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七世桃花一世情——
时间:2018-02-13 16:28:56

  果然,饮宴正酣,芮裳突然娇滴滴地向司暮延说道:“陛下,臣妾听闻,王妃已有身孕数月之久,心中着实为妹妹欢喜。不料,今日一见却是身量纤纤,也不知是误传还是误诊,今日,既然王妃来了,定要请宫中御医看过,臣妾方能放心啊!”
  芮央扶杯的手微微一颤,只听见司暮羽淡淡说道:“不劳贵妃娘娘费心,误传也好,误诊也罢,都不过是小王的家务事,岂敢阖宫惊动。”
  芮裳并不理他,却是向着司暮延不依不饶地撒娇道:“陛下······”
  司暮延一贯体弱,饮了几杯便有些找不着北的感觉,此时一听见芮裳唤他,便立即宠溺地应道:“贵妃所言甚是!”
 
  ☆、第四十七章待我长发及腰
 
  皇帝开了口, 司暮羽和芮央再推托不得, 只得听了芮裳的安排,让芮央去了偏殿,为她把脉之人, 正是太医院的院首高仑。
  司暮羽一面自斟自饮, 一面暗暗地盘算着对策,芮裳浅笑着将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当那目光漂移,转向他身边芮央坐过的位置时, 眸光中不觉又多了几分阴沉。
  不一会儿,芮央重新入了席,她心中虽然也是七上八下, 却是沉静如水,从不失仪。
  芮央的身后,高仑跟了进来,俯首下拜, 等着向皇上和贵妃回话。
  芮裳一脸关切, 却藏不住眼底幸灾乐祸地一抹笑意,她的声调故意高高扬起:“王妃的身孕, 如何了?”
  “回陛下、贵妃娘娘话,王妃她······胎气稳固,只是,略有些体虚之症,”高仑字字斟酌着小心应答, “只需开上个方子,细细调理,定然无碍!”
  芮裳愣在了当场,已经准备好的几句奚落,尽数堵在了腹中,如鲠在喉。
  其实,她从来没有真心地当芮央是自己的妹妹,她对人的好,都不过是因为她喜欢听到别人对她的赞誉之辞。
  那些在普通人看来,珍稀难得的东西,她从来都是唾手可得的,可是那些得到她馈赠的人们,总是一个个感恩戴德,能让她得到更多的满足感。
  她当然知道,当日司暮羽根本是在撒谎敷衍她,可是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妹妹真的成了他名副其实的王妃,他竟然真的不再念旧情,却让一个卑贱到尘埃里的代嫁王妃,怀了他的孩子!
  司暮羽也愣在了当场,怔了许久方才确信自己并没有听错,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不动声色地转向了芮央。
  芮央自己也愣在了当场,可她很快反应过来,太医所言不虚,她素来体虚,信期也是时常不准,这回,却是已经迟了近两月了。
  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在她的心中撞击回荡,又向全身蔓延,她侧过身来,盈盈的明眸之中闪过一抹水光,正对上他同样欣喜异常的目光。
  “好!果然是件大喜事!”司暮延的声音带了几分醉意,“朕今日不盛酒力,贵妃今日定要代朕,好好地庆贺一番。”
  芮裳连忙语笑嫣然地应着,一腔怨气却再发不出来。
  司暮延离了席,芮裳便亲自步下台阶来,为芮央把盏道:“这等喜事,姐姐今日,定要敬妹妹一杯!”
  芮裳虽是满面堆笑,芮央却总是觉得如今的姐姐已经陌生得很。她尚未伸手去接芮裳手中的酒杯,司暮羽已经替她接了过去:“王妃有孕,自是不宜饮酒,还是小王代饮了吧!”说罢,一饮而尽。
  芮裳见他如今这般护着芮央,心中猫抓似的难受,有些东西,她可以选择不要,却由不得它属于别人!
  她冷眼看着司暮羽替芮央饮了杯中酒,压抑了眸中淡淡的狠意,轻笑着说道:“是本宫疏忽了,王妃有孕在身,自然是不该饮酒的。来人,还不去将陛下赐于本宫的玫瑰凝露呈上来,将王妃案上的酒水撤了。”
  芮裳再次转身看向芮央的时候,芮央有刹那间的恍惚,仿佛又见到了从前那个对自己极是照顾的姐姐。芮裳的声音温婉柔和:“女子孕期,自当好生保养,本宫刚刚诞下皇子,比起妹妹,还是有些经验的。我这就命人将妹妹孕中所需之物都备好,送去王府,也算是我这做姐姐的一番心意。”
  芮央连忙俯身道谢,芮裳缓缓转身,在经过司暮羽的身边时,又特意向一边的高仑吩咐道:“王妃有孕,所用物品都要格外当心,哪怕是本宫送的东西,也请太医好生查看过,再送去王府。”
  高仑唯唯诺诺地应着,司暮羽知道,芮裳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她知道他会疑心,他也的确不会让芮央用她送来的东西。
  他心中一片凉意,从几何时,他与她之间那份牵挂竟已荡然无存,温情消失的同时,连彼此之间,最起码的信任也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自翌日起,司暮羽便告了假,朝也不上了,只是每日呆在王府中与芮央弹琴作画,吟诗赏花。
  岁月静好,闲适的生活总是过得特别快,而有些幸福因为太过美好,总是会让芮央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多想与他就这样平静地相守一世,而不是极尽灿烂的昙花一现。
  芮央一边慵懒地靠在花园中晒太阳,一边歪着头看着司暮羽舞弄着丹青,她舒展了一下胳膊,开口说道:“王爷这么久不上朝,真的没事吗?”
  司暮羽抬起头来,脸上不过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便将满园芳菲化作了黯淡的陪衬:“你醒了,你晒着太阳怎么总是犯困?”
  “嗯,近来总觉得乏得很。”芮央淡淡地说。
  “我做惯了闲散王爷,从前上朝时也不大爱操心,如今干脆好好陪陪王妃,这方是正经大事!”司暮羽将手中画笔放下,突然认真地说道,“其实,皇兄可绝非如众人所见的那般糊涂。”
  芮央愣了愣,这才从他的话中琢磨出味儿来。的确,华商国繁荣昌盛,其君主怎么可能如众人所见的那般糊涂懦弱?他能将华商治理得井井有条,他能从残忍暴戾的父王手下保全自己的弟弟,他虽然看起来对芮裳极尽宠爱,却从不曾有过动摇正宫的念头······
  还有那日,面对着芮裳发难,他不过几句醉话,便叫她的一腔怨气无可发作,保全了司暮羽和芮央的颜面,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糊涂!
  司暮羽将手下的画卷朝着芮央提起,意气风发地问道:“看看这美人图,可有几分王妃的韵致?”
  芮央抬眼看去,他竟是画的她,她“噗嗤”一下便笑出了声,娇嗔道:“王爷惯会取笑人家!别人画美人,那都是窈窕淑女,仪态万方,偏王爷画的美人这样大肚子!这才多少月份,哪里就有这样大的肚子了?”
  司暮羽笑着放下画,来到芮央身边,蹲下来将耳朵贴近她的小腹,俊美的脸上全是陶醉:“此时不像,过几日便像了。王妃不知,昨晚,我感觉到他在动呢,动静,还真明显······”
  芮央未动,任由他贴近她凸起的腹部,那仿佛是一场无需言语的、奇妙的交流,暖暖的感觉,只有他们三人彼此之间方能会意。
  良久,司暮羽站起身来,在暖洋洋的日头下伸了个懒腰:“这样的天气最好睡觉,午睡过后,咱们再去看看前些时种的雏菊可开花了没有。”
  芮央摆手道:“王爷刚刚作画时,我方才睡醒,王爷自去吧,我叫纷儿陪我,去流芳湖走走。”
  司暮羽应了声:“也好。”便独自向着银华斋而去。
  流芳湖上微风习习,芮央扶着纷儿的手一路缓缓而行。轻风拂在脸上有些麻木的感觉,芮央迷茫地抬起头,望着天边的云卷云舒,视线渐渐开始模糊,又是一阵熟悉的眩晕感。
  芮央握紧纷儿的手,半天喘不上气来,原指望湖面的风能让自己感觉清醒些,却还是这般地困倦乏力。
  纷儿挽着芮央的手臂,关切地问道:“王妃又乏了么?可要去流芳榭中歇歇?”
  芮央无力地点点头,可是,走到流芳榭中的这一小段路,却突然感觉格外地漫长。
  “纷儿,你也觉得我这些日子,困乏的时候太多了些么?”
  “王妃,您别多想,王妃身子弱,怀着身孕自然要比旁人更辛苦些,御医不也说并无大碍么?”纷儿一面将芮央扶到流芳榭中,一面轻声地宽慰着。
  芮央一言不发,可是,她自己的身子,自己心中是清楚的。她纵然体弱,却也不至于弱到这个地步,尤其近一个月来,她常常觉得异常虚弱,体内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可是御医总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她自己,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腹中这个孩子的。这是一个多么让她珍视的小生命,是她最爱的那个人的孩子。
  芮央想着,又再次天旋地转了起来,这一次,难受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叫人难以忍受。她捧着胸口,突然一弯腰,便向前喷出一大口血来。
  纷儿被吓得浑身发着抖,冲过来一把抱住芮央摇摇欲坠的身体。芮央只觉得全身冰冷,从眼前到心底,渐渐变得一片漆黑,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儿,拼尽了全力,却抓不住可以拯救自己的任何一株稻草,只能放任着无尽的暗黑,将自己拖入一片无底的深渊之中。
  在她轻轻地阖上眼,失去意识的过程里,她心中有无限的恐惧,耳边只有纷儿在声嘶力竭地喊着:“王妃!王妃······”
 
  ☆、第四十八章待我长发及腰
 
  黑暗······
  冰冷······
  身体像是被千斤的巨石碾压过, 骨头都快要散了架, 体内如有万蚁啮噬,那种无法言说的疼痛感让芮央觉得,仿佛是在一片冰火交织的深渊中浮浮沉沉。
  她哭不出来, 也喊不出声, 只是无助地任由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一点点地从她的身体中抽离。
  她拼命地握住了一只能够拯救自己的手,那仿佛是她全部对于生命的寄托和眷恋,带着唯一她拥有的温度和执着, 让她抓得那样紧,紧到连指甲,都快要嵌进那只手的皮肤里。
  漫长的折磨之后, 是一片无边的静寂,芮央不知道自己从沉睡中苏醒时,已经过去了多久。
  模糊的视线对于眼前突如其来的光明有些不适应,她眯了眼, 良久方才再一次缓缓地睁开。
  窗前, 立着个人,并不是她此刻最想见的那个人, 却是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她的姐姐,当朝的贵妃娘娘夏芮裳。
  墙边上,纷儿规规矩矩地俯首而立,在芮裳的气势压迫下,静得如一尊塑像。
  芮央想要撑起身来, 然而却是徒劳地跌了回去,扯动身上的痛处,让她不自觉地轻哼出声。
  这细微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屋子里的人,芮裳漠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看了看她,美丽而冰冷的脸上,表现出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像是手掌生死大权的神,在看着一群命如草芥的蝼蚁。
  “你终于醒了!”没有期待,也没有惊喜,她淡淡地回头,对纷儿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吧,本宫,想与王妃聊聊。”
  纷儿有一丝犹豫,却还是顺从地应了,低着头退了出去。
  “姐姐怎么来了?”芮央的声音虚弱得气若游丝。
  “王妃突然小产,已经昏迷了数日,本宫是你的亲姐姐,又如何放心得下。”说是放心不下,却没有担忧之色,亦没有怜悯之心,她今日前来,便是想叫曾经令自己痛过之人,痛上百倍千倍。
  果然,芮央默默无语地躺着,锦被中的手暗暗地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突然一阵钝钝的疼痛,泪水在下一秒浸湿了双眼。
  她回想起那种巨痛中挣扎的感觉,她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到底还是没有保住啊,这个自己视如生命的孩子,他的孩子······
  痛楚的泪水无法洗去芮央心中的绝望,却让芮裳熠熠生辉的凤眼滑过一丝快慰,可她却并不满足。
  “本宫猜想,王妃醒来之后,一定很想弄明白一些事,所以,本宫巴巴地赶来,亲自为妹妹解惑呢。”语音婉转,依然是从前那般的体贴谦和,却让芮央突然间不寒而栗。
  到了这个份上,芮央已经明白了几分,她觉得手脚发冷,冷得如她的心一样:“姐姐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芮裳听着她发问,得意地莞尔一笑,鲜红的唇色艳丽得如血刺目:“妹妹可还记得那盏酸甜芳香的玫瑰凝露?”
  那日,她送的所有东西,都叫御医一一检查了,可是,却唯独疏漏了那盏玫瑰凝露。
  “你竟然,对我下了毒?”芮央沉声问道,却并不是在问,因为答案已经昭然若揭。那日芮裳曾说,玫瑰凝露是陛下赐的,谁敢去查陛下赐的东西。
  “妹妹错了呢!”芮裳掩唇一笑,“本宫并非对你下了毒,本宫是对‘你们’下了相思锁。”
  她将“你们”二字说得重重的,带着由内而发恨意,语气在巧笑嫣然中变得冷漠萧索:“那是本宫花了大价钱,命人从苗疆买来的奇毒。奇就奇在,你们会一起变得虚弱,生不如死,除非,其中的一人死了,另一个,才能活下来。”
  她的话,让芮央有彻骨之凉,原来,司暮羽也中了毒。她细细地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神情样子,终于明白,在她默默忍受着虚弱带来的折磨,努力地想要保住这个孩子的同时,他也在向她隐瞒着自己的日渐虚弱。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用隐瞒痛苦的方式,来粉饰着一段看似悠闲静好的岁月。因为爱了,所以,他们都只愿由自己一人来承担痛苦。
  芮裳缓缓地靠近床榻,端庄秀丽的凤眼中透出凌厉的光芒,带着有几分狰狞的笑意,她死死地盯着面如白纸的芮央:“夏芮央!你从小欠我的恩惠太多了,我今日就要让你知道,卑贱之人永远都只能是别人的替代品!你以为你怀上了他的孩子,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做一世王妃了吗?你以为你卑贱地爱着他,就可以让他忘了我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命,就是王爷的解药!你爱他是吗?那么,你便为他去死吧!你死了,他身上的相思锁,自己就解了!”
  芮央静静地躺着,无力做出任何抗争,是因为心痛吗,身体上的痛感反而已经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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