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七世桃花一世情——
时间:2018-02-13 16:28:56

  他最喜欢的,仍然是风筝,她送给他的风筝,每一个都是她亲手画的,芮央于琴棋书画上天资过人,她画出来的风筝,鲜艳明快,栩栩如生。
  他每一次在院门前发现她送来的东西,那细腻得如羊脂玉一般的俊脸上总会浮现出惊喜,他会用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四下张望,想要去发现他的那个田螺姑娘。
  每当这个时候,芮央就会躲在山坡上捂着嘴傻笑,那笑声没有发出来,被她堵回了肚子里,却从心底漾出一朵甜蜜的花来。
  没有父王疼爱的芮央是寂寞的,她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这个同样寂寞的少年,可是,她却将她生命中所有的色彩捧给了他。那些泥人、糖画和风筝便是她生命里全部珍藏的生动世界,她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她只想将自己仅有的色彩与他分享。
  她想对父王说,赐她一个驸马,可是,她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她想问问他的名字和他的心意,却总是一次次羞涩得开不了口。
  最后,芮央又给他做了一个风筝,这一次,她没有画山水鱼虫,而是在风筝上画了一个女子的背影。那女子身形纤纤,亭亭玉立,她将自己所有不敢启齿的心事,写在了风筝上,只有一句——待我长发及腰。
  她将那个风筝放在了他的院门前,不多久,便天降大雨,她看着被雨水冲得面目全非的那个风筝,满心的期待都凋零成了无尽的萧索。
  芮央那日回去,便着了风寒,大病一场。等到她病好了,再来到那个小院的时候,却已是人去楼空,桃花满地······
  流年似水,红尘一场苦盼,芮央没有想到,当自己长发及腰的时候,自己真的已经意想不到地成了他的王妃。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却并没有得到他的心,而他心之所系之人,偏偏是她的姐姐。
  芮央这才想起,原来林姨便是当年陪在他身边的那个妇人,只因自己并不曾太多地留意她,加上她这些年苍老得太快,自己竟然一直没有认出她来。
  芮央深吸了口气,刺骨的寒风吸进口鼻之中,呛得她一阵好咳,咳得狠了,竟咳出泪来。纷儿慌得伸手去抚着芮央的后背,口中忙不迭地说着:“王妃快些进屋吧,奴婢这就去多加些银炭。”
  芮央未答,只在恍惚间觉得,清幽的梅香中,竟平白添了几许苦涩。
 
  ☆、第三十九章待我长发及腰
 
  雪后初晴, 淡金色的阳光照得枝头的薄雪簌簌而落, 明玉轩不远的地方,是小小的流芳湖,湖上有个精致典雅的水榭, 名为流芳榭。
  湖面的风带着透骨的寒意, 吹得流芳榭中雪白的帷幔临风起舞,远远地看着,像是从月宫飘落的仙子。
  流芳榭中,芮央正在抚琴。
  她不似芮裳明艳, 也不似锦瑟妩媚,她身姿纤纤,秋波如水, 神·韵中自带着一种动人的灵气。今日,她着一件素色的冬装,领口的风毛出得极好,环在她秀气的脸旁, 更将肤色衬得光洁细腻。
  此时, 她坐在那流芳榭中,便已是佳人美景, 只见她手下轻重缓急,轻拢慢捻,曼妙的琴声如流水般泻出,时如花下莺语,时如幽泉鸣涧, 不知不觉间温柔了一池寒水。
  琴声渐渐缓了下来,似有凝滞之音,转而又变得流畅而凄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无人可诉的心事。
  芮央的声音温婉清越,犹如甘冽的清泉,她一心沉浸在琴音里,不觉随着旋律轻声吟道:“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
  她流盼生辉的眸光渐渐变得黯然,声音也带着心酸,轻柔得几不可闻。
  低头间,她突然发现身后淡淡的日光,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姿投影在她的琴上,而自己便被笼罩在那团阴影之下。
  指间一顿,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她猛地回身,差点撞上一个玉雪清风的怀抱。
  司暮羽不知道是何时站在她的身后,此时,他正看着琴怔怔地发着呆,好像在他的眼中,所见的只有一张琴罢了,而那弹琴的人,不过是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琴声中断时,他微微地蹙了眉,似是有些惋惜之色,他俯下身来,将手往琴弦上一放,勾抹出一串清脆的乐符。
  他的手拨动着琴弦,而他的双臂,正将芮央禁锢在了他的怀抱与琴之间,弦音撩人,在旁观者看来,这是多么恩爱的一幕夫唱妇随。
  可是,只有芮央知道,即便与他贴得这样近,他的怀中仍然感觉到不到丝毫的温存,他的身上有种特殊的香味,像是某种草药的味道,他整个人就像一座冰山,清冽而悠远。
  芮央怔怔地闻着来自于他身上的味道,感觉有些恍惚,为什么当这个梦中的男子离自己这么近的时候,反而会感觉比梦还遥远?
  司暮羽拨了几下便停了手,他直起身来,看了看芮央,淡淡地说了句:“你的琴,弹得不错。”
  那语气,仿佛他与她之间并无什么瓜葛,不过是偶遇的路人罢了。
  她这才如梦初醒地起身道:“王爷谬赞了。”
  “待我长发及腰······”他口中再次喃喃地念道,那望向天空的目光变得有些空洞而迷茫,“你可以将方才的曲子为本王再弹一次么?”
  “好。”芮央再次坐下,葱段似的十指纤纤,在琴弦上拂过,天籁之音如九天而来,抑扬顿错间暗生无限情韵。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
  司暮羽听得入神,随着他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声,目光与心事一同飞扬,穿梭如云海间当年的那只纸鸢。
  其实,他曾在一次无意的回眸间,瞥见过她的背影,绰约多逸态,轻盈若柳姿。当时,她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了山坡的丛林之中,他没有看见她的容貌,可他就是那样肯定,她就是那个一直默默陪伴着自己那些寂寞岁月的女子。
  那时,桃花正艳,时光尚浅,半院芳菲也无法驱散他整个世界的阴霾,唯有她,给了他一段清浅的明媚。
  将要返回华商国时,他收到了她送给他的最后一个风筝,那也是她送给他的,最特别的一个风筝。
  虽然他见到它的时候,它已经被雨水冲刷得面目全非了,可是,他还是依稀地辨认出,那上面画的是她自己的背影,旁边还有半句话——待我长发及腰。
  他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那一刻,仿佛漫天的花雨也变得灿烂多姿,他的心情因为明了而欢喜,他突然间只想到了那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离开瑶止国之前的那段日子里,一直再没有等来她。还好,他拾到了她遗失的一支桃花簪,那簪子精致贵重,一看便知是皇家之物。
  他托了人去宫内打听,终于知道了这桃花簪的主人——她叫夏芮裳。
  回国的当日,司暮羽还是决定去向瑶止国的嫡公主夏芮裳辞行,她许是羞涩,话并不多,他临别前,踌躇再三,仍是对她说了那句一直想说的话:“待你长发及腰,我会许你十里红妆。”
  芮裳当时的表情,又是惊讶又是陶醉,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觉得,她是愿意的。
  可是,自己只许得了她十里红妆,而她如今已经成了皇兄的贵妃,三千宠爱集于一身,一世富贵无人可匹······
  芮央的琴音缓缓落下时,余音绕梁,司暮羽此时,只觉得心痛得厉害。他暗暗嗤笑,说什么待我长发及腰,原来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场玩笑,只有自己还念着那寂寞岁月中的灼灼桃花,只有自己还放不下那些无谓的相思和牵挂······
  芮央起了身,见司暮羽一直怔忡不言,脸色也不大好,她迟疑了许久,还是想要知道,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
  她轻轻地开了口:“王爷可还记得,那桃花源中的小院,半院盛开的桃花,还有······还有一只被雨淋坏的纸鸢······”
  他身子微震,脸上却是不露声色,曾听闻瑶止国的这两位公主自幼亲密,想不到,她倒是事事都会说于妹妹听。也难怪,或许,自己与她的一场相遇,于她而言,原也不过只是一场趣事罢了。
  他看向芮央的眸光骤然变冷,再次浮现出她熟悉的厌恶之色:“什么桃花源的小院,本王从未去过,什么纸鸢,本王也从未见过。”
  他的回答,让芮央心下寒了一片,自己心心念念的过往,他果然已经不记得了,只有自己还一直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毫无指望地苦等。
  是了,如他这般清高冷傲的王爷,也只有如姐姐那般的倾城之姿方能入得了他的眼,而自己曾经给他的一切,虽然是自己的整个世界,可是于一个王爷而言,却是卑微到不值一提。
  芮央突然觉得冷,这湖面上的风吹来,此时方觉寒意刺骨。司暮羽并未注意她的神情,只是淡淡地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他忽又停下脚来,头也未回地说了句:“你做的馄饨,味道很好。”
  那馄饨,是他记忆中一直不曾忘记过的味道,它带着瑶止国民间独有的香味,会让他忆起那段无法抹去的岁月。只是,已经多年不曾吃到了。
  他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在那回廊的尽头再看不见,芮央只觉得,心中有委屈,眼中带着湿意,却无处渲泄。他成了她的夫君,却已再不是当年桃花树下的那个少年。
  纷儿走过来,扶住了芮央的手臂,也将她的思绪从漫无边际的钝痛中唤回。
  “王妃别难过,依奴婢看,王爷对您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纷儿极是乖巧地安慰着,“您有所不知,王爷对人说话素来如此。从前府中常有不安分的丫头,总是一心想着要攀高枝,稍有机会便往王爷身上贴,只盼着王爷或许能一时瞧着顺眼,便可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您猜下场如何?”
  芮央未答话,却是看着纷儿,等着她往下说。
  纷儿感慨道:“倘若是撵出府去配了人的,都是极有造化的,最倒霉的那个丫头也不知道是怎的,没爬上王爷的床,便莫名其妙地中了毒,死了······”
  “死了?”芮央听得心中一惊,“怎么会中毒的?”
  纷儿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只是从那以后,府中的丫环婢子都安分多了,再没人敢随便造次。人人都说,咱们王爷不仅是座冰山,而且······而且浑身是毒,靠近他的人,都会死······”
  “别胡说。”芮央一句话,纷儿慌得闭了嘴,芮央也知她是在宽慰自己,并不加责怪,她只是觉得奇怪,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少年,虽说是清冷了些,可也不至于会可怕得像条毒蛇。
  司暮羽贵为王爷,又是那般倾世的风姿,若说爱慕者众多,并不奇怪。那日锦瑟的作为,她是亲眼看见的,若非他冷漠决绝,恐怕每日里算计着他那张床的女子当真多了去了。
  芮央一转念,突然想到司暮羽方才离开时那厌恶的神色,他恐怕以为,自己与那些取悦他的女子,并没什么分别吧。
 
  ☆、第四十章待我长发及腰
 
  自那日流芳榭抚琴之后, 芮央又是接连数日不曾见过司暮羽。她有时候会有觉得小小的王府竟然那么大, 大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夫妻俩,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她也一直没有主动去找过他,她害怕看见他那种厌恶的神情, 只是, 她会常常亲自去东厨为他下一碗馄饨,然后让纷儿送去交给林姨。她也仍会独自一人在那流芳榭中抚琴,王府中的岁月如此寂寞而漫长,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有几回, 在她弹完琴转身的时候,她又看见了司暮羽的背影,那背影依旧是雪袍银带, 衣袂翩翩,那样地遥不可及,拒人于千里。
  他既然不肯为她驻足,她也便不去挽留他, 她想, 那过去的事,他忘了便忘了吧, 无论是当年那个开满桃花的小院,还是如今这繁华而又冷清的王府,若是她还肯如从前那般默默地陪伴着他,他会不会终有一日,肯为她而回眸?
  未几日, 司暮羽突然派了人来知会芮央,近年下,宫里将有一场阖宫饮宴,芮央做为正妃,需要同他一道入宫。
  入宫这日,司暮羽和芮央皆是盛装,马车内的空间极小,两人还是第一次这样共处一室。
  司暮羽自上车起便静静地坐着,闭目养神,全当芮央不存在一般。芮央自出嫁以来,头一回出了王府,见司暮羽不搭理自己,马车内实在憋闷,便悄悄掀了窗帘一角,好奇地打量着华商京城的街道。
  华商国富民强,从这鲜衣怒马的京城繁华便可见一斑。大街上车水马龙,烧饼包子铺的老板在努力地叫卖,客栈门口只见跑堂的小二殷勤地迎来送往,胭脂水粉的摊主正热情地招呼客人试用······
  芮央眼见着那位大婶的脸便要被那老板扑成个粉冬瓜,她禁不住笑出声来,笑声惊动了司暮羽,他睁了眼,向她看来。
  芮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芮央不好,扰了王爷。芮央还是第一次见着,华商的京城原来这样热闹······”
  司暮羽怔了怔,也顺道她挑起的那窗帘缝儿向外张望了一眼,若非听她提起,他似乎从来都觉得,这京城的繁华与他无关,而他,已经冷清惯了。
  窗外的确是一派繁华盛世的景象,他这才想起,芮央自瑶止国嫁来,这么些日子,还从未出过王府的大门,她如今无依无靠地,怕是憋坏了吧。
  心下突然有些歉疚,司暮羽淡淡地说道:“若你喜欢,哪日我下朝早,便带你出来逛逛。”
  “真的?”芮央明澈的眸子里流淌着分外的惊喜,她年纪比他小,又生得单薄,此时笑起来,便像个讨得糖吃的孩子。
  司暮羽的心没来由地软了软,尚未开口说话,那马车突然一个剧烈的晃动,芮央本就轻盈,一晃之下便离了座,一头向前栽去。
  情急之下,司暮羽不及多想,长臂一伸,将她接进了怀里······
  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住了,司暮羽的脸上清冷一片,什么表情也没有,这让芮央心中愈加地七上八下。她想起了纷儿对她说过的那些事,凡是对王爷投怀送抱的,都没什么好结果!她是他的王妃,撵出府去,大约不会,若是冷不防地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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