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失笑,“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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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同样想你
后来?
苏风暖叹了口气,“后来,祖父与师傅书信,提了我的身份,请师傅劝说让我归宗之意。”
苏夫人看着她,“所以,难道你就听了你师傅的劝?私下里已经认祖归宗了?”
苏风暖点点头,“我师傅凭白地诓人一场,自觉理亏,便应下帮他劝说。”顿了顿,她不忿地道,“臭老道能教我谋心之术,自己自然运用得炉火纯青,她知晓我一生夙愿便是能护叶裳一生安顺,便说我爹已经辞官归田了,将来风云变幻,犹未可知,苏府离京权利已远,朝堂的事儿,鞭长莫及。我就算将江湖攥在手中,有时候也不抵用,毕竟叶裳是容安王府世子,可是一直活在京城的。所以,让我别那么计较,既然燕北苏家有意,我不如就顺了他们的意。左右我又没认了别人,那到底是我父亲的出生之地,他们都是与我有着血脉亲缘的亲人。”
苏夫人点头,“这话说得倒也有些道理。所以,你就同意了?”
苏风暖点头,“我没有理由不同意。”话落,她看着苏夫人道,“娘,整个北境都是燕北的地盘,可以说,南齐江山若是分为四份的话,燕北就占了一份。这四分之一的南齐江山,有兵权,有家业,爹不要,是因为爹心怀天下,为南齐子民而报国,不止为燕北一地。而我与爹不同,我只是要保咱们一家安好,护叶裳一人平安。燕北这个强大的后盾,既然上赶着要我给我,我如何会如爹一样死活不愿?”
苏夫人点点头,“倒也是!”
苏风暖又道,“不过我当初开出了一个条件,燕北苏家认我之事,开祖祠,入祖籍,我的名字上了苏家族谱,记在二叔名下,作为他的长女,这些都可以。但是不可以公之于众。”
苏夫人道,“怪不得这些年我们没听闻半丝你与燕北苏家牵扯的消息,原来是这样瞒着了。”
苏风暖点头,“爷爷和二叔以及几位叔公们都同意啊,说只要我认祖归宗,一切都好说。”话落,她叹道,“可叹燕北苏家和娘您一样,都缺女儿养啊。”
苏夫人喷笑。
苏青哼笑,“我可听说了,燕北苏家旁支不知多少女儿,在燕北地界,各大家族以娶燕北苏家女儿为荣,庶出的身份也不低贱。哪里是燕北苏家缺女儿?明明是看你好,想抢了去而已。”
对于苏青的话,苏风暖不置可否。
苏夫人却认同地道,“我女儿自然好,燕北苏家人素来都有眼光。”话落,看着苏风暖道,“这样说来,你一个人入了两个户籍?”
苏风暖点头,“嗯。”
苏夫人又道,“这怎么行啊?一个人岂能当做两个人?”
苏风暖失笑,“燕北苏家想做这个,简单得很,怎么就不行?爷爷赐了我小命叫缘缘,爷爷和二叔以及几位叔公长辈们一律喊我这个。燕北王府的仆从们从上到下,都只称呼我是大小姐。对外只说二叔还有一个女儿流落在外,几年前认祖归宗,哪个大家族里没几桩秘事,苏家子嗣之事,苏家人说是就是,入了族谱,就是了。没人质疑。”
苏夫人闻言又问,“这样说来,你认祖归宗后也有几年了,一直与苏家来往密切?”
苏风暖点头,“自然的,每年我都去燕北一趟。”话落,她揉揉额头,“身为燕北苏家的一份子,要管些账务,尤其我是以嫡长女的身份记到了二叔的名下,分担的就多了些。每年总要去一趟,住些日子,处理些事儿。”
苏夫人一怔,“燕北有这样的规矩?我怎么从来没听你爹提起过?你还要管账务?”
苏风暖哼了一声,“以前没有,到我这里就有了。”话落,道,“您当燕北苏家为什么连我爹这关迈过去,直接认我?我一个女儿家,若非对燕北有大用,燕北苏家怎么会颇费周折在我百般不同意的情况下死活要认我?苏家知晓我有三个哥哥,也没闹着要认不是?”
“是啊。”苏夫人点头,看着她,“你对燕北有何大用?苏家要求你做什么?”
苏风暖见苏夫人露出一脸担心的神色,笑着说,“倒也没什么,就是认祖归宗后,让我接管了些燕北苏家的产业,到如今四五年了,燕北苏家举族的产业目前都交给我来管了。二叔本就不喜弄账务之事,他跟爹一样,就喜欢练兵,不过爹练的是南齐的兵,他练的是燕北的兵。我回苏家后,她越来越懒了,渐渐地都推给我了。”
苏夫人立即道,“你二叔日日练兵做什么?”
苏风暖叹了口气,“娘啊,燕北就不需要练兵的吗?燕北王府要守护南齐北方的屏障,自然不能疏忽兵事。否则您当北周兴兵为何不找燕北作为突破口?而是找了西境的凤凰关做突破口?自然是燕北突不破。”
苏夫人敲敲头,“是娘笨了,多少年来,燕北无兵事,我以为燕北王府早已经大不同以前,没想到倒没疏于兵事。”
苏风暖笑了笑,“燕北王府的兵不过五万,是一个封地之王能养的最多的兵了。不过这五万兵马,也是以一敌十了。”
苏夫人点头,摸着苏风暖的脑袋道,“这样倒也好,这么多年,你爹对燕北苏家的愧疚,就由你补上了。你爹若是知道,也不会怪你的。”
苏青忽然问,“你对叶裳那小子,不会也跟对苏家一样,补了爹的愧疚吧?”
苏风暖瞪了苏青一眼,“情分能是愧疚换得到的吗?当年,我和爹找到他时,确实有那么点儿想法,但长久下来,想不改了想法都不行。”话落,她看着苏夫人,“娘,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什么要问的,就吃早饭呗,我饿了。”
苏夫人道,“没什么要问的了。”话落,站起身,吩咐人端早饭。
吃过早晚后,苏青将苏风暖拉到了一边,郑重地警告她不能和叶裳越线。
苏风暖愣了一会儿才弄明白他的越线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分外无语,伸手拍拍苏青肩膀,似笑非笑地道,“三哥,风花雪月,红绡帐暖的事儿,你倒是极懂啊。我年纪还小,目前还不懂。越线是什么,要不然你说明白点儿?”
苏青顿时瞪着她,骂道,“臭丫头,爱懂不懂,总之我警告你,不准太过火了。”
苏风暖见他要急,想着到底是他的亲哥哥的,顿时笑道,“知道了,你可真是操心。”
苏青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拿了伞,出了府门,前往王大学士府了。
苏风暖左右无事,想了想,还是打算折回容安王府,答应叶裳陪他,总不能真说话不算数。她刚要出门,又想到日前答应叶裳将她那两年没回京看他时搜罗的奇巧物事儿给他,便叫来管家,吩咐他带着人去库房抬出来,以苏夫人的名义,送去容安王府。
管家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苏风暖这才出了门,去了容安王府。
她回到容安王府时,叶裳已经吃了早饭,正坐在桌前喝药。
苏风暖跳窗子进了屋后,看了他一眼,挥手关上了窗子,坐在他对面,称赞道,“乖乖喝药,不错。”
叶裳放下药碗,瞅着她,“这么快就回来了,还真是说话算数,伯母找你做什么?这么急?”
苏风暖身子靠在椅子上,无聊地道,“为了燕北苏家的事儿。”
叶裳点点头,不再多问。
苏风暖见他不问,想着他必是知道一点儿的,既然他不多问,她也懒得再说。对他道,“我已经让管家将我这两年搜罗的奇巧物事儿抬来你这里了,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叶裳笑着点头,“正好,你陪着我一起玩,一个人怪没意思的。”
苏风暖痛快地点头,“行啊,反正怎么都是陪着你,干坐着也没意思。”
叶裳看着她,“我即便与你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对坐上一辈子,也不觉得没意思,只是你的性子闲不住而已。”
苏风暖闻言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叶裳的脸,调笑道,“叶世子这情话说的,愈发不能自持了。我可听说了,这两年,你最是闹腾,难道那些传言里的那些闹腾事儿,都不是你做的?我面前的这个你与这两年闹腾的那个你,不是一个人?”
叶裳失笑,“你不来京躲着我不见的那两年,我不闹腾些,实在难受,一旦闲下来,就发疯地想你。而又寻不到你,只能做些事情,聊以解烦了。”
苏风暖想了想,诚然地说,“那两年我也不太好受,差点儿管不住自己,来京看你。”
叶裳眸光一时又露出璀璨色,“当真?”
苏风暖敲了敲桌面,翘着腿说,“自然是真的了,什么时候骗过你?”
叶裳瞅着她,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你骗我的事儿也不少。”
苏风暖仔细一想,确实还真骗了他不少事儿,便笑着说,“这事儿没骗你,是真的。”
叶裳露出得意的笑意,“我恨极了你不来京时,便想着,你应该也是会想我的,只不过偏偏忍着不来,我心里便舒服了些。”
苏风暖无语望棚顶,什么人啊这是!自己的痛苦需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觉得舒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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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机巧弩箭
二人闲话时,苏府的管家遵照苏风暖的吩咐打着苏夫人的名义,送东西来了容安王府。
千寒没禀告叶裳,便直接收了,然后,谢了苏府的管家,命人抬着东西来了叶裳的院子。
足足有两大铁箱子,因箱子极大,进门口时倾斜着才堪堪能进来。
千寒放下铁箱子后,带着人出去了,又关上了房门。
叶裳瞅着摆在地上的两个大铁箱子,一时失笑,“这里面装的全是你搜罗的奇巧玩物?竟然有这么多?”
苏风暖颔首,“是啊,两年多下来,可不是就有这么多?”
叶裳站起身,慢慢地围着大铁箱子走了一圈,对苏风暖笑意深深几许,声音也温柔得要滴出水,“如今见了这两个大箱子,我相信你说的话了。”
“嗯?什么话?”苏风暖一时没转过闷。
叶裳道,“你也想我的话。”
苏风暖失笑,以前每年,遇到什么好东西,她都会派人第一时间送来京城,即便她人不来的时候,东西也会到。除了他的生辰礼,每年来来回回送东西的人就要跑几趟。后来两年多前,他送她一盏鸳鸯灯,表了心意,她一时受不住,便逃出了京城,虽然是想他断了这份心思,但到底还是耐不住这些年相处下来的情意。
如今更是割不断舍不开了,真是冤家!
她看着他笑得高兴得意,自己也站起身,来到两个大铁箱子跟前,蹲下来,伸手打开了铁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物事儿,将箱子装的一点儿多余的空档都再也腾不出来了。
叶裳也蹲下身,伸手拿起一物,把玩了一下,又拿起另一物,看了看,又随意地挑拣了几个,最后,偏头笑看着苏风暖,“这些东西,来自东西南北,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你这都是哪里淘弄来的?那两年多不来京的日子里,走了这么多的地方吗?”
“是啊,走了不少地方,这个天下都走遍了。”苏风暖道,“有时候一日就辗转两个城镇。”
叶裳看着她,第一次询问,“开采私矿,贩卖私盐,有违法纪的那些营生,用这两年都收手了?”
苏风暖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呢,如今这是问了啊。”话落,笑着道,“至少够你挥霍三辈子了,不收手等着被人揪出来砍头吗?自然都收手了。”
叶裳放下手中的物事儿,伸手抱住她,轻笑着说,“你为我做了多少事情,这一辈子,都数不清了吧,我除了这张脸拿得出手外,也没什么不是你给的了。我就以这张脸为本钱,求姑娘以身相许吧,虽说以色侍人者不能长久,但我觉得,我这无双容貌,天下也没第二个了,看惯了我,你是懒得看别人的,所以,这长长久久也不是虚话。”
苏风暖闻言喷笑。
这一日,零星的小雨又下了一日。
苏风暖陪叶裳在他的屋子里摆弄那些奇巧物事儿,玩耍了整整一日。
据说太后这一日一大早便将许云初召进了宫,与他叙话了一个时辰,淑雅公主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在午后,气势汹汹地去了苏府,要找苏风暖,苏夫人见淑雅公主来者不善,便和气地说苏风暖在王府闭门思过抄书呢。
淑雅公主又冲去了王府。王府的管家禀告了王禄后,便将她挡在了门外,说老爷说了,小姐近日要好好地闭门思过,除了皇上和太后,任何人都不见。
淑雅恼怒,但王禄是朝中重臣,她不敢在王府闹,便又气冲冲地回了宫。
据说这一日除了淑雅公主外,林家五小姐林可岚也向苏府递了帖子,说要感谢苏风暖的救命之恩,苏夫人照样以苏风暖在王府闭门思过抄经书给推了。
京中有什么风声,自然瞒不住容安王府,千寒将这些事儿禀告给了叶裳。
叶裳哼了一声,对苏风暖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也惹也救?”
苏风暖便与他简略地说了淑雅公主喜欢许云初,两次三番找她麻烦的事儿,她明明都表态了,她竟然还一味地盯着她,事关许云初,她就跟个女疯子没二样。又说了救下林可岚,当时也确实是凑巧了,一条性命呢,能救下她也就救下了。
许云初听罢后眯着眼睛道,“昨日许云初与你在皇上面前撞见,后来随你一同去了苏府,之后,伯母留了他半日在苏府做客道谢,今日一早,他就被太后召进了宫,太后一定是因此坐不住了,可别打消了的心思又生出来。”
“我明明白白地表了态,许云初应该不至于有什么想法了,他若是没想法,太后叫了他去,也不见得又生出想法。”苏风暖说着,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总共也就这么几只桃花,都赶在一块儿凑到我面前来了。”
叶裳瞥了她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念在你自己斩桃花分外自觉的份上,就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