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确定。”
顾棠川放下饮品单，倒不是很想喝东西，合同随便看了一眼就痛快签了字，旁边的律师掏出公章盖了起来。
“一式两份，合作愉快顾小姐。”律师是个刚毕业的硕士，说话时彬彬有礼，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顾棠川注意到，他在看向珈璃时候眼睛里多了柔软的星光。
“直播已经开始了，有时间可以留意一下，刚开始流量应该不会很多。”顾棠川装好合同，拎包要走，珈璃站起来拉住她。
“不一起吃个饭吗？下午想买鞋，陪我好不好？”
女子脸蛋水嫩，撒娇时候透着一股机灵劲，十分讨喜。顾棠川怔住，在面对珈璃的时候总有种强烈的保护欲望，表面上看起来珈璃比自己大几岁，可实际上顾棠川要比人大很多，处事更多了稳重，老成。
她的头发很顺很软，透着淡淡的光泽，顾棠川忍不住伸手去摸，哑然失笑道：“受不了你，就答应你吧。”
“好哦”珈璃眨了眨眼，笑起来。
最近有一部戏要演，珈璃不太满意剧组准备的鞋子，想自己挑一双，又不太相信自己的眼光，想请顾棠川帮忙参考。
两人绕着百货公司从A座逛到了Ｃ座，最后累得脚都酸了，才敲定下来。
付款时，顾棠川接到了欧森的电话：“在哪里？”
“在西街百货楼。”顾棠川如实回答。
两人不冷不热也算是交往了一段时间，对她来说，更多的像是朋友，从寒暄到嘘寒问暖，偶尔对方打来电话也会让她小小的心动，倒是欧森一直主动的多，事事过问和关心。
“抽屉里的文件帮我找一下，嗯，科通公司的合同……”欧森的语气温柔，透着浓浓的依恋。
“在你家里？”顾棠川征询到道。
“你不给我你家要是，当然只能放在我房间里了。”欧森闷哼了一声，语气有点冷。
顾棠川听出了他责怪的意思，装作没听见的道：“哦，晚点回去帮你拿一下。”
从三月份开始，两人的默契已经成为习惯，欧森回来早会经常先去敲她的门，给她做饭倒垃圾，然后坐在沙发上批改文件。
日子顺水推舟，竟然一过就是四个月。
珈璃拿着发票走过来，顾棠川刚好撂下电话。
“新交了男朋友？”珈璃笑吟吟的问，语气带着八卦的味道。
顾棠川没有否认，淡淡的应了一声。
珈璃大惊小怪的说：“你和沈枭交往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沈枭。”
顾棠川笑了一下，想到欧森深邃的眼睛，轮廓分明的五官，还有注视自己时深情的目光，忽然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一直以来的抵触，好像都是梦一场，连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让她有种如在云雾的缥缈感。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
顾棠川第一次拿出欧森送她那把钥匙去开门，心里莫名的期待和忐忑，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她就闻到了房间里熟悉的气息。
屋子打扫的整洁干净，餐桌上放着一份合同，看样子是早上着急，随手扔在那里的。
窗外光线昏暗，斜辉落下。
拿了合同，顾棠川把客厅的窗帘拉好，紧接着又去了卧室，卧室墙壁上贴满了大大小小关于她的一切。
从参加真人秀直播时候的照片一直到前几天她拍摄的盲童公益宣传报，大大小小贴满了都是她，照片的中间，是她坐在野外篝火旁，欧森坐在她身边被拍下来的样子。
照片下角的空白边缘写了一行批注，磅礴遒劲的字迹，写了一行音乐谱曲。
顾棠川的唇瓣一张一合，跟着哼哼出来，原来是《流浪月光》的调子。满是萦绕令人荷尔蒙分泌的暧昧。
嫩如削葱的指尖紧紧攥住窗帘，用力拉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晚上八点，顾棠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欧森从厨房钻出来，解下围裙，招呼人过来吃饭。
餐桌上三餐一汤，搭配十分均衡。
顾棠川盛了一勺汤羹，细细的品味起来，藕片的清香，排骨的鲜嫩，让汤汁十分入味。
“你在家里贴了好多我的照片。”
喝了两口，她忽然放下勺子，慢吞吞的道。
欧森握住筷子的手一顿，排骨放进她的碗里，意外的道：“被你看见了？我忘了锁卧室门，把这个忽略了，你不会介意吧？”
顾棠川摇了摇头，嘴里哼哼出一首曲子，曲调清扬细细聆听下透着哀伤的味道。
“明天我让琳达签下你这首歌。”欧森微微蹙眉，总觉得今天的小猫有点奇怪，抬头细细瞥着人，黑色眸子是一片冰凉的河水。
“你二十八岁才懂音乐，现在应该还不会。”
“你在说什么？”欧森困惑的望着人。
“照片上的乐谱是你自己写的，我却从来没公开过《流浪月光》的歌谱。”
“你唱时候好听，我叫人帮忙记下来了。”欧森哑然失笑，毫不在意的解释道。
“《流浪月光》是下半年张焕清的作品，我唱的是歌曲第一小节，你写的谱子是第二小节，第一节的末尾是7713442，第二节是7712466，两段曲调差别很大，就算分辨不清音调，也不会差这样多。”顾棠川的声音很冷，就像她的心一样冷。
明明已经步入夏天，可她还是很冷。
欧森的表情僵硬起来，他放下筷子，看着人。
“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带着记忆重生了，对不对？”顾棠川的声音在发抖。
第一百二十八章我不要你离开我
欧森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人，湛蓝色的眸中月光涌动。
“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个秘密的？”顾棠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第一次你唱这首歌的时候。”欧森并不否认，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那样熟悉而陌生的眼神，另她浑身一震。
“原来你早就知道一切，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自导自演，是不是很有趣？”她站起身，揪住他的领口，指甲不小心划破他脸上肌肤，刮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男人沉默着不说话，仍旧静静凝视着她，英俊的面孔上，眸光深深。
“好玩吗？”顾棠川发出一声冷笑，安静的叙述道：“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在接近我，认识我，连追求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套路。”
“我开始还奇怪，为什么会提前几年认识你……前任艾尔当家人为什么提前半年就死了，你的事业偏偏顺水推舟没有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发展……”
泪水从她脸上流了下来，曾经的温暖如今破败成泥，烂在地上碾成了一朵花。
顾棠川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所有事情好像做了一场梦。
相逢的意外，恋爱的惊喜，原来都是早就设计好的陷阱，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耻辱……
“你算好了我无法拒绝你，一定会重新爱上你，对不对？”她带着恨意的质问，羞愤的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不是。”欧森站起来，一把将女人紧紧搂入自己的怀里，鼻息在她脖，间喷洒着雾气，声音低哑的道：“不是这样的。”
不是吗？
顾棠川面露冷笑，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耍的团团转，真的以为吃定了自己么？
她一把推开人，那个怀抱如同铁索一般将她禁锢住，任凭她怎么挣扎捶打都不肯松开，她压抑着怒气，低声嘶吼：“放手！”
抱着自己的男人一声不吭，隔着衣服，耳边传来欧森强有力的心跳声，他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吹入她的耳朵里。
吹得她酥酥痒痒，触电般的感觉从身体里蔓延开来。
顾棠川羞耻的脸红了，挣扎不过，伸手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咬牙道：“你松开！”
她仰着小脑袋，白嫩干净的脸颊上泪痕交错，像一朵被哨过的百合花。欧森喉结动了动，眼眸深处江水涌动，低头贴近她的脸颊，在只有一公分的距离时停住，认真坚定的道：“这次我不会放你离开我。”
下一秒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砸了下来，在她唇，齿间疯狂索取掠夺。
顾棠川拼命砸着他的胸腔，每一下都好像砸在了铁上，那沉重挺拔的身躯一点点压下来，将她抵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津，液相抵，唇齿间弥漫开他的味道，他像上一世那样吻着她，强势蛮横不容一丝拒绝，另一只手隔着衣服fu上了，她的胸口。
她的睫毛轻颤，眼泪簌簌流下，一双染着雾气的眸子写满了绝望与恐惧。
挣扎了几下，她忽然垂下了双手，死人般一动不动，唇间弥散开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吧嗒”走廊响起了的跳闸声，屋内的灯突然灭了。
欧森停下来，缓缓松开手，与她拉开距离。
“你不愿意？”他嘶哑的开口，殷红的血液从唇角渗出，漆黑中，他的脸上洒满月光，犹如暗夜中妖娆的鬼魅。
顾棠川沉默着不说话，安静的低头整理自己胸前的衣裳，片刻后，她抬头安静的看着人：“我出过轨，你说过不会原谅这样的我。”
“背着你勾引别的男人，约PAO，嫖Y吸毒你忘了吗？”
“噢对了，我还爱上了抽烟。”
好像挑衅一般，顾棠川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一支，安静的吸了起来。
每吐一口，烟雾就吹在他的脸上，月色下，他的身影遮在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顾棠川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让她忍不不住竖起汗毛，后背流淌出冷汗。
沉默了良久，欧森一把抓住她握烟的手，按在墙上，身子压过来，声音低沉而冷绝：“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你疯了吗？”顾棠川提高音量，盯着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欧森，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顾棠川了，我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就算你接受这样的我，我们的性格水火不相容，我不接受你。”顾棠川一字一句的认真道。
“性格可以改。”他依旧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已经死了。”顾棠川垂着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欧森身子震了一下，带着火星的烟火掉在手腕上，烙出一个小小的烟圈，他恍若未闻，执着的抓住她的手腕，艰难的开口：“你还活着，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你没有死！没有！”
顾棠川用力抽出手，抬手给人一个巴掌。
她揉着发痛的手腕，发出一阵阵的凄惨的冷笑，笑了一会，她平静的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