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无盐——水墨染
时间:2018-02-12 15:25:20

  褚彧在屏风后面,里面又是水汽腾腾,因此更加连影子都看不真切,难道父皇派人来刺杀?褚彧不敢轻举妄动,缓缓向屋外退去,就在此时,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王爷怎么还不来,悦枝等着您呢。”沈悦枝见屏风后似乎没了动静,忍不住面带羞意地娇声道。
  褚彧推着轮椅的手一滞,俊颜从原有的小心翼翼变成了怒气,最后是收敛下来的刺骨冷意。
  “王爷?”沈悦枝又叫了一声。
  “初九,进来。”褚彧背对着屏风,突然发出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吓到了里面的沈悦枝,同时自然也吓到了门外的初九。
  “公子,怎么了?!”初九听到褚彧的喊声,忙跑进门来,看到褚彧进去了好一会儿还是和方才一样,衣带子还没解,不禁疑惑了起来。
  随即他也皱起眉,怎么会有水声,正当此时,池内接着传来一声叫唤。
  “初,初九,你别进来。”沈悦枝的声音发颤,怎么能喊外人进来,她可还未穿衣衫啊。
  初九听到这句,呆愣当场,这是,沈悦枝?她怎么进来了!安稳了七八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连夜送往锦城,我不想再看到她一眼。”
  褚彧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口,此时初九也来不及管还在里面的沈悦枝,直接出门跟上了褚彧,他可不想被迁怒啊。
  半柱香之后,初九吩咐的丫鬟带着衣服进浴池的时候,沈悦枝还呆坐在浴池,她泪眼阑珊,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丝毫不为所动。
  而褚彧则是一路冷脸,最后去了王府西南角的另一个浴池。这一折腾,回到房里已是后半夜。
  苏璃早就躺着里侧睡着了,褚彧搂起她的时候她才睡眼惺忪的往他怀里钻了一钻,直到此时,褚彧的脸色才好看起来。
  第二日一清早,沈悦枝做的事便在下人们之间传开了。幸好她连夜出了府,不然这脸皮可真的没处搁了。
  “王妃,您不知道,今早上王爷还请了匠人,直接将那座浴池给填平了呢。”玲儿一想到沈悦枝的吃瘪样就觉得好笑,哼,还想诱惑他家王爷。
  苏璃闻言笑了笑,难怪昨晚他翻来覆去的抱着她,都快把她弄醒了,感觉可怜兮兮的模样,这算不算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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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悦枝离开之后不久,在桂花香气最盛的九月,平江城新府尹也赶赴到任。
  “公子,公子。”初九跑进书房门,“新府尹来王府里拜见了。”
  “嗯,让他进来吧。”
  初九脸上泛起难色,“公子,可他不是来拜见您的呀。。。。”
  褚彧皱眉,“那来做什么?”
  “是来求见夫人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褚彧:可怜。
  作者:过几个月你大概会感谢她。。
  唔,有点短,是个过渡啦,我请个假明天,因为国外的买手要来了,所以我要陪一下见供应商。。。
 
 
第75章 
  陆经纶一身水蓝书生袍服,背脊挺直地站在内院门口,秋日阳光照洒在他的一侧脸上,都能看到一层细白绒毛。
  大概是方才快步走的缘故,他秀气的脸红扑扑的。陆经纶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高兴,脸上是有些傻傻的笑意,嘴角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陆大人,请进吧。”王府的小厮通传之后上前引他进院门。
  “多谢小哥。”陆经纶两手满满的东西,此时还是作了一个礼。王府的下人哪能受得起,连忙让开了一侧连声不敢,这才作罢。
  陆经纶跟在小厮后头,闻着桂香渐浓,当走到了最浓郁之处时,抬眼便是苏璃所在屋室,内院的会客厅。
  苏璃此时自然是看到了已经到了门口的陆经纶,和以前见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只是两手各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让她有些哑然,鎏云信里倒是提过,可他到底是让陆经纶带了多少东西过来。
  “小生参见王妃。”陆经纶进门之后才放下方才手上的物什摆在门边,恭敬地向苏璃施礼,竟还是用了他初见苏璃时候的自称。
  “陆府尹不用多礼 。”苏璃笑道。
  在这翰林院修学以来,也算是涉入了官场,他已不是当初在书摊边那个小书生。只是好不容易改了这口吃的毛病,对着苏璃,陆经纶依旧有些不敢抬头:“不不,不是的,我不过是来做代府尹而已。王妃唤我名字便可。”
  “陆大人谦虚了。”
  苏璃虽不懂朝堂之事,但对所谓的代府尹一类还是有些耳闻,多是当今天子想要提拔一些年轻仕子,又怕谏官多言,便加了个代字堵住悠悠之口。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不出一年,便会将那虚帽子换成一顶实的了。
  “我与你亦算是朋友,鎏云写与我的信还提到了你。”苏璃笑道,这亦是实话,当初劫持之事,听鎏云说,陆经纶也书信与各地寻她下落,这份感激,她会存在心里。
  陆经纶听到了朋友二字,脸上又泛起了红,为了遮掩,转头指着门边的两个布袋子说道,“王妃,左边那袋子里有坛子是鎏云兄让我带的酒,右边那布袋子是叶蕴兄让我带的野山参。”
  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陆经纶走到门口,将另一扇门也推了开去。此时两门大开,从内院外随意哪处都能看到室内光景。他心想,苏璃毕竟是王妃,虽说他心里不会有邪念,但还是生怕有谁传出些对她有损的话来。
  “王妃,我去过宽窄巷子几次,不知为何,最近似乎都没什么医书了,不然还想为王妃带几本来。”
  陆经纶当然不知,那巷子里每日都有凝儿前去扫顾,而他只能趁着休沐才能去一次,哪能比的上。
  “鎏云最近如何?”苏璃询道,上官鎏云的信洋洋洒洒地提了若干人等,偏偏没提他自己。
  “鎏云兄如今是脱胎换骨,这次皇上有心提拔,他还是推拒了,继续留在翰林院研读。”陆经纶说起这话来,好若带着的一股子欣慰之情。
  苏璃闻言笑了笑,其实哪个人不在变化呢,原本这年纪便是心思最多的时候,哪怕是眼前的书生,也与当日遇到时不一样了吧。
  陆经纶来王府,虽带了些私心,但主要还是受人之托送些东西来。如今事已办妥,他也没什么理由多留,于是稍一寒暄之后便准备离开王府。
  然而才出了内院门,便碰到了从书房“凑巧”回内院的褚彧。
  “陆经纶参见王爷。”陆经纶停下施礼,他虽没见过璃王,但坐于轮椅之上的男子,又在这王府之中,身份其实并不难猜。
  “陆大人不必多礼。”褚彧温和地看向正从门口出来的陆经纶。
  陆经纶抬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璃王,白衣胜雪,俊逸清贵的不似俗人,果然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配的上她啊。
  “下官只是受人之托,送些东西到府上。准备待来日穿了官服,再来向王爷请安。”
  “好,陆大人有心了。”
  “那王爷,下官就告退了。”陆经纶面色不卑不亢,礼数周全。
  初九看着陆经纶的背影,“公子,这个状元府尹怎么如此迂腐,今日不穿官服便不能拜访么,还生生要来两次。”
  “正因如此,父皇才派他来此地。”父皇最是喜欢这类人,褚彧掩眸不再看他,“我们进去吧。”
  “是,公子。”
  陆经纶果然如他所说,不过两日便给璃王府下了拜帖,之后又着官服进了璃王府。不过那日自然是没有再去见苏璃。
  翠园里,玲儿用四季青的枝条叶逗弄着蜷缩成一个圈的七彩。
  “王妃,听说前两日那小书生又来了。”玲儿当初是与苏璃一起在书摊见过的,因此一时改不了口。
  “嗯,他是代府尹,大概是要向封地上的王爷交些文书。”苏璃翻过一页,对这些事,她也不甚熟悉。
  “咦。”听了苏璃的话,玲儿似有所懂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却又突然惊讶道。
  “怎么了?”苏璃抬眼看向玲儿那处。
  “王妃,七彩将一只信鸽咬死了,我看必定是王爷的,上面还绑着信呢。”
  苏璃起身走向玲儿所指的那处,果然见一只信鸽翅翼处被咬出了两个小洞,大概是被七彩当作备食,倒是还未吃掉。
  “我取下来送过去。”
  苏璃小心地从信鸽腿上摘下信条,只见那封口处只一个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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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经纶虽说只是个代府尹,且生的秀气年轻。但府里倒是无人敢怠慢,毕竟听说是陛下钦定的,未来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
  汴州富庶,平江城是汴州六城之最,百姓生活闲适,性子少有急躁。偶尔有些零碎的纠纷,也不过是邻里之间的口角之争。
  然而这一日,却发生了一件大案使得城里议论纷纷。那便是平江城最大绸缎坊的坊主,亦是平江城商会里,南派举足轻重之人牧奚,他因杀人被提了监。
  平江城府衙大堂之上,陆经纶穿着深蓝官服坐在上首,平日里看起来颇为俊秀的小脸,如今带上了肃色,倒也初具上位者才有的威信与气度。坐在他一侧的是平江城通判,此时是冷汗直流。此案是他经手,业已敲定了的,只要陆经纶盖印便好。谁知道这个牧奚竟然煽动起全城百姓来喊冤,硬是使得这个案子重新引起了陆经纶的注意。
  台下站着的是有两方对面而立,一方自然是有杀人嫌疑的绸缎坊坊主牧奚,另一方则是死者梁锦的亲弟梁绣。
  “大人,此案明明已经结案,证据确凿。是牧奚他想收了我们的绣庄,只因我大哥一直未肯,这次他便与我大哥相约于城西的方山,暗下杀手,妄想以此吞并我兄弟二人的绣庄!”梁绣眼睛赤红,说起这些满眼的怒意不似作假,他与他大哥的感情颇深,这是邻里皆知之事。
  对面而立的牧奚神色镇定,“大人,我没有杀梁锦,那日我与他在黄昏时分的方山之上,已谈妥转铺价格之事,我怎么会杀了他?”
  “呵,这全都是你一人之词,我大哥何时答应过卖绣庄?我两日遍寻不得,问了人才说看到他与你一同出现在方山,你如何解释?”
  “我与他一同出现在方山,人便是我杀的么。”牧奚不肯退让,人命官司,他万万认不下。
  梁绣不想与牧奚多言,转头抱拳向着陆经纶,“大人,凶器都已在牧奚的绸缎庄被寻到了,看到他从方山回来的人证亦有。方山地处偏僻,平日还有何人会去那边。还请大人千万别被他的姿态迷惑!”
  牧奚也同样面向陆经纶,“大人,凶器也是有人栽赃,若我当真用了那根木棍,为何不直接扔在山脚,还要带回绸缎庄多此一举?”
  “那你何故方山回来便去邻城?”
  “我绸缎坊的生意,在邻城亦有分店,我去又如何。若我有心逃跑,又为何要回来。”
  “那是因你知道逃无可逃!”
  台下二人稍微多说了几句,便又是一阵争吵。而在那之间,陆经纶已经看完了通判做的案卷。此案说起来的确十分简单,人证在,物证也在。牧奚的罪名,若不深究,其实已然定下了。
  但他总觉得有些疑点。单从梁绣为何两日之后才报案,便已经让他觉得十分奇怪,但是问过邻里,的确这兄弟二人关系极好,人前从未红过脸吵过架,也不曾分家,不涉及金钱之争。难道真是牧奚为了吞并绣庄所做么。
  陆经纶拍了一拍惊堂木,堂下还在争吵的二人登时噤声,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此案,待我再查。暂且收押牧奚进府衙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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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王府的书房内,初九神色着急,手上执着一封信急匆匆地进了门。
  “公子,牧奚牵扯进一桩杀人案,是以如今库银才换了三成便停了下来,可是八王爷那处还急等军饷。”
  初九说完,也不等褚彧吩咐,将府衙的眼线记录下的案卷细则交与褚彧。
  “公子,新的仵作我已经去隔壁城找了。案卷里面疑点颇多,怕是通判为了政绩随意拉了牧奚垫背。”
  “嗯。”牧奚是言玄亦培养出来的人,他无论如何是要保的。更可况如今剩下日子不足半年,库银还未全部调换,临时换人实在风险太大。
  “陆经纶怎么说?”
  “陆府尹倒是有意彻查,我看还是有些希望,所以暂时只是安排了仵作进衙,并未有其他动作,怕与他行动相叠。”
  褚彧凝眸未言,似是同意初九的说法,“对了,让黎老最近赶来平江城。”他能感到腿恢复地很快,已是能站上一会儿。
  “是,公子。”
  牧奚一事,褚彧还在思索之中,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王爷,是我。”
  璃儿?褚彧心头的思虑暂且放在一旁,她还是第一次来书房找他。
  初九退出去之时将门带上,守在了门外。此时书房便只剩下苏璃和褚彧二人。
  “璃儿,你来了。”褚彧笑着从推着轮椅从桌后走出,看到她便仿佛一切的烦心事都能被赶到一边。可是为何今日苏璃看起来,与往日有些不同。
  “王爷,七彩咬了一只信鸽,这信笺是你的么。”苏璃在笑,却不是他常见的温柔笑意。
  褚彧接过,信笺封口处只一个“言”字,心下突然一怔。
  “王爷与言玄亦,其实一直都是一派的么。”苏璃淡淡地问道,“所以,我落水那次,站在窗口的人,便确实是言玄亦了,而非我看错。”
  是陈述而非问句,褚彧明白苏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捏紧手心的信笺,缓缓抬头对上苏璃的眼神:“是。”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我放弃了,本文无男二,只存在为剧情而生的男配。。。。
 
 
第76章 
  苏璃自嘲地笑了笑,她自以为瞒的辛苦,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了,甚至连言玄亦也早就认出她了。
  “什么时候?”苏璃垂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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