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刚至那女子身前不远处,便见那女子唇角敛着半分恶劣的轻笑,素白的手贼兮兮的在那郁琢公主身上揩了一把油。
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他竟是不知,这个红衣妖雅,清丽绝伦的女子,竟还是如此色中饿鬼,诚如自己之前所言,好男色便也罢了,怎的还好上女色了?
郁琢作为被揩油的对象,自是也发现了冷某人的咸猪手,一把推开琳琅的身子,郁琢先前苍白的脸颊上渲染出几分艳红的色彩,如同熟透的苹果,让人垂涎。
她纤细素白的手指指向琳琅,丰满的胸脯微微起伏,更是让琳琅笑的见牙不见眼。抬手拨开郁琢指着自己的手指,琳琅脚下一动,移至郁琢身边。
眼角扫过站在郁琢身边俊雅无双的君无涯,琳琅嘿嘿一笑,凑到郁琢耳边:“郁琢公主,你别生气嘛,最多,我再让你摸回来好了。”
郁琢呆了半晌,侧头看着眼前这个笑的一脸纯良的女子,只觉分外无语,青北虽然民风剽悍,但也未有这般大胆的女子。
只是,她虽行这猥琐之事,却依稀可见眉眼之间的浩然正气,她两弯翠眉,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婉约,却自有几分英气。
见郁琢望着自己不说话,琳琅皱了皱眉:“郁琢公主,你莫不是吓傻了吧?那我方才那般转移你的注意力不是白费了?”
看着郁琢绝美无双的容颜,琳琅微微一叹:“哎,我就知道,云翼那老头子肯定是在骗我……”
还未说完,便见那郁琢公主像是突然回过了神一般,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径直向着校场之外观战的赵捘走去。
琳琅先是一呆,尔后转头看向立在自己身边的萧玄不明所以道:“喂,萧玄,我是为了她好啊,她不谢我就罢了,怎的还这幅样子?”
萧玄嘴角一抽,白了琳琅一眼:“看你干的好事,整日里就知道胡闹,小心陛下让你到青北给那公主暖床去。”
琳琅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呆呆道:“暖床?”
还不等萧玄说话,便见琳琅变了脸色,只见她一脸义正言辞的看向萧玄:“萧玄,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心里那个纯洁无暇的赤帅萧玄了……”
说罢,还不等萧玄答话,便一甩袖袍,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郁琢的老路向赵捘走去。
萧玄看着琳琅离去的背影,只觉一口气哽在心头,他虽不知她所言到底何意,但向来应当不是什么好话。
琳琅还未走到郁琢身边,便听赵捘那皇帝小儿语调之中带了几分威严,几分愧疚:“郁琢公主如何?可有受伤?”
琳琅嘴角一抽,嘀咕道:“能有什么事儿,眼睛又不瞎,看不到我把人救了么,明知故问,老狐狸赵捘,我这次三千银的买卖可是不划算呢……”
她这边还在兀自咕哝着,那边郁琢已然开了口:“东临陛下不必忧心,郁琢无事,多亏这位冷姑娘相救,贵国女子果然巾帼之姿!”
赵捘微微一笑,目光滑过郁琢,缓缓落到还在后面嘀嘀咕咕的琳琅身上,眼中闪过几分不明的情绪,看着郁琢微微笑道:“公主无事便好,只是让公主受了惊,朕心甚是不安。”
“陛下勿忧,郁琢无事。”
眼尾扫过后面跟过来的琳琅,郁琢微微一笑:“这比试尚未结束,方才一扰,不知可要重新比过?”
赵捘微微一愣,他本以为经方才那般一惊,这郁琢公主当是无心再比的,却谁知,她竟片刻也不缓,变要重新来比?
只是还未等他说话,便见跟在郁琢身后过来的冷琳琅哒哒哒几步奔至自己近前,露出一口雪白的贝齿:“不必不必,不必再比,咱们直接过去看看结果就好了。”
琳琅此话一出,毫无意外的又遭受了众贵女的无数白眼,那郁琢公主的骑射之术大家有目共睹,而她冷琳琅又在那般混乱危急的情况之下射出了弦上三箭。
这输赢,不看亦知!
现在,人家青北公主有意重新比过,她却如此不识好歹的不愿再比,莫不是知道自己胜不过郁琢,准备要破罐子破摔了么?
琳琅却是不管众人怎么看她,兀自笑眯眯的看着赵捘和郁琢,示意自己的决定不会再变。
方才郁琢和琳琅二人的马接连被惊,情况惊险,众人便都只顾着这边二人到底如何了,却都忘了去看看这比赛最后的结果。
此时见琳琅坚持不愿再比,众人也是无法,只是这个‘输’字,怕是逃不掉了。
赵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远的琳琅沉默半晌,悠悠一笑,尽显一国帝君之风:“既是比赛,哪有重新比过之理,公主远来,我东临自不会做如此欺客之事。”
皇帝小儿都发了话,其他人便是有再大的不满,也不敢再说半个‘不’字,只几个贵女,看着琳琅的眼睛之内,恨不得射出毒针将琳琅射死了事。
皇帝小儿点了头,便自有几个侍卫前去查验这场骑射之术比赛的结果。
人人都以为琳琅是必输无疑的,那样的情况下,射中便已是不易,若想超过郁琢,简直天方夜谭!
琳琅自是不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怎么看,兀自低了头等结果。
不过片刻之后,几名前去查看比试结果的侍卫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和回来跪在赵捘面前:“禀,禀陛下,比赛结果已出。”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郁琢的赢是毫无悬念的,尤其几个武将之女,更是嘲讽的看向琳琅,似乎已经看到了最后的结果一般。
赵捘眼眸轻轻扫过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人,沉声道:“嗯,报来。”
几名侍卫中的一人闻言恭敬答道:“陛下,此场比试,应是冷琳琅姑娘胜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若是她输,众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毕竟那样的情况之下,能射中便已是奇迹了,更遑论再射出什么成绩来。而且,郁琢公主射出那般成绩来,要怎样,才能算作胜过她?
难啊!
赵捘似是也来了兴趣,眼角扫过琳琅,尔后落到跪在地上的侍卫身上:“如何胜法,细细讲来。”
那侍卫沉吟半晌,恭敬道:“陛下,冷姑娘之绝技,臣难言一二,臣斗胆请陛下亲去观看。”
如此一来,众人更是好奇,不知究竟是何等神技,竟叫这御前的侍卫如此夸赞,还请帝君亲去观看,如此无礼之举,当真大胆。
赵捘沉默片刻,微微笑起来,幽雅的笑声如同三月轻风,蕴出半分暖意,看了琳琅一眼,他说:“好,那朕便亲去看看,只是,不要让朕失望才好。”
他的话尾音轻轻一扬,莫名带出几分危险的味道,只是不知是对着琳琅,还是对着那侍卫。
帝王移步,众人自是要相随的,一身明黄**衣衫的赵捘引着郁琢公主被众臣众星拱月般的走向箭靶处,琳琅跟在人群最后,闲适的吐出一口浊气。
远天边几朵幽淡的白云随风飘荡,遮住斜阳撒下的几缕淡金色阳光,给人几分娴静清雅之感。
箭靶处。
几十名兵卫举负着小磨盘大的箭靶整整齐齐立在离马道百步远的地方,他们是帝王座前训练有素的兵卫,即使方才发生那般变故,这些人停下来之后也纹丝未动。
请赵捘前来亲视的侍卫落后三步在赵捘身侧,引着众人来到郁琢和琳琅射中的箭靶处,只见方才郁琢公主射的箭靶如同方才众人所见那般被一个小兵卫举着立在被射到的原地,雪白的箭尾和明晃晃的箭尖分在箭靶两侧,望之生畏。
而在郁琢公主射中箭靶旁边的一个箭靶之上,七只箭羽稳稳插于箭靶中心不过巴掌大的红色圆形上,中心一只不过三寸长的剪头几乎全部没入箭靶之内,围着中心的这只箭尖,六只箭身或箭尾组成一圈,众星环月般护在那最中心的箭尖旁边。
地上,两只同样不过三寸的箭尖被射开成两半,连箭尖最前端的生铁也被射开了去,被射开的断面如同刀割一般平整无暇。
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众前来验看结果的人们,郁琢的手段便已是让他们惊奇不已了,却原来,还有胜过郁琢的此等神技!
无需多说,这个箭靶之上的箭定是琳琅所射无疑,如此骑射之技,简直神技,难怪那侍卫说此场比赛当是冷琳琅胜,如此看来,一点不虚。
☆、第117章 再进宫8
三只箭羽,射出九只短箭来,且还是分作中心三只如同郁琢那般成线,周围成圆簇拥之姿射出,着实让人惊叹。
站在人群最后的琳琅看着惊呆了的帝京贵女,不免心中暗自得意一番。先前看到郁琢射技,她便知若要取胜于郁琢,便要想不同寻常之法。
是以,她将三箭搭上弓箭之时,便使了内力震断了三只利箭。
她将每只箭分作三段,箭尖处用了巧劲儿仿照郁琢的法子,三箭成线,箭箭相连,便有了方才箭靶之上箭尖那般效果。
另外六只,她在射出去的一瞬便施了内力改变了箭矢的方向,使之分成一个圆分列在中心周围,作众星拱月之势,以喻东临国如众星相捧之月,耀眼强大。
如此一来,她不仅可以轻易胜了那郁琢公主,使得东临不至于在青北面前失了颜面,又在赵捘面前美美的拍了个马屁,一举两得,一石双鸟。
你若问她为何如此,盖因萧玄那厮替赵捘许下了三千银的承诺,若不讨好赵捘那皇帝小儿,那三千银怕是难以拿到手。
琳琅兀自在众人身后流着口水幻想着自己拿着赵捘给自己的三千银吃遍帝京美食,便听萧玄在自己身边轻轻一叹,默默地转过了头,似是认识自己乃是极为丢脸的事情一般。
嘴角一抽,恨恨的瞪了萧玄一眼,琳琅觉得萧玄那厮定是嫉妒自己骑射之术天下无双,是以才这幅模样看自己。
骑射之术的比试,琳琅赢得分外漂亮,虽然使了小手段,但是,比试之前也没人说不能使手段啊。
当然,也得亏了琳琅脸皮厚,不管众人是何目光,都被她一道当做崇拜自己的目光了。
一众人浩浩荡荡回了先前聚宴的殿中,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帝京贵女和文武大臣对琳琅的骑射之术夸赞不已,直赞惊人心神。
第二场的骑射之术比过之后,便是第三场的比试。
琳琅本以为第二场比试都如此困难,那这第三场,还不知要怎样为难人呢,却不想那郁琢公主却只是朝着赵捘盈盈行了一礼,尔后将目光转向了自己。
她说:“东临陛下,前两场已让郁琢见识了贵国女子奇技,当真如传闻所言,郁琢甚是佩服!”
顿了顿,她的唇角慢慢扬起来,像是一只不服输的虎崽:“这第三场比试,便互相提一个问题来问对方,若是答不上来,便算输,怎样?”
闻得此话,赵捘眼神微微一闪,随即悠悠笑起来:“公主有此雅兴,便依公主之意。”
她这个提议,其实有些意思,这般提问,可难可易,若是一些古书奇籍,其中所记之事,闻之甚少。
只是,若是不敢相应,这就将东临的国家颜面丢大发了。琳琅听着郁琢公主和赵捘二人所言,不免又要吐槽一番。
这种伤脑筋的事,比起来又没什么看头,真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好在不用自己上场去比,看着别人伤脑筋,也是极有趣的。
还未想完,便见那郁琢公主芊芊玉指直指自己,话却是对着赵捘说的:“东临陛下,这第三场,郁琢想指定这位冷姑娘来比,可否?”
琳琅一呆,只觉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自己这是把那公主小妮子招惹了?可是,如此国宴之上,是由不得琳琅自己说不得。
果然,她还未来得及拒绝,便见赵捘那王八蛋的眸光悠悠扫过来,带了轻轻软软的笑意:“自是可以的,朕想,冷琳琅也必以此为荣。”
琳琅看着赵捘那副我利用了你你还应该感激我的模样,就恨不得去把那厮的眼睛打个大青眼。
为荣?荣你娘的脑瓜三连崩!赢了便罢,若是输了,不知还有什么好戏等着自己呢!不说别人,就你那尹妃就该好好吹吹枕边风了。
当然,这些话琳琅也只敢着心里想想了,话一出口便成了:“陛下,您真是懂民女,民女特别以此为荣,感谢郁琢公主,感谢陛下您,感谢天地能给民女这个机会!”
偷偷抬了头去看赵捘微微抽搐的嘴角,琳琅唇角微微一勾,正欲再说几句恶心一下赵捘,便闻赵捘那厮道:“好了,不必多言,朕知你心。”
郁琢大约也不远听琳琅再叨叨,直接便问了开来:“你们东临常有‘尊敬’一词,那何为尊敬?”
琳琅一呆,看了看坐于自己身侧的萧玄,低声咕哝道:“尊敬不就是尊敬嘛,还有什么其他特殊的意思么?”
殿内有其他帝京贵女也是一脸懵逼,便是学富五车的儒士学者,也不免面露思索之状,琳琅轻轻一叹,看来这问题果然有些难度。
见琳琅半晌不语,郁琢轻轻一笑,如出谷黄鹂般开了口:“冷姑娘,可有答案了?”
琳琅嘴角一抽,装出一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模样:“尊为尊崇,敬为敬重,古时有高朋远来,便以樽敬酒,以示敬重之意,后为化为‘尊敬’。”
萧玄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抽,执了酒杯挡住唇边轻笑,若说他最佩服琳琅什么,便是这丫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能力了。
琳琅却是不管萧玄心中这么想,也顾不得别人心里这么想,只望着郁琢绝色无双的面容微微一笑:“好了,我回答了公主的问题,现在,我便也来问公主一个问题吧。”
说罢,还不待郁琢回话,便是直接开了口:“话说古时有一个姓孔的老头子游学,路上他看到两个小孩子争论。”
看了看郁琢还未回过神来的模样,琳琅接着道:“一个小孩子说,早晨的时候太阳离我们近,因为早上它大啊,大的跟车轮子一样。”
清了清嗓子,冷某人继续道“另一个小孩子说,不对不对,是中午的时候太阳离我们近,因为这个时候热啊,热的像是在热水里面煮一样。”
嘿嘿贼笑一声,琳琅伸直了脖子看向郁琢:“郁琢公主,你可否告诉我,到底是早上太阳离我们近呢,还是中午的时候太阳离我们近?”
这个问题,乃是现代初中课本上就有的内容,虽然在现代是个极为容易的问题,可是在这个时代,倒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毕竟是连孔圣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若是真让郁琢那妮子说出个一二三来,她倒要怀疑这郁琢公主跟她一样是穿越而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