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暗杀日记——挖坑要填坑
时间:2018-02-11 15:08:44

  涧碧是在娘去世后一年来到我的身边的,那年师父接了个单子,要去极北之地杀一个人,她说她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这个小东西,觉得我会喜欢,便把它捡了回来给我做个伴,免得我在她下山去杀人时觉得寂寞。
  第一次见到涧碧时,我吓了一跳,我问师父怎么捡了一只狼回来。
  师父说这不是狼是狗,随即师父还顺带吹嘘了自己几句,说她的徒弟就算是要养狗也要养只与众不同的。
  那段日子我正当在学词,想着要给涧碧取个风雅一点的名字,再加上涧碧是只母狗,所以名字听上去最好还要像女孩子,于是我便从新学的一首词里取了两个字组在了一起。
  取完这个名字后,我兴奋地告诉了师父,岂料师父就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还叫我换名字。
  可我那时偏不。
  当我发现这个名字念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时,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了,涧碧早已习惯了这个名字,若要更改,也不大实际了。
  世事难料,就是如此。
  就像我本以为我这趟京城之行会一帆风顺,但我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当人们说出“本以为”三个字后,在大多数时候事情都不会按着本以为的那样发展。
  所以在我出蜀地没多久后,便遇到了杀手。
  那日我没走官道,走的小径,一阵风过,树叶沙沙作响。
  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感觉到了杀气,下一瞬,不知从哪儿来的一人一剑飞快地向我袭了过来。
  他的剑很快,但还不够快。因为当他的剑还未到我胸前时,我便拔了剑。
  然后他的这一剑便没有意义了。
  打斗的途中我让涧碧蹲在了一旁,还不忘对眼前的仁兄说:“杀我可以,别动涧碧。”
  十数招之后,胜负便分,我的旧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的新剑已被我打飞到了远处。
  我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我是杀手,你是目标。”
  我想了想又道:“那么是谁派你来的?”
  他道:“杀手只接单杀人,别的从不多问。”
  接着他闭上了眼,摆出了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意思是让我动手吧。
  我想起了师父下山前的话,如果我去京城当不成厨子,多半可能会去当杀手,到了那时我和眼前这位仁兄不就成了同行?
  有句老话怎么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而且这位仁兄也很讲道义,没有伤涧碧分毫。
  想到这里,我便放过了他,让他走。
  他有些吃惊,为表感激,随即告诉了我他所属的盟会名称和此次订单单号。
  他虽没明说,但我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如果我真想知道是谁要杀我,可以拿着订单号和一大笔钱去他们盟会查。
  至于那笔钱有多大,不用想便知横竖是我承担不起的数目。
  没走几日路,又来了一位拿着锤子的仁兄说要取我性命。
  我皱着眉看着他的大锤,好心提醒他说,用锤子当杀手不大好吧,速度会不会太慢。
  他没回话,直接用大锤锤向了我的胸口。
  再然后他果真因速度太慢被我制服了,他的大锤也被我砍成了小锤。
  看在他同样没有伤涧碧的份上,我也放过了他,并又得知了一个盟会名称和一串订单单号。
  经历了这两回暗杀后,我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
  想我一个勤勤恳恳种种薄田过日子的小老百姓,哪里值得人花大笔钱来取我的人头?
  思索良久,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恐怕是师父欠下的血债让我这个倒霉徒弟来还。
  想想师父临走前看我的最后一眼,就跟看死人似的,我越发觉得她早已预料到了这一连串的暗杀,而且她还觉得她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极其有可能成为别人的剑下亡魂。
  在京城外的小树林里,我又遭遇了一次暗杀,这次暗杀和前两次不大一样,因为这一次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这群人服装统一,身着一袭款式新颖的黑衣,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面具虽遮挡了他们的半张脸,但从露出的一双眼睛和半截鼻子来看,似乎也都是些俊朗的青年。
  尤其是领队的那位,眼睛生得好看不说,右眼眼尾下方竟还长了颗泪痣。
  果然这年头当个杀手也不容易,不但要长得帅,想出道还要先组个团。
  出于人道关怀我先主动问了他们的盟会名和订单号,也省得过会儿他们主动交代,可他们十分冷傲地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再然后我嘱咐他们不要伤害涧碧,可他们还是没有听我的话。
  这下问题就很严重了,因为他们竟然真的伤了涧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皇后:说好的一人一章呢?他那点破事为毛就水了两章?
某坑(挠头):剧情需要,剧情需要。
皇后:你的意思是本宫的剧情就不需要了吗?
某坑(谄笑):这不也是为了维护凉凉您前期高冷的形象吗?
皇后(冷笑):是吗?
某坑(惶恐):下一章,下一章就轮到……
一道剑光。
某坑卒。
    
    ☆、皇后的日记:三杀
 
  
  平兴十九年八月初五
  昨夜我把刺杀的结果传信给了爹,爹没有回复。
  爹下朝后,在回家的路上顺道来了一趟我的府邸,许是怕又喝到昨日那没放茶的茶,今日他索性什么都不喝,连坐都不坐,就站着和我说话。
  爹负手而立,双眼依旧没有看我,这常常让我怀疑我的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他为何不爱看我的脸。
  爹道:“不用再动手了。”
  我问道:“你们改变了注意?”
  爹淡淡道:“我从没下过决心。”
  我皱眉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暗剑卫杀不了他。”
  “我还知道你不会亲自出手。”
  言罢,爹转过身,盯着我,目光锐利。
  “我说过你的性子要改,太过自傲,以后入了宫,在你的夫君前也要这副模样吗?”
  我既没有谢他的教诲,也没有说要虚心改过,反而问了个听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他多大?”
  “他与你同岁。”
  听到了爹的答案后,我藏在袖中的手渐渐地握成了拳。
  爹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我的袖口,淡淡道:“我知道你的师父曾说过,论武艺,当今天下同龄人中无人能胜你。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前段日子,已有人请了两位杀手榜上排的上号的人物,可那两位高手竟都无功而返。”
  我的拳头越握越紧,指甲慢慢地嵌入了肉中,但我不觉痛,仍能平静道:“因为他们不是高手而是废物,但我不是。”
  爹嘴角突然生出了笑意,道:“你就这么想杀了他?”
  “因为我不想嫁给他。”
  爹抚掌大笑起来,道:“这是个好理由。”
  见爹松口,我问道:“他现下在何处?”
  爹不答,双眼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似要看穿我到底在想什么。
  但我知道他早已在方才便看穿了我,就像他能在沙场上看穿敌将,能在朝堂上看穿同僚,能在龙椅前看穿皇帝陛下。
  沉默良久后,爹拍了拍我的肩道:“好了闺女,这件事你不必插手了,京城不是江湖,你将来要坐的是凤椅而不是武林盟主之位。与其想着要和谁争个第一,倒不如学学怎么改改你的性子。得了空多回府去看看你的弟弟和姨娘们。“
  我敷衍道:“我会的。”
  我面上敷衍,暗地里则下了决心一定要找到那人,爹不说他在哪儿,我还有别的法子。
  岂料爹临走前的一句话再度拆穿了我的小心思。
  “不要指望暗剑卫会告诉你,我已对他们下了严令,不得再透露那人丝毫消息给你。”
  爹走后,我把自己关在了闺房里,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因为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想一些事情。
  我躺在了床上,将自己的双手举到了眼前,默默地看着掌心的血痕。
  血已干,痕不浅。
  我说不痛不是真的不痛,而是在我看来,这些痛和过往那些年修行所带给我的痛与苦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清北派的修行是很苦的,尤其是当我拜的师父是一派之掌时。
  初入门时,师兄师姐们都觉得我一个娇生惯养的病弱小女娃怎能吃得下那些苦,一旦我把病治好,定会迫不及待地回家,继续过那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当我的病治好后,我并没有急切地下山,反倒写了封信给我爹,让他再给我几年时间。
  爹同意了,他准许我待到十八岁。
  师父那时曾不解地问我,为何要留下?
  我说,因为我还不够强,而我一定要成为最强的那个人。
  师父听后笑着摇了摇头,只当我年少轻狂。
  一月前,那日是我在清北派呆的最后一日,我与师父在房中对饮,又谈了一番话。
  师父平静地替我倒了一杯清茶,挽留道:“其实你应该留下。”
  我道:“父命难为,而且徒儿觉得自己已经够强了。”
  师父微笑道:“同龄人里你称第一也无妨,可之外呢?你总会遇到更强的敌手,到了那时你又当如何?”,
  我无畏道:“自然是超过他。”
  “若终其一生无法超过呢?”
  “那便杀了他。”
  在武艺上超过一个人便理所当然地有能力杀了他,可杀一个人的法子却太多了,很多时候未必真需要在武艺上略胜一筹。
  师父自然知道我的意思,于是他沉默了片刻,长太息道:“你的戾气终究和那人一样还是重了些,若你真能多呆几年便好了。切记习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下山后修行万不可废。”
  想到师父那十数年如一日的清俊容颜和他的循循教诲,我终于放下了双手,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运起功,同时我的脑海中慢慢地浮现出昨日暗剑卫的一些话语。
  暗剑卫说那小子的剑法很古怪,既像名门正派又像邪魔外道,总之是他们从未曾见过的。
  其实最让我在意的不是他的剑法,而是他竟能破了暗剑卫的阵。
  暗剑卫所用的阵法是我前段日子才传授的,是清北派的玄机阵,虽说暗剑卫们对此阵法尚不熟悉,配合得也称不上百密无疏,可就这样被人破了那还是十分值得深究的。
  我思前想后只想到了两种可能。
  一是那人的武功已然登峰造极,对于最顶尖的武林高手来说,再精妙的阵法也不过像是孩童游戏,要想击破,简直易如反掌。可若爹所言非虚,按那人的年纪是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的。
  毕竟习武如读书,非朝夕之功。习武之人想要站在最顶上的位置,除却少有的天赋之外,更多的还是靠汗水的积攒和年岁的沉淀。
  如此一来,便只有第二种可能了,那人通晓清北派的阵法,那人甚至还和清北派有些渊源。
  古怪的剑法、和清北派的渊源、再加上那只来自极北之地的哈士奇,我越想越觉得我一定要见见那人,就算杀不了他,也要见见他。
  因为他很有趣。
  有趣的人常常能成功地引起我的注意。
  平兴十九年八月初六
  睡觉果然是世间上最好的灵药,一觉过后便能放下无谓的执念和杀意。
  醒来后已快晌午,我便直接叫人上了午膳。
  府上的厨子手艺是不错,可京城这边的菜式味道寡淡了些,过往这些年在清北派修行,我吃惯了郭师兄的蜀菜,养成了无辣不欢的性子,每每吃着这边的菜,总觉得不大习惯,纵使叫厨房多放了些辣,但吃着始终不是那个味道。
  这桌子菜我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食之无味,不如不吃。
  可腹中空空也不是个滋味,我越发怀念起郭师兄的那道鱼香肉丝了。
  说到吃和喝这件事,我是绝不得马虎的,我想要吃的东西一定得吃到,想要喝的东西也一定要喝到。
  就像半年前我突然起了念,想要喝农泉山庄一年酿一壶的农泉酒。念头一起,我便独自一人连夜下了山,雇了匹千里马,骑了三天三夜方才赶上了赏酒会。
  在会上我遇见了同样闻风而来的晋王世子,但我并没有因为他是我未来的丈夫便卖他人情,让他几分。
  我不留情面地战胜了他,拿到了那壶酒。
  拿到酒后,我犹豫了会,方才问他愿不愿同我一起喝。
  他微笑着拒绝了,说还有朋友在等他。
  我遗憾地说,再会。
  但当我望着他策马离去的背影时,竟然感到了几分寂寞和不安。
  农泉酒是好酒,但却远远及不上那个人,但那个人似乎不愿为我多做停留,哪怕他很清楚他将会成为我的丈夫。
  我想这或许便是我不安的来源。
  至于寂寞,人生在世,又有哪一日不寂寞呢?
  用完这顿饭后,我叫来了管家老赵。
  老赵是爹府上的老人,跟了爹许多年,做事十分稳妥,这一个月来,他也把府上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让老赵去各大知名酒楼买一份鱼香肉丝回来。
  很快,我面前的桌上就摆上了来自各家酒楼的鱼香肉丝,一眼看去,卖相都着实不错。
  老赵站在一旁向我介绍着每盘菜来自何处。他每介绍一盘菜,我便从他指着的盘子里夹一筷子,送进嘴里。若我没表态,下人们就立刻将我尝过的那盘菜撤了下去。
  如此一来,没过多久桌上便只剩下一盘菜了。
  诚然,这些名楼做出来的菜是不错,好几道都明显远胜于我府邸里的厨子做的,但我终归还是觉得这些菜少了一些什么,始终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味道。
  老赵指着最后一盘菜介绍道:“这一盘是京城第一楼其林楼的。”
  我点了点头,照例试了一筷子。试完后,我放下了筷子,失望道:“京城第一楼也不过如此,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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