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乘着马车来到甘泉寺附近时,有些拥堵。
乐晋掀开帘子看了外面一眼,说到:“看来今天凑热闹的人还真不少!我们没去也好。这人也太多了!”
过了清苑的前的一段路路上的车辆减少也顺畅了起来。
他们下了马车由小沙弥引着穿过院子直接进了大殿。
主持方丈看他们进来,双手合十,口中念到:“阿弥陀佛。乐少将军,好久不见!”
“方丈。我带吾妹来礼佛,顺便品一下这里的素斋和清茶。”
“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吩咐一声。”主持方丈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大殿。
容与看着那金身的佛像发呆。这佛像庄严华丽带着普世渡人的悲悯神情。
但佛又真的能解救世人吗?如果能那这世间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在尘世中挣扎的人?如果不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信佛呢?或许只是图个心安吧!
“容与?”旁边传来一个小声的声音。她回过神,乐晋已经跪在了蒲团之上。
虽然她不信佛也不修佛但她也可图个心安。
她跪在蒲团之上,心想这一次我会保护想保护的人。不算祈求倒像是信念。
他们礼完佛从大殿出来,乐晋熟门熟路的将她带到了一处凉亭。
他接了一点泉水,开始准备烹茶。当然,要烹茶首先要先把水烧开。
乐晋一边烧水一边对容与说:“还有一会儿才能喝上茶,你可以先在周围转转。”
容与从容的起身,进了旁边一处桃花林。
桃花灼灼,绵延数里,开的灿烂妖娆似是藏着温柔的旧梦。容与置身其中仿佛一如当初和拂云共赏桃花的时候。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清冷富有磁性的声音。
“你是……那位救我的姑娘吗?!”
容与回头的一瞬间就望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她霎时神思恍惚,恍若与回忆相逢。
☆、第五十章
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些紧张和期待。
“你是……救我的那位姑娘吗?”
容与转过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一瞬间,她恍然间好像回到了和拂云一起去踏青的时候。
只是这个人并不是拂云,也没有拂云的记忆……不过,拂云也好,蒋云也好都是素檀上神的转世,她也有她的事要做!
容与收拾好复杂的心情,以第二次见面在他看来正常的态度向他说到:“原来是你。如果我没猜错,您今天应该在清苑宴饮吧!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聪颖旒秀,想来已经猜到了。
在下蒋云,上次匆匆一别承蒙姑娘搭救却没好好道谢,实在失礼!
而且……而且在下到现在还不知恩人名姓。”
“蒋公子客气了,我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容与?”乐晋看水已烧开而容与却不见了人影故而出来寻找。
“我在这里!”容与听见自己的名字想起来乐晋嘱咐过她不要走远。现在他一定是没看到自己出来找了。
她焦急的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回头看向蒋云。
蒋云猜她下一刻就要和他告别了,忙说到:“我刚好要去凉亭,应当与姑娘同路。”
容与点了点头,说到:“那我们走吧。”
乐晋听到声音,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了从桃林中出来的容与。
“水开了,来饮茶……”乐晋看到容与身后的少年口中说的话戛然而止。他的脑中一瞬间变成了空白。
他失声念到:“穆大夫!”
“乐少将军,不是说饮茶吗?”容与看着乐晋呆滞的脸说到。
“哦!对!饮茶!”乐晋本能的应到。
蒋云面带微笑,拱手一礼。
“原来是乐少将军!素闻乐氏一门父子两将!今日有幸与乐少将军在甘泉寺偶遇实在开怀!”
“公子是……”
“在下蒋云。”
“原来是新科状元!只是蒋公子不是应该在清苑?怎么会在甘泉寺?”
“在下本来是在清苑。只是在下生性不喜太过热闹的场合,故而找了个机会离开了。
我曾听闻甘泉寺的泉水乃是一绝,便来看看是否有幸见识一番。”
“既是为这泉水而来,如不介意就和我们一起品一品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这茶汤清澈,香味浓厚,入口微甘。这甘泉寺的泉水果然不凡!”
自一坐下来,乐晋便不由自主的盯着蒋云的脸看。容与实在看不下去,踢了踢乐晋的腿。
乐晋有点蒙,问容与:“怎么了?”
“……”容与看他一脸呆萌很是无语。
#我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蒋云微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问到:“我看乐少将军一直……可是在下哪里有什么不妥?”
乐晋沉默了一会儿,说到:“你……很像一个人。”
“哦?”蒋云有点好奇。
“不仅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连气质都非常相似。”
“那人是……”
“是我兄长。”容与突然接到。
“他是位很好的大夫,曾救我一命,也曾救过我的父亲。
只是,因为我……他去世了。”
“行了。不是来品茶的吗?怎么说起了这个。”
“不说了!不说了!这茶不错,温度刚好趁热喝!”说着乐晋又端起了茶杯。
蒋云隐晦的看了一眼容与。难怪她对我的态度那么奇怪!时而熟稔时而疏离但又对他很好。原来她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自从乐晋说起那个敏感的话题,后面的气氛就一直很安静。三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坐了一会儿,乐晋就带着容与回去了,连素斋也没吃。
马车里,乐晋突然开口。
“蒋云是蒋玉蒋大人的嫡长子。蒋大人现在为陛下重用,很是炙手可热。蒋家也是百年世家,树大根深姻亲遍地。
只是,蒋家越是繁盛蒋云就越是艰难!十八年前蒋家孙子辈的大夫人终于如愿诞下了嫡长子!只是……那孩子两岁时却被发现是个痴儿!神智永远长不大。
在蒋家那样一个地方,他又占了嫡长孙的位置。其尴尬处境可想而知。
幸而大夫人一直没有再出嫡子,否则他能不能安然活到现在还难说!”
“可他现在很正常啊!还考上了状元!”容与疑惑到。
“两年前,蒋云突然发起了高烧,上京的人都以为他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还有人猜测这是不是蒋家故意的!就为了腾出嫡长子的位置。
只是没想到,他大病了一场竟然清醒了过来,恢复了神智!还只用了两年就考上了状元!”
“所以呢?乐少将军究竟想说什么?”
“……他很像穆大夫。但他绝不是穆大夫!穆大夫已经……”
“……”
容与没有说话,直到下车时乐晋听见一声极轻的“我知道。”
容与不知道也没想过怎么跟他解释。拂云和蒋云本来就是一个人。她要真这么说他也不会信吧。
蒋云回到家,还在想着今天的事情。
上次的惊马事件他已经差不多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她的出现实属意外。
“云少爷,老爷让你去他的书房。”来传话的人是蒋玉身边的小厮。
蒋云问到:“可知是什么事情。”
“不知。”
蒋云使了个眼神,他身边的小厮长余就悄悄塞了一个荷包给了那个小厮。
那小厮还是没说是什么事情,但提醒到:“老爷今日心情不错,还给了二少爷一直想要的那个玉镇呢!”
他口中的二少爷是我的庶弟,作为长房前十六年“唯一”的男孩儿可谓是备受宠爱。相反,我与父亲的关系很是一般。
“父亲。”
“来了。今日清苑如何?宾客众多,热闹非凡。”
“嗯。如此甚好。”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不一会儿,有人来报,二少爷求见。
“父亲,那我就告先退了。”
“嗯,你去吧。”
我走时与二弟擦身而过,他给了我一个挑衅的眼神。没一会儿,我听见屋内父亲说:“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都把你那心心念念的玉镇给你了!”
“我这不是想念父亲了吗!”
“就知道贫嘴!”父亲虽然厉声但不难听出其中的喜爱之意。
有些东西因为从没拥有过,所以早已不在意。但也有些东西,也因为从未有过,所以想要得到。
夜风清凉或许是因为快要到夏天了并不觉得寒冷。蒋云站在窗前,轻声念到:“穆容与吗。”
☆、第五十一章
寅时过半,日夜交替之际,一辆马车缓缓在街上行驶。它饶了一大圈最终在将军府的后门处停下。
马车里下来了一个人,他左右四顾确认周围没人看见就敲了敲马车的门边。不多时,又一个人在那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他们来到门前敲了敲门,很快门被打开了一个一人宽的缝。他们相继入内,马车在他们进去之后就离开了。
乐晋在书房踱着步,直到门外有人敲门。他上前打开门,侧着身子请了两人入内。
“乐晋见过端王殿下。”乐晋对着其中一人弯腰行礼,刚行完礼就被人扶起。
“少将军不必如此多礼!乐将军和少将军是我国栋梁,本王将来还要仰仗你们呐!”
“殿下客气了。比不上殿下智谋高远。”
“这次主要是松甫的功劳啊!我那个王叔只怕到现在都以为是平王做的!”
和端王一起进来的人面上带着得意的笑,但还是做谦虚状。
“殿下过誉了!我不过是献了个计策还是殿下操作得宜!”
“行了行了!我们也别互相吹捧了!还是先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吧!”端王笑着摆了摆手。
乐晋问到:“这次我们这么大动作,平王会不会猜到是我们?我们还是势弱了些且朝中无人,若是现在就正面和平王杠上怕是……”
“不必担心。我了解我那个堂哥。在他眼里,我只是个体弱多病没有任何势力的宗族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他现在比起怀疑我也许更以为是上天在帮他吧!”
说着几人都大笑了出来。
那位松甫先生又说到:“那吴王呢?吴王虽被抄墨了财产,但他根基深厚又老谋深算。现如今判决一下,他已被放回去了!他很有可能会东山再起啊!”
“松甫啊,我这位王叔可不能倒得太快。不然谁给我们做掩护呢?”端王不以为意到。
“可是……”松甫先生眉头紧促,还是一脸担忧。
“放心。他现在的首要敌人是平王!只要我们操作得当,他会成为我们手里的一柄利刃直击平王!”
松甫先生恍然到:“原来如此!还是殿下足智多谋啊!”
“对了!杜相那里……如何?”
乐晋回禀到:“杜相一直坐山观虎斗。现在一虎明显势弱,他也坐不住了。”说着他降低了音量,低声说到:“最近他和工部侍郎程平走的很近。那程平是平王的心腹,但知道的人不多。他这算是暗中投靠了平王了!”
“这个老狐狸!他这是还留了一手啊!”
“无事,如今陛下宠信蒋玉他这是有点急了但理智还在!只要我们再加紧施压,他这后路就断了!”松甫先生说完端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只是……”端王突然有些忧虑。
“如今我们形式大好,殿下还有何忧思?”乐晋不解到。
“提起杜相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朝中无人啊!我在军中有你们父子,可在朝中……
这样,我就很难影响朝中政事。但我们不能一直躲在暗处啊!”
“殿下所言甚是。”乐晋和松甫闻言也皱紧了眉头。
端王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桌子,“你们觉得蒋云……怎么样?”
“蒋云?这届的新科状元?这倒是个合适的人选。若是能将蒋家拉上船,那我们就不愁了!”
“不不不!蒋家是不会站队的。我说的就只是蒋云。”
“只是蒋云?!”
“蒋云此人,我与他倒有一面之缘。”乐晋说到。
“哦?那你觉得此人如何?”
“此人自然是厉害的。他昏昏沉沉十六载一朝清醒竟是扶摇而上!这状元之位可不是好得的。这是多少人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的。
他不仅有才,且陛下对他应当也甚是欣赏!”
“如此看来,我要找个机会见见他了。”
容与一直不敢忘记自己现在是借住在别人家,早上水碧来叫就干脆的起了床。
她吃完早餐无聊的在花园里散步,就看见管家引着两个人从书房方向出来往后门而去。
那两人背对着她,离得又远她没看见正脸只是疑惑了一会儿也没多想什么。
不一会儿,又侍女来请,说是乐晋在花厅等她。
她跟着侍女进了花厅和乐晋照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