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添香:多娇娘子请入榻——轻南
时间:2018-02-12 15:27:47

  张蔚然笑道:“公子说的这个人可是你自个儿?公子的好意,蔚然心领了,只是蔚然本就是个死心眼,这辈子就认他那么个人了。时候不早了,再不走怕是要误了事儿,对不住公子了。”
  如果换做以前,张蔚然的火脾气早与他闹上了,可是现在她的处境风雨飘摇怪不容易的,往后少不了要用到这群蠢货的时候,不好得罪,强忍着与之笑了笑便离开了。
  魏子然摸着下巴笑道:“装什么傻?等着,早晚有一天让你逃不出爷的手掌心。”
  他回到屋子里,祖父已经坐起来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就是从勾栏院里学来的坏毛病,瞧着个长得漂亮的,两只眼睛就不知道该往哪儿瞅了?我本来懒得管你,但是这个你就别琢磨了,属蝎子的,能毒死你。”
  魏子然不以为然:“瞧着也不过是个糊涂的,怎么就成了蝎子呢?再说,她再是蝎子,我也能想法子把她后面的那根刺给拔掉,祖父,这事儿您就别管了,孙儿心里有数。”
  二老爷冷哼一声,叮嘱道:“玩闹可以,但是别动心思,我们家可不会接纳这样的人,你要是敢不听话,到时候惹出乱子来,可别怪我不给你收拾。最要紧的是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咱们家可没这么蠢的。”
  魏子然从屋子里出来,赶巧遇到他的妻子端着茶水和糕点从外面过来,禁不住冷下脸来训斥道:“这些活不是有丫头再做?你以为这样装着孝顺,我就会对你有好脸色?下次别让我看见你,晦气,除了添堵还能做什么?”
  那妇人的脸色当即变得惨白,有些慌张地说:“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你刚从外面回来,肚子应该饿了吧?我让人去准备点吃的给你吧?”
  魏子然冷冷地说一声:“不用了,我在锦娘那里吃过了,不用你白费心思。”
  他快步离开,只剩下那个委屈的人在那里站着想要掉金豆子,好不容易才忍下来,恢复如常之后才笑着进去,对着坐在那里攒着眉头的老人恭敬道:“祖父,您吃点东西,做的都是您最喜欢的。”
  二老爷自然将外面的那些话听进耳中了,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说道:“你就是太善良了,子然那脾气不能惯着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二老爷
  魏二老爷觉得这辈子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的这个长孙相了这么个好媳妇,只是那个不争气的,任自己怎么敲打,他都是冥顽不灵,实在是让人气得脑仁儿发疼。
  明着答应,背地里心思都已经转到不知道哪儿去了,不管他这个做祖父的怎么劝,这个小子就像是铁了心要对着干,对眼前这个孩子照旧是视而不见。
  长孙媳白蕊垂着眼皮,轻声地说道:“他想来还是没有玩够,等玩够了就回来了,您这两天身子不太舒坦,还是不要为我们俩的小事情挂心了。”
  二老爷看着她,无奈地叹口气:“你这样的脾气可不行啊,人都是这样,你一弱,他就更加猖狂了,总得厉害起来才能压得住他。我知道你这么好的丫头在我们家真是给埋没了,外面的人也没少说闲话吧?只是人这一辈子,谁没做过些混账事?你当祖父真是不要脸的人?要是这样,早不让大房安生了,现在只是没被逼的没办法了。你看看,从你公爹到你相公,哪个是能撑得起家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一辈就这样过了,就算不管他们,可是你们将来的孩子怎么办?那是我二房家的骨血,从出生就不如人,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这辈子所有的恶名坏事全都是我来扛,等我死了,阎王爷想怎么和我算账都成,只要你们这些后辈能活的高兴快活就成。”
  白蕊猛地抬头看向这位老人,其实她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些不赞同祖父这么做的,可是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却觉得有些难过,公爹和子然都太糊涂了,到现在都没明白真正的活着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人就是这般,前半生富有的时候,胡天海地不想后路,现在临老了,突然觉得以前所做的事情是不对的。其实嫁到这里,与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无奈?在家里被人奴役的像个下人一样,这就是有后娘便有了后老子的苦,两相比较起来还不如在魏家过的舒坦些。所以不管魏子然怎么无视她,伤害她,她都不放在心上,与她来说有些东西只要做到本分就行了,而不是去苛求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她觉得魏子然太脏了。
  白蕊伺候祖父吃完东西这才从屋子里退出来,转身毫不犹豫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她还要做些绣活,掌柜的说是明天要,如果不早些送过去,只怕是月钱也要少些。她这阵子有心思往魏敏的那个铺子里送点绣品,听说那里只要手艺好,那边给钱都很大方,但是顾着祖父的这一层恩怨,她迟迟未敢动。她是个有分寸的人,什么事情不到逼不得已的那一步,她不会去做这个。
  如今说的好听,家里的一切是她掌的,可是成天的,只有那么几个银子,连日常的采买都不够,哪能让这个风光不在的主子们胡天海地的胡闹呢?她想着能补点亏空句补点吧,总不能真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吧?所以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抽着空闲的时候帮着做这个,私下里也背着她嚼舌头根子,说是看着是个小姐夫人的派头,悄悄摸摸的做这种事情,要是给外面的人听到,只怕是连大牙都要笑掉了吧?她听了心里虽然有点难受,可是人这一辈子总有些让你不得不担着的难过,能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这样了。
  二老爷一个人清净了好半天,一直到晚上都没合眼,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憔悴的不行,稍稍洗漱之后,摇摇晃晃的要出门去,白蕊他们几个正好过啦请安,见他这样,全都吓得变了脸色,赶紧上前来劝着。
  二老爷摆摆手:“你们别在我跟前碍眼,我有正事儿,我要去宫门口等着去求见,我的亲妹子病着呐,我是最亲的哥哥,总得去看望的。”
  底下的几个孩子本来要陪着的,二老爷不许,他们不懂规矩,要是惹出了乱子,这让太妃娘娘如何能高兴的起来?而且万一要是真的办下来……所以他们只得放弃了,看着他就这么一摇一晃的出去了。
  以往魏二老爷求见宫里的主子娘娘,十有八九是被拦在外头的,可是今儿却在外面等了一小会儿就被召见了。像他们这种亲戚,宫里的人虽然看不上眼,但是又不敢得罪,再怎么说是太妃主子的娘家人,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了,皇上要抬举她做太后,要不是她咬着牙不愿意,不然这魏家可是人人巴结的了。外人都说这位太妃是个老糊涂,谁不是趁着这会儿赶紧给自家的人谋官生财,偏偏这位不一样,淡的好像这些人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一样,真是让人唏嘘。
  二爷也没想到自己有这种待遇,这么多年来,他能看皇家住处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是看着哪儿都觉得十分的精致,不愧是天底下最有钱的地方,什么都不缺,瞧瞧这气派。其实他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吃味的,妹子太偏心,要是换成了大房家的,只怕一早就让人在外面候着了,哪像是自己,只能蹲在这里死守着,怎么看怎么寒酸。他昨儿本来就没睡好,大冷天的在外面站了一阵子,身上有点不爽利,可人就在眼跟前了,怎么着也得撑下去。
  到了太妃住的寝殿里,他被太监领着进去,太妃正半卧着,见他进来了,强打起精神说:“二哥来了。”
  二爷瞧见先前还精神的人,这会儿却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憔悴的不成样子了,任是怎么计较,还是红了眼眶,赶紧上前去:“好妹子,这是怎么了呢?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样了?你可别吓我啊。”
  太妃笑了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看开些,人都要走这一遭的,我这一辈子也活够了。只是……算了,二哥瞧着也憔悴苍老了很多,还是得多注意点身子啊。”
  二老爷叹了口气:“昨儿听说你身子不好,我这不急着一晚上没睡。咱们兄妹三个,虽然也时常生些口角,但是总归是从一个娘的肚子里出来的,看着你这样,我心里也是不好受。”
  太妃轻轻咳嗽一声说道:“上了年纪了,就躲不过的。二哥心里记挂着妹子,我已经很高兴了。咱们兄妹两个难得能坐下来好好的说说话儿,二哥,我想和你说,你凡事得换个法子想,不为了你,总得给下满的孩子们起个好头不是?说句难听的,到时候咱们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管了,你让下面的这些孩子们怎么活?他们放纵惯了,要是真没个天高地厚,连日子都过程一团乱,这可怎么好?”
  二老爷脸上的表情微动,难过地说:“可不是这样?我虽然小的时候混账,和大哥也有矛盾,可说真的,要是我真是个坏心的,用得着现在去找嫂子他们?实在是我的这日子太难过了,孩子们个个不争气,我想让他们回正道上来,还是你看,也没个机会,我嘴上说的再怎么狠,那是因为我心急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再没个合适的活计,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太妃点头道:“二哥,其实我觉得挺对不住你们的。我知道外面的人都说,我不想着为娘家人图谋,我一直以为你能明白我的用心,可没想到你还是个糊涂的。我不给魏家招来荣宠,其实也不过是想保全魏家,和荣华富贵沾染上,随之而来的会是吓人的麻烦事,甚至还会遭来性命之忧,这是何必呢?而且皇上是个勤政爱民的,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给他找麻烦不是?我也有我的无奈,就算和皇上再怎么亲,中间到底隔着一道的,他不是我的亲儿子,我不能肆无忌惮的要求他做过分的事情,那样不光他为难,外面的人又怎么说咱们呢?”
  二老爷点点头道:“这话说的倒是这个理儿,只是咱们不求什么大鱼大肉,能饱点肚子就成。”
  太妃觉得自家哥哥真是糊涂到家了,看着眼前的人,低声说道:“哥哥怎么就没想着从自己身上找找毛病?还有我那些侄子,我知道他们心里也责怪,我这个做姑母姑祖母的,怎么就不疼着他们,把好处全给了大哥家的了是吗?你们那种做派,就是把全天下的金银给了你们都不够啊,你明白不明白?这么多年还没看出来吗?有了金银财宝,然后你们变成什么样了?而且你们如何能与大哥家的孩子比?人家想着怎么赚更多的钱,而你们是胡天海地的闹,全闹干净了,又开始指责别人不管你们,哥,做人不能这样啊。咱们是亲人,帮衬是应该的,但不是来给你接烂摊子,然后让你们继续没玩没了,那样谁能受得了?别人没欠你们。”
  二老爷的脸色虽然有些难堪,但是在皇宫里也不敢造次,只得尽可能地辩解道:“我已经与他们说过了,他们会改掉自己的坏毛病的,您别担心。苦日子有多难,我们自己就感受到了,再不会糊涂了。所以嫂子那里,还是得麻烦妹子帮忙说说,她要是恨我不愿意理会我,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希望她能多顾顾这些孩子们,他们的路还长着。”
  太妃摇头道:“现在是敏姐儿当家,嫂子不管事了,与她说没什么用。二哥,我能帮你的少之又少,你见嫂子他们过的好,那是人家拼了一辈子得来的,没坐享其成的道理。我手里还有间铺子,是大哥在我入宫的时候给的,这几年虽然不火但也是有进项的,我现在过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金银有多少是个够?倒不如让这些孩子们长进点,练一番知道怎么赚银子的法子才好,要是不成,我便去和嫂子说一声,让她拨个懂经商的人来帮你敲打敲打。咱们老了,能管到什么时候呢?这条路终归是得他们自己走的,我们到时候撒了手,还知道什么呢?一味的娇惯,只会出麻烦。”
  二老爷不知道怎么着,居然从妹子的话里听出了交代后事的味道,当下心里有些难过,却还是强做笑意道:“我明白着呢,惭愧的厉害,到头来和你讨要东西,你这会儿身子还难受的,我却……其实我现在总算想明白了,当初你为何和大哥的关系最好,我这个二哥实在是太不上道了。”
  太妃难得开玩笑,点头应道:“二哥自己也知道啊?那可得改改这副脾气了,孩子们给你这个脸面,将就忍着脾气,要是……那些话我就不说清楚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理儿念了这么多年,你也该是明白的。二哥啊,我觉得自己这副身子怕是撑不住了,和你说句真心话,一切不要闹的太过。咱们一家人之间的那点情分,怎么能这么的就没了呢?我现在是越发觉得做人难了啊,上了年纪,反倒更怀念咱们小时候的事情,爹娘旁边尽情的玩闹嬉戏,就是吵闹了,哭了,爹娘一阵哄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如果能一直生活在那个时候该多好啊,没有离别,只可惜爹娘走的太早了,我一直没和你们说过,我很想他们,想的厉害啊。”
  太妃的一颗心像是被放进了冰窖一般的难受,她想很多人,想大哥,想他,但是想到自己在死了之后还是要葬到皇家的地宫里,就越发的难过。她这辈子,可算是被自己给折腾坏了,丢了爱人,她沉睡在别人的身边,而那个人就孤零零地躺在那座孤坟里,这样他们还有将来吗?她真的有些怕,怕别人把他们的缘分给劫走了。
  二老爷听得好心酸,哽咽地说道:“你别这么说,世人都说多活两年好日子也能多享受一阵子,别太悲观了,你的病肯定会好起来的。我知道我的恳求有点过分了,但是我想多看看你这个妹妹,我比你年长了六岁呢,怕是要走到前头的。咱们兄妹多聚聚,到时候等二哥下去见了大哥,也能好好的说道说道不是?”
  说起这个来,兄妹两个谁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有很多事情一码归一码,到底是亲兄弟,想到大哥那么个年纪就去了,二爷心里也是难过的紧的。
  倒是一旁伺候的老嬷嬷看着有点糟心,这娘家人不来说些欢快逗老主子高兴的话,偏偏说这种惹人难过的,未免也太过惹人嫌弃了,当即小声劝道:“娘娘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太医说了,不可太过悲喜。”
  太妃倒是没把这个听在耳中,与她来说,她这辈子也无非是拖一天是一天了,她唯一心心念念的是与那个人能早点相会,顺便给地下的大哥带个话,说是家中的事情一切都好,让他别记挂着。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好笑,人死了之后真的会有魂灵这东西吗?她不信佛也不信道,手里捏着串珠子,也不过是觉得空落落的,没个陪伴。真要能等到下辈子,她再也不会进皇宫一步,蹉跎了她大好的年华,离开自己的家人,受了委屈也不能和哥哥诉苦,只能咬牙自己撑着,还有她再也不想错过了。
  二老爷没待多长时间就被宫里的人给请出来了,奢华又怎么样?贵气又怎样?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这些个奴才就把你的主儿给做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的?真是些狗碎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心里虽然恶气满满,但是脸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的,来来回回的宫女太监还有当值的侍卫,瞧着就够唬人的,怪不得有人连靠都不敢靠近这地方,煞气太重了些。
  讨到一处铺子,虽然不怎么样,倒是能让紧巴巴地日子稍微松动些。不过那个张蔚然的话,倒是没起到什么用。他还要和嫂子对着来吗?应该的把?凭什么他们的子孙就该高人一等,而自己的子孙只能过苦日子?大房家的本就该多照顾他们些。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该理论的时候,还是等太妃的身体好转了,再说这个也不迟。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