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哼道,“有什么可奇怪的?他眼巴巴地爱慕着那女子,可是那女子在他生病时都没出现,可见不是个对他有心的。既然没心,他早弃了那女子娶苏小姐也是小事儿。我觉得苏小姐就很好。会武功,懂医术,待人和气,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齐舒和沈琪齐齐睁大眼睛看着陈述。
沈琪道,“传言苏小姐不懂礼数,粗俗不堪,而且那日我们也见了,她竟然当众调戏叶裳,除了会武功懂医术外,别的一无所通。另外,她待人和气吗?我倒不知。怎么好了?”
齐舒道,“听说今日皇上设宴,各府小姐都报了名展示才艺,苏府却没报名,礼部的人问过了苏夫人,苏夫人说苏小姐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不凑这个热闹也罢。”
陈述道,“你们总是爱听什么传言,传言有时候未必是事实。就算事实,你们不觉得她和叶裳很般配吗?叶裳的名声也没好到哪儿去,与她相比差不多。”顿了顿,他又道,“我们常年与他一起厮混,名声与他一样,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他这话一出,沈琪和齐舒齐齐没了反驳的话,禁了声。
刘焱看着那艘船驶远,他问,“叶哥哥带着苏小姐是赏荷花去了吗?”
陈述也看着那艘船道,“叶裳哪儿是赏花的人?我看他是带着苏小姐采摘莲蓬去了。”
刘焱眼睛一亮,“我也爱剥莲子吃,这时候的莲子正鲜嫩。”
陈述立即说,“我们也找一只船,也去采摘莲子,我也想吃莲子了。”
齐舒立即说,“这不太好?我们另外找一只船跟去,叶裳见我们去扰乱他私会佳人,估计会劈了我们。”
陈述立即说,“怕什么?他如今有伤在身,没力气劈我们。”
沈琪大笑,“对啊,他想劈我们也没力气。走!我们也采莲子吃去。”
几人很快便达成了一致意见,又去找了一艘船,一起坐着船向湖中心而去。
中秋时节,天气没那么炎热了,湖风带着丝丝清凉之意,叶裳和苏风暖坐在船头,碰到莲蓬,叶裳随手采一个,动手剥了莲子给苏风暖。
苏风暖接过莲子吃了,连连点头,“好吃。”
叶裳露出微笑,又动手继续给他剥。
苏风暖连着吃了叶裳剥好的好几个莲子,见他自己不吃,剥好了都给她吃了,她也随手采了一个莲蓬,动手剥出莲子给他。
“我的手腾不出空,你喂我好了。”叶裳看了她一眼说。
苏风暖眨了一下眼睛,见船夫正在专心地支船,四处无人,她捏着莲子塞进了叶裳的嘴里。
叶裳吃着莲子,眉眼俱是笑意,也剥了莲子,直接塞进苏风暖嘴里。
二人就这样一边赏着莲湖里的风景,一边互相剥着莲子喂食。
陈述等人驶了另一艘船远远跟上来时,便看到了二人坐在床头互相喂食的画面。
陈述睁大眼睛,“天!我没看错?”
齐舒、沈琪等人也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那是叶裳兄吗?”
刘焱点头,“是叶哥哥。”话落,他凑着二人,颇为羡慕地说,“这样看来,叶哥哥和那位姐姐真般配。叶哥哥应该是喜欢苏府小姐,否则不会喂她莲子吃。”
陈述立即纠正说,“是互相喂食。”
刘焱又点头,颇为新奇地道,“我从没见过叶哥哥这样笑着的模样。”
陈述诚然地拍着脑袋感慨说,“我怎么觉得头有点儿晕呢,这还是我认识的叶裳吗?这也太懂得风花雪月的情趣了。”话落,他催促船夫,“驶近点儿。”
船夫点点头。
齐舒这时说,“我们还是别靠近了,他们这样怡然自得,看着风景如画,我们去了多破坏气氛?这湖这么大,我们想吃莲子,不一定去湖中心,去别处好了。”
沈琪连连点头,“说得对。”
陈述也后知后觉地觉得有道理,又吩咐船夫,驶向别处。
苏风暖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瞅了一眼,看到远处本来要追来的船掉头去了别处,她拿着莲蓬敲了敲叶裳的脑袋,“你那帮兄弟们会水吗?别一会儿船漏了他们掉下去。”
叶裳回头瞅了一眼,失笑,“倒是都挺识相。”话落,道,“船漏了他们掉下去也好,掉到湖里正好喂王八。”
苏风暖大。
船沿着湖中心驶了大半个时辰,苏风暖和叶裳吃了好几个莲蓬,见天色不早了,时辰差不多了,吩咐船夫驶向岸边。
陈述等人每人也吃了好几个莲蓬,也折回了岸边。
他们比叶裳早一些,站在岸边等着叶裳。
见叶裳和苏风暖回来,陈述走上前,笑着对苏风暖打招呼,“苏小姐,你今天真漂亮。”
苏风暖好笑地看着他,“多谢赞美。”
叶裳脸顿时一沉,挡在苏风暖面前,伸手拍了一下陈述肩膀,对他不阴不晴地说,“不想让我将你的眼珠子抠出来扔湖里喂王八,以后别看不该看的人。”
陈述肩膀重重一沉,哀呼一声,“叶裳,你不是人,你这是用了多大力?你伤还没好呢。”
叶裳撤回手,往前走去,“伤没好也能拍断你的胳膊,挖了你的眼珠子。”
陈述捂住肩膀,疼的抽气,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狠!”
苏风暖笑着看了陈述一眼,再没说话,抬步跟上了叶裳。
二人离开几步远后,齐舒看着陈述欷歔,“果然不能招惹他。”
陈述哼唧了一声,揉着肩膀说,“他看中的,从来都护到心坎里,看来是真的来真的了。”
几人诚然地点头,看着那二人并排向设宴的大殿走去,觉得连背影都是那样的般配,一时间颇为羡慕。
叶裳和苏风暖来到大殿时,时辰刚刚好。
他们二人进入殿内,里面乌压压一片人头,偌大的大殿,十分热闹。
皇上和太后、皇后还没来外,其余人皆已经到齐了。
每个府邸都单独设了一府的席面,叶裳扫了一眼,直接向苏夫人走去。
苏风暖见苏青没坐苏府的席面,而是陪着她外公外婆坐去了王府的席面前,这样他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她暗想,便宜叶裳了。
殿内照应的太监迎上前,对叶裳说,“叶世子,您的席面在那边!”话落,他伸手一指,晋王府旁边的席面空着,写着容安王府的牌子。
叶裳瞅也不瞅地说,“我就坐去苏府的席面。”
那太监一愣,立即小声说,“叶世子,这……不合规矩?”
叶裳瞥了他一眼,“我何时在乎规矩了?我要坐哪里就坐哪里。”
那太监闻言立即后退一步,躬了身子,不敢言声阻拦了。
叶裳旁若无人地来到苏府的席面前,对苏夫人喊了一声“伯母”,便坐了下来。
苏夫人也是一怔,不过很快就笑了,“你们两个去哪里玩了?这么晚才来?”
叶裳笑着说,“去采莲蓬了。”话落,他从袖中拿出一个莲蓬,递给苏夫人,温声说,“这时候的莲子最是鲜嫩,伯母您也尝尝?”
苏夫人笑着接过,“怪不得不见你们呢,原来是去采莲蓬了。”
苏风暖没注意叶裳什么时候藏了一个莲蓬拿回来给她娘,她暗想,她娘喜欢他处处向着他也不是没道理的,他实在是太会哄人了。
她坐下身后,见所有人都向他们看来,她一时有些不适应,不过想想叶裳已经拿到了圣旨,别人虽然不知道,但皇上要赐婚的事儿早就公开了,也就释然了,不再理会,自顾地拿起桌子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叶裳偏头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苏风暖放下酒壶,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说道,“这酒虽好,到底不及胭脂醉。”话落,他对叶裳说,“你伤势还没好,不能喝酒,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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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中秋设宴
苏风暖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的动作太过洒意,殿内本就关注着她举动的人见了,齐齐暗想,苏小姐虽然长着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这行止做派,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影子。
殿内的各府小姐们如今都规规矩矩地坐着,只有她懒歪歪地倚着桌案,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扶着桌子,那姿态就如在自己家里一般,实在最惬意不过。
不过想想她出身将军府,是将军府的小姐,又在乡野长大,本就与闺阁小姐们不同。
这副模样,虽然看着不知礼数,但倒真煞是好看。
苏夫人见众人都盯着苏风暖一个劲儿的瞅,她偏头看了苏风暖一眼,伸手敲敲她脑袋,“你给我规矩点儿,少喝点儿酒,别喝醉了耍酒疯,给娘丢人。”
苏风暖无奈地说,“娘,您怎么还没明白啊?我早就把人给您丢尽了,如今补救已经晚了。”
苏夫人无语。
叶裳偏头笑道,“暖暖酒品极好,喝醉了也不会耍酒疯,只会耍赖,有我在呢,伯母不必担心。”
苏夫人顿时笑起来,“你就惯着她!”
苏风暖翻白眼,到底谁惯着谁?她娘弄反了?
三人正说着话,林之孝来到了苏府席面前,对苏夫人一礼,喊了一声,“伯母。”
苏夫人看着林之孝,想到林家一没在朝为官,二没有封号品级,林二公子却能来参加皇上的设宴,显然是皇上特殊厚待。便笑得和气地道,“林二公子快免礼,怎么不见令尊?令尊的身体还未好吗?”
林之孝看了苏风暖一眼,笑着说,“家父身体尚还未好。”
苏夫人道,“京中气候确实多变,林家主来到京城,奔波之下,染了风寒,也有不少日子了?千万不能大意,要好生将养。”
林之孝道,“我与伯母正想说此事,家父身体不好也有数日了,换了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好。我想拜请伯母帮忙,请苏小姐在宴席后随在下前往林府一趟,给我父亲看看诊。”
苏夫人一怔,没想到林之孝公然之下是来说此事,他笑容和气,本着一片孝道的心,四周都有人看着,她若是拒绝,总不太好,未免让人觉得不近人情。但若是不拒绝,就这样答应的话,谁知道他请苏风暖去是打的什么心思?尤其他早先登门求娶之事,众人可都没忘。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转头看向叶裳和苏风暖。
苏风暖知晓林之孝来她娘面前主动说话准没好事儿,但也没想到林之孝是来请她看诊,她微微凝眉,挑着眼皮看林之孝,想从他那双温和平静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打算。毕竟她是知道林家主不是得了什么重病,而是被他以机关之术软禁起来了。
林之孝见她看他,微笑以对,彬彬有礼,“苏小姐医术高绝,有劳了!”
苏风暖看着他,“我还没答应呢。”
林之孝看着她道,“苏小姐是怕什么吗?还是顾忌什么?你放心,在下只是见家父久病不愈,心下着实着急,没办法,只能求到了苏小姐身上。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这局非分之想的字咬得有些重。
叶裳这时扬眉,懒洋洋地笑道,“太医院的孟太医一直在我府中帮我诊治,虽然林二公子请了不少大夫,但似乎并没有请孟太医。孟太医的医术也是众所周知。这样,今晚宴席结束,我让孟太医去给林家主诊治一番。若是孟太医治不了,明日她再去林府。毕竟宴席之后,天色已经晚了,她身为女子,多有不便。林家就算是江湖中人,但在这京中地盘,也要懂些规矩。”
林之孝闻言道,“因孟太医一直给叶世子诊治,在下不便烦请,既然叶世子如此说,那就多谢了。”
叶裳依旧懒洋洋地看着他笑,“好说。”
林之孝拱了拱手,转身去了给林府设的席面。
他刚刚离开,苏夫人悄声对苏风暖说,“这林二公子明明看着品行模样都好好的,可是怎么有时觉得他……”她话语顿住,似乎一时找不到说辞。
苏风暖哼笑,“他厉害着呢,可不是表面这般,深沉得很,手段也狠着呢。”
苏夫人担忧地看着她,小声埋怨,“你说你,怎么就招惹上了他?”
苏风暖无言,这可真是冤枉死她了?她连什么时候招惹的他都不知道,如今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叶裳在一旁慢悠悠地说,“暖暖上辈子大约是桃花仙。”
苏风暖翻白眼。
苏夫人闻言笑起来。
片刻后,有一个小太监来到苏府席面前,对苏夫人、叶裳、苏风暖三人打了个千,小声说,“苏小姐,小国舅派奴才传一句话,说宴席后您在宫门口等等他,他有东西要还给您。”
苏风暖想起他借给许云初的那个本子,差不多他该研究完了,是该还给她了,她目光看向国丈府的席面,国丈和许云初在坐,虽然国丈已然告老,卸了朝中的朝务,但这样的节日,他还是国丈,自然要来了。
许云初对她点了点头。
苏风暖爽快地点头,对那小太监说,“行,告诉小国舅,我知晓了。”
小太监转身回去了。
苏夫人皱眉,“暖儿,小国舅要还你什么东西?”话落,她看了叶裳一眼。
叶裳面色没什么情绪,没说话。
苏风暖低声简单地说,“账本,他借着用了,如今还我。稍后出宫,咱们等等他。”
苏夫人见叶裳没什么话,便也不再多问了。
这时,外面一声“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的声音高声传来。
殿内的所有人立即跪在了地上。
苏风暖和叶裳也意思意思地跟着跪在了地上。
皇上当前走进殿内,扫了一眼殿内所有人,目光落在容安王府的席面上,那里空无一人。他又移开目光,落在苏府的席面上,便看到了坐在苏夫人和苏风暖身边的叶裳,他收回视线,坐在上首,摆摆手,和悦地道,“众卿平身!今日是中秋佳节,无需太多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