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里调油/妾侍手册——棠眠
时间:2018-02-08 15:24:36

  说起来也不是白子越不会隐藏自己,而是初见尤妙她对他表现的好感就十分的足,再加上她毫不避讳的跟他说话, 表现的像是与他早就熟悉。
  她抛了那么多橄榄枝, 他自然就单刀直入。
  反正席慕喜欢的人或事物,一向都是不堪一击, 果真他单刀直入之后,尤妙除了开始的怔愣, 很快的也转换了心态, 开始继续向他释放好意。
  “进到府中再说, 辰君的事都是我们派人看顾好。”柳家不是什么搬不上台面的人家,府中无端死了一个主子,自然早就串好了词,既然白子越问起把词说一遍就是。
  “因为身体久久不好,辰君心中便有些抑郁,这些天又频繁见到故人,更是心中难受,犯病只是说的好听,辰君其实是自缢的。”
  说着,柳宇齐斜眼看向尤妙:“说起来我就还要问问尤姨娘,那日跟席少来府中跟辰君说了什么,那日你们走后,辰君就犯了病,大夫安抚了好一会才让她平静。”
  虽然知道柳宇齐嘴里没几句真话,尤妙还是因为他说的话,不免的神情低落。
  白氏提前离世,怎么都跟她脱不开关系。
  低眸见尤妙的模样,白子越唇瓣轻启:“与你无关,不必太自责。”
  冰冷生硬的安慰旁人听了不觉得暧昧,却能让自责的人得到少许安慰,觉得此人外冷内热,虽然面上没表现,却细心周到,能观察到周边人的情绪。
  原来这一招白子越那么早就开始用了,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尤妙没从他生硬的话里听出暖意,只觉得他这人感情淡薄的近乎无,虚伪至极。
  “虽然辰君对不起我,但我却从未想过她死,都说结发夫妻老来伴,我们还是满头乌黑,她却扔下我先走了。”
  跟在柳宇齐身边的随从连忙左一句右一句的安慰柳宇齐。
  “少爷大人有大量,少夫人没福气,少爷不必太过自责了。”
  “下人是少夫人提前支开的,可见她早就存了死志,谁能救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少爷你别听了旁人的话自责。”
  尤妙在旁冷眼看着,她虽然气因为自己的插手白氏提前去了,但却从没想过把罪责推到自己的身上,若不是柳宇齐,白氏又怎么可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她只是促使了白氏提前去世,而柳家跟冷漠的白家才是罪魁祸首。
  “柳少爷怎么那么确定柳少夫人对不起你了,说话讲证据,柳少夫人已经去了,柳少爷能不能拍着良心说话。”
  “你是什么意思?!”
  柳宇齐呲牙看向尤妙,期初看她有几分姿色,还说弄上手玩玩,后面因为她在街上出了丑,他就没了兴趣。
  到了现在对她完全就是厌恶了。
  白子越蹙眉挡在了尤妙的身前:“先去看看辰君出事的地方。”
  见白子越对尤妙的维护,柳宇齐轻蔑地剜了尤妙一眼,现在忍忍便忍忍,他就不相信席慕能忍下那么一尊大绿帽,等到没席慕护着了,这尤妙落在他手上就是下一个白辰君。
  而且他还不会给她放火的机会。
  柳宇齐的主院失了火,为了圆谎,他干脆把白辰君住的地方也放了把火。
  除了圆谎,更多的是柳宇齐觉得晦气,想发泄心中的不爽利。
  这把火放的格外大,白辰君住的院子偏僻,靠那儿都不近烧起来倒是便利,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杂草太旺盛,扑灭的时候有了麻烦。
  带着尤妙他们到了万和苑的时候,还有几簇小火还没有完全扑灭。
  尤妙蹙了蹙眉,白氏只是为了自缢,哪能把院子烧成这样,按着柳家通知的时辰,竟然火还没有完全扑灭。
  柳宇齐满嘴的谎话。
  “只有这里走水,没有别的地方了?”尤妙抬眸绕了一圈。
  柳宇齐根本不会想尤妙有聪明的脑子,张嘴就能问出有没有别的地方失火,见她张望,心中的火起来,顿时就想白氏会想到放火烧他的院子,是不是尤妙给的主意。
  “尤姨娘觉得还有哪儿,难不成还有本少的院子?”
  见柳宇齐面色扭曲,咬牙切齿又带着试探的模样,尤妙愣了愣。
  片刻,语气尽量轻快地道:“我瞧见柳少爷你院子那边似乎有烟……”
  “火早就灭了哪里有烟,你这女人——”
  白子越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止住了柳宇齐未尽的话。
  “带我们去看看辰君的尸骨。”白子越看向尤妙,“表嫂对辰君的心意我明白,证据与道理事关辰君名声,不能往外言传,表嫂信我可好?”
  以前她自然会相信,但现在她就是有鬼了。
  对上白子越冷的清亮真诚的眼眸,尤妙轻轻点了头。
  “还是子越有办法。”柳宇齐哼了一声,带着两人去看从火堆里捡出来的不知道是白氏尸骨,还是物件没烧透彻的棍子。
  而此时妒火冲天的席慕,快马加鞭已经赶回了江南城中,在府中摸了个空,正在往柳府的赶。
  一边赶,心中一边嘶吼着脏话。
  那女人竟然胆大妄为的跟白子越一同出行,而且还是同坐一辆马车,那女人那女人!
  他算是理解了梦中的他为什么喜欢使用暴虐的性爱,让尤妙长记性,她有时候做的事真叫人憋着气,不发泄出来就让人发疯。
  他知道她的举动大约因为知道了白氏死的消息,一时慌乱就落入了白子越的套。
  但是知道跟接受是两码事,梦中的他估计就是知道,尤妙把任何事务都摆的比他高,知道做什么都无法扭转她对他的想法跟印象。
  面对亲爹想要要不到,他选择了干脆放弃。而面对可以掌握的尤妙,他就把心底掩藏在暗处的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
  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人留在身边就够了,只管自己爽快,刻意去忽略尤妙的感受。
  可越是忽略越是在意,就扭曲成梦中喜欢看尤妙情绪剧烈起伏,喜欢掌握她一切的感觉。
  他不知道在梦中的后面,他是收手了,还是玩死了尤妙。
  不过幸好现实他怎么都不会成梦中那样,要是一开始尤妙便是对他不理不睬,他说不定碰了几次壁会变成那种性子,但是享受过尤妙发散无微不至爱意的待遇,他又怎么可能让一切变成梦中的状态。
  两个疯子在一起,不过是互相折磨,所有的爽快,到了夜深人静也都只是空洞寂寥。
  ……
  席慕赶到柳家的时候,尤妙已经跟白子越看完了,那几块辨认不出来是尸骨的尸骨。
  比起白子越这个哥哥,尤妙表现的更像是白氏的亲人。
  白子越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白氏这样的碍眼东西,化成灰才是最好的归宿。
  只是侧眼看到了尤妙神情肃穆的站着,没有离开的打算,才安静的陪她站了一会。
  女人最怕的就是尸骨之类的东西,偏偏尤妙就是不一样,站在白氏的尸骨前一动不动,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妖术给定住了。
  柳宇齐出去逛了一圈,回来见尤妙还在看,都想是说要是尤妙那么喜欢这个东西,让她打包带回去好了,就见尤妙回了神,眼珠子动了动,开始问起如何安排葬礼的事情。
  “这是柳家的事情,尤姨娘还是回家好好伺候你家席爷吧。”柳宇齐嘲讽地道,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做席家的什么正经主子了。
  “我想帮忙,尽我绵薄之力,做些简单的事情。”尤妙没理柳宇齐,而是看向了白子越。
  她不想管自己提出的事有没有逾越,看着白氏的尸骨,想着她死前是多么的绝望,说她觉得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也好,她此时就是想做些事情。
  不顾忌任何事,不考虑任何后果的为白氏做些事情。
  对上尤妙恍若被水光洗过的纯净眼眸,白子越静了片刻,点了头。
 
 
第84章 心软
  “她现在人在哪?”
  跟尤妙相比,席慕才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做外人。
  他一马当先, 到了柳府门口随从都没还没赶上来, 虽然只是一个人, 但是他的气势就像是千军万马齐来。
  把外套扔给了一旁的管事, 传了柳府的下人给他梳妆,鞋上的污泥也让人拿了细竹一点点的挑干净了。
  本来白子越那厮就长得人模狗样, 他要是满身风霜, 尤妙那女人不是更没工夫看他。
  整理好了, 席慕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 问府中的事务。
  管事被他这副气势吓到了,席慕张嘴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半点不敢疏漏。
  尤妙提出要帮忙,柳宇齐想着苦工不用白不用,就让她跟着丫头去做些收拾物件的小事。
  像白氏的这样世家妇去世,娘家亲戚远的,该有她生前的好友在厅中陪客,与女客们说话应酬。
  白子越本来想让尤妙以白氏好友的身份到厅中去, 尤妙以她身份不够回绝了, 比起在前面挂着虚荣的笑意应酬柳家的朋友,她更愿意收拾纸钱蜡烛, 更像是为了白氏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
  席慕听到这话,没觉得太惊讶, 本来在路上, 他想着按照尤妙的性子, 估计在柳府就是干这些活。
  “公子的姨娘现在在丽华院,小的派人去把人叫来。”
  “不用了,爷亲自过去。”
  “席公子不去上炷香吗?”管事见席慕的模样有些讶异,柳府出了丧事,白氏算起来还跟他沾亲带故,他赶过来梳妆打扮之后只是为了找他的姨娘,连灵堂都不打算过去。
  “没必要。”
  席慕停下步子,狭长的眼眸挑起:“走在前面带路。”
  管事弯着腰连连应好,什么都不敢说,老实在前头带路。
  到了院门口,席慕抬眸扫了圈这破烂地方,整了整领子:“白子越在哪?”
  “白大人应该是在灵堂……”管事话说一半突然断了,因为他领着席慕踏进门槛,抬头便看到了该在灵堂的白子越在院中站着。
  站在梅树下,一身素白的衣裳配着他冷清的眉眼,恍若谪仙。
  席慕牙齿磨了磨,他就知道这豺狼不可能老实,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席慕的姿态高傲矜贵:“不在灵堂待着,在这里作甚。”
  “遗落下东西,回来寻。”白子越抬起了手上的玉佩在席慕的眼前晃了晃,“表哥不是去城外勘察产业,怎么那么早就回了?”
  “你忘了?你妹子死了。”席慕看不惯白子越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撇嘴说道。
  “表哥是为了辰君赶回来的?”白子越打量席慕整齐的衣装,他的头发抹了油,鬓角没乱一丝。
  感觉到白子越打量目光,席慕抚了抚他的翡翠发带,睨了他一眼也不与他继续歪缠,而是进屋去找那个胆大的女人。
  屋中成堆的香纸摆在一起,劣质的香味浓郁到熏的人发晕。
  席慕进屋就捂住了口鼻,目光巡视一圈,便在最角落的地方逮出了边发愣边折纸包的尤妙。
  背后的领子被人拎起,尤妙愣了愣,乍眼看到脸色发黑的席慕,加上屋中不是红烛就是香纸,尤妙还以为自己见到鬼了。
  “爷你回来了。”
  反应过来席慕不是鬼,尤妙神情又失落了下去。
  “爷赶回来你不高兴?”席慕呲了呲牙,他虽然能明白尤妙的举动,但不代表他会原谅她干的事。
  跟白子越那只豺狼同乘一辆马车,她也做的出来。
  尤妙摇了摇头,握着席慕的手,把他安置到了她刚刚坐的地方。
  “爷坐着休息一会吧。”
  席慕见她失落黯淡的模样,蹙了蹙眉心:“就难受成这样,白辰君是给你什么天大的好处了?”
  天大的好处没有,至少让她看清了一个人,知道白子越是什么样的货色。
  “死者为尊,爷就忍这一会吧。”
  死个屁。席慕在心中腹诽,想到尤妙现在表现的越悲伤难受,晓得他做的事情反映就会越大,席慕面上的神情逐渐归为平淡。
  忍得一时的不高兴,后头他才能越得意。
  等到尤妙发现又一件是跟她梦中不同,白氏死而复生,而且还是他偷天换日救了白氏的命,估计就该知道那些梦境都是狗屁。
  见他来了,尤妙只是停了一下,又继续折着那些粗糙的黄纸,席慕不爽地提了她的衣领,就像是拎着一只猫似的。
  “臭死了。”
  说完拎着尤妙往外走,尤妙要是不动就只有脚尖能踩到地面,只能被迫跟上他的步伐。
  院中碍眼的白子越已经不见了,席慕拍了拍尤妙的衣裳,想把她身上那股熏人的纸钱味给拍掉:“以后除非是爷死了,别给外人折纸包。”
  听到席慕那么诅咒自己,尤妙欣然点头。
  见她点头点的那么干脆,席慕反应过来他说话的漏洞,眯了眯眼,若不是这里还有外人,他还真想现在就跟尤妙算账。
  “爷去灵堂上香了吗?”
  跟着席慕往外走,尤妙突然看着主厅的位置说道。
  “上什么香。人死如灯灭,再者我就是上香也不会诚心,她收不到这份烟火。”
  尤妙轻轻点了点头,已经知道席慕是个什么人了,听到他说这些对正常人说出口显得恶毒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没什么感觉。
  “你,”席慕见她没了声。侧头看向她,“就没什么话对我说。”
  尤妙以为席慕是要开始追究白子越的事了,看了周围的环境:“到了府里我在与爷说,爷怎么罚我,我都会受着。”
  不是毫无怨言的受,不是心甘情愿的受,而像是没有其他选择,知道要承受而承受。
  席慕眼尾压低,以前他没做梦的时候,不知道尤妙偶尔冒出来的这种情绪是什么意思。
  只觉得她年纪不大,眼中偶尔却带着不符合她年纪的沧桑。
  他现在明白了,因为梦境,除了在她家人的事上她活力满满,其他时候她一直都是心如死灰。
  薄唇轻抿,片刻,席慕挑起了唇瓣:“爷还以为你一见到爷,就要告状让爷去对付柳宇齐。”
  无谓的事情做多了,就会懂得有些东西做了只会激发矛盾,还不如不做。
  “爷想错了,我不是那么善良的人,别说知道说了会惹怒爷,我根本就没想过柳少爷会有报应之类的,柳少夫人既然嫁给了柳少爷,就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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