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蒋玉总在关键时刻“关爱”同僚的做法,李安很怨念,王旭很感激。没错,这不是反话,就是感激。
这些年王旭很努力的想挽回心上人,什么事都做过了,尽可能的耐在宫里,连先帝司马平都感叹过,“论伸缩之能,朕不如他多已!”可见其脸皮厚度超乎众人想象。现在京中应该没有不知道王家浪子喜欢上了荣庆公主的事情。
不过荣庆公主不愧是坚强的女性,一直坚定初心让王旭一直碰壁。但是,人心总是肉长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王旭没脸没皮的猛烈追求她的态度还是有所松动。
这让王旭更是兴奋,更……没脸没皮的赖在宫里。比如,以工作为名。对此,司马令只是抽了抽嘴不打算管。
王旭无辜脸表示,脸是什么,有媳妇儿重要吗?
大家最近都很忙碌,但在两个友爱的同僚的帮助下蒋云忙中偷闲终于有时间去看容与了。
他到的时候乐晋已经在医馆里了。他顿时眼睛一眯,然后在容与看过来的时候恢复温和的微笑。
乐晋最近还是比较闲的。因为边关没什么事,乐关去了他就留京了。京中也没什么事。准确的说,是没他什么事。
当初洛鄂一念之差犹豫了一下,终是失去了先帝的信任。焦急之下,当时的端王司马令为了掌控京中的兵马私下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这次他没有再犹豫紧紧的抱住了司马令的大腿。现在京中事务依然还是他主事,乐晋自然就闲了下来。
“乐少将军最近很闲,来的这么早?”蒋云虽面上保持着君子的微笑但说出的话可是带刺的。
“在下近日确实很闲比不得蒋侍郎事务繁忙,幸而还有容与可陪我闲聊解闷。”
容与没听懂他们话里的交锋一直以为两人关系很好许久不见正在寒暄,还很贴心的离开给他们留下交谈的空间。
“你们聊,厨房里煮了东西,我去看一下。”
两人看着容与离去顿时相视一眼然后同时扭开头不再说话。
不同于前面两人的轻松尬聊,容与的心情并不怎么轻松。
准确的说她的心情近几年都不太稳定,时常想起拂云去世的真相然后心情低落。
现在幕后黑手已死了,但当初动手的人还在。她是否应该……为拂云做些什么呢?想到此处容与眼神一暗。
她明白现在的重点应该放在蒋云身上,注重现在才是应该做的。可是昔日的旧事又让她心烦意乱。
她在厨房坐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喊她。
“容与?”
“你怎么来了?初瑾呢?”
“他回去了。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突然发现你很重要的人去世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但那件事情已过去许久,主谋者也已经故去。只是受指使动手的人尚在人间,你……会怎么做?”
“什么?”乐晋一脸迷茫的看着容与。
“没什么。我们出去吧。”
☆、第九十三章
前一天还晴空万里第二天就下起了绵绵细雨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容与望着外面止不住的雨势叹了口气。一下雨就没人,街上都没人更别提医馆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高兴的。比如斜对面的裁缝铺。程老板看着连绵的雨笑弯了眼。这可不是个简单的裁缝铺,它还兼做其他生意。夏天带卖酸梅汤绿豆汤,冬天发挥主业做棉袄做棉被,雨天还带卖雨伞!那家老板不可谓不精明了!
雨天来的突然,很有些人没带雨伞,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没有停止的意向的雨势认命的咬了咬牙就往雨中冲去。程老板对这些雨中狂奔的人笑的很和善。他还和善的喊到:“这么大的雨,来把雨伞吧!”
春天还有些寒意,这要感染了风寒可不得了。尤其是没钱买药的人。反正雨伞也不贵就买一把吧。这是大多日子还算过得去的人的想法。当然,也有那不舍的接着冒雨狂奔的。每当这时,程掌柜就会摇摇头叹息一声。
容与今日也碰见一个雨天不打伞的。只是这个和其他的不太一样。过程也有些惊悚。
她站在门口烦恼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个东西一直往这个方向移……好吧,是爬行!当时下着大雨,隔着雨帘容与看不清那是什么,还以为那是个妖怪!她差点就要上前交流一下了。仔细一看原来是个人。
那人艰难的挪动着,看着很是可怜。容与叹息了一声,然后发了一下善心--给他送了把伞。
待她上前一看,那人已经昏迷了。想了想,不管他估计晚上就得起高热明天就要死了。算了,再发一次善心吧。
容与一手拿伞一手去拉地上那个黑色的人影。结果……怎么这么重!
容与最后放下伞双手一起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拖进了医馆。
行个善真是不容易啊!容与累瘫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决定就将他安置在楼下。实在没劲再给他拖上去了。
简单的诊断过后,容与发现这人不仅是风邪入体这么简单!他面色苍白,仔细闻还能闻到血腥味,额头滚烫已经发起了高热。掀开衣衫发现他满身伤口,伤口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白。总之,他的情形很不好。如果今天没有碰到人应该就危险了。
容与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人的脸,突然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但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算了,救人要紧!况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泥水皱的不成样子的襦裙叹了口气。
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就去先换身衣衫吧。那人一看就没什么钱,让他赔衣服估计是不可能的了。再说这衣服还好说,接下来的药材才是一笔大的开销!估计也只能当做日行一善了。
关尧觉得很难受,浑身都疼感觉寒意直往里钻,浑身发软发酸手也是软的根本抬不起来。
对了!乐将军出事了,我是来送信求救的!我不能倒下!我倒下了将军怎么办!
他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逐渐聚焦眼前之景也清晰起来。
这是……哪里?眼前是青色的纱帐,身上盖着轻软的棉被。伤口上一阵清凉,似是已经处理过了。看样子是……被救了?
他挣扎着想撑着坐起来却只能艰难的靠在身后的床头。这时,他听见有脚步声传来。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穿浅蓝色襦裙的姑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你醒了?”容与惊讶的看着靠坐在床头的人。然后一皱眉,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到床边放了一个软枕在他身后。
“你的伤口还没好,这样随意动作容易再度裂开!”
“哦!好!”关尧顺从的被她扶着靠在软枕上,呆呆楞楞的,脸也红了。他自小在军营之中很本见不到女人,突然离一个漂亮姑娘这么近他还有点小羞涩!
“正好醒了就喝药吧。”
他呆呆的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容与在一旁说到:“我是在门口发现你的。看你晕过去了就把你带进来了。我叫容与,是个大夫。你现在在的就是我的医馆。伤好之前你可以住在这里。你放心,我知道你现在身无分文,我没打算让你付医药费。你可以安心修养。”
容与说了一大堆,关尧只给了她一个微笑和两个字。
“谢谢。还有,我刚刚初见你就觉得很熟悉,好像见过你一样!”他似是想起什么又连忙说到:“我并非故意搭讪,我是真的觉得你很眼熟!”
容与笑到:“我知道。我也觉得你很眼熟,或许我们真的见过吧!”
“是吗?”关尧笑了笑,又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容与忙去阻止他。“你要做什么?你现在不能下床!”
下床失败,关尧重新回到床上犹豫着开口:“姑娘,我知道很突兀。但你能不能帮我送封信给乐府的乐少将军?”
容与疑惑到:“你找他有事?”
“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本也是强人所难了!”他有些紧张。
“你可以等等,他应该一会儿就来了。”
“什么?!”关尧一脸迷茫,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容与?”真是说到乐晋乐晋就到了。门外传来乐晋的呼喊,她应了一声将他引了进来。
乐晋看到床上的关尧就是一愣。
“阿尧?”
容与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我昨天在门外捡的。他好像有事找你。既然你们认识那你们聊吧。我去看看他的下一碗药好了没。”
“你怎么在这儿?”
“少将军!将军他……出事了!”关尧顿时情绪低落焦急起来。
“出什么事了?!”乐晋焦急的追问道。
“将军被人偷袭了!现在下落不明!跟随将军出去的人都被灭口了,只有我逃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说到伤心处关尧竟是抓紧了棉被哭了起来!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不知道。但将军此次出行是为了差洛将军暗中在军中安插人的事!”
“洛鄂?!”乐晋闻言眼神一厉。
门外转身回来拿落在房内的空碗的容与恰好敏感的听见那个名字,霎时顿在门口。
☆、第九十四章
乐晋忽闻这个不幸的消息很是焦急,急切的问清了具体的地点和情况就匆匆奔出了门。
一开门正撞上门外的容与!门被突然打开容与吓了一跳。她慌忙解释道:“我是回来拿空碗的!我……”
乐晋根本没空去听她的解释也没在意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门外。
“容与,能不能拜托你照顾一下我这位小兄弟!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办,可能一段时间都不会来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哦。好!”容与楞楞的看着他焦急的神色应到。
得到她的回答乐晋迅速奔出门骑上马就走了。
容与进去收了空碗和托盘,看着床榻上神情难过的黑衣少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还好吗?说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关尧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答道:“是在下忘了说,在下姓关单名一个尧字。姑娘既与少将军相识那就同少将军一样称我阿尧就好。”
“好。阿尧?你说过我很像你曾经认识的一个人,不知是什么人呢?哦。我只是有些好奇,毕竟我也觉得你很眼熟。”其实容与也没指望他会回答。只是希望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说来也没什么。他也像姑娘一样是个大夫。我就是在边关认识他的。他和他兄长一起在边关做了三年军医。后来他也来了上京。我还答应过要来上京找他!”提到那人关尧的神情柔和了下来,说着面上还带上了一丝微笑。
“边关吗?我也去过边关呢。她的经历和我很像,说不定……”
容与仔细端详了一下少年的容貌在脑中搜索着回忆。
关尧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否决到:“应该不是。他是个男子!”
“啊!是这样啊。”容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说来姑娘和他长得真的很像呢!姑娘有弟弟吗?”关尧认真的说到。
“我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兄长。”
关尧遗憾的看了容与一眼。要是就这么找到了多好,果然事实怎么会如此容易,还是要他自己去找人。
容与与他闲聊了一会儿收拾了药碗带上门离去,神色莫名。
又是洛鄂,但她看着身边的人被伤害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用人间的方法来处理人间事。可她没有任何权利去参与,鲁莽的行动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容与捏紧了手里的托盘。
晚上,容与等人用过晚膳,突然听见阁楼上有响动!关尧神情一紧。难道是那人没有放过他!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要连累救他的这个姑娘!关尧眼神一暗。
他想让容与待在下面不要上去,独自一人扶着楼梯扶手上阁楼。可是容与不同意,他无奈之下只得让容与跟在他身后。
阁楼上动静十分轻微,他们分不清那人究竟在哪里。他们轻手轻脚的走到快要到楼梯口时停下,关尧微探出头观察了一下阁楼里的状况。东西未乱,不像是被人动过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冲着他来的?
这时,容与的房间又传出了轻微的响动。他们对视一眼移到门边,关尧护着容与往旁边退了一些,然后猛的踹开了门!
里面有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站在房中,似是被门突然打开下了一跳。关尧飞快的回头对容与说:“快跑!”然后将手边一个盆栽砸了出去。那人一个利落的闪身躲了过去!
容与看见那人的身型的时候就觉得熟悉。直到关尧已经将盆栽砸了出去那人大喊一声她才认出来!
“这么久不见刚一见面你就谋杀我!”
那人一手捂着差点闪到的腰,一手拉下了面罩。果然是柳思那厮!
容与拉住戒备的关尧。
“是认识的人!不用担心了!”
“是认识的?”关尧闻言一愣,那他刚刚还砸出去了一个盆栽!
“那我刚刚……”他有些尴尬和歉意。
“没事。是他自己非要这样出现不关你的事。不用感到抱歉!”
柳思闻言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么久不见就这样对待他了吗?”
容与翻了柳思一个白眼,发现关尧一直捂着自己的腰处。那处衣衫微湿,她一惊问到:“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关尧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容与用谴责的眼神看了一眼柳思,然后扶着关尧下了阁楼。柳思心虚的跟了出来。
换了拂云以前衣服的柳思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无言的看着容与给关尧重新处理了伤口。
“跟我出来。”容与端着托盘经过柳思时说了一句然后径自走了出来。
柳思难得听话的乖乖跟了出来却见容与放下托盘坐在椅子上一脸疲惫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