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人家都找麻烦找到门上来了,你还为那些人想什么,她们又不见得会承你的情,这是何必呢?不管她们有没有做,最后都会得到真相的。别发愁了,我想皇上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兰庭的心里瞬间闪过一抹不自在,但是之后又无奈的笑了笑,就算自己心里再不平衡,但是在事实面前自己确实没什么办法。
魏敏也觉得有些累,她忍不住开始想此时的皇宫里会发生什么呢?
两个人这是头一次没多说什么,吃过晚饭之后,两人就躺在床上相拥着睡着了。不管多么烦心的事情,在睡梦中通通都会消失不见,唯一能剩下的只有她和兰庭一起开心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两个人的心贴得很近,从青丝变白发,苍老的老妪和老翁,在一个安静祥和的宅院里,相互依靠在一起看日落。
这就是魏敏所期盼的日子,她虽然很喜欢银子,但是魏家的财产与她来确实太多了,而且若是爹和母亲生了孩子,自己一个外嫁的女儿始终把着魏家的大权也终究说不过去。说到底她还是要将这些东西全部交给自己未来的那个弟弟,身上没有了重担,日子也能过得快活一些。
而此时的皇宫里确实不大太平,特别是北宫,王贵人没想到自己刚送走了一个人,居然又迎来了天底下最有权势的那个人,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个人了,曾经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人身上,希望能得到疼爱能让自己的家人也跟着享福,只是可惜了……
王贵人看着看着突然眼眶发红,委屈地说道:“这都多少年了,皇上怎么会来看臣妾?哦,对了,是为了那位魏小姐吗?我真是羡慕她,她真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能得到您这般的宠爱。”
皇上满是威严的脸上散发出一片寒意,冷声说道:“朕抬举你,可是显然你已经不知道分寸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难道你不知道?”
王贵人脸上闪过一抹惊讶,而后像是自我劝慰一样:“我早该想到的,皇上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只可惜了那位淑妃娘娘,这会儿还谋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皇上也没有掩藏自己的表情,脸上透出一阵浓浓的厌恶,冷眼看着眼前的人道:“我对你们真是失望的很,当初全都表现出听话乖巧的模样来,骨子里却是那般的恶毒,朕的子嗣不丰,说到底也是少不了你们这些人的功劳。你的打算,朕也知道,不就是想为你王家的人图谋点好处?但是朕现在就告诉你,趁早打消你的念头,你犯下此等大错,若是细细论起来,当是要牵连你家人的,能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多做阵子就是好事,毕竟什么时候朕心里一个不痛快,将你王家人全部发落到偏僻山野中去种地。”
王贵人的脸色倏地变了,她本想借着这个机会为自己的家人谋求点好处,谁知道……谁知道,皇上这番话彻底的将她的梦给打碎了。难道她在临死之前都不能帮娘家人争取点什么吗?比起淑妃的强逼,皇上宛如个索命的阎王,生生地把人的希望给掐断了。
一时太过急切,竟是不小心给呛了下,咳的像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了,实在受不了,两只眼睛里满是泪水。
皇帝对眼前的这一幕没有任何的感觉,也许正是魏敏说的那样,其实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引起的。但是做皇帝就活该被这些居心叵测的人算计吗?他想过普通人家过的生活,难道这就是个错吗?谁都说不公平,对他何尝公平?
这个王贵人俨然已经成为了他过去人生里的一段模糊记忆,那个时候他和谁都没有投入感情,只不过是机械地重复着一些事情。她们所渴望的感情,自己没有任何办法给予回应。
但是也不是全然将这个人给忘记了,印象中那个穿着浅红色衣裳的温雅女子局促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等自己走近了才露出一抹笑来。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舒服,但是没多久之后就听到她病了的消息。皇宫里的人太多了,多的不过短短几日就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所以让他现在对眼前这个瘦骨嶙峋,早已经失去了风华的人,再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王贵人最后哆嗦着说出来:“求皇上开恩,不要这般处置我的家人,我知道错了,求皇上看在我曾伺候皇上的份上,饶了我这回吧。”
第二百七十四章 :无题
王贵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趴着向皇上祈求,却让皇上看着更加的可悲。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着侥幸,总觉得自己心里的那点事情不会被人发现,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所想所做的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如果要是真的能不被发现,这个天底下就不会有被戳破之后的狼狈和哀惨了。
皇上这个时候却也更加的愤怒,他看着声泪俱下的人,咬牙切齿地怒骂道:“你也知道怕了?那你当时为何猪油蒙了心?朕想着你也是个苦命人,小小年纪便缠绵病榻,着实可惜了,便让人照顾你,不被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打扰,等你养好身体再说。却不想你竟是这般辜负朕的苦心,与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和在一起,既然你不想活了,朕也不会留你,更不会拦着你。如此烂泥扶不上墙,倒是与那些旁的妃子责怪朕喜欢上别人。你们算个什么?能管得来吗?况且又如何轮得到你们来管束?”
王贵人这会儿只觉得更加的害怕了,身子抖个不停,是她糊涂了,在这狭小的世界里待得久了便真的以为谁都不会留意她在做什么,天真地以为她和淑妃的事情不会被人知道,却不想不过短短的一阵子就被皇上给戳破了。如今的他们在皇上的眼里俨然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帝见她这般模样,只觉得越发的厌恶,竟是连看一眼都不愿意了,站起来转身走到窗户旁边,看着窗外,任由冷风吹在面颊上,清冷却也醒神,这里的药味实在太过刺鼻了。这个人既然连这些名贵的药材都治不了,那么想来是老天爷把她给放弃了。
长久的沉默后,王贵人终于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她虽然真的怕自己的娘家人被自己给牵累,可照旧忍不住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皇上是想对付淑妃一家吗?”
皇帝不过是回头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至于其中的意思,便是不说想来也能明白了。
王贵人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说到底她们都不过皇帝眼里最不值钱的人罢了,心情好的时候给点甜头尝尝,若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怕是一众人都得跟着倒霉。淑妃,曾经有一段时间她的风头甚至盖过了中宫皇后,多少妃子在她的手底下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原本以为她会一直得到皇上的宠爱,没想到不过才多少年竟是成了皇上的眼中钉,真是可笑的很。
王贵人一直等到皇上离开,她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床上,眼睛空洞无神地看着头顶,而后抽了抽嘴角。就算皇上不明说什么,她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倒是一直心情忐忑的淑妃没想到皇上居然会来看自己,脸上是管不住的欣喜和激动,没一个后宫的女人不是将皇上看成是自己的命,在这个凶险的地方只有拥有这个男人的重视才能活得长久安然。
“皇上今儿政事不忙吗?怎么有空到臣妾这儿来?现在这般晚了,可要喝完安神汤?”
皇帝摆摆手说道:“不必了,这么晚,朕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本不想打扰你,但是看到灯还亮着,便进来与你说说话。你是为了什么事情睡不着?不妨与朕说说,这么多年了,你什么事情都做得极有分寸,倒是没让朕操心什么。”
淑妃没想到皇上会和她说这些话,心里越发的高兴,整个眼眶里也浸满了眼泪,哽咽地说道:“这些算什么呢?只要皇上能知道臣妾的好,臣妾就已经很高兴和满足了。中午的时候听说魏小姐来宫里了,那个时候臣妾的身子不受用,便没将人请过来坐坐,现在真是觉得亏待了人了。”
皇帝却是抿嘴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她进宫为的是她的事情,与咱们有什么关系?你是皇妃,本该是她到你跟前来请安的。这个魏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天老是出事,方才朕才从王贵人那里过来,瞧瞧那样,真是憔悴的厉害了。”
淑妃的脸色当即变得精彩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不稳:“说起她来,臣妾也好一阵子没见过她了。女人嘛,生病的时候最不喜欢见人了,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模样有多难看,我也不好过去给她添堵,倒是让人时常送些必用的东西过去。就怕底下那些该死的奴才,因为主子不得势而欺负起主子来。”她说着又小心的打量着皇上脸上的表情,见皇上攒着眉头显然将这事给听进去了,继续说道:“以前不好拿着这事儿和您说,生怕您听了不高兴。但是这会儿我不得不说了,这些个奴才真的是太过胆大了,分明是正儿八经的娘娘,却被这些个东西给欺负的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这是什么道理呢?可是这些个奴才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一人跟前一副嘴脸,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皇帝嘴角露出一抹笑,他该和眼前这个人说什么呢?曾经他觉得自己身边有这么个人就好了,毕竟皇宫里的人能有几个人是真心?自己的亲人心中还存着别的心思,更何况是个外人呢?但是等到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之后,他越发觉得心寒,只有浓浓的失望了。
皇上其实也佩服淑妃的沉稳,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已经露出马脚了,但是她照样能说出这么多的大道理。她不知道吗?肯定是知道自己的来意的,不过她聪明,想来已经开始想解决的退路了。接下来,兴许王贵人的性命只怕留不长久了。
大晚上的,淑妃以为皇帝会留宿在自己的寝宫,却不想皇上与自己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最后还是离开了。她隐隐觉得皇上怕是来警告自己才来的。难道皇上知道了?王贵人到底有没有将自己给供出来?
淑妃越想越不安,真是没想到本来不过是想将眼睛里的一根刺给挑出来,谁知道最后却给自己招惹来这么大的麻烦,真是让人痛恨不已。她连夜让自己身边最为得力的太监去北宫见见王贵人,不管王贵人的要求有多离谱,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解决。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事情是,她派出去的人竟是连王贵人的面都没见到,而且那些吊儿郎当的宫女太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更是油盐不入,便连半点面子都不给了。
这让淑妃更加的忐忑起来,若是魏敏是个寻常的人,压根不会有任何的关系,但是偏偏这个魏家最近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别说生死大事,就是个小磕碰,想来皇上也是会当成大事对待的。而且这阵子娘家的人做事情太过分,已经让皇上在朝堂上点名数落了几次了,这次若是被抓到把柄,只怕是要……
越想越慌,此刻的她宛如是活在牢笼里的困兽,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也许她得与娘家人好好的商量一番才好。
说到魏府,柳竹这阵子原本十分的嗜睡,但是听到魏敏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所以也会到老夫人面前去坐一坐说说话儿。不过大多数时候,她还是想自己一个人待着,想着属于自己的心事。魏亭然这阵子一直忙着家里的事情,她也不好拿这种事情去烦他。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迟疑让她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中。
魏亭然这阵子忙别的事情,柳竹身体不舒服,他便时常让人将饭菜送到屋子里来,不过这一次送饭的人却长得有些不一样,柳竹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小红没来?可是生了病了?”
那人顿了顿,恭敬地回道:“回夫人的话,小红家里有点事情,听说是她爹娘身子不大舒服回去忙着了。所以由奴婢来给您送饭,都是新做好的,您快些用吧,免得凉了。”
柳竹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不管是谁都有一些别的事情,所以笑了笑,便让人出去了。等那人将门关上,她刚要动筷子,却因为扑鼻而来的油腻味道让她忍不住反胃,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只是只要一闻到那股味道就难受的要命。
实在是吃不下去,她刚走到门口去叫人,却看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见是魏亭然一脸关心的表情,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却还是笑着说道:“你回来了啊,吃过饭了吗?”
魏亭然只看到她的脸色不好看,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身体还是不舒服吗?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不好?前阵子大夫来了,也没查出个什么,要不换个大夫来看看,说不定是那人医术不精?”
柳竹摇头笑道:“人家可是京城里最好的大夫了,怎么就说人家医术不精呢?若是被人给听到了,心里会生出别扭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吃过饭了吗?才送过来的,还是早点吃的好。”
魏亭然却是一点都吃不下去,说道:“不行,还是换个大夫来看看的好。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吃这种油腻的吃食了,我让人换点清淡的粥过来,但是先得让大夫看看才行。”
两人才坐下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急切地声音,好似天塌下来一般,魏亭然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让人进来,却还是不悦地说道:“什么事情这般急急慌慌的,连点规矩都不懂了吗?”
那下人喘息着回道:“大爷,给夫人送饭菜的小红被人发现倒在假山那里,人已经没气息了。奴才是怕您这儿出什么状况,所以才赶过来……”
魏亭然当即看向眼前的这桌子菜,脸色蓦地大变,沉声说道:“把这桌子菜撤下去……不行,找只狗过来……可还有别人知道?”
那下人摇头说道:“怕引起人心慌乱,所以这事只有奴才和身边一个亲近的人知道,没主子的吩咐不敢胡乱说。”
“最好不过,去办事,旁的什么都别说。”
柳竹整个人都有些发蒙,这次如果不是自己孕吐发恶心,是不是自己可能已经没了性命了?她的情绪有些不稳,但是还是强作镇定,眼巴巴地看着下人拖来一条狗,把桌子上的吃食放过去,时间过短并不能看出什么来,但是众人的心却是紧绷起来,如果这顿饭菜真的出了状况,未免也太过吓人了。
魏亭然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让人看起来有些害怕,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条狗,他好像特别的有耐心,一直等了半个时辰,让人惊讶地一幕发生了,那条狗好似没吃饱一样,腿脚站不稳当,而后一下子竟然摔倒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更加的让人觉得害怕,那只狗口吐白沫,抽搐了几下死了。
柳竹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给抽走了,她真的没想到背后的那个人居然狠心到要她的性命,如果自己吃下去,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看不到魏亭然,更不能再和魏敏说说笑笑,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宁静日子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忍不住流出眼累,整个身子都跟着颤抖起来,抓着魏亭然的袖子,喃喃地说:“他们想要我的命,我哪里做错了,他们要这样对我?真是可怕。”
魏亭然将人拢到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道:“别怕,你看这不是没事吗?是老天爷照顾咱们,所以才让你避开了。这一次绝对不能姑息这些作乱的人了,在外面找咱们的麻烦就算了,现在还闹到府里了,真不知道安排在府里的那些是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