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嫡女难为——sue微念
时间:2018-02-11 14:53:43

 
守在一旁的喜禾见到姑娘睁开了眼睛,心中不禁欢喜,看姑娘想要坐起身来,忙上前扶韩语乔坐起,并在她身后用上靠垫。
 
“姑娘一整天未进水米,您想吃点什么?”喜禾关心道。
 
想起来熬着的阿胶,喜禾叫人端进来。却被刚进来的楚予拦了下来,“语乔现在身子弱,先用些白粥,肠胃才舒坦些。”
 
闻言,喜禾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跟姑娘这么久了,还是照顾的不够心细,果如还是楚大人想的周全,看来大人对姑娘真的上心,这对自家姑娘而言是好事啊。
 
考虑到韩语乔身体的现状,煮好的白粥一直在炉上温着,现在已经软糯可口,极易消化,对于未进食的人最适合不过了。
 
韩语乔笑笑,让喜禾下去。
 
过了稍许,韩语乔从枕下摸出一样物事,递给了坐在床边滚凳上的楚予。精雕细刻,莹润光泽,月盈玦被长时间的抚摸,变得更加有灵气。
 
楚予伸手接过,摩挲着那玉佩,眼中盈满了笑意。
 
“语乔可是有求于我?”
 
“玟衡哥哥,当时的话如今还做得数吗?”韩语乔平心静气地说道:“当初,我被谢氏母女刁难谋害,在求医之际被你撞见,了解到真相后,你送我这玉玦,许我有求必应。现在可还算数?”
 
楚予勾唇笑了笑,点头说:“当然,楚予对你的诺言不曾改变过。”
 
对于眼前的困境,最重要的还是看人的心态如何,若心胸开阔,看到的便是朗朗乾坤;倘若拘于过往,看到的只能是方寸之地,人活得丝毫不快活。
 
一个活两世的人如何看不开,对于生死的执念并甚于寻常之人,当度过最难过的时刻,内心平静下来后,发现逝者已逝,生者不得不为在世的和即将降生的新生命而努力过活。
 
韩语乔想求的并不是让楚予对她一如既往地好,而是让他对自己不要过于在意,毕竟他们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思虑再三,韩语乔都有口难言,不知道怎么把这些话说出口,即便在打了数遍腹稿,可话到嘴边,又实在难为情。
 
楚予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见人久久不肯言语,也不见丝毫异样的神色,愈是这般,韩语乔愈是张不开嘴。
 
爱的最深的那个人便是最容易妥协让步的一方,楚予见韩语乔为难的神情,心里也想明白了她为何这般了。
 
楚予心里住满了一个人,哪里有地方去容纳别人,他又绝不会以此耽误其他女子的一生。如果靖王不殒,皇帝没有下这道旨意,那么他就会孤身影只地过一辈子。
 
想想韩语乔都觉得是痴念,哪里能想到今生今世还能与之相见,成为夫妇更是奢望。然而,这看起来那么不真实的事情却发生了。
 
只要两个人能这般说说话,不再触不可及,不再想见见不着,不再想听听不到,那么不是真夫妻又能怎么样呢。
 
纠结到最后,还是楚予先开口,“语乔不必为难,为兄想的是以夫妻之名方便你在此地生活,能够名正言顺地照顾你们母子。”他顿了一顿,才鼓起勇气坦白说道:“其实,我是存有私心,我……”
 
余下的话被一根纤纤玉指堵在嘴畔,楚予目不转睛地盯着韩语乔,只见她收回手指,错过脸去,不敢抬头直视。
 
韩语乔理了下乱跳的心,摇了摇头,才缓缓道:“我明白,我都明白,玟衡哥哥,我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
 
楚予拉回对方缩回去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处,目光不躲不闪,满脸认真道:“韩语乔,这里从始至终都是你的。我从未看轻过你,更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一说。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不会叫你为难,只要你能平安,只愿你和未来的孩儿好好活下去,你让我忘记,我就忘记,只要能照顾你们,要我怎么样都好。”
 
在爱的面前,他可以放下所有的身段,把姿态低到尘埃里,只希望能得到一丝一毫的机会。这一次,亦是他此生最后的希望。
 
韩语乔微微仰脸,把涌上鼻子的酸意压抑住,让呼之欲出的泪意流回去。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眼下也只能这样,今后的日子,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90章 第九十章  记在心间
 
楚予要韩语乔光明正大地以妻子的名义站于人前,既然命运如此安排,他绝不会让心爱之人受人诟病,遭受闲言碎语的困扰。
 
为此,楚予安排了宴席,除了为韩晟延和随行的人接风洗尘,就是犒赏县衙的差役们连日来的帮扶。
 
虽是小宴,但特意请来了县城里最有名的卢家班子。丝竹声声入耳,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场面方显得热闹有氛围。
 
韩语乔只在宴会上露上一面,与众人稍稍寒暄了一番,便示意楚予将她送回去休息。这日,哄闹许久,方才散场。
 
撤去喧闹的夜晚显得分外寂静,浸透的人心里盘旋出丝丝扣扣的寂寞。有些人不由自主地便钻进脑仁里,叫你不想想他都不行。
 
韩语乔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喜禾收拾大家送来的礼品。
 
“小姐,”喜禾欣喜地将一条披风捧给韩语乔,丝毫没在意脱口而出的话语。
 
韩语乔没有伸手接过,而是先点醒身边不懂事的丫鬟:“喜禾,你该改口叫我‘夫人’,现在我们不比以前,现在寄居楚予门下,只待生下孩儿……”
 
楚予原本打算敲门的手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僵在一旁,紧握成拳。
 
待生下孩儿,会如何?还是要离开吗?为什么?难道就没有能叫她留恋的人了吗?
 
房间内,喜禾没问,韩语乔也没继续往下说。唯有门外之人的一颗心悬着,不上不下,甚是难受。过了稍许,楚予还是转身轻步离开,在对方还不能接受自己的时候,何必步步紧|逼。
 
喜禾垂下眼睫,心里难过的紧,明明小姐还未出阁,即便身怀骨肉,那可是皇家血脉。再者说,姑娘生在大家中,自幼锦衣玉食惯了的,而如今却要委屈在这种小地方过日子,她怎能不替姑娘叫屈。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只见楚予白皙的脸颊泛着大片红晕,人未至,已闻到刺鼻的酒气,走路都得被人扶着,明显喝多了。
 
扶着楚予的小厮见到楚夫人不悦地皱眉,忙陪着小心:“夫人,大人今儿高兴,多喝了两杯。小的本想扶大人去书房歇息,可大人嚷着要来您这儿,还得劳烦您照顾。”
 
实际上,小厮的话说只对了一半,自家大人在客人们离开时还是清醒的,见大人去了后院方向,可不知为何,又去而复返,大人叫人拿来酒,独自饮醉,他们不明原因,也不好多嘴打问,听着喝醉的大人口中不断呼唤夫人的名字,几个人一合计,只好将人送到夫人这边来了。
 
喜禾心想,要来就来呗,在外人眼里姑娘和大人是夫妻,不住一起才是惹人非议,可这厮也不用说的这般明白。
 
喜禾嫌弃地白了小厮一眼,才跟着喜裳帮忙把人扶到一张靠窗的软榻上,开始端茶倒水,擦脸换衣,忙活开了。
 
小厮们见大人没被夫人嫌弃的迹象,至于小别之后初见却醉酒的后果就不是他们能操的心了,于是怀着‘大人自求多福’的心情与韩语乔拱手告辞。
 
楚予向来是个有节制之人,今日确实饮了不少的酒,加之听了韩语乔那模棱两可的话更加忧郁,结果醉的不省人事,一塌糊涂。
 
韩语乔实在不忍心来回折腾他,命喜禾抱一床新被褥过来,让楚予在软塌上将就一晚。
 
自从有孕,韩语乔觉浅。夜里听见楚予嘟嘟囔囔的梦话,就悠然转醒了。都说酒后吐真言,梦中见真情。
 
不知道对方梦到了什么,连在睡觉时都要皱着眉头,韩语乔披上外衫,蹲坐在塌前,侧耳细听,只道楚予的十句话有九句离不开她的种种。
 
就算言者无心,但听着有心。过去的事情被当事人听到耳中,心中岂能没有波澜。
 
殊不知,日后的每一天,楚予都准时到韩语乔的房中报道。这一幕在外人看来,是夫妻俩恩爱无两。只有他们明白,这种日子只是彼此依靠着取暖。
 
尽管如此,楚予还是尽心尽责地照顾着韩语乔和腹中的孩子。衣食住行,简直无微不至。
 
这发生的一切韩语乔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天气显然冷了下来,韩语乔的肚子越发大了,身子变得异常笨重。近些时日,更是寝食难安,即便楚予照料的无微不至,可每到夜间,她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连续数日,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孕期长得几斤肉,迅速地消减下去,这可让身边的人着急了。
 
韩语乔不喜身边人来人往,更不想看到大家如临大敌般的小心谨慎,甚是不自在,遂求了楚予,让她搬到后花园居住,安安静静待产。
 
头顶的苍穹深邃不可测,亦如人的命运。韩语乔不知道自己在廊下立了多久,哭了多久,许是哭累了,便再无泪可流。
 
待楚予寻到她时,人还深陷梦境不可自拔。韩语乔明明知道只是在做梦,却不愿意醒来。因为她看到了以前独居的院落,那棵高大繁茂的玉兰树,现在天气已然转冷,但花开满树,芳香无孔不入。
 
     更重要的是看到了那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影。风卷残云的战场上,她看不到脚下的血流成河,也看不到浮尸千里,满眼满心都是赵顯。
 
他的发髻微乱,两道剑眉下双目如幽深寒潭,身上仍是未解的铠甲,手中利剑斜斜地插在脚下的土地中,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迎面而来。
 
或是她太长时间没有见到赵顯的模样,眼前这个满身彪悍之气的男子,是那个有门不入,偏偏爱深夜翻墙撬窗的王爷,金冠锦衣的赵顯从来都是笑嘻嘻的,一副风流不羁的样子,韩语乔何曾见过他这般神态。
 
何为家国,何为天下,韩语乔活两世仍旧活不明白。她知道无论赵顯是笑着还是冷着脸,那些她想到的和想不到的事情,他都会暗中备下,这个男人对其他人心硬,唯有对她存有柔情。
 
可就是这样一个爱她入骨的人却舍得撇下她和未出世的孩子,韩语乔心里的委屈在看到赵顯的一刹那倾覆而出,终于哽咽出声:“赵顯!”
 
可是赵顯不再像以前那样立马飞扑过来,将她揽入怀中。人近在眼前,但就那么站着,满面冰霜,身形一动不动,那眼神似在看她,又仿佛越过她在看远处的其他人。
 
许久,只见赵顯摇摇头,随后利落地拔出宝剑,转身上马,扬长而去。韩语乔瞪大了眼睛,眼泪唰的就流出来了,他竟真的走了,从现实生活中走了,从梦里走开,至此从她的生命里完全消失。
 
连在梦里都不曾有一句话,韩语乔只觉撕心裂肺的痛从心里呼啸而出,这种痛根本不给人思考的余地,飞快地蔓延至全身,好似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想要拼命脱离她的身体一般。
 
房外,楚予心绪不宁地在走来走去,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听着里面痛彻心扉的呼声,他只恨自己不能替她受苦。
 
丫鬟端出盆盆血水,楚予上前拉过一人,“夫人怎么样了?”
 
小丫鬟本就未经过这样的事情,亦被里面的场景吓得手足无措,突然被发问,慌慌张张跪下来磕头道:“大人,产婆说夫人不大好……”
 
不大好?是怎样个不好法?
 
听了丫鬟的话,楚予整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管不顾地冲进产房,被闻声出来的楚笑微出手拦在门口。
 
“哥,男人是不能进产房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让开!”楚予厉声道,伸手想要拉开妹妹。
 
楚笑微丝毫不让步,死死挡住门口:“不行,别的都可以退让,唯有这个不行……”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僵持不下时,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楚予一怔,随即心中涌现出无尽的喜悦。
 
楚笑微赶紧回到里间帮忙,不多时,产婆前来报喜,说:“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喜得麟儿。”
 
相较于孩子,楚予更在意的是生孩子的人。楚予急切问道:“夫人如何了?”
 
外面新鲜冷冽的空气挤退了产房里血腥气味,产婆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将方才怦怦乱跳的心脏安抚下去,然后笑容满面地道:“母子平安,大人放心。”
 
楚予喜笑颜开,命管家给众人打了赏钱,待产房焕然一新,方被允许进入,在真正看到韩语乔安然无恙地躺在床榻上的一刹那,他的心才完全放下。
 
今日凶险,他一生铭记。
 
时间就在婴孩的哭闹中和楚予的陪伴中度过,县衙内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街上百姓人人相传,楚大人喜获麟儿,大家就算有关司也不要在这几日上衙门劳烦大人,让楚大人好好照顾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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