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门贵妻》作者:尔等
新姨娘进门,背主爬床的丫头讥讽她风光不再,可以任人践踏。
母亲送来的女人柔弱请安,直言从正门嫁进,将来会代替她的位置,结两家之好,绝望之下生生气的吐血。
是她蠢笨为情所困,为情所亡,白白浪费了人人称羡的家世。
重来一次,徐家四姑娘还是清贵人家的贵女,祖母手中的瑰宝。
看她阴谋诡计手到擒来,罚恶奴,惩姨娘,害庶姐,偏偏是披着娇柔富贵花的模样,叫人打落牙齿和血吞。
皇权更替,为保百年家族不败,她以女儿身化作蛇蝎,用鲜血铺出一条路来。
这一世,她不再是人人可欺的可怜女子,要那些算计她的,陷害她的,如何仰望她活出金昭玉粹,锦绣满堂的璀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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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尘
南楚,京城
快近冬了,北风日渐寒重。
玉竹轻轻的触碰托盘里的薄胎瓷碗,还热着。小丫头伶俐的打起帘子,进了屋发现床是空的,往左边的炕上看去,女人手捧画卷倚靠窗棂迎着昏暗的日光细细的看着,久久未动,放佛要嵌入画中。
“夫人,喝药了。”
凝慧放下手中的画卷,透过窗棂的光折射在脸上,神情木然呆滞,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这院子,连着我不过才六个人,倒是清静得很。”
玉竹听了难免心疼,在徐府的时候,疏影院中是何等热闹!
二等丫头云鹊和云鹤在廊下翻绳,院内的小径生了些许野草,无人打理的海棠树肆意生长,秋末时节,暗黄的树叶洒落一地。
玉竹把盛着药的瓷碗放在炕上的黄花木小几子上,“夫人养着病,人多就闹腾。”转身把凝慧从炕上扶起,“奴婢让婆子烧了炕,您可觉得暖和些。”
“昨日让你给外祖母送去的礼送到了吗?”凝慧把薄胎瓷碗握在手心,冰凉的手并不觉得烫人。
玉竹知道她要问这事,“婆子听人说世子爷早就把礼送到,贺礼很是丰厚,就把礼退了回来,夫人放心。”
凝慧端碗的手稍稍有了些许的热度,几不可闻的喔了一声,“他有心了”。
玉竹不知她是何意,说的是好话,语气却十分凄凉。更加不敢把婆子没出门就被拦回的事告诉她。这两年里,园子里的人大都被世子爷遣散了,旁人也不怎么来看她。形销骨立的人儿,再不是当年动辄风情的徐家小姐。除了三爷和五姑娘时不时送来书信,连她都以为夫人被软禁了。
喝了药,凝慧觉得嘴里苦的难受,想了想这个时节该吃桂花糕,甜滋滋的味道,总叫人开怀。
“园子里的桂花怕是开了,棠梨院隔的远,只有些许冷清的味道传来。”
“夫人可是想吃桂花糕了?”
凝慧没有应她,想起上次吃份藕粉糕,小姑差一点被责罚,便不再开口要什么吃的,闷闷的喝了口陈茶,把苦咽在心底。
炕上暖和不少,身上盖着从前的喜被,大红的鸳鸯织锦,鸳鸯交颈而卧,是女子对婚姻的祈求。推开窗,湿冷的气息乍然袭来,让人精神一震,可惜现下听不见鸟叫,往年春日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是春日里唯一欢愉。
半晚时分,云鹊带回食盒,玉竹在一旁布菜。
“竟有鹿肉。”凝慧向来喜欢鹿肉,连着养在名下的孩子也喜欢,“敬儿喜欢,给他送去吧。”想着许久不见他,给他送点什么心里才踏实。
站在一旁的云鹊退了退脚步,不肯接过玉竹手里的瓷盘。“这是谢笙给奴婢的,世子爷射了好大一只鹿,府里办鹿宴,夫人喜欢鹿肉。”
“这样啊,世子爷给的,也不适合给敬儿。”
丫头只道夫人明白世子爷想要和好的心,并未对话里的深意加以深究。玉竹是个老实人,不会多说什么,心里有话,也不敢问她。
凝慧把鹿肉用了,其余的赏了小丫头们,借着烛火,看往日的书信,这些信是三哥和珠儿送来,是些琐事,看着看着,凝慧便觉得肚子翻滚的疼。
凝慧抬眸扫见云鹤往香炉里添安魂香,忍着疼,让她多加几勺,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自然是照做。
“不用陪着我,回去睡吧,这香重,你年纪小,这香还是少闻些的好。”香炉里袅袅青烟,幽幽散开,不消片刻席卷了整间里屋,大概是安魂的效果,身上的痛楚少了许多,辗转便睡着了。
第二日,凝慧觉得身子好像松快些许,让玉竹磨墨,“我把书信写好,你明日想法子把它们送出去,也不知道,三哥还肯不肯见我。”
玉竹看她神情哀恸,岔开她。“五姑奶奶快临盆了,夫人看送些什么好,还是照着例子来?”
凝慧听到提及珠儿,嘴角泛起星星点点的笑“不,你把早些年慧太妃给的软缎和云锦挑些喜庆的,我前几日整理出的珍珠装上一匣子,”顿了顿,“还有那块烟青祁连玉石也一并送去。”
玉竹不敢违逆她,只得提醒她,“那块玉是老夫人给您的陪嫁。”那块玉没有雕琢,现在市面上难找这样颜色正的玉石。
“没关系,祖母不会在意的,去办吧。”凝慧见她磨好墨,提笔开始写信。
先写给三哥,让他照看敬儿,三哥向来和她要好,肯定不会拒绝的;写给大哥让他把嫁妆收回去,不想便宜了旁人;写给慧太妃······
玉竹领着云鹤把贺礼装好,好在凝慧省事,不然这么几个人是不够用的,当下吩咐人把贺礼送出去。
“玉竹,去找个炭盆来,我有用。”凝慧对廊下的人喊道,手上却是积攒了一堆画卷。
玉竹拿来炭盆,凝慧一张接着一张的把画点燃,扔进盆中,在火光中,看着凝慧的脸,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却想起从前三姑娘说的心如死灰来。没由来的一阵心疼,脸颊凹陷,脸色蜡黄,缠绵病榻,这样的姑娘老夫人见了得多心疼。
烧了画,连带着往日的恩怨情仇都一并清了,竟是许久不见得舒畅。凝慧叫小丫头去街上买柿饼,小丫头立刻笑开了脸,凝慧看着高兴,多给了几个钱,让她早些回来。
“夫人今天坐了这样久,也不觉得累,可是要大好了!”玉竹把药放在炕上的小几子上,“算算,夫人都病了两年了,连生日都是在病中过得,等病大好,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恩,快大好了。”凝慧淡淡的说着,这两日身上越发的疼,怕是时候到了。“明日是世子休沐,你请他和敬儿还有小姑来棠梨院用饭吧,替我置办两桌席面。”
玉竹不明白夫人的用意,但是肯打开门请客是好事,当下就去请人,却在半道上遇见了太医院的刘太医。
凝慧对要把脉的太医摇摇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你老上次开的药,用着很好。”
太医捋了捋灰白的胡须,“夫人气色不大好,不过您说用着好,药就接着用也可。”
“只是慧太妃处,还请大人遮掩一二。”说着往太医手中塞进一张银票。
太医点点头,离开侯府,回宫复命。
纤细苍白的手指摩挲着梳妆台上的两个匣子,里面是她的陪嫁院子和她自己婚后置办的铺子,想着留给孩子。那样出身的贵妾,肯定是容不下敬儿的,担了母亲的名,总得做点什么。
玉竹送太医回来的时候,凝慧正拿着锄头挖埋在海棠树下的花雕,花雕是成亲那年世子和夫人亲手埋得,说等女儿出嫁就挖出来喝。
“夫人,世子爷出门未归,大公子去了大儒璋德先生那儿,三姑娘回外家,得后日回来。”玉竹斟酌着把小丫头的话,说给凝慧听。
凝慧手里的锄头顿了顿,堪堪挖到脚边,良久,点点头。这样啊,不来也好,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见不见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凝慧抱起挖出来的酒坛子,见玉竹眼神躲闪,“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虽病了心却不糊涂。”
这样诛心的话让玉竹软了膝盖,跪在树下,心里却打定主意不说,“奴婢怎敢期满夫人!”
婆子来报说世子爷身边的谢笙来传话,凝慧不再理会她,吩咐让把人领到花厅。
谢笙见了凝慧,行礼问安后,一如既往的恭敬“:夫人,爷说梅姨娘怀孕,要招待您母亲和探望的人,不得空见您。天气越见冷,请您好好养病,无事就不要出门。大少爷日日要去璋德先生处学习,有什么话,您吩咐奴才即可。”
怪不得,会瞒着她。往日两人就算红了眼,也未说这样寓意浅显的话来,梅姨娘是母亲替他求娶来的,所有人都说她害了姨娘,连自己的母亲都不信,伤痕累累的心终于寸寸崩裂。
“倒是恭喜他了,梅姨娘是有福气的人,进门就添丁。你转告世子,我不会出门的,过了明天再也不会出现的。请他多加看顾敬儿,他···罢了,你去吧。”从今以后他的安慰,自有人关怀,胸口钝痛,她闭上双眼,将最后的期盼都化作眼泪跌进尘埃里。
谢笙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从前可是有姨娘因她的缘故落胎,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奇了。但也未深究,只当她久病性子古怪,得了话就离开正房。
却见凝慧身边的丫头玉竹在廊下吩咐婆子,把墙角秃了叶的海棠砍了,花雕都挖了,留着枯树桠枝没用。
去书房,把话回禀给世子。
世子满面寒霜讥笑道“:她能有什么异常,做出那样不知廉耻的事来,有残害我的骨肉,未休掉她不过是看在徐府的面上。”虽然还是一派温和的笑着,眼里却满是刺骨的恨。
“夫人把埋在海棠树下的酒挖了出来,玉竹让把树给砍了。”谢笙说完,半弓着腰,等世子爷的话,偷偷抬眼看世子,他手中新买的狼毫却是折断在手中。
半晌,世子爷没说话,挥挥手让他退下。
在他和上门的时候,听见吩咐,“晚上让大少爷去那儿一趟”。
凝慧自谢笙走后,便没再说话,自个儿拿了酒杯,喝陈年花雕。
第二章 往事
从前他说,有两种酒是和女人相关,一是女儿红,谁家生了女儿便埋下女儿红,等着女儿出嫁,便作陪嫁;二是花雕,谁家女儿没了,也会埋下花雕,祭祀过世的女儿。她不听,非得在树下埋花雕,他只是笑笑说以后可不能生女儿。
肆意生长的海棠树被婆子们砍到,怎么就会觉得这棵树会长长久久的生长下去,直到儿女嫁娶,她满头白发,这可树还在?现在连根都被拔出,那些期盼也只能是她的痴念!
小丫头把柿饼买了回来,叽叽喳喳的说着街上怎么热闹,云鹤欢喜的和她玩做一团。
“夫人也不管管!”玉竹把柿饼装好后,摆放在炕上。“灶上的人来问夫人点什么菜。”
“看着热闹,以后这样的热闹怕是难见了。”凝慧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柿饼,不曾断绝,仿佛是天底下顶顶好吃的东西。“恩,照旧,添一道鹅肉,挪到今晚吧,今日日子好。”
听说死人都是会选好日子的,不然到了阴曹地府也是要遭罪的。
玉竹却奇怪,难道日子不好就不吃饭了,夫人这几日行事越发叫人看不明白。
晚上,凝慧把丫头婆子们聚在一起,“这两年,因着我生病,你们辛苦许多,我都知道,可是我没本事,多的也做不到了。去玉竹那儿拿赏银,吃席面,晚上不用守我,都去吃,开心些。”
大家都很欢喜,很久没有这样的事,便是谁过生日,也是悄悄的,不敢扰夫人清静,当下欢欢喜喜的结伴就去了下房吃饭。
凝慧一个人坐在桌边看着满桌的菜,屋子里静悄悄的,丫头婆子们的笑声传过来,听着他们的说话声,夹鹅肉配着花雕,意外的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