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妆夺谋——西子情
时间:2018-02-10 15:42:37

  孙晴雪立即道,“我与你一起去。”
  苏风暖笑着摇头,“沈小姐她们刚说一直在这里等你,你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走呢,我自己去就好了,找到了我那婢女,我再来寻你。”
  孙晴雪犹豫,“这百花园大得很,你自己一个人……”
  苏风暖失笑,“我丢不了。”话落,她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许灵依和舒雅等人,也不走门口,直接足尖点地,轻轻一跃,上了兰园的篱笆墙,再轻轻一踏,便纵身出了兰园。
  门不走,跃墙而去,不过顷刻间。
  众人齐齐惊异。
  有人大叫了一声,敬佩道,“好功夫。”
  有人应和,“是啊,好漂亮的功夫!传言果然是真的,我今日才亲眼看到,女子竟然可以练就这样漂亮的功夫。”
  孙晴雪见苏风暖走了,一时也无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脸色极差的许灵依,不冷不热地道,“许小姐还玩以兰会诗吗?”
  许灵依闻言瞪了孙晴雪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淑雅立即跟了出去。
  沈芝兰并没有随着二人离开,而是走进兰园,对孙晴雪和沈妍道,“我与你们一起玩。”
  沈妍讶异地“咦?”了一声,对沈芝兰问,“大姐今日怎么有兴致和我们一起玩斗诗了?你往日不是都喜欢与人一起作画吗?”
  沈芝兰看了沈妍一眼,“作画不急,待我赏了花,记在脑海里,晚上回府再做就是了,作画费时,在这里坐会错过多赏好花。”
  沈妍点点头,“那我们开始。”
  众人抛开了刚刚的小插曲,开始以兰会诗。
  苏风暖说找婢女不过是一个借口,她自然不会满百花园地找涟涟,她出了兰园后,漫无目的地一边欣赏着花,一边随意地沿着一个方向走。
  她一边走一边想,京中小姐们这些闺阁趣她实在玩不来,在她看来,不如下河摸鱼,上山抓鸡,扬鞭赛马来得爽快,赏花看草也不如舞剑杂耍来得舒服惬意。
  她见惯了风花雪月,却做不来多少风花雪月之事儿。
  她沿着花园转了一圈,花园中珍品名种的百花开的虽好,但诚如涟涟所说,太过精心栽培了,少了天然雕饰之美,看久了,乏味至极。
  她在想着,若是她这时候离开,不知道行不行?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既轻且轻,隔着有些距离,但她还是听到了,慢慢地转过头去,这一看,顿时郁郁,她今天出门时没看黄历还是没给菩萨烧香?怎么总是碰见自己不意碰见的人?
  林之孝也是独自一个人,见苏风暖回转头时,眸光顿时一凝,脚步微微顿住,站在隔着几丈远的距离看着她。
  苏风暖只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林之孝足尖点地,身影一闪,几乎瞬间便来到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对她道,“我只是爱慕你而已,你没必要每次见到我都避如蛇蝎。”
  苏风暖抬眼看他,他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长衫,颇为清俊雅致,他嘴角挂着淡淡笑意,似乎在王府佛堂内那一件不愉快的事儿早已经烟消云散,神态也颇为和悦,言语清润好听。
  若是他冷言冷语,冷情冷性,苏风暖也能板起脸反击,可是他这般,就如一团软棉花,让她发力都觉得无处发,若是再对他唇枪舌剑,不免太过分。
  她一时头又隐隐地疼了起来。
  林之孝微笑地折了一朵牡丹,趁机上前一步,插在了她发间。
  苏风暖一怔,立即清喝,“你做什么?”
  林之孝后退一步,负手而立,对她笑道,“苏姑娘早先对我说,你有一个初见便倾心,念了多年的人。那个人是叶世子吗?”
  苏风暖又是一怔,一时忘了他刚刚的动作,心想难道这么快她对许灵依说今日要对叶裳表白的话就传到了他的耳里,被他知道了?
  林之孝微笑地看着她,“苏姑娘喜欢的人原来真的是叶世子,倒是令我意外。我以为姑娘那日说的人是叶昔。毕竟,论起来,你与叶昔同门师兄妹,志趣相投,脾性相投,情分深长。而叶世子生于京城,长于京城,是富贵锦绣之地里养出的人,虽然也传扬他恣意随性,但到底有些京中人待久了的习性,被规矩多少束缚些。对比起来,不如叶昔是真随性了。”
  苏风暖闻言看着他,刚要说话。
  身后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清淡冷然至极,“林二公子对本世子了解多少?便说的这般头头是道?本世子怎么不知道自己被什么规矩束缚了?在京中待久了,染了什么习性?还望林二公子赐教。”
  苏风暖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转身看去,果然见叶裳在千寒的陪同下,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他穿着一身青碧色云纹织锦长衫,锦绣华缎,正是苏夫人昨天给她看的给他做的那些件衣服里的其中一件。这样她认为很鲜艳的颜色,如今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显鲜艳,反而衬得他清俊无双,华美清贵,卓然雅致,风华夺目。
  她一时目光微凝,便有些移不开视线。
  林之孝也转身看去,当看到叶裳,他目光微微一缩,继而淡淡一笑,“叶世子来得好巧。”
  叶裳没看苏风暖,目光落在林之孝的身上,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到近前,来到苏风暖身边,随手拔掉了她头上被林之孝插的牡丹,随意地扔在了地上,声音清清凉凉,淡淡无味,“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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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盛怒之下
  看到了叶裳扔在地上的那一朵牡丹,苏风暖才恍然,原来刚刚林之孝给她插了一朵花。
  竟然还是牡丹花!
  牡丹乃是富贵之花,天香国色,素来被誉为国花,娇贵得紧,而这一株还是珍品牡丹,就这样被他摘了。太后若是知道,估计会心疼死。
  她一时颇为无语,这等簪花而送的雪月风花之事,实在是太有情调了。可惜,她偏偏是个不会领情的人,白白辜负了他的一番情趣。
  林之孝看着叶裳的动作,一双眸子细细地眯起,挑眉道,“传言叶世子不喜苏府小姐,看来是传言有误了?”
  叶裳清清淡淡地看着林之孝,散漫地道,“传言这种事儿,有时候传的是真的,有时候传的是假的。不过本世子不喜苏府小姐这事儿,倒是真的。”
  “哦?”林之孝看着叶裳,“既然如此,叶世子这是何意?”
  叶裳颇为寡淡地道,“虽然我不喜欢她,但也不愿意见皇上要给本世子赐婚的婚配之人这般与别人有首有尾,风花雪月。既然不巧见到了,自然要管上一管,免得他日避免不了地娶了她,已经被戴了绿帽子。”
  林之孝闻言一笑,“叶世子这话说得倒是极有道理,不过皇上既然未赐婚,一切就是未知数。你又怎知他日会娶她?”话落,又道,“换句话说,以叶世子的本事,想要不娶谁,皇上厚爱你,想必也不是难事儿,只对皇上说一句推却之话的事儿。简单得很。你既不喜苏小姐,倒没必要有此负担。”
  叶裳闻言也是一笑,漫不经心地道,“可是本世子虽然不喜她,但也见不得别人喜她,本世子娶不娶她,都见不得别人打她主意。林二公子还觉得我没必要有此负担吗?”
  林之孝闻言面色微微一绷,收起了笑,“叶世子这话是何意?”
  叶裳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林之孝绷紧了脸,盯着叶裳看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正在琢磨着叶裳这家伙的气消了没有?这么多天,应该消了,但如今看他这副样子,又像是没消,或者就是本来已经消了,又不巧地被他撞到林之孝与她在一起,消了的气又生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真有必要给菩萨上一炷香了,今天实在倒霉。
  林之孝又看了苏风暖片刻,见她微微低着头,看着地面,似乎在想着什么,十分沉浸,他忽然一笑,对她道,“苏姑娘,你确定你喜欢的人是叶世子吗?”
  苏风暖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感觉身旁叶裳清清冷冷的气息,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偏偏她对他太过熟悉,知道他怕是怒极了,他越是怒极的时候,才越会克制自己。她认真地看着林之孝,盯着他的眼睛,诚然地道,“我的确是喜欢叶世子,林二公子不必再胡乱猜测了,我这样的人,喜欢谁就是谁,不会改了。”
  林之孝似乎不意外她这样说,对她又是一笑,温和地道,“姑娘承认得倒是痛快,但感情一事儿,还是别说的这么满的好,一辈子长得很,不一定的。”话落,他低头,弯身,捡起地上那一株被叶裳扔掉的花,拈在手里,“这个我留着了,也许有朝一日,姑娘会喜欢的。”话落,他转身,不再逗留,离开了当地。
  苏风暖看着他离开,想着他的话,一时间又头疼不已。
  叶裳目送着林之孝身影走远,一张脸如来时一般,清清淡淡,无色无味。
  过了片刻,林之孝身影不见,叶裳也转过身,抬步离开。
  苏风暖一把拽住了叶裳的衣袖,“喂!”
  叶裳猛地用大力甩开她的手,抬步向前走去。
  苏风暖一时不妨他用了这么大的力,她身子被甩得一晃,险些栽倒,待她站稳身子,叶裳已经走出好几步远,她顿时快步追上他,死死地拽住他胳膊,“你等等。”
  叶裳脸色阴寒,沉沉地怒道,“松开。”
  苏风暖摇头,“不松。”
  叶裳猛地偏头看她,怒意席卷眼帘,“你到底松不松?”
  苏风暖倔强地看着他,“不松,不松,就不松。”
  叶裳盛怒,死死地盯着她。
  苏风暖也瞪着眼睛看着他,手下的劲儿丝毫不松懈,手指几乎攥成了青色。对着他盛怒的眸子道,“你若是因为我诓师兄婚约的事儿,我知道不对,也私下对师兄道歉了,这么多天,你的气也该消了。若是因为刚刚林之孝的事儿,实在没有必要,我自己在闲逛,碰到了他,他提起你,我一时晃了神,没注意被他簪了那一朵花。而且,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他了……”
  叶裳怒道,“你闭嘴。”
  苏风暖看着他,见他似乎真是气急了,眼睛都快红了,她投降,“好好,我闭嘴。”
  叶裳死死地盯着她,眼中的情绪如岩浆,翻翻涌涌,过了片刻,他又克制地怒道,“别让我再控制不住对你发火,你给我松手。”
  苏风暖听见这话,一时间有些受不住,手稍微地松了一下,又猛地抓紧,看着他道,“你要对我发火,便对我发火好了,左右是我不对,我任你发火就是了。”
  叶裳闻言眸光压制下去的怒意顿时又涌了出来,如即将爆发的火山,怒道,“你任我发火?你怎么任我发火?你确定要在这里,让我对你发火吗?”
  苏风暖看着他的模样,仿佛要吃了她,一时间,忽然涌起了委屈,她慢慢地松开了手,垂下头,低声说,“叶裳,你发火是应该的,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似乎一直在做错的事情,就没有做对过一件事情。我不拉着你了,你想去哪里冷静消减火气,随便就是了。”
  叶裳怒意一僵,即将喷涌的火山堪堪被什么东西封住了。
  他看着苏风暖,只见她此时此刻,低着头,周身黯然,多日不见,她清瘦许多,似乎从她回京城后,便一直在瘦,除却他养伤,她在容安王府睡了那几日,气色莹润些外,他所见的她,都是极清减的。
  她这样慢慢地松开手,不再拦他,不再挡他,不再看他,甚至他有一种感觉,他再多说一句我不想见你,她怕是真的一走了之,再无踪迹。
  听到与表兄的婚约是她诓来的,不过是为了拿捏表兄把柄,他是极怒的,婚约也能被她当做儿戏?那时,她是真的半丝也没打算嫁给他。又想到他在她回京后,步步逼迫,她才不得已接纳他,便更是有怒火。
  这些天,他不见她,却无一刻不再想她。
  今日见了她,没想到,她竟然和林之孝在一起,头上还簪着林之孝送的牡丹花,她竟然不当回事儿地没拿掉,任其簪着。他这些天消了的火气又涌了上来,一时要被气疯了。
  恨不得就此欺负她。
  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再如西山猎场一般,荒无人烟,任他为所欲为?
  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想见她了,免得更窝火,可是她倒好,这是什么表情?
  他看了苏风暖片刻,胸中气息翻覆不已,半晌后,怒道,“你委屈什么?”
  苏风暖慢慢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有些许微红,看着叶裳,也生出了恼意,“你的桃花为难我时,你是没有看到。我的桃花好歹只为难我,没有为难你。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劈头盖脸就怒。那我是不是也该怒一怒?该恼一恼?”
  叶裳抿唇,“我何时有桃花了?”
  苏风暖扬着脸看着他,“你没有吗?”
  叶裳想起什么,不言语了。
  苏风暖这些日子忙碌得日夜不得好眠的疲惫涌上来,看着叶裳的眼睛,低声说,“叶裳,你想过没有,也许你我这样,是错的。”
  叶裳面色一寒,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着她怒道,“你说什么?”
  苏风暖后退了一步,咬了咬唇,忽然豁出去了一般,对他认真地道,“你我的关系,你是否应该仔细地想一想?你对我,应该也不是纯粹的爱慕喜欢,应该掺杂了我自小陪你长大的感情,相处得久了,依靠的久了,便离不开了,也许不是你以为的……”
  “你闭嘴!”叶裳大怒,“少胡言乱语。”
  苏风暖又后退了一步,对他道,“你说你患得患失,我近来也颇不踏实,关系的改变,对我们来说,也许不是一件什么好的事情。”
  叶裳气怒,“我让你闭嘴。”
  苏风暖看着他,见他又濒临盛怒,她抿唇,“好,今日可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里也不是说这些的地方,那我便不说了,总之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什么?我不明白!你少给我来这套!”叶裳若说早先有八分怒,如今就有十分,若早先有十分怒,如今就有十二分,他几乎用吼的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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