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修罗白医仙——桥边芍药
时间:2018-02-09 14:59:12

  萧玄拥着青青转身去看少女一步一步离去的身影。看着少女被风扬起的裙摆和乌发,萧玄的心慢慢的疼开来。
  还未等到他品出这疼痛源自何处,便见那满身冷寂的红衣女子回过头来扬起明媚的笑脸:“萧玄,我明日要出府去逛街,要先从我的诊金里支出一百,啊不,三百银,记得派人送来春华院给我。”
  说罢,也不管身后那二人是何反应,领着司舞司琴二人哼着不知是何调子的小曲走远了,只留得萧玄与青青二人看着几人背影说不出话来。
  半晌,见萧玄只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青青眼神微微一闪,仰头看向萧玄:“玄,琳琅姑娘说的诊金是为我诊病的诊金么?怎的如此之多!”
  怨不得青青觉得琳琅的诊金贵,平日里他们府上的府医一年也就三百银,这在临城也还算是多的,可这冷琳琅在府里一月不到,竟要支出三百银的诊金?
  她从未问过琳琅的诊金怎么算的,这是萧玄与琳琅谈好的,她不曾过问,只是觉得大约也只与平常的医者不相上下,却原来这般贵?
  萧玄轻轻一笑,环住青青娇小玲珑的身体:“她医术卓绝,贵一些也在情理之中,再者说,能治好你多年的病根,贵一点又如何?”
  青青只觉一阵感动,顺从的靠进萧玄怀里。玄总是这般温暖待她,在背后默默为她安排好一切,从来不叫自己费心。
  得此男子相护,当真三生有幸!
  ……
  春华院。
  琳琅在屋内的圆桌旁坐下,素白的食指微微曲起一下一下的击打在桌面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响声。
  女子眼里明明灭灭的闪烁着某些情绪,清亮的眸子半垂,一室烛火照耀下,红衣墨发更衬的她玉骨冰肌,恍若安静下来的魅人妖仙,美矣艳矣!
  司舞司琴二人也围着圆桌坐下,司舞在茶壶里换好了热水,为琳琅倒上一杯热茶递给自家主子:“主子,今晚可有什么发现?”
  琳琅唇角敛起淡雅的轻笑,一头乌发披散着,几缕墨发从额前垂下,衬着女子肤白若雪,清灵无双。
  修长圆润的手指执起司舞递给自己的茶杯,茶水的热气缓缓晕开,雾气朦胧下,女子的一双水眸被轻微的掩住,却还是有清亮的波光从女子眼里一点一点溢出来。
  转头看了看窗外铺天盖地的黑云,琳琅浅浅的饮了一口杯中茶水轻轻浅浅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别样的魅惑:“大有收获!”
  司舞司琴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欣喜。
  司琴一把握住琳琅另一只置在桌上的手:“主子主子,什么收获,快说与我和姐姐知道。”
  琳琅轻轻一笑,明媚的水眸微微弯起,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今夜在萧玄书房内遇到一奇男子。”
  看自家主子这般神色,司舞无奈的翻个白眼:“主子,算了,我不想知道你在书房里遇到谁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喜人的收获。”
  琳琅脖子一梗,就要与司舞理论,却见司舞一笑,难得露出一副八卦嘴脸:“主子,我们想知道主子你怎的就被萧玄,嗯,咳咳,那样了?”
  司琴更是摇了摇琳琅的手睁大水蒙蒙的眸子小狗似的看着琳琅,一副‘我真的也想知道’的模样。
  琳琅嘴角一抽,只觉自己的随从怎么是这样的随从?不是应该拉住自己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的看一遍,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事么?
  怎么每次有这种事情的时候,她们关心的点和打开方式就有些不对?
  看着司舞司琴二人渴望的眼神,琳琅肃了神色,认真的看了司舞司琴二人一眼,放下茶杯:“这个事情啊,说来话长。”
  司琴嘿嘿一笑:“没事没事,主子你经常说的长话短说就派上用场了。”
  司舞点头表示赞同司琴的话。
  琳琅眼皮子一跳,抿了抿唇,摆出一副认真脸,悠悠道:“这个事情啊,我还真就不说给你们听!”
  司舞:“……”
  司琴:“……”
  再不管二人,琳琅袖袍一挥,挥灭了室里朦胧的烛火,司舞司琴只觉一阵抚过面颊,自家主子已经稳稳当当的躺在了床上。
  司舞浅浅一叹,站起身来转身离去了。司琴呆愣半晌,就着窗外打进来的微弱的光去看床上躺着的女子。
  她就这么合衣躺下,在被子下那纤细的身姿越发的纤瘦了,若不是知道自家主子真的就在床上躺着,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子下那么小小的一团就是自家主子。
  慢慢踱到自家主子床边,司琴立在床边半晌,眼神明明灭灭的闪烁着泄露出半点内心翻腾的情绪。
  正缓缓伸出手想去摸一摸自家主子的高山雪莲般娇美无暇的面颊时,却见自家主子突然从床上坐起,一头乌发随着起身的动作在身后一甩,划出半个魅惑的弧度。
  琳琅轻轻一笑,抬手拉住司琴微凉素手:“司琴,你这样目光灼灼的看着你家主子我,我会睡不着的。”
  司琴一愣,便又听见自己主子嘿嘿一笑:“喜欢我就说嘛,我又不会拒绝你,来来来,一起睡!” 说罢,握住自己的手当真用了力拉自己上床。
  忙不迭的甩开自家主子的手,司琴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几步跳出了房外。直到跑回自己房间方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喃喃道:“主子竟然是这样的主子,太可怕了!”
  司舞看了司琴一眼,轻轻一笑:“怎的,主子又戏弄于你了?”
  司琴瘪了嘴可怜兮兮的去看司舞:“姐姐,主子她刚刚差点就夺去了我的贞洁。”
  司舞一梗,敲了敲司琴的脑袋:“鬼丫头乱想什么呢,八成是你自己又作了吧?”
  捂着脑袋的司琴默默撅着嘴不说话,看着司舞忙前忙后的倒洗脚水,铺床。心道:这才是淑女啊,自家主子那简直是……
  却说琳琅见那司琴一溜烟跑远了,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淡雅的笑声在暗夜格外优雅惑人。冷风一阵一阵的门口吹进来,琳琅暗骂一声司琴是个大傻逼,方才起身关了门又躺回了床上。
  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昨夜的一幕幕事情在眼前滑过,想起萧玄一身火红衣袍搂住自己挡住鬼面那一掌,唇角轻轻扬起。
  再往后,又是那个恍若天神的红衣男子拥住那个青衣女子的画面。
  困意袭来,琳琅歪了歪头,沉沉睡去。
 
  ☆、第66章 打赌
 
  琳琅第二日起来还不算太晚,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至少还未到午时不是?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捋了捋昨晚的事情,突然想起今日是要出府的。
  正巧司舞端了洗脸水进来放到盆架上,转过头来笑道:“我估摸着主子该是醒了的,果真如此。”
  琳琅兴致勃勃的爬起来,简单梳洗一翻,换上司舞为她挑的雪白衣裙,在镜子前美美将自己欣赏了一翻,才心满意足的让司舞拿上萧玄早上着人送来的银钱出了府去。
  找了个临街的小摊子吃了点东西,三个少女满脸的明媚笑容开始了自己的帝京首次逛街之旅。
  她们三人其实鲜有上街,她们几人在山上长大,下山这半年来也多在庭院之中未有真正的好好逛过。尤其琳琅,对这世上的一切都还充满着好奇心。
  看着街边的糖人,琳琅只觉十分有趣,一人一个吃的十分开心。
  三人在午后的临城街道上左左右右的乱晃,一会儿进个成衣店,一会儿进个胭脂水粉铺子,总之看的不亦乐乎。
  走着走着,便见前方紧紧密密的围着一堆人,几丈宽的帝京大道也被挡去了大半,不仅如此,那些人还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那热闹景象引得琳琅一呆,随即嘿嘿笑着拨开人群挤进去,以为又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引得大家围观。
  挤进人群里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乞儿躺在地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几乎遮不住他单薄瘦弱的身体。
  嘴唇是淡淡的青紫色,面容更是灰白的如同撒了一层面粉一般颓败无力,一个更小的孩子跪在少年的身旁抽抽搭搭的低泣。
  悲苦无力的声音如同迷了归途的小兽一般哀凉绝望,一下一下击在人们心上,无端的也让人心情一点点的沉下去。
  他们身后,是一家名为百济堂的药房。从那小男孩断断续续的话里,琳琅大约知道,那个现在躺在地上的少年乞儿因着冬日里受了寒高热不退,才让那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来了这百济堂抓了药。
  谁知两副药下去丝毫不见好转,且有愈来愈重的趋势。小孩急坏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半背半拖着那个早已昏迷了的少年来到百济堂求诊。
  本以为百济堂的大夫定能救下自己的哥哥,可那大夫开口就是十两白银。他们本就没有多少钱,抓两副药已是极致,哪里还有半文钱来付药费。
  几番僵持之下,两个乞儿便被百济堂的伙计丢了出来。
  围观的人义愤填膺道:“十两白银平常人家可过半年无虞,这百济堂根本就是狮子大张口!还将这可怜的少年这般丢出来,这不是要人家的命么?”
  琳琅听着周遭围观人群的指责,沉默半晌,深刻思考了一下自己在萧府索要的诊金是否也是狮子大开口?
  再去看那昏迷着的乞儿时,却只见那少年微微打着哆嗦,一张薄唇似是开合着在说什么,却是半句也听不清。
  琳琅正在思考要不要帮那小乞儿一把,便见百济堂的掌柜匆匆从药铺内跑出来。
  那掌柜绿豆小眼,厚唇塌鼻,一副小人模样。当然,那‘小人模样’不过是琳琅看着掌柜的面容自己在心里加的。
  却说那掌柜奔出门外便狠狠瞪了门外立在乞儿身旁的几个伙计一眼,大约是怪他们办事不利。
  围观的人群见百济堂掌柜出来,多义正言辞的指责百济堂毫无医者之德,草菅人命云云。
  那掌柜见群情激奋,赶忙对着大家作揖陪笑道:“众位莫恼,我百济堂乃百年老业,向来童叟无欺,造福一方百姓。”
  稍稍一顿,掌柜接着道:“但我店开店之时起便有训示,无钱不医。各位也都知道,这是本店开店之主的示下,我也爱莫能助。”
  看了看躺在地上生死罔知少年乞儿,那掌柜悲叹一声道:“况且,先前若真是我百济堂救治不力,我百济堂定当全力助他,可这乞儿从未在我百济堂买过药,却偏要诬赖我百济堂医术不精,害人性命。”
  诚诚恳恳,悲悲戚戚的抹了一把山羊胡,那掌柜接着道:“我见他们可怜,只是将他们赶将出来未有送官,却不想,他们小小年纪竟如此……”
  “哎!” 这是最后,掌柜以一声闻者悲伤,听者落泪的长叹结束了他对自己的歌颂和对两个小乞儿不知感恩的无奈。
  那十来岁的小乞儿听者掌柜的话,站起来伸出脏兮兮的手颤颤抖抖的指向掌柜,像是怒极说不出半句话,苍白的小脸涨得通红。
  人群中有稀稀拉拉的几人开始为百济堂歌功颂德,说什么店主之训,莫敢不从,也怨不得他们云云。
  人大多都是跟风的,这是自古至今亘古不变的道理。有人替百济堂说话,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为百济堂说话,慢慢的,人群几乎都在说百济堂如何如何好这类的言论。
  琳琅不懂,为什么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和一个十岁孩子的悲鸣,会不如一个掌柜的几句话触动人心?
  别人不知,她怎会不知,那少年乞儿根本就不是受寒,而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导致发热。听那小乞儿的意思,百济堂该当是将那少年乞儿当作了受了风寒来治,却不想药不对症,少年乞儿的病症愈来愈重,最终成了这幅模样。
  看着那掌柜与人群中那几人隐晦的眼神交换,琳琅只觉自己的小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用了内力的淡淡一声冷哼,如同一声闷雷炸响在围观人群的耳边。大家都只对着百济堂夸赞不已,琳琅这一声冷哼倒真是相当的引人注目。
  众人转头看时,便见一白衣女子拨开前面挡着她的一名男子悠闲的走进来。
  她一身白衣,云髻轻绾,一头墨发半数垂于身后,眉目精致雅丽,一双眸子如远天边的星辰一般明亮耀眼,唇角也敛着清淡优雅的淡笑,却又偏有一丝一缕的寒气慢慢溢出。
  宽大的云袖随着她行走轻轻摇摆开,衣摆向上至腰间是几只修竹闲闲散散的架成一幅漂亮的青竹映雪图。
  鲜有女子将竹绣于裙衫之上,盖因竹性高洁,多意君子之风,女子难以显现出竹之深意,或许还会贻笑大方。
  偏琳琅这身白衣,让人觉得没有半分不适,竟似那修竹就偏为这般女子而生,清雅绝丽,风骨天成。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行到人群中间,睨了那掌柜一眼,随后抬手便将十两银子甩到掌柜脸上,那气力差点将掌柜的脸打个坑,声音却如出谷黄莺般娇美动听:“我给你十两银子,救他!”
  众人只见这般雅致出尘的女子出了银钱要百济堂掌柜救人,纷纷表示琳琅真是大好人,百济堂掌柜大概也无甚可说了。
  琳琅却只顾着看那掌柜差点被那十两银子打了个狗吃屎,偷偷在心里乐开了花,她前世的梦想啊,终于实现了一个。那就是等她有钱了就拿钱甩在那些恶心的人脸上!
  掌柜一怒,正待发作却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随即哑巴吃黄连般愣了半晌。
  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乞儿,那掌柜沉默半晌,将银子还与琳琅:“姑娘,您或许不懂,那乞儿病症已重,恐是神仙下凡也回天乏力啊!”
  众人去看那乞儿,确见他脸色灰白,气息微弱,只出不进了。便都只是微微摇着头道一声可惜。
  琳琅轻轻一笑,双目直射百济堂掌柜:“回天乏力?亏你百济堂有乃百年老业,怕是也该关门大吉了!”
  闻得这话,那掌柜自是忍不住,两个眼睛一瞪,怒视琳琅:“姑娘,你所恃何物,竟言如此诛心之论!”
  琳琅慢慢踱到那乞儿面前蹲下,抬头去看那掌柜,气势丝毫不弱:“你尚未诊脉,如何能断定回天乏力?若是这般病症便是回天乏力之症,那你百济堂这百年来不知害死了多少可救之人!”
  这话说的当真是极重了,医馆之中,多以救死扶伤闻名遐迩,若有医术不精之话传出去,这医馆大约是真的到头了。
  是以那掌柜一怒,瞪着琳琅道:“无知小儿,信口雌黄!你说这人可救,那你救下他给大家看啊!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坏我百济堂百年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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