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翔总结道：“所以到时候嚎两句，千万别上前。为事业添砖加瓦，但是不要做马前卒。”
兰德尔咳了一声，指指下面。
易翔低下头，透过洞口往里看。里面柚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兰德尔：“该。”
“他们现在应该明白，我们不中用。”卡兰特说，“真的，我们连看都不中看！”
柚子在里面喊道：“你们吵屁！都特么给我闭嘴！”
基地的车队往街道上开。
前面的车已经慢慢停下，卡兰特抖擞着精神也做好准备要下去。结果屁股底下的车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他们出发的时候排在末尾，现在已经进到前列。眼看着有充当前排炮灰的趋势。
几人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我那么好的车！”兰德尔惊恐喊道，“你们想做什么！”
卡兰特大力蹬车顶，喊道：“去哪儿去哪儿！该停了！停停停！”
兰德尔大怒，按住她的腿：“这是我的车！你给它踹坏了！”
卡兰特回吼：“现在已经不是了！这是要命！”
易翔将头从车顶的洞里埋进去，喊道：“兄弟！没有那个大将是排在前面的信我！知道什么叫坐镇吗？军师就是用来坐镇的！”
里面的几位壮汉忍无可忍，在座位下找武器，要刺穿易翔的脸。
数人纷纷造反，不屈不饶。
他们的车最终停下。
虽然不是第一排，但也相差无几。就停在顾飞等人的后面。
他们车辆的停放位置很随意。基本就在路的两边，凡是有岔口的地方，就停上两辆。
每辆车之间拉了有两百多米的距离，进来停在有岔口的位置，以防行动起来的时候互相干扰，而且这样的排列方便伏击。
一些没有车的虾米们，被安排在队伍的后方。随时准备支援。
卡兰特感觉风更加凛冽了。
柚子从车里出来，看见石化状的几人，不屑道：“怕屁，老大在前面！他们武器也没我们多，稳住就能赢。”
卡兰特低头问道：“什么武器？”
柚子弯腰从车里抽出一个箱子，然后打开，拎出一把冲¨锋¨枪来。
三人：“……”
柚子抓了把子弹：“你们四个一把枪，一条子弹。谁拿？”
谁也没有去接。
群殴和杀人那是不大一样的。他们根本没有对同胞开枪的觉悟。
卡兰特揩了把鼻涕：“对面也有枪？”
易翔：“这是自保的吧？”
“自保个屁！打群架个屁！这特么是拼命的！”柚子骂道，“没物资的人就得死！那么多人要吃饭，你们以为我们的面包饼干哪里来的？少爷小姐们，梦该醒了！”
里面一位壮汉走出来，撩起上衣，拍了拍肚子上的刀疤。冷冷道：“拼过命的人，才有说话的资格。”
他将枪直接丢到车背上，说：“如果你们能活下来，那么一定会习惯。”
易翔接到了枪，他还是第一次摸到这东西，有些惴惴不安。
卡兰特跳下车背：“试试。”
易翔跟着跳了下来。
柚子传授经验：“胡乱射，大方向瞄准就行！”
兰德尔继续坐在车顶，眯着眼睛远眺。
钟意走出来问道：“能看见什么？”
兰德尔：“上来吗？”
钟意点点头。
兰德尔把她拉了上去。
“对面有车过来了。就是他们的人？”兰德尔站在车顶上，远远望去，疑惑道：“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卡兰特在教易翔怎么用那枪，随口问道：“怎么？”
“他们没停，有五六辆大车。好像直接过来了。”兰德尔说，“这到底怎么打？不是玩远程攻击的吗？”
就见敌方车内隐约抛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顾飞的车边，平地传来一声爆炸。
所有人色变。
“是手榴弹！”
“先躲起来！后撤！”
“他们什么时候找到这玩意儿了！”
对面的车加速疾驰而来。
紧跟在顾飞车辆后面的就是他们。两边离得越来越近。
卡兰特一声大吼：“快下来！”
兰德尔滑向内侧，到了卡兰特旁边。钟意顺势滑向外侧，结果正好暴露在攻击范围内。
“你傻吗？！”卡兰特骂道，“从车下面过来！”
钟意心提到嗓子眼，一瞬间没了方向。
卡兰特趴到地上，透过车底看见她动作，指挥道：“左转！贴地翻滚！”
一切似乎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卡兰特不能多想，扑进车底滚了过去，抓住钟意的脚。易翔和兰德尔一人一边，将卡兰特猛得拽回来。
卡兰特只感觉扑面一阵热风，闭上眼睛。前方一阵明亮的光色，透过的眼皮，几乎要被亮瞎。然后被人扑在身上。
巨大的轰鸣声过后，眼前一阵发花，耳朵一时听不大见声音。
缓了缓，睁开眼。迟钝的感受到身上一阵剧痛。就见车的前面，刚才钟意站的地方，有一个浅坑。
幸运的是他们的手弹似乎丢歪了，又被车挡了一部分，没有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卡兰特转过身，正想夸夸兰德尔那车的质量，就见钟意正被兰德尔抱在怀里，已经失去神智。
“钟意！”兰德尔按住她的肩膀，喊道：“钟意！”
卡兰特捂着头走过去，手按在她脖子上。因为整双手的肌肉都在抖，一时摸不准。过了会儿才说：“有脉搏，应该是被震晕了。也可能是拖过来的时候头撞到车了。”
但是她的衣服几乎被血染透了，不知道是哪里的伤口。卡兰特说：“失血太多。先找找她哪里有伤口。”
“杀！”旁边有人冲过来道，“快跑起来！”
“我跑你大爷！”卡兰特回头吼道，“我杀你大爷！”
那男人偏头看了她一眼，忽然身形一震，重弹倒地。
几人一时愣神。
第20章 集结
对面攻势已至。
车成了他们的遮蔽物。好在兰德尔这车质量上佳，百弹不侵。
那壮汉虽然中弹，但是还有神智。知道自己正暴露在对方视野下，挣扎着往他们这边爬。
柚子从远处跑回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跟着躲到车后。
“靠！”柚子骂道，“他们哪来那么多武器！”
卡兰特过去要搬那壮汉，一颗流弹堪堪贴着她的手背擦过，险些击中。
易翔心提到嗓子眼，柚子憋了憋，低声说道：“别管他了。救回来也治不了。”
他声音不大，周围都全是嘈杂，几乎听不清楚。
卡兰特没理，上前再次架住那人的胳膊，将人拉到了车后。
兰德尔忽然道：“找到了。”
在钟意靠近胸口的地方有一个伤口，不知道被什么击中。
他脱下身上的外衣，死死按在钟意的胸口。
卡兰特将人丢给易翔：“照顾他！”
然后抓住柚子道：“基地里肯定有医生的。医生呢？”
柚子挣开她的手，越过车身看向外面，说：“他们要过来了！拿起你们的枪！”
卡兰特扯住他的衣领，大声吼道：“谁是医生！”
“那么多人，你能救得了谁！”柚子朝着她回吼道，“你在这里磨蹭，没看见其他人也受伤了吗！想救别人，觉得自己活得下去吗？！”
卡兰特深呼吸几口，声音低沉下去，死死盯着他：“给自己找的借口，这就够了吗？”
“现在是他们来抢我们！”柚子红着脖子道，“我们有什么选择？我们这是反击！”
卡兰特冷着脸重复道：“给自己找的借口，够你安心了吗？”
柚子被她一句话噎回喉咙里。手几乎握不住枪把。
“你可以不用来反驳我。是什么让你非要来反驳我？”卡兰特压着怒气道，“是什么教你，朋友受伤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告诉自己去袖手旁观？”
柚子看着地上还有些神智的兄弟，眼神涣散的正盯着他。顿时打了个寒颤，别开视线。
支吾片刻，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你根本……不懂。”
“我不懂。我以为这是个世纪的灾难。我以为造成大家痛苦的是进化生物。原来不是。”卡兰特低垂着眼，冷冷道：“还特么，还不如一群虫子。”
她话音刚落，似乎有所呼应，远近竟然有十几只虫子出现在马路中间。紧跟着又有几只，从街旁的小道里走出来。
它们像被什么吸引，准确的朝着街上靠近。
柚子瞥见她的身后，瞪大了眼，一时忘了呼吸。
正要前来攻击，已经离他们不远的敌方，抱着枪愣了愣，而后拔腿就跑。
耳边充斥着众人惊恐的尖叫声。
什么团队，顷刻崩解。
所有人慌不择路，往四面八方散去。
卡兰特挑起地上的冲锋¨枪，架在手里，熟练的上膛：“我们单兵作战系，没学过杀人。但是老子现在很想，照你头上开一枪。”
她将枪口抵住柚子的脑袋。
易翔眼里倒映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呼吸急促。错开一步，挡在卡兰特背后，低声唤道：“师父！”
卡兰特道：“趴下。”
易翔立马抱头蹲到地上。
卡兰特骤然反身，甚至没有仔细看，直接扣紧扳机，子弹穿膛而出。
“砰砰”几声连响。枪口冒出一屡白烟。
黑色的巨虫八条腿尽废，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卡兰特憋着一股气，跳上车顶，将远处情形尽收眼底。
顾飞不知道在哪里，他们这边已经是重灾区。五百米的范围内，出现了十几只虫子。
对面装备应该不如他们，车也不多，直接全员攻了过来，现在尽数被围攻。
司机从看见变故开始，已经逃离。
那些手持枪弹的人，现在被十几只虫子围在中间，向无头苍蝇一样，仓惶乱转。
卡兰特换了只手，调转枪口，对准不远处的另外一只虫子。
眼睛一眨，继续射击。
她的枪法极准。单兵作战的武器就是各式热武器。
手上几乎没有停顿。以此发泄自己无处可出的怒火。
易翔觉得，这群虫子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
柚子扒着车盖，看她动作，震惊道：“你……”
卡兰特伸出手：“子弹。”
柚子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迅速解下脖子上挂的枪，递给卡兰特。
他的枪还是满膛的，但是根本不够。
卡兰特：“你们的子弹呢？”
“没有了！都是飞哥那里！”柚子道，“原本也没有多少！”
他眼睛一斜，忽然回过身。从壮汉身上拆下一把枪递过去，哑声道：“这是最后一把。”
卡兰特一手接过。
“卡兰特！”
远处一人在喊。
卡兰特扭头去看，在他们后面，丁格握着一根铁棍，勉力挡住眼前的虫。显然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人是医生！”丁格嘶声喊道，“他是医生！！”
丁格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到，也觉得自己会带人上来已经差不多是疯了。
甚至在动身之前，他只知道这边被手弹给炸了，还不确定几人是不是活着。
丁格远远看着卡兰特，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
他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要活下去，哪怕被卡兰特如此嘲讽。
这个基地里多的是跟他一样的人，卡兰特他们才是异类。
这一点都不值得高兴。他没有任何找到同类的兴奋感。然后他忽然发现，这特么有多恶心。
这个世界上，能成为战友，几乎没有。
只要背叛，才是多数。
丁格眼前闪过浮光掠影，心下一阵发凉，手指轻颤，一阵脱力。
一声巨吼传到他耳里：“撑住！”
下一秒，卡兰特偏离他回忆中的人影，朝他冲了过来。
所有的画面尽碎成渣。
丁格大吼一声，力气灌入手臂，向前反进了一步。将虫推离一步。
卡兰特越到他的身后，手架上他的肩膀。几枪精准打在虫的关节处。
子弹少了颗，给它留了条腿，但并什么大碍。
那虫子向后倒去。
“靠！”丁格摸了把脸，有种被烫伤的炙热感。
枪这么近距离的射击，火¨药反溅在他的脸上。
卡兰特随手丢了枪，问道：“有枪没有？”
丁格：“没有。”
卡兰特抢过他手里的铁棍：“过去。”
丁格惊魂未定，狠狠抹了把脸。拉着同样愣神的中年男子上前。
易翔看见他，惊道：“你怎么还不跑？”
丁格骂道：“现在还说这个有意思没有？”
那中年男子深吸两口气，还是见过世面的，迅速冷静下来，上前给两位伤员查看伤口。
他看了一眼，说：“这女生大概被流弹打到了，伤口不深，暂时没事。这个应该没打到内脏，先给他按住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