,但还是大着胆子抖着声音求木叶不要杀他,说他只是被首领派过来的而已,并不想抢掠他们部族,刚刚也是躲在最后面一个人都没杀。
木叶忽略了他请求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只叫他闭嘴,然后便开始询问起他们从哪里来,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他们部族的事。
少年被喝了一声,顿时闭了嘴,脸上的惧色更明显,后面又听见木叶问话,这才抖着身子颤着嗓音哆哆嗦嗦的又重新开口回答。
少年叫流阳,据他所说,他们之前是居住在一个海上非常大的岛上面的,那里曾经野兽种类很多,植物也生长的非常茂盛。
但后来,他们族人发现他们的岛里居然是会动的,并且越来越往一边海岸靠近,一开始,从未离开过小岛以为世界也不过就他们岛和周围一圈看不到头的海那么大的人们,看见那边隐约的红色还有点恐惧,甚至觉得那是从海里冒出来的巨大怪物。
不过后来有人乘木筏划过去看了之后,发现那里其实也是有土地有植物有野兽的,就跟他们岛一样,而那红色便是成片的树木,人们才算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