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杀了楚含,便宜他了。”苏风暖哼了一声。
苏青咋舌片刻,仰头望天,“真替我那未来的妹夫担心,所谓最毒不过小女子的心。”
苏风暖瞥了他一眼,拇指和食指放在唇边,打了个轻响的口哨。
哨声后,不远处跑来一黑一红两匹皮毛极其油亮的上等宝马。
苏青眼睛一亮,“你同意回京了?”
苏风暖点头,待马走到近前,她一把拽住马缰,从车厢中探身,利落地翻身上了马。
苏青顿时妒忌,“臭丫头,这些年没好好跟爹学武,到处瞎跑,却弄出了一身好武功。”
苏风暖端坐在马上,拢着马缰,看着京城方向,目光渐深,“三哥,赛马如何?”
“好啊。”苏青也飞身上马,端坐在马上,道,“这些天坐个破牛车憋死我了,赛个百八十里没什么意思,咱们不如一直赛到京城?如何?看谁先到京城。”
苏风暖偏头看他,“你开出这么大的赌,是想要得到大注了?说,你想要什么?”
“你从北周二皇子手里夺的香寒玉。”苏青立即道。
苏风暖果断地摇头,“这个不行。”
苏青瞪眼,“你怕输?”
苏风暖摩挲着马缰绳,没说话。
苏青看着他,得意洋洋地道,“这些年,我和二哥时常赛马,论武功,你杂学颇多,诡计多端,哥哥我不是你对手,但若是论赛马嘛……”
苏风暖打断他的话,“我若是拿香寒玉做赌注,你拿什么?”
苏青想了一会儿,咬牙道,“我就拿那株我藏了十年的千年雪莲,它的价值可敌得过香寒玉?万金难求一株。如何?”
“一言为定。”苏风暖这回应的痛快。
二人赌约定好,便一起纵马驰向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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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世子请客
六月里的京都,正是酷暑难耐的时节。
南齐京都,因建朝以来,历代帝王崇尚以文治国,喜好吟诗作对笔墨风雅之事,所以,京都内外都种满了花,一年四季,各种鲜花盛开,帝京城处处花味飘香,素来有花都之称。
今年虽然北齐入侵,践踏边关,但也丝毫不影响南齐京都的繁花似锦。
苏风暖还没进城,老远便闻到京都城内散出的花香味,她吸了吸鼻子,牵着马溜溜达达地入了城。
她的身后,除了来往的百姓,不见她三哥苏青的身影。
因苏大将军大败北周兵马入侵,京城一改压抑的气氛,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她牵着马进了一处茶楼,要了一壶上好的清茶,也不急于回府,便坐下来悠哉悠哉地听起了说书先生说书。
京城的茶楼酒肆,历来都是各种大事儿发生后人多聚集的最热闹地方。
今日,说书先生说的正是最近发生的一桩大事儿。
苏大将军大败北齐军,皇帝龙颜大悦,金口玉言放出了重赏,言:待苏大将军处理好了边境后续事宜,回京之后,便封赐为武侯,苏府改封为武侯府。
除了此事外,皇上和太后还放出风声,要为苏府小姐赐婚。
择婚人选,目前有二人被提议的次数最多。
一个是容安王府世子叶裳;一个是国丈府小国舅许云初。
一个是王族门第,一个是朱门世家,二人身世皆显赫。
苏府是大将军府,即将分封武侯府,也是极其显贵,苏小姐与这二人身份上自然匹配。
据说,太后提议自己的孙侄许云初,皇上提议容安王府的子侄叶裳。
朝中文武大臣也各有战队,此事比大将军大败北周来说还要热闹。
儿女婚事儿向来与柔软的风情沾边,也被闲人墨客所津津乐道。
尤其是这么一场太后和皇上齐齐看重的赐婚之事,又是如今声威赫赫的苏大将军小女儿的婚事儿,着实让京城百姓炸开了锅。
苏风暖喝了三盏茶,也将这一桩事儿的因因果果听了个大概,刚要掏银子付账走人,便听楼上一个清越的声音大为遗憾地说,“没想到我睡了三个月,竟然错过了这么多好戏。”
她抬眼看向楼上,只见声音是从一间雅间里传出,雅间的门虽然开着,但帘幕遮挡,依稀看到几个人影,围着桌案坐着,轮廓模糊,看不清说话之人的样貌。
这时,有人接过话,大笑,“世子,你睡这三个月,可不止错过了好戏,若不是你沉醉不醒,险些就随苏大将军去了战场呢。”
早先大为遗憾之人闻言话音顿时一转,欢悦地说,“这样说来,幸好我喝了三月醉,否则战场上刀剑无眼,听说苏大将军都受了重伤,如今还在边关养伤呢,我若是去,十有**跟我爹娘一样,回不来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喝茶?”
“正是,正是。”有人接话。
“世子吉人自有天相。”有人附和。
苏风暖收回视线,掏出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
这时,那人又欢然地笑着说,“我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啊,既然如此,今日这茶楼里所有人的茶水钱本世子都给请了。”
他话音刚落,顿时一片叫好欢呼声。
苏风暖脚步顿住,又向楼上看去,只见那一间雅间内笑声欢腾,大约坐了七八个人。
楼下有人问,“世子这话可当真?”
“本世子说出去的话自然当真,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楼上之人笑吟吟地说,“掌柜的,听好了,今日茶楼里所有来客的茶水钱,都算到我的账上。”
“好喽!”掌柜的立马笑逐颜开地接话。
苏风暖收回视线,又折返回了座位上,招手叫来小伙计,对他耳语了一番。
那小伙计听完她的话,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苏风暖戴着斗笠,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素白裙子,腰间挎着一柄宝剑,一副江湖人的打扮。
小伙计看了她半晌,也没看清楚她的样貌,只能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位姑娘,这……不太好?”
“有何不好?他不是说得清楚吗?今日茶楼里所有来客的茶水,他都请吗?”苏风暖透过纱巾,一双眸子清澈无辜地看着小伙计,“难道堂堂容安王府叶世子说话不算数?”
小伙计踌躇,小声说,“可是……叶世子是说在这里喝,没说……没说带走的也算……”
苏风暖伸手敲了两下桌子,笑着说,“你这家茶楼是不是有钱不想赚?你去问问你家掌柜的,看他应不应。”
小伙计闻言向楼上看了一眼,见楼上笑语欢声,他立即跑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听了小伙计所言,抬眼向苏风暖看来,愣了愣,片刻后,对小伙计点了点头。
小伙计得了掌柜的首肯,便跑去后面,给苏风暖捧出了十盒上好的新茶。
苏风暖将身后的包裹解下来,打开,将十盒上好的新茶包了,脚步轻松地出了茶楼。
小伙计眼看苏风暖出了茶楼,牵了马离开,又转身跑回掌柜的身边,小声说,“掌柜的,十盒上好的顶级新茶,一盒千金,这十盒就万金啊。您竟然也同意,叶世子今日可亏大发了啊。”
掌柜的噼里啪啦地敲着算盘,摇头叹气,没说话。
小伙计又说,“掌柜的,要不然去告诉叶世子一声?”
掌柜的摇头。
小伙计见掌柜的都不说什么,自然就不言声了,心里却直为叶裳心疼,万金啊,可不是个小数目,叶世子的祖业这些年快被他败光了?以后他可拿什么混日子。
叶世子在茶楼请茶水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不少百姓听闻后,都齐齐涌向一品香茶楼。
小伙计来来回回端茶,腿都跑麻了,也顾不得心疼叶裳的银子,心疼起自己的腿来。
叶裳倒是没在茶楼久待,与一群人喝了两壶茶后,便出了茶楼,找地方玩乐去了。
他睡了三个月,整个人没睡酥软,反而睡的精神抖擞,大热天,拉着一群人去了猎场。
苏风暖牵着马回了苏府。
苏夫人听说她回京了,欢喜地迎了出来,对着她左看右看,见她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苏风暖解下包裹,递给苏夫人,笑着说,“这里有十盒上好的天香锦,女儿打劫的,娘爱喝茶,就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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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打猎赌金
苏夫人听说包裹里装的是十盒天香锦,连忙打开,一看果然是天香锦,眼睛都亮了。
她逐一打开盒子闻了闻,肯定地点头,“真的是天香锦,因此茶入口唇齿留香,如锦缎般丝柔,故名天香锦。一盒千金呢,你打劫什么人的?”
“有茶喝还问那么多做什么?”苏风暖解下剑,递给苏夫人看,“娘,您看,我这柄剑好不好?”
苏夫人抬眼看来,只见苏风暖正将剑拔出销,寒光点点,如雪似玉,她点头,赞道,“真是好剑。你这剑又是跟谁打劫的?”
“这剑名叫雪玉,可不是打劫的,是女儿和江湖一位擅长铸剑的朋友比武赢的,他在天雪山的冰窟里挖出的千年寒玉,就打了这么一柄剑,还没开封时,就被我赢来了,若非是这柄寒玉,我还伤不了北齐的二皇子楚含呢。”
“好剑。”苏夫人收回视线,又看向包裹,满眼爱意,“但也没有这茶好。”
苏风暖翻了个白眼。
苏夫人也不再追问这茶的来历了,欢喜地抱着包裹,拉着苏风暖进了内宅。
待苏夫人泡了一壶天香锦喝了,将其余的收藏了起来,又和苏风暖话了半天家常,心满意足后,才想起来问,“你三哥呢?你爹来信,说他和你一起回来,如今怎么只你自己回来了?他人呢?”
苏风暖倚着炕头,昏昏欲睡,“后面呢。”
“你们兄妹又打架了?怎么一前一后?”苏夫人问。
苏风暖哼哼两声,闭上了眼睛。
苏夫人再问,她没声了,一看之下,她竟然睡着了。
苏夫人这才发现她一身风尘,鞋上还沾着土,衣服好像两三天没换洗了,土了唧的,躺在她崭新干净的织锦铺的软炕上睡得香,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嫌弃起来,却也不舍得喊醒她,起身去门口迎接后面的苏青。
苏青气喘吁吁地跑回苏府,一身灰头土脸,见了苏夫人立即问,“娘,那个臭丫头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刚进屋,睡着了。”苏夫人更是嫌弃地看着三儿子,“你们这一个个的,像是从土里钻出来似的,这是跟谁打土仗了?”
苏青闻言鼻子都气歪了,骂道,“死丫头,她使诈,在我的马上做了手脚。”
“果然又是打架了。”苏夫人捂着鼻子挥手,“快去洗洗去,脏死了。”
苏青扔了缰绳,气冲冲地进了院子,就要去找苏风暖算账。
苏夫人一把拽住他,“你还当哥哥呢?就不知道让着点儿妹妹?她看起来累了,不准吵醒她,若是吵醒她,我跟你没完。”
苏青顿时不满,“娘,都是您亲生的,怎么这么偏心眼?”
苏夫人哼了一声,叉腰道,“都说女儿才是娘的小棉袄,这话果然不假。你妹妹回来给娘带了十盒天香锦,你给娘带了什么?”
苏青一噎,之后又瞪大眼睛,“她这一路与我赛马回来,哪里弄来的十盒天香锦?”
苏夫人看着他,嫌弃地说,“你管她从哪里弄来的呢,反正你没给我弄来。你快去回你院子里梳洗,虽然咱们离京十二年,但这府邸皇上的确派人给时常清扫,每个人的院子都干净,你还是原来的院子。你不洗干净了,别进我院子脏我的地方。”话落,扭着腰回了自己的院子。
苏青看着苏夫人腰肢款款地回了院子,干瞪眼。
所谓同人不同命!
苏风暖估计也没梳洗,脏了唧的,却安然地待在娘的院子里炕头上睡觉。
他对着正院瞪眼半晌,无奈地想着谁让娘喜欢女儿,却接连生了三个儿子,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儿,疼的跟什么似的,要天上的星星自然都给她摘下来,可是偏偏那臭丫头反骨,自小就不爱在家里待着,小时候是三两天外跑一次,大了后,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用五根指头都数的过来,且每次回来,都给娘带心尖上的好东西,嘴又甜,又会哄人,这样一来,娘更是疼的要命。
他输了千年雪莲不说,进府还不得好,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恼恨自己怎么不是女儿,若他是女儿的话,如今就没苏风暖什么事儿了。
毕竟她娘怕生孩子,若不是太想要女儿,却一连气生了三个儿子,她娘生了大哥让苏家有后之后死活也不生的。所以,生了苏风暖这个女儿,终于得偿所愿之后,果断地就不再生了。
这样一想,若不是她娘为了生苏风暖,似乎也没他和二哥什么事儿了,憋屈顿时少了点儿。
回到自己的院子,洗干净后,已经困的神魂颠倒,顾不得心疼千年雪莲,卧床也睡了。
彼时,叶裳正和一群人打猎。
大热的天,将一群人热的叫苦连天,叶裳浑身也湿透了,却还死活追着一头狮子猛杀不罢。
安国公府的二公子陈述哇哇大叫,“叶裳,你还是不是人?都一个时辰了,你还有完没完?想热死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